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坐一會。”沖矢昴忽然起身走向陽臺，把朱蒂扔在了客廳，朱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狀況，急忙跟過去，沖矢昴頭也不回地丢過來一句話。
“別跟過來！”他的語氣又恢複到了赤井秀一的簡短有力。
朱蒂只有停在客廳裏看他。他拿了噴壺，裝水，認真給陽臺上紅紅綠綠的花澆水。朱蒂在後面看着，覺得這樣的秀一真的陌生了好多。他竟然開始喜歡花花草草，還養了這麽多盆在這裏。之前見面的時候，也發現他自己在做飯。他連烹饪都會了，而且還很拿手。
這樣的赤井秀一，比起以前的孤僻，算是非常好了吧。只是，為什麽，總覺得心裏怪怪的呢。
沖矢昴澆完了花，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欣賞着清晨的景色。朱蒂離得遠，不知道他的視野範圍，只是有時候會聽到鄰居認識的人打招呼的聲音，有時候聽到結伴上學的小孩子的嬉鬧聲，有時候也會聽到汽車的喇叭聲。他在那站了足有十分鐘才回來，跟任務做完了一樣輕松。
“秀，你……”朱蒂心裏有疑惑，但也不知道究竟該問什麽。
“你找我不是為了工作嗎？是什麽？”沖矢昴假裝沒聽懂，直接岔開了話題。
“是啊。”朱蒂也收回心思，恢複到工作時的狀态，“最新得到的情報，女明星克裏斯·溫亞德來到日本，去了一家診所看病。”
“貝爾摩德。”朱蒂說的是一個女明星，沖矢昴卻說出了黑暗組織其中一個成員的代號。
朱蒂點頭表示認同。
說來話長。
二十九歲的當紅美國女星克裏斯是另外一個已過世女星莎朗的私生女，但是事實上，這兩個人都是黑暗組織成員貝爾摩德假扮。而貝爾摩德又是二十年前殺死朱蒂爸媽的兇手。只是，她能一人分飾兩角的原因，還沒能夠揭曉。到底是高超的易容還是其它。
“那個診所的新出醫生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至于會和那個組織有牽連，我們懷疑貝爾摩德要對他下手，再用他的身份去做什麽。至于是什麽，還有待進一步觀察。”朱蒂說出自己自己的想法。
“這麽說，你要在日本待一段時間嗎？”沖矢昴微微一笑，思維卻偏移開說起她那些話後注意到的另外一點。
“是啊，這個任務由我負責。”朱蒂也才想到這點，所有所思。
秀一又不說話了，默默喝着酒，目光藏在眼鏡片裏，比之前更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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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你不能來幫我們嗎？”朱蒂提起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用意。
“第一次面對殺死雙親的兇手，你緊張了嗎？”秀一看她，目光裏沒有任何內容，直截了當地拒絕她，“我沒那個時間，我還有事情要做。”
“可是……”人家太直接了，朱蒂躊躇，還想說什麽。
“你自己小心一點。”秀一直接封了她的路。
“那好吧。”朱蒂終于妥協。
她的性格也算女漢子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交往之前兩人曾是搭檔，而且她算是他的助手的關系，她習慣性聽命于他。雖然也曾有過不止一次的争執，但最後都是以執行他的想法結束。時間久了，她對他的決策養成了習慣性信服的習慣，只要秀一說了，明明她心裏還有所顧忌，還是會去照做。
作者有話要說：
☆、茱蒂的新計策
新出智明，二十五歲，東都醫大首席畢業生，即将到青森醫院工作。母親過世多年，父親再婚，後來因為家裏的原因，繼母将父親殺害。
運動很棒，籃球打得非常好，也多次在戲劇表演中擔當主角……為人親和善良，很留意別人的身體狀況，因此人緣很好，不至于結下什麽仇家。人際關系也單純，更不至于和那個組織有什麽關系。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被貝爾摩德盯上了。
“到底有什麽目的呢？”朱蒂在海量的情報中分析得出了結論，卻始終也想不透原因。
“被那個女人盯上的人，保護起來會很困難。”詹姆斯提醒她小心。
其實他不用提醒的，二十年前她就知道了，在父母死亡的時候。
“是啊，比起逃脫追殺，保護別人比保護自己還要困難。尤其還是那樣一個不知情的普通人。貝爾摩德已經去診所好多次了，估計要下手了。”
危險越靠越近，朱蒂嚴肅起來。
“你有什麽打算？”
朱蒂神秘一笑：“不管她為什麽要取代那個醫生，讓那個醫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是肯定的。既然保護起來難度很大，那麽我們就幹脆幫她，在她之前讓那個人消失好了。”
“這是什麽意思？”朱蒂的話隐含的意思太多，詹姆斯一時間沒辦法消化。
“就是那個意思啊。”
朱蒂的魅惑一笑，絕美的五官浮上一抹邪氣，衆生都差點黯然失色。一旁的詹姆斯卻差點心髒偷停——好可怕，赤井說的沒錯，她恨貝爾摩德的時候，自己也越來越像她了。
FBI真的應該考慮讓她易容成貝爾摩德的樣子混進組織。
朱蒂實施了她的計劃，在貝爾摩德察覺之前制造了一場車禍，讓新出智明的車子在貝爾摩德的眼前沖進海裏。其實車子裏面坐的是FBI探員，車子下水後立刻有隐藏在底下的救生員接應，也沒有浮上來，直接就順着水路逃走了。新出醫生家人都不在了，他一個人生活，目睹那場車禍的貝爾摩德也沒有報警，自然也不會有屍體，也不會有人發現。這是貝爾摩德的陰謀，FBI就借着她的陰謀小小反擊了一下。
貝爾摩德真的信了。大搖大擺地易容成新出醫生的樣子，進入到帝丹高中，成為校醫。
“我這個樣子怎麽樣？”一大清早，換了一身行頭的朱蒂出現在詹姆斯的手機相冊中。
“這是幹什麽？你要換風格啊。”詹姆斯扶了扶眼鏡，對屬下的變裝表示困惑不解。平時很幹練的女子，這會變成了時尚女郎。豎起手指，眨一只眼，倒是俏皮可愛多了。
“這是即将為我的教師生涯做的新改變。”電話那頭，朱蒂的心情很好。
“老師？這麽說你——”詹姆斯隐隐約約記得上回彙報工作的時候，朱蒂說過什麽‘貝爾摩德已經有所行動了，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這樣的話。她的對策就是成為老師，近距離監視她嗎？
“是。”談起工作，電話那頭朱蒂的聲音也認真起來，“我去應聘了帝丹高中的英語老師，順利錄取，明天就去上課。”
下屬太有能力，上司果然少費了不少心，不過卻多死了很多腦細胞啊。
“你不怕那個人認出你嗎？”詹姆斯說出自己的擔憂。
二十年前貝爾摩德殺死朱蒂父母，是因為身為FBI探員的斯泰琳掌握了有關于那個組織的情報。而貝爾摩德在動手殺他們之前，一定做過詳細的調查，這其中當然也包括那時才八歲的朱蒂。雖然二十年過去了，朱蒂也接受證人保護制度換了身份，可要是她還記得朱蒂的長相怎麽辦。現在的朱蒂跟小時候很像啊，幾乎沒怎麽變。
“會認出來嗎？爸爸還活着的話，估計也認不出來了。”茱蒂在那頭輕聲一笑，聲音中有酸澀，“變化還是很大的。”
兩人都沉默。
那段往事兩人都盡量不去提，因為傷痕太深了，無論多堅強都抹不平。
“我好久沒來日本，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詹姆斯重新找一個話題分散朱蒂的思緒，“他們的英語，要專門學美式發音嗎？既然已經請了外教，為什麽不幹脆找個英國人呢？”
烏鴉烏鴉烏鴉……
朱蒂滿額頭的黑線條，好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或許，眼前沒有合适的英國人吧。”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回答出來的。
她是美國人，說的也是正宗的美式英語。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套時裝還是別穿了去學校了，你就不怕學生只顧着看你不認真聽課嗎、校長會找你談話的。”詹姆斯貌似好心的提醒。
朱蒂徹底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
☆、茱蒂老師
朱蒂進入了帝丹高中，成為二年B班的英文老師。
果然如詹姆斯所說，她很受男學生的歡迎，有時候會聽到學生們的一輪，說她性感漂亮、熱情開朗、教學方式很好什麽的。後面兩條倒也罷了，不過性感漂亮……雖然這是事實，但日本的小孩子太早熟了吧。竟然還有人談論着，說要追她什麽的。
她的喜憂參半啊。
貝爾摩德很安靜，每天上班下班，給有需要的同學看診，也幫身體不好的老師們調理身體。不去學校的時候會呆在父親留下來的診所，給學校之外的人看診。要不是清楚她的為人，朱蒂可要真的以為她是個大好人了。
不過她僞裝的是新出醫生，看樣子真正的新出醫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了。
趁着貝爾摩德不在家，朱蒂潛入過那家診所，在她的房間鏡子裏面的夾層裏，看到了讓她觸目驚心的東西。
“這照片上的男孩叫工藤新一，十七歲，是我所任教高中的學生，父親是著名推理小說作家工藤優作，母親是曾經紅極一時的演員藤峰有希子。這孩子的頭腦也很聰明，善于推理，多次幫助警方破案。幾個月前提出休學，如今下落不明。”
“女孩叫毛利蘭。也是我班上的學生。父親是這段時間風頭正盛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母親是人稱‘法律界女王’的妃英理。她家和工藤家室世交。”
朱蒂說出自己的調查結果。詹姆斯在對面聽着，目光卻停留在朱蒂手機上拍回來的另外一張照片——一個茶色頭發的年輕女孩。看五官似乎是混血兒，有東方人的面孔，卻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睛。照片拍的端端正正，看樣子像工作證件上的照片。照片上插了兩把飛刀，似乎是很恨。
“Cool Guy,Angel,在兩人照片上寫下的英文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朱蒂喃喃着，百思不得其解，一擡頭卻發現詹姆斯好像根本沒在聽她說。她探過頭看了一下，知道了他的目光所在。
“看到這張照片我也吓了一跳。是不是和那個科學家很像？”朱蒂一時間也琢磨不定，詢問上司的看法。
“是啊，跟之前赤井傳回來的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在那個人的家裏，應該是沒錯了。”朱蒂說出自己的看法，“看來幾個月前那次突變，那個女孩并沒有死，否則也不會把照片貼在房間裏，一天一天看着，還往上面射飛刀。”
“赤井現在做什麽？”詹姆斯突然問。
朱蒂錯愕：“您也不知道嗎？”
詹姆斯更加錯愕：“我怎麽會知道。赤井的為人你也知道，名義上我是他的上司，但他做事向來有他的主見，只在他認為有必要的時候才會向我彙報工作，他又能夠随意調動FBI探員，根本就沒有必要事事來找我。”
朱蒂狂汗。
的确，這都是在美國做幕後時養成的習慣，後來又忙着做卧底，事事靠自己，就更不喜歡跟人說什麽了。所以一直到現在還我行我素，旁人根本沒辦法幹涉。幸虧他做事向來靠譜，所以詹姆斯也不操心。
“他現在可能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了，每天讀書養花做飯喝酒看日出，很惬意呢。”朱蒂的話酸溜溜的，上回被人家冷待的仇還記着呢。
“赤井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朱蒂小小一驚，語氣又認真起來：“是啊，他可能早就猜到那女孩有可能還活着了。現在這樣反常，難道也是跟她有關？”
她認真思索其中的可能性，詹姆斯把手機還給她。
“沒辦法了。雖然我不想幹涉他的工作，不過這件事既然牽扯到一塊，我還是得去和他打聲招呼，溝通一下。”朱蒂看了一眼茶色頭發的女孩，做了一個決定，合上手機。
放學後，她婉言謝絕了同事的邀請，獨自去秀一現在的住所，木馬莊。
她沒有開車，一步一步走着，權當散步了。孩子們放學，一路上都是三三兩兩結伴同行的孩子，一路走一路說笑，很是天真朝氣。跟他們同樣年紀的時候朱蒂也是這樣子的，很天真，有很多朋友。只是一年之後，她的人生徹底反轉。
小孩子的好奇心很強，看到金發碧眼的她不免多了些關注。她笑着回應，跟他們說一些簡單的英語。
“好漂亮的外國阿姨！”前方樹下站着三個六七歲的孩子，似乎在等什麽人，看到她後一個一個小女孩露出羨慕的表情。
阿姨！那兩個字卻讓朱蒂黑線。她有那麽老嗎？
“小哀，你們兩個好像。”很可愛的女孩轉頭對一旁站着的另外一個女孩說。那個女孩站在樹的另一邊，看不到相貌。
聽到同伴的話後那個女孩才從樹後探出頭來打量正走向他們的朱蒂，只一眼便沒了興趣：“她是純粹的外國人，我是混血，只是跟你們比有點像而已，我們之間差很多呢。”
女孩的聲音很好聽，但和她的表情一樣，有點不該這個年紀有的冷淡。
朱蒂的血液卻差點在那一瞬間凍結。
女孩的長相……跟貝爾摩德房間裏照片上的人簡直一模一樣。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走上前又多看了一眼，跟他們在一起的一個瘦瘦高高臉上有幾顆雀斑的小男孩卻先一步站在了那女孩旁邊，擋住了朱蒂的視線。
“總之都很漂亮！”他由衷贊嘆。
朱蒂還想再往前走看個清楚，一個胖乎乎的大個子男孩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之前說話的可愛小女孩已經先伸出胳膊打招呼：“元太，在這裏。”
“元太，你也太慢了。”瘦高男孩抱怨。
“我已經很努力在跑了。”胖男孩解釋，看樣子，果然累得不輕。
會合後的四個孩子一同上路，唱着充滿朝氣的歌越走越遠。朱蒂在原地看着，發現跟雪莉長得很像的小女孩離開樹後頭上多了一頂帽子。
“小哀，這頂帽子好眼熟啊，是柯南的嗎？”小女孩問。
“嗯，他走的時候忘記拿走了。打電話讓我帶回去。”戴帽子的女孩回答。
“柯南這個家夥，丢下我們自己跑去哪裏玩了啊。”胖男孩氣鼓鼓的。
“一定是有什麽事件發生，他自己跑去出風頭，不告訴我們。”瘦高男孩猜測。
“我好羨慕你啊，小哀。”小女孩的心思明顯不在同伴的話題上，聲音裏略顯哀傷，“和柯南住的那麽近，可以随時見面，也可以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也可以一起吃飯和睡覺吧。”
茶色頭發的女孩猛然一扭頭，露出了被吓到的表情。
跟在後面的朱蒂也愣了：三角戀？
看來她之前說班上的男孩子早熟實在是錯了，他們雖然還是孩子好歹也十七歲了，前面這幾個孩子看樣子還是小學一年級，六七歲的年紀就已經會為感情的事情煩惱了。
她二十二歲才和秀一談戀愛果然是太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茱蒂與灰原哀
孩子們的家不在一處，走着走着就都散了，一一告別之後，最後剩下的就只剩下茶發女孩一人。她雙手握着書包帶，低着頭，一路向前走。看樣子心事重重，連腳步都那麽不堅定。
朱蒂不動聲色地跟着，走到一處後忽然停住腳步。
木馬莊！女孩上學放學會經過秀一現在居住的木馬莊。而此刻秀一也在家，正在陽臺上擺弄那些花兒。他站得有些隐蔽，以那個女孩的高度，只怕是注意不到的。朱蒂看過去，一直低頭的秀一忽然擡頭往這邊看過來，目光在她身上只落了一瞬便移開，轉到女孩走過路的後面。
又是……又無視她了。跟五年之前，說分手之前她遇到的狀況一樣。秀一的眼睛裏，似乎總有她以外的別人。
她這一晃神，女孩已經走很遠了，而秀一也回到屋子裏去了，朱蒂急忙繼續跟蹤女孩。心裏面忽然亂了起來。
記得上回來的時候就見秀一站在陽臺上，一邊照顧着花兒，一邊假裝無意地朝着下面看。算了算，好像正好是孩子們上學的時間。難道真的是在關注那個茶色頭發的女孩嗎？但是怎麽可能？組織裏的科學家十八歲，這個女孩才六七歲的樣子。
到底是怎麽回事？女兒？年齡差別太小，不對。妹妹嗎？她爸媽好像在她出生不久之後就過世了。不過過世只是傳說，還不确定。還有什麽可能？其他的親戚，還是只是單純的相貌相同實際沒有一點關系？該不會是新研究出來的機器人吧。
她胡思亂想的時間裏，女孩已經徹底落單，一個人走在狹窄的胡同裏，連一個多餘的人影都看不到。朱蒂加快了腳步。女孩似乎也感覺到了，渾身緊繃，也加快了速度。但一個小女孩怎麽能贏得過身為FBI的大人呢。朱蒂距離她越來越近，很快就要走到她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