第4章 живот

七人中唯一的女生一個人住一間,羅文天和李華一間,彭宇燕和吉田,最後剩下虞翊和同樣落單的越戈湊了一間。

“怎麽樣?決定好了嗎?”化身招待所大爺的團長關切地問。

“馬馬虎虎。”

“湊合湊合。”

團長:“……”

神他媽馬馬虎虎和湊合湊合。

團長分發了鑰匙,一共四把,分別标着‘DEATH’, ‘живот’,‘しぼう’,最後一把上面寫着‘死亡’。

英文和中文不用問,一目了然,吉田也認出了日語,也是死亡的意思,剩下一個不知道哪國語言的‘живот’就不用猜了,應該也是同樣的意思。

“各位——”

虞翊抄起一把鑰匙就往樓梯口走,其餘人也拿起鑰匙跟上。

“各位!”團長怒道。

衆人這才聽到,慢悠悠蕩回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團長壓抑着內心被無視的怒火,眯眼笑着:“各位先進房間休息吧,安排好後會通知各位的。”說完,他轉身準備立刻。

虞翊:“等一下。”

團長差點一個趔趄沒轉過來。

衆人:“……”

怎麽又是你?!!!

團長幽幽地盯着虞翊,滿眼殺意:“這位客人,您還有事嗎?”

其實他想說的是,您能快點去死嗎?

但游戲規定,NPC不能咒人。

“餐廳在哪裏?”

團長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沒有!”聲如穿石般擲下兩個字,轉身消失在門外。

虞翊興致缺缺地回過頭,插着兜邁步朝鑰匙上對應的房間走去,打開門,關門,躺上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被關在門外的越戈:“……”

驀地,凝視着門上的把手輕笑一聲。

隔壁正在開門的羅文天:“……”

奶奶的,這鬼地方是他媽有毒吧?!

一個兩個怎麽都這麽不正常???

越戈推開門進去,一股撲鼻的黴臭迎面而來。

他皺了下眉,仔細觀察着這間名為‘живот’的房間。

房間不大,就是普通的标間。

兩張勉強湊合入睡的矮床,兩盞發着昏黃燈光的臺燈,兩雙破爛的塑料拖鞋,兩件發黃甚至生出黴菌的浴袍,幾

越戈眯起眼,牆壁上正挂着一塊表。

沉木色的表盤,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紋,看樣子像是薔薇花,整個表在牆上熠熠生輝一樣,散發出一種‘我很值錢’的氣質。

在簡陋不堪的小房間裏格外顯眼。

虞翊瞥到他盯着牆上的表出神。

“表有問題。”虞翊發出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嘴裏含着什麽東西。

越戈“唔”了一聲,回過頭就看到虞翊捧着他從集合點順過來的餅幹在吃。

越戈:“……”

篤篤篤。

規律的敲門聲乍然響起。

虞翊咀嚼的動作明顯停滞了,兩頰微鼓配上一張性冷淡的臉,有種別扭的可愛。

他緩緩眨了眨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回視自己的越戈。

越戈看着他的動作,覺得他的意思大概是,快去開門,別指望老子。

他低沉地笑了一聲,自發自覺的走到門邊。

虞翊:“……”

有毛病???

門上有一個貓眼,金屬邊緣已經生出鏽黃,把手一側掉了半邊,看上去也不堪一擊,挂上的門栓釘子早已松動,挂了跟沒挂一個樣。

總結來說就是,屁用沒有。

“越哥,虞哥!是我。”羅文天狂拍着門。

越戈取下門栓,拉開門放他進來。

沒想到進來一個人,後面又帶個尾巴,尾巴後面又跟着一個尾巴……

一分鐘後,不到十平米的房間就擠下了七個人。

越戈:“……”

為什麽有種在玩開火車的錯覺。

羅文天等人都到齊了,趴在門口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最後蹑手蹑腳地關上了門。

虞翊伸手又拿了一塊餅幹,心說,這也大可不必。

鬼要來破門誰還管你有沒有人。

……

羅文天站在中間,其餘六個人圍成一圈。

大家鄭重其事地說想要讨論一下。

彭宇燕:“你們還記得我們在集合點的時候那個女人說的第一句話嗎?”他看向雪飛痕、吉田和李華。

他們四個是直接從現實世界被拉入這裏的,跟其餘三人的情況并不相同。

“……”

其餘三人沉默了一陣。

雪飛痕正準備說話。

咔嚓、咔嚓。

兩聲像是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在衆人周圍響起,所有人乍然煞白了臉,頭皮

咔嚓、咔嚓。

聲音在持續響起,并且已經換了個位置,衆人感覺身後處處都有這種聲音,被包圍的錯覺讓每個人同時感到了毛骨悚然的不适感,但每個人都沒有動,沉默着相互看了一眼。

大白天鬧鬼,從任何角度上看來其實都要遠比晚上撞鬼更讓人害怕。

因為這鬼他媽不怕光啊!!!

咕咚。

小小的一聲響,聽上去仿佛是吞咽聲,而且就在大家背後一樣……

背後?

羅文天腦子裏打了個疑問,深吸一口氣,撞着膽子回過頭去看。

“……”

羅文天:“……卧槽!哥,你特麽能不能別這麽吓人???”

以為小命今天都要交代在這兒了,結果是人家在吃餅幹!!!

大家聞聲松了口氣,回過頭去看。

虞翊一臉冷漠地坐在床上,手裏捧着半塊餅幹,嘴裏還不時咀嚼一下。

虞翊:“……”

怪我?

等叫完羅文天才發現,旁邊還有個‘幫兇’。

越戈坐在對面的床上和虞翊分了一整塊餅幹,同樣面無表情地啃着。

怪、不、得!

羅文天心裏在咆哮,怪不得,怪不得他媽這聲音他們感覺是360度環繞的!

一左一右兩個音箱,能不環繞嗎?!!

……

衆人回歸主題,虞翊和越戈被迫加入讨論隊伍。

他們擔任‘隊伍’。

其餘人擔任‘讨論’。

雪飛痕回答了羅文天剛才的問題:“我們剛進集合點的時候,那個女人說的是歡迎進入《人類清除計劃》。”她柔和地問,“有人知道這是什麽游戲嗎?”

“對。”彭宇燕點點頭,“她還強調了一下‘清除’這兩個字。”

羅文天:“據我所知,目前市面上并沒有這款游戲。”頓了頓,道,“預售應該也沒有。”

雪飛痕像是身體不好,輕咳了一聲:“其實我也不覺得這是游戲。”

“我剛進來的時候在那個女人的手臂上看到了一個标志,有沒有紙筆?”

房間沒有,李華到是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和一支鋼筆。

他笑了一下:“做老師的,身上總習慣帶着。”

雪飛痕道了聲謝,手墊着本子,幾筆就在米黃的紙上留下一個标志。

她應該學

一個原型的星球被六顆行星環繞在中間,上方整齊地寫着四個字母——

‘SS·NH’。

剛落筆,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吉田驟然變了臉色,一把奪過本子,激動地用母語嘀咕了幾句。

等他冷靜下來,才發現大家一臉渴求地看着他。

吉田憨笑了兩聲,換成了通用語:“這、這是一個計、計劃的圖、圖标。”

衆人:“……”

雖然理解,但是……還是有點捉雞。

“要不你寫下來?”羅文天提議。

吉田點點頭,正欲動筆。

篤篤篤。

一陣急促而緊密的敲門聲打斷了衆人的思路。

團長的聲音悶悶地響起:“親愛的客人們,誰可以來幫我開個門?”

他的聲音離得很近,聽起來像是整個人趴在門上在說話,而且莫名有種被人窺視的錯覺,大家渾身炸起一片雞皮疙瘩。

越戈翻了個身,走過去打開門,挑眉看了他一眼,抱臂斜靠在一側的牆上。

“沒有打擾的你們吧?”團長眯着眼笑。

“……”

打擾了。

越戈在別人開口前問:“你怎麽知道我們都在這裏?”

他的話一出口,衆人才察覺到從團長說話就開始有的一種怪異的違和感。

團長搖了搖手裏的鑰匙,嘩啦——一陣聲響。

團長:“我打開去确認了。”

恐懼、不安與惶恐在這一瞬化成極致的憤怒。

“我擦?你個傻比!”羅文天差點沖過去和他幹架,“你們這酒店可以随意進出客人的房間嗎?!”

團長理直氣壯:“誰讓我敲門沒人回答,我還以為你們都死在房間裏了呢。”

“……”

死你媽個頭!

虞翊沉默着瞥了團長一眼,沒吭聲。

就算開門确認房間沒人也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在同一間房裏。

他掃了一眼門上硬幣大小的貓眼,哼了一聲。

對于一個貓眼來說,它的尺寸也太大了吧……

“請客人們快到大廳集合。”團長冷着臉站在門口,黑色的眼睛打量着走出房間的每一個人,眼裏閃爍着貪婪和陰冷。

虞翊是最後一個出門的,走出去時,他問:“你不進去檢查一下嗎?”

團長極快地拒絕了,做出了一個下意識握拳的動作,像是在極力

越戈靠在外面的牆上在等虞翊,接受到虞翊的目光瞬間懂了他的意思。

在團長背後擡腳一踹,團長一個踉跄差點摔進房裏。

團長扶着牆出離憤怒地吼叫道:“你這是對老板不敬!我要開除你!今晚,就在今晚!你等着瞧吧!”

越戈自我消化了一下,覺得他的意思是今晚就是自己的死期。

還挺有意思,越戈想着笑了一聲。

團長:“……”

笑吧,盡情的笑!等着吧!今晚你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他不屑和死人計較,甩甩手,扭頭下了樓。

虞翊指了下地面,越戈收起笑容看過去。

剛才團長站過的位置,深色的地毯留下了一個水滴狀的凹陷,很小一點,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虞翊蹲下身,食指在凹陷處按了一下,手上霎時留下了猩紅的血印。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門牌上的字——

‘живо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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