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比賽結束時天空陰沉的仿佛就要下起瓢潑大雨。

凜和繪麻在花壇前等着昂,昂脖子挂着一條毛巾有些興奮的跑了過來,青年充滿活力的身軀似乎散發着滿滿的熱量,輕易就叫別人受到了他的感染,凜笑容溫柔,“恭喜你昂君,接下去的比賽也要加油哦。”

“昂君,加油。”繪麻也笑着道。

“啊,謝謝。”昂看了繪麻一眼說道,然後看向凜,臉頰有些紅,眼睛閃亮的像最璀璨的星,“凜桑,我有話想跟你……”

“叭叭!”車喇叭聲在雨幕中刺耳的響起,打斷了昂的話。

凜側頭看了眼那輛黑色的賓利車,做了個稍等的手勢,然後看向昂,示意他繼續說。

昂卻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看向那輛車子,“那是?”

“是一個朋友,找我有些事吶。昂君想跟我說什麽呢?”

“不……沒什麽。”昂垂下眼睑,擋住眼裏的落寞,當他決定鼓起勇氣告白的時候,先是右京的提醒,他還沒有經過社會的歷練,總覺得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能夠配得上她,可是現實總是會狠狠打醒那些愛做夢的人,他憑什麽讓本就高他一大截的凜等他?她身邊能夠和她身份對等相處的人太多了。

“昂君?”凜感覺他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低迷。

“你朋友還在等你,凜桑快去吧。”

“嗯……嗯,那麽再見,昂君要繼續加油哦。”凜還想多問幾句,但是赤司征十郎顯然不是一個會花費太多時間在等人這件事上的。

司機打開車門,凜很快鑽進去,跟這位赤色頭發的少年面對面的坐着。

“請問赤司君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凜單刀直入。

對面的少年卻悠然自在的在擺弄他面前的那盤棋,“你知道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吧?”

凜怔了下,“然後?”說真的,凜不知道,不過重點不是去追究他為什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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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只有一個父親,常陸院雙子只有一個母親,在經過一次商業合作後,我那位父親似乎對你養母産生了某些化學反應。”

凜一瞬間有種出現幻聽的錯覺。

她皺起眉頭,“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麽?”就算他說的是真的,赤司家的家主喜歡上了常陸院夫人,所以他來找她是什麽意思?是不希望他們兩人再深交下去?要棒打鴛鴦?啊,不對,還不是鴛鴦,現在的常陸院夫人不是會去想情情愛愛事情的人,更何況她的身體狀況……

“不要誤會,我對于父親的感情生活并沒有幹涉的打算,不過由于他最近因此而做了不少蠢事導致我的工作量增加,所以我決定做點事來幫我自己。”他慢慢的移動自己的棋子,慢悠悠的說:“她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大好。”

凜警惕了起來。

“不要緊張,我只是希望你提醒她好好休息一下,養養身體,要不然很多事情會算有遺漏的。”那雙異色雙瞳意味不明的擡起,看了凜一眼。

直到凜下了車子,她還有些不明白赤司征十郎是什麽意思,但是他無疑是一個讓人心生畏懼的天才少年。邁着步子在原地走動,好一會兒,直到雨水嘩啦啦的下着,凜才猛然擡起眼眸看向前方,難道說,他是在提醒?有什麽事情超出掌控之外了嗎?

答案是,是的。

常陸院夫人的病歷單被傳上網絡、報紙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凜正心神不寧的準備着午餐,猛然聽到那邊電視裏的新聞播報聲,刀鋒割過指腹,血流了一砧板,她顧不上止血,三兩步從廚房裏跑出,難以置信的看着電視,猩紅色的血在地面濺開一朵又一朵的花。

貝爾坐在沙發上看得有些興奮,“嘻嘻嘻,你幹什麽?”

凜沒理他,沉着臉飛快的跑上樓,随便扯了一大段紙包住手指,換好衣服戴上包包跑下樓,連告訴貝爾他們中午飯自己解決都忘記了。

車子飛速的開出停車場,飛快的往常陸院家趕去,然而偏偏此時恰好是高峰期,車子很快被堵在了路中,懊惱的拍了下方向盤,凜一邊打開廣播,一邊撥電話,廣播裏正在播報常陸院夫人的事,那邊電話又一直在占線,打給光的時候,他說他和馨正在往家裏趕,聽到光語氣裏的恐慌,凜才意識到自己不能慌。

連連深呼吸了兩下,語氣平靜沉着,“光,別擔心,一切有我,你和馨回到家先去安撫母親,不要讓她太激動,我很快就趕過去了,冷靜點,好嗎?”

大概是凜平靜溫柔的語氣感染了他們,光應下來的時候語氣顯然好上一些了。

這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常陸院家打下來的百年江山很有可能因為這一紙病歷單而傾倒,人們不會信任一個有精神疾病的人,股票會跌到崩盤,主事的位置會被搶走,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常陸院家可能會淪為只能拿分紅的董事,而這顯然是不可以的,那是常陸院家代代努力積累下來打造起來的帝國,怎麽能這麽輕易被別人搶走?

現在常陸院的公關團隊正在做努力,那紙病例被一口咬定是假的,還能拖上一段時間,而他們需要在這一段時間裏争分奪秒,他們面對的不僅是外界的壓力,還有那些早就看常陸院家孤兒寡母沒有男人,便想要從常陸院夫人手上搶走常陸院集團的內部旁觀者甚至是推手們。

她不能慌,對,不能慌,常陸院夫人精神不穩定,光和馨還未出師,老太太心有餘力不足,所以她不能慌,好好想想自己在大學時學過的知識,這是一次公關危機,也是一場争權奪利的戰争,她需要冷靜。

常陸院家上空仿佛籠罩着一層陰沉沉的陰雲。

凜發現大鐵門前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記者,心裏湧起一團怒意,她打電話給保安,很快兩個記者就被丢出了這片區域,這才開着車子進入常陸院家。

傭人們都趕出去了,主屋內只有祖母一個人拄着拐杖坐在沙發上,她的面容一如之前那樣嚴肅的不近人情,可此時卻仿佛蒼老了許多,連一向梳的一絲不茍的發似乎都有些淩亂。寂寥的就像一個會孤獨死去的人。

其實她也不容易,早年喪夫晚年喪子,常陸院夫人一天到晚忙着處理公務,兩個孫子因為她的性格也不愛親近她,這麽大一個宅子,傭人們來回走動,她依舊獨自一人拄着拐杖坐在沙發之中,孤孤單單一個人。就連坐在這裏,都像哪怕只有她一個人都要拼了老命死守家業的古板又驕傲的孤寡老人。

凜深呼吸了一下,在她的目光下朝她走去,凜在她面前蹲□,握住她的雙手,“不要擔心,我不會讓常陸院家有事的,屬于常陸院家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讓別人奪走,我向你保證。”說罷她站起身,大步往樓上走去。

老太太方才被握住的手動了動,然後更加用力的握緊手上的拐杖,爬滿皺紋的臉上因為隐忍情緒而微微的抖動,她站起身,背脊一如既往挺的很直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書房內。

各種書本淩亂的砸了一地,常陸院夫人、管家、光和馨都在裏面,原本常陸院夫人是在公司的,這件事爆發出來後她能控制住自己立刻離開公司回家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她吃了鎮靜片才堪堪冷靜下來,可書房還是被她砸的一團亂,一絲不茍的發也變得淩亂不堪。

“光,馨。”凜在門口喊。

“凜!”光和馨立刻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這件事一出來,顯然曾經跟他們交好的須王環等人也陷入了兩難之中,他們中只有鳳鏡夜有在商場上的手段,其他的,須王環家裏有不喜他的祖母,須王集團也是掌握在他祖母手上,須王環什麽都做不了,honey前輩和铦前輩家族領域跟他們不同,春緋是個小平民。

再說,就算他們都能伸出援手,他們家裏也願意伸出援手,他們能幫忙解決的也是外部問題,內部卻是怎麽也幫不上忙,常陸院家又不可能把股份賣出去,那和把常陸院集團送給別人有什麽區別?

至于其他平時看似與常陸院家交好的家族?呵呵,商場之上無朋友,昨天還喝酒稱兄道弟的人明天就可能為了利益跟你對薄公堂,現在多的是岸上觀想要趁機撈一把的,伸出援手就別指望了,真的有人伸出援手你也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還是只是在趁機騙取某些利益。

“別擔心。”凜回握了下兩人的手,看向前面抱着淩亂的腦袋眼裏滿是血絲的常陸院夫人,“你們先出去。”

光和馨自然是聽凜的話的,雖然有些擔心母親會不會對凜怎麽樣,但是現在情況實在不容他們多想,管家先生看看夫人,又看看凜,然後朝凜鞠了一躬,也跟着出去了,房門被輕輕的帶上,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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