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與嫦娥交流的權限。

我想要回去,被監視也無所謂,只要能一個人呆着就好,于是同意了他。

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脫光衣服,我從浴室的鏡中看到自己,身上幹枯又骨瘦嶙峋,面色死灰,像個死人。在此之前我就吃的很少了,也沒有繼續做肌肉鍛煉,這樣下去不行。

我和嫦娥訂着飲食運動計劃,躺入到浴缸中,溫水将我包圍。

“你說,在我的前方,在以後,還有糟糕的事情等着我嗎?還是一切會真正地開始好轉?”我問嫦娥。

嫦娥不會騙人,但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你應當聽從你的負責人的一切安排。”

“我該聽他的嗎?”我問。“而他也沒對我說過什麽啊。在此以前,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這個星球上。”

“他會指引你,完成你的使命。”

“所以說我的使命到底是什麽?”

“你很快便會知道。”

我無言地清洗自己,過了一會兒又聽嫦娥說:“你得到五十天的假期,在此期間你無需工作,可以拿來調整情緒和身體,也可以到星球上別的地方參觀。用我幫你做一個安排嗎?”

“我能離開這個星球嗎?”

“很遺憾,不行。”

“你覺得我精神失常嗎?”我問。“我一直以為自己的精神力非常堅韌,沒想到真遇到事情還是這麽不堪一擊。”

“不時地進行系統重啓是一件好事。”嫦娥說。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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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就算肉體可以不死,精神卻不行。

十六

假期開始的第一天,我仍舊待在家中,強迫自己進食。

嫦娥不知從哪找來的地球笑話大全,不時地說上一兩個,總是能逗得我哈哈大笑,消耗了能量,腹肌得到了鍛煉,晚飯又多吃了一些。

飯後,嫦娥向我提起,明天觀察者約我出去,是強制性的。

因此我非常焦慮,晚上幾乎沒怎麽睡。

第二天我看着鏡中的自己,像一個骷髅,于是又想把自己鎖在家裏,不想踏出房門半步。

嫦娥催促了我兩次,我趕忙洗漱,穿好了衣服,又坐在書桌前不想走了。

就在此時,房門被敲響,我慌忙起身,這才意識到房間太小,根本無處躲避。

“請進。”我整理了一下情緒後說。

他推開門走了進來,對我道:“我來接你。”

“謝謝。”我低着頭說。“我們走吧。”

我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上了車,他坐在我對面,我始終沒擡起頭來。我也不想一副慫樣,但如果強作鎮定的同時瑟瑟發抖,模樣一定更加可悲。

好在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動,但我一直能感覺得到他的視線。

很快到了地方,我仍舊跟在他身後下車。

他帶我來到一家餐館,建築內有一個布滿綠植的大中庭,餐桌穿插其中,看起來非常雅致,很像地球上的高檔餐廳。我們在個幽靜的小院中坐下,菜很快上來,還有兩對木質的筷子。

我等待着,可一直都沒等到他動筷。他突然向我伸出手,我猛地縮回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他收回手,說:“未經你的允許,我不會再碰你了。吃飯吧。”

我有些尴尬地坐下,拿起筷子低頭吃飯。好像已經被他觸碰過似的,手背的皮膚在燃燒着,渴望着。我想要求他碰碰我,一旦開始這麽想飯菜吃下去就有些讓人哽咽。

他始終沒有動筷,什麽都沒吃。我想他本就不是人類,也許根本不需要進食,或者人類的食物并不适合他。

那他為什麽還維持着那個屬于“吳妄”的樣貌和形态呢?

我想知道很多答案,但根本不會問他。

這頓飯我吃了很多,并且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些什麽,過後撐得想吐。

之後我們仍舊一前一後地走着,沒有乘交通工具,他帶着我在這個陌生的外星城市中漫步。

步行了許久,他送我到了家。

等他離開後我跑到衛生間一陣幹嘔,突然想到不能這樣,又強行咽了回去。

一天太過漫長,我又困又乏,但如果這樣睡過去又會陷入昏睡的循環,強打着精神翻看嫦娥為我找來的類似地球紙質書籍的翻頁圖書。

這本書以圖畫為主,有些許文字,腦內植入的設備也會自動将其翻譯成中文呈現在我面前。

這是一個星球的歷史,從生命的開始,到生命的毀滅。

看完書天已經黑了,我洗過澡躺下,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語:“明天會好起來,明天會好起來的。”

但次日他并沒有來找我或是約我去哪。我自己吃飯,出門鍛煉,找來新的書看。

三日後他才又帶我去吃飯,是同一個地方,這回我嘗出了味道。他這才也拿起筷子,同我一起吃了兩口。

如此隔三差五地出來一起吃飯,我們已經能夠正常地進行交談。

他的确沒再碰過我,就是偶然的觸碰也沒有。

但是每晚,我都想着他的模樣手淫,将內心的焦躁都通過對性器的摩擦揮發出來之後,才能疲憊地入睡。

我想我所幻想的并不是他,而是那個曾經被創造出來,又被他殺死的“吳妄”。這麽想的話我能釋然很多。

假期過了二十天,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然而仍是沒有遠游的意思。

有一天,他将我帶到了與以往不同的地方,來到大門口我才知道這是宇宙星上的監獄之一。

我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也沒有多問。

我們通過重重檢查,進入到監獄之中,由人帶着進到一個大房間裏。

房間內有很多人,都在彼此說這話,或以其特有的方式交流着。

他看向一處,我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個跪在窗邊,被五個小孩子圍繞着的嬌小的外星人,正是那日經我審判的巨羊人。在她身後,站着一個體型碩大的巨羊人男性。

我看向他,他說:“五個孩子已移居到宇宙星,父親的傷病已經治好,這個監獄可以一個月對親人進行一次探望。”

我大腦又當機了,不知該作何反應,但我感到心中有一簇小火苗又重新燃起來。

這些都是他做的嗎?

他又接着說:“當你沒有足夠的權利與力量的時候,所應做的不是盲目地挑戰規則,而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改善現狀。”

“可我做不到這樣。”我說。

“你可以與我商議。”說這話的時候,他仍是面無表情的。我使勁用腳碾滅那從火焰,可它總是星星點點地燃燒着,發着光和熱。

“你說我的同情是愚蠢。”

他轉過頭來,看着我說:“對我來說是,但那是你的一部分。”

我将頭扭開,說:“我明白了,我會認真想想的。”

十七

某一天,門山突然來找我,也沒提前打招呼。

我最近已經看開看淡許多,所以再見到他也沒感到反感,于是如常接待了他。

他看了看我的屋子,說:“人類與烏雲星系人有許多共同處。”

我說:“是嗎,你的房間也是這樣布置的嗎?”

門山說:“不,只是我們也會時常感到不安,而後想到尋求慰藉。”

我不太明白他的話,或者說我不太明白他為何突然多話。

門山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放棄目前所擁有的一切?有一個捷徑就是通過死亡。”

“或許有想過,但我絕不會這麽做。”我說。“我是一個利己主義,無論如何都會活下去。”

門山嘆了口氣,說:“或許吧。但活下去也需要勇氣,并且要承擔更大的痛苦。”

我笑了,說:“烏雲星系人全部都這樣,無時無刻這樣憂郁的嗎?你們有開心或者幸福這種感覺嗎?”

門山思索良久,而後說:“恐怕沒有,但類似的會有一種成就感,戰勝敵人之後的成就感,取得成果後的成就感,在藝術上達到升華的成就感,像鞭子一樣抽到着我們,于是總是渴求更多。争奪陽光下的一小片土地,争奪他人有的而你沒有的,失去自己現有的,就這樣一直循環。”

“但你并不喜歡這樣?”

“我與很多烏雲星系人都不喜歡這樣,但這是本性中的東西。所以我也曾想過,我們這樣的種族是否有存在的價值,是否只是單純的擾亂宇宙秩序的存在。”

我想說當然有了,但想了想這到底是別人的事情,不容我插嘴。

并沒有和我聊太多,門山便告別了。走前他建議我趁着休假去文化藝術區看一看,我應了他。

我開始着手制定旅行計劃,吳妄并沒有參與其中的意思,也沒有再聯系我。我想這樣也好,畢竟他不是同類,應該也很難産生共鳴。但我想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而也沒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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