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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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象過太多次要做導演，以為我已經準備好了，但沒想到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壓下來的時候，會這麽累。”葉思存忍受着胃疼說。

李月松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葉思存，自己也曾有過夢想，夢想着自己可以買一條船，作為船長出海。然而這個夢想太虛幻了，自始至終連跟父母提都沒有提，按照他們的意思，學了計算機。在被瑣碎的生活壓倒之後，自己的夢想有過變化，想着要不研發一個可以便利生活的平臺好了。

可是這個平臺僅僅是在實驗APP階段，就賣掉了。想了想自己确實沒有談論夢想的資格，便沒有說話。

葉思存繼續說：“我越來越發現……其實我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強大。或許阿海說得對，這是我沒有經歷過大波折……”

“別說了。”李月松說。葉思存是李月松的希望，如果葉思存也放棄的話，李月松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李月松緩了緩說：“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其實我還有個小金庫，可以保證我們倆以後的生活。”

葉思存嘆了口氣，摸着李月松的手，閉上了眼睛。緊張的工作下，能睡會兒就睡會兒。有李月松在身邊，心裏很有安全感。

不論葉思存心态如何，他一直用最好的态度對待這部片子，認認真真地對待這部片子，直到拍攝最後一天。這期間又出現了資金問題，是羅雨琛借給葉思存的。片子殺青和羅雨琛殺青是同一天。

似乎是知道晚上要喝酒慶祝，葉思存的胃突然不疼了。

殺青宴上，葉思存去感謝每一個人，尤其是羅雨琛。羅雨琛反而不要他感謝，自己先喝盡杯中酒，說：“當初說好你做導演的第一部 戲我是女主的，你遵守承諾，還謝我幹嘛？”

李月松也想謝謝羅雨琛，羅雨琛搖了搖頭，說：“我不想要你的感謝，搞得你倆跟一家人一樣。”

李月松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他知道羅雨琛喜歡葉思存，也知道羅雨琛快言快語，卻沒想到她會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

見李月松臉上有些挂不住，羅雨琛推了葉思存一把說：“趕緊哄你的小情人去吧，跟大家耗着多沒勁。”

羅雨琛喜歡葉思存，一點也不比葉思存喜歡李月松少，可惜人是個彎的，當初也說得清清楚楚，既然講清楚了，就不能做第一個不講理的人，斤斤計較。可羅雨琛也做不到完全不介意李月松。

她也有小脾氣，也見不得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親密。

殺青宴上導演沒醉，主演卻醉了。羅雨琛發着酒瘋被助理扛回酒店。宴席散了之後，各回各家。這部片子葉思存要求很嚴格，各方面都做得很出彩，大家對這部片子充滿了期待，自然都喝得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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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存也喝得有點多了，別人都被助理領走了，葉思存卻怎麽也找不到自己的助理。

葉思存一個人晃回酒店，找到李月松的房間，刷卡進門。李月松已經穿着睡衣在洗漱了。

因為酒席上自己存在的必要不是很大，李月松早早回到房間。

“好你個導演助理，導演還沒回房間呢，你都要睡覺了。”葉思存嚷嚷着把門一甩。

李月松看葉思存有點醉，先給葉思存倒了一杯溫水。葉思存接過水杯，得意道：“這才有助理的樣子嘛。”

“快喝吧。”李月松溫柔地撫着葉思存的背。

“別以為一杯水就可以收買我。”葉思存喝完了水，把李月松推倒，騎在李月松身上，問：“羅雨琛剛剛說那話，你是不是生氣了？”

李月松不禁一笑，原來葉思存沒醉，腦子清醒着呢。

“怎麽？我生氣還不行啊？”

“不行！”葉思存半眯着眼扯開領帶。居高臨下的動作讓李月松心中一動。

“你是給我服務的，必須我允許你生氣你才能生氣。”

“呵呵。”李月松想起身反壓葉思存，葉思存卻死死壓着李月松，讓他動彈不得。

“不聽話？”葉思存壞笑，“那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誰才是老大。”

“我看你是喝多了。”李月松說。

“對老大直接稱呼‘你’嗎？嗯？”葉思存用領帶捆住李月松的手腕，“說，您！”

“您？”李月松不屑一笑。

“還敢笑？”葉思存一口咬住李月松的鎖骨。

尖銳的刺痛讓李月松全身戰栗了一下，下身明顯起了反應。葉思存感覺到李月松的反應，盯着李月松：“你是個M？”

李月松不語。

葉思存心想，怪不得當初他家裏那麽虐待他，他都忍下來了，原來是因為有受虐傾向啊。

葉思存開心了。因為葉思存在床上特別喜歡咬人。因為擔心李月松怕疼，一直都忍住了。現在對方對自己的牙齒這麽有反應，葉思存自然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葉思存扯開李月松的睡衣，餓狼見到肉一樣，一頓啃。疼痛的刺激讓李月松有些興奮，想翻身把葉思存壓在身下，卻被葉思存捆了手腕，無處借力。

葉思存壞笑一下，說：“求我我就解開你。”說着舔吻着李月松的皮膚，一路往下，手已經伸向李月松的身後。

李月松扭動着想阻止，卻分明接納了葉思存，葉思存微微一笑，增加着手指。

“你慢點。”李月松叮囑着。

“您。”葉思存強調。

“您慢點。”李月松在床上還是很配合的。

葉思存內心得到極大滿足，急不可耐地攻城略地。李月松尚未适應就接納葉思存的沖擊，疼痛伴随着快感，讓人分外滿足。

劇組殺青之後，雖然大家散了，可葉思存為了能把每個人的薪水給到位，借了羅雨琛的錢，還欠了攝影哥們的錢，欠着好多演員的片酬，雖然大家都是說來幫忙，可工作就是工作。

葉思存開始着手剪片子，最後拉一些投資和宣傳。因為葉思存的倔強，片子沒有植入廣告，前期沒有回本，片子剪完之後，往院線送卻怎麽都送不上去。

原因葉思存自然也明白，因為導演的作風問題。

既然院線的路子走不通，那就走網絡電影。

一個組的人，忙忙碌碌一年，片子終于上映了。本來是坐等收成，卻遇上黑粉。

黑粉對葉思存意見很大，好多人在片子下面評論抵制，對片子進行大肆批評，還有直接攻擊導演的。葉思存對自己的處女作很關心，自然把評論一個不剩地看了一遍。本來那麽有希望的一件事，被網絡暴力搞的葉思存情緒很差。

網上所有的謾罵，都是對葉思存才華的質疑，對葉思存自尊的傷害。葉思存開始失眠。睡雖然睡得着，可是半夜總是醒來，醒來之後，直到天亮，都沒有任何睡意。

幾個影評人在看了葉思存的片子之後，評論說，作為新人導演，還是很不錯的。可是這誇獎很快就淹沒在謾罵中。

無論是罵聲還是稱贊，都是一部片子成功的臺階。可當片子開始火，點擊量上升的時候，網上開始出現盜版鏈接。

第一部 片子，在最不合适的時候拍出來，敗得一塌糊塗。

後來葉思存連片酬都給不起。葉思存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自己的朋友。朋友們越是體諒，葉思存越是難過。

葉思存的失眠越來越嚴重，哪怕整夜閉着眼，也難以入睡，夜晚成了煎熬。他不想把這事兒告訴李月松，怕他會擔心。可是晚上睡不着，白天沒精神，食欲也越來越差。不得已葉思存求助容宣。

容宣剛接到葉思存電話的時候，還以為葉思存在開什麽玩笑，畢竟在容宣看來，葉思存這輩子最大的追求就是李月松，現在李月松已經在他身邊了，便沒有什麽可以打倒他。

可葉思存的語氣卻分明像是剛經歷了災難：“我最近失眠有點厲害。”

“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怎麽都睡不着。”葉思存說。

容宣知道葉思存電影上的事，但當初葉思存拍戲的時候熱情挺高，容宣以為不會出什麽事，現在看來，是容宣高估葉思存了。

葉思存看起來是打不死的小強，可也是普通人。他可以為了夢想拼命，也是會被夢想打敗的人。

葉思存開始在容宣的幫助下治療，因為情緒一直很差，不忍心讓李月松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就常常夜不歸宿。睡在容宣這裏的時候，容宣會用一些促睡眠的手段幫助他，容宣可以站在醫生的角度看葉思存，葉思存也不用擔心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容宣。

可是李月松接受不了葉思存出了事卻躲着自己。他找到容宣的診所，來看葉思存，葉思存面色慘白坐在床上，背對着李月松。

李月松想跟葉思存搭話，容宣看李月松很激動，阻止他，告訴他：“如果葉思存沒有跟你講話，你就先不要講。”

李月松便安安靜靜坐在葉思存身後，兩人就這麽坐了一整天，終于在傍晚的時候，葉思存開了口。

他問李月松：“人為什麽活着？”葉思存這些天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怎麽都得不出答案。

這個問題同樣也把李月松問住了。李月松小時候，覺得讓爸媽有面子最重要，要考試得滿分，要年終得獎狀，上了大學要考個好大學，然後結婚成家，賺的錢要比鎮上的同齡人多。

可真要李月松說出他到底是為什麽活着，他說不上來。

葉思存緩緩地說：“我以前覺得，出人頭地最重要。那時候自視甚高，要做電影。考導演沒考上，就學了表演，并以導演為最終目标。後來經歷了很多不開心的事，覺得自己開心最重要。在不傷害別人的情況下，做好自己。後來啊……沒想到跟你在一起了。我想都沒想到。那時候就覺得，跟你一起走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要讓你開心，要保護你……可是好難……無論是對夢想還是對心情，都好難……”

現在片子一敗塗地，葉思存也徹底懷疑自己的能力了。他懷疑自己其實并沒有才華，也沒有什麽可以吸引李月松的地方。以往對未來的暢想，都是他自己騙自己。

聽到葉思存這麽說，李月松也怕了，他沒想到一個人的心情可以對生理造成這麽嚴重的影響。李月松不懂這個病，求助容宣。

容宣作為葉思存的朋友，一直覺得沒什麽可以打倒葉思存的，他之前遇到多大的困難，都可以用滿滿的自信和希望來度過困難。後來看到葉思存跟李月松在一起，知道葉思存為了讓李月松開心，總是把自己的情緒保持飽滿，必然會有一些郁結排不出來，可葉思存還是堅持着。

原來真正能打敗葉思存的是夢想。高中的時候，葉思存首先選了自己的夢想，在夢想道路上走的比較穩的時候，才來找李月松。容宣不知道葉思存自己有沒有做過選擇題，但潛意識裏，夢想要比李月松大很多。

容宣只能說：“生病期間多順着他點，不然他會累的。但是盡量讓他在你視線裏，我怕他突然有什麽想不開。”

李月松盡量一直盯着葉思存，整夜整夜抱着葉思存睡。葉思存的失眠越來越嚴重，身體受情緒的影響，免疫力底下，只能住進醫院，接受治療。

容宣為了葉思存可以快點康複，帶來了他以前的漫畫冊，讓他有空就畫漫畫。可是葉思存把筆拿起來都覺得累，李月松就畫給葉思存看。李月松笨拙的畫筆畫得像是幼兒園兒童的畫作。

葉思存對外面的世界很排斥，兩人的生活範圍就局限在病房，李月松悉心照顧，做葉思存愛吃的東西，每天陪着他，睡前親吻他。給他擠水彩顏料，帶他在病房裏散步。李月松不愛說話，兩個人之間的話很少，很安靜，但是也很舒服。

時間久了，李月松也有所轉變，沒有以前那麽僵硬了，他可以從容地跟葉思存動作親密，言辭之間也盡是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