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死而生

虞翊和越戈下樓的時候,衆人已經站好了。

團長站在前面,看到慢悠悠蕩下來的兩人沒好氣地啐了一聲,開口的聲音變成了金屬電流的聲線,顯然已經不是團長本人,和集合點的女人情況類似。

虞翊站在越戈身旁,耳語道:“俗稱鬼上身。”

越戈沉聲應了一聲,道:“挺形象。”

“客人們都到齊了。”團長滿意地點點頭,手裏鋪開一疊卡牌,“請按照順序每人來抽一張卡。”

“卡牌上的內容就是您本次的任務。本輪游戲中請所有玩家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您的任務,如未完成……”他勾起嘴角,撐起一個誇張的笑容,拖腔拖吊道,“您将面臨淘汰。”

大廳一時寂靜,讓人心生一種無端的恐懼。

所有人呼吸一滞,面對死亡的威脅,沒人能放松心态。

雪飛痕餘光瞥到身旁正在咀嚼餅幹的虞翊和一起分餅幹的越戈,嗯……最起碼是大部分人。

吉田又是第一個走上去的,臉色慘白如紙,伸出去抽卡的雙手還是顫顫巍巍,手像得了帕金森,抖個不停。

唰——

吉田猶豫了半天,從扇形卡牌裏抽出來了一張深黑的牌,所有人能明顯看出,在他看到裏面內容的那一刻,臉上的血色頓失,整個人抖動了一下。

……

很快,輪到了虞翊。

爬煙囪的朋友站在原地沒動,對着剛抽完卡準備往回走的越戈,說:“順便幫我拿一張,我就不動了,累。”

雪飛痕:“……”

像極了想要自殺可懶癌晚期的患者說,‘朋友,順便幫我拿把刀,然後捅我一刀,我懶得自殺’。

團長本來就不白的臉更黑了。

“提醒一下,卡牌的內容最好是不要透露出去。”他繼續說,“如果你想死得快一點,當我沒說過。”

虞翊“哦”了一聲,走過去,毫不在意地抽出一張牌。

他面無表情地念道:“任務1,殺了招待所老板。”

衆人:“……”

這樣真的可以嗎?

在虞翊話音落下的一刻,代替團長的那個東西就消失了,可憐團長先生剛恢複神志就聽到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渾身僵硬。

團長:“……”

一點都不好笑,好嗎?!

“我的任務已完成,游戲即将開始,請玩家們做好準備。”團長甩開他的手,一雙狠毒的眼對上虞翊,“祝您游戲愉快。”

先不說虞翊本人感覺如何,其餘人在一旁都覺得心驚肉跳,恨不得離他們八丈遠。

至于虞翊本人……

毫無感覺,兩手插兜,轉身上了樓。

……

每個人任務各不相同,在得到團長的提醒後沒人再開口說話,像是都避諱着身旁的人,紛紛沉默着上了樓。

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情誼在此刻乍然崩潰瓦解。

招待所大廳,年久失修的燈泡滋滋閃了兩下,嘭一下滅了,地板下的老鼠爬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木制的樓梯不時吱呀吱呀鬼叫一聲。

除此之外,招待所再無其餘聲響,寂靜的吓人。

像是整個世界只剩下七人。

越戈跟在虞翊後面上了樓,發現自己的室友正蹲在門口,對着面前扒開的地毯沉思。

他覺得室友可能是在想要怎麽拆了這家招待所。

“幹嘛呢?”越戈朝他靠近,左手垂在身側,纖薄的卡牌在指尖随意翻轉。

虞翊“唔”了一聲,朝他勾了勾手指,就差嘴裏“嘬嘬”兩聲。

越戈:“……”

怎麽感覺像在叫狗……

越戈在他身側蹲下,看向地毯扒開的地方。

無數交疊着的血手印赫然印在陳腐的深褐色地板上,而且血跡并非是同一個顏色。

離門口越近,顏色越深,赤褐的手印逐漸加深,距離房門最近的一個手印甚至還未完全風幹,在昏黃的廊燈下泛着黑紅色的光澤。

越戈很快站起身,走到另一扇門前,順着邊緣把一邊的地毯掀開,眉間飛快地蹙了一下。

從那扇門到他們房間近乎兩米的距離,密密麻麻的手印按壓在古舊的地板上,從趨向看,未掀起的地板上應該也被手印覆滿。

更加怪異的是,這些看似淩亂無章的手印實則對着同一個方向在延伸。

為了證實這一想法,虞翊走到另一側的門前扒開地毯,果不其然,另一側的手印調轉了方向。

修長的廊道,無數手印直指‘живот’這個房間,但

虞翊蹲麻了,站起身抖了抖腿,掃了一眼前方的越戈:“我們可能撿到寶了。”

越戈:“你可真是個歐皇。”

虞翊眨了下眼,沒否認。

畢竟也不是誰能随随便便就能一把摸到安全屋的鑰匙。

“我知道了!”羅文天一把拽開門,激動地朝他們奔過來,看到腳下一片令人嘆為觀止的手印“嗷”地一聲叫,掉頭就跑回屋裏,嘭地關上門。

虞翊和越戈一臉懵逼地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

果然,人都開始不正常了。

不出五分鐘,虞翊和越戈真準備回房,就瞥到羅文天探頭探腦地打開門,小心避開地上的手印朝他們跑來。

“卧槽!”羅文天摸到越戈的衣角瞬間安慰了許多,“這特麽流了多少血才能印成這樣啊?!”

說着,他就跟虞翊和越戈一同進了屋,對地上手印的嫌棄無庸贅述。

好像并沒有邀請他進屋的兩人:“……”

……

羅文天拿出手裏的電子詞典,沒錯,所有人都沒看錯,确确實實是一個在星際時代稱得上是古董的電子詞典。

“這是李華的。”羅文天看兩人一副‘你是古董嗎’的眼神迅速解釋。

當時,兩人剛回房間,還沒完全消化恐懼,一時無話可談,李華一屁股坐在床上,忽然感覺屁股下面有個東西挺硌,站起來一看,發現是自己的電子詞典不知何時掉到了床上。

羅文天當即想起來早上大家分發的鑰匙,讓李華拿着詞典一查,兩人驟然恍然大悟。

“這個單詞。”羅文天虛指了一下房間的門,努努嘴,示意兩人看屏幕。

泛着白光的熒幕上簡潔的顯示——

Живот,地球時代保加利亞語,英文翻譯為Living,中文翻譯為新生。

大概猜到意思的虞翊看着這個電子詞典只想感嘆一句,雙語翻譯,還挺高級。

越戈沒吭聲,猛然起身,徑直朝牆壁走去,嘴裏嘟囔:“一直挺在意這裏的。”

他伸手去拿挂在牆上的鐘,沒動。

這才發現,鐘是被釘死在牆上的。

越戈弓起手捏了下下巴,眼神來回在房間裏掃蕩,最後釘在一旁桌上的鐵壺上,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壺身還殘留着不知名

越戈走到羅文天身旁,指着他的圍脖,冷淡道:“重要嗎?”

“啊?”羅文天有點懵逼,“也不,不咋重要。”

越戈:“借我一下。”

羅文天飛快解下圍脖遞給越戈。

……

哐哐哐。

大且刺耳的砸牆聲在房裏響起。

羅文天抹了把臉,看了眼包裹着鐵壺的圍脖有點無哭無淚。

不重要,但買的時候也是錢啊!

越戈拿着鐵壺一下下砸在長長的牆釘側面,面無表情,雷厲風行,他砸一下,羅文天肉疼一下。

很快,一根釘子被砸斷了,失去一側支撐的鐘表迅速擺向另一側,露出隐藏的牆壁。

越戈讓開身,三人幾乎在同時看清了鐘表背後隐藏的牆壁上的字跡。

深黑色的字跡,寫着,Live To Death,向死而生。

……

“還要嗎?”越戈舉起已經變形的黑布。

羅文天:“……要。”

買的時候真的還挺……貴的。

虞翊:“……”

他媽一個敢給一個敢要。

羅文天察覺到他的目光:“洗洗還能用。”

“……”

羅文天舉起自己的卡牌,縮在沙發上:“咱們來交換一下吧,說不定還能拔刀相助一下。”

虞翊無所謂,他下意識看向越戈,越戈表示随意。

羅文天:“我這上面給的期限是三天。”

虞翊:“一樣。”

越戈:“嗯。”

噠噠、呲啦。

兩聲接連在門外響起,聲音很小,若不是屋內三人沒說話應該是不會聽到的。

聲音并不詭異,倒像是什麽人輕聲敲了門,但很快放棄了。

羅文天離門最近,膽戰心驚地趴在門上聽了一下,甚至還鼓蛹了兩下,試圖以一個別扭的姿勢看門縫。

虞翊:“所以……你為什麽不直接看貓眼?”

羅文天比了個‘噓’的動作,壓低聲音:“以我看恐怖片的經驗來說,一般看了貓眼就要出事。”

虞翊:“……”

……沒毛病。

羅文天還爬在門前磨叽,虞翊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快他媽開門。”

羅文天吓得一抖,媽的,怎麽這麽兇!

門開了,雪飛痕一張白淨的臉怼在最前面,後面跟着吉田、彭宇燕和李華。

門倏地打開,門外四人還沒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靜止在臉色,一時之間很是精彩紛呈。

雪飛痕木着臉,幹巴巴道:“來交換一下任務。”

身後三個大老爺們兒緊跟着點點頭。

“……”

得,人才真是紮堆兒着來,整天跟NPC 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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