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書房內一片狼藉,常陸院夫人頭發淩亂衣服淩亂的癱坐在椅子上,吃了鎮靜藥的她看起來沒有什麽力氣,擡起看向凜的目光也似乎不像曾經那樣的淩厲了。
凜走過去,一直走到她身邊,單膝蹲下,握住她的手,擡起眼看她,“母親。”
常陸院夫人任由她握着,垂着眸看着她。
“把常陸院的主事權交給我。”凜驀地說出這麽一句話,原本軟軟的被她握住的手立刻就堅硬了起來想要縮回去,卻被凜握得更緊,她的目光堅毅誠懇,“請相信我,我不會搶光和馨的東西,我只是想幫你們守住常陸院集團,把主事權先交給我,我來處理這些事,你在家好好休息,等身體好了再重新接手,這樣,好不好?”
常陸院夫人定定的看了凜好一會兒,神色說不出的複雜,說不出到底是冰冷還是帶有溫度,好半天,她在凜期待懇求的眼神下猛地收回了手,“不……”她的聲音嘶啞的就像快要渴死的旅人,“不……不……不……”
她一直重複着那一個字。
“母親!”凜又把她的手抓了回來,神色不變,語氣卻強硬上了很多,“現在已經不是你可以說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時候了!你怕我搶走常陸院集團嗎?我可以立下一份具有法律效應的保證書,保證只要你或者光和馨要求拿回常陸院集團的主事權我就立刻歸還,但是你不能再拖了,你的身體,你的精神狀态,你才三十幾歲,你不放心我,那就請快點養好身體,好讓我沒辦法太過嚣張,請快點養好身體,好将光和馨從我身邊搶回去。你還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書房內的時間似乎短暫的凝結停頓,靜的連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常陸院夫人的眼一直看着凜,凜也不躲避的看着她,然後,常陸院夫人移開了視線,眼角滑下一滴淚。
……
這幾天商界十分火熱,日本頂尖集團常陸院集團忽然爆出當家董事常陸院夫人是病歷單,令人震驚的發現她竟然患有精神疾病,股民們無法信任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社長,哪怕常陸院公關團隊一直在否認病歷單的真實性,但是經過專家驗證,這張病歷單屬于鳳氏集團旗下醫院的,具有絕對的真實性,然後在人們以為常陸院集團即将面臨朝代更換的時候,常陸院家養女,現今人氣最高的料理界頂級美食家和夢幻料理師常陸院凜走馬上任,成為新的常陸院集團負責人,驚呆了所有人。
介于對常陸院凜情況的暫時不了解,股市暫時停止繼續下跌,常陸院家的崩潰瓦解暫時得到了一個緩沖,短短時間內,叫人悄悄松了一口氣後,更加緊張了起來,因為真正的仗才開始。
首先外部問題很好解決,以凜的人脈和跟跡部景吾、鳳鏡夜的關系,有這兩家的援手足以解決,真正難的,是內部問題。
那些早就惦記着從孤兒寡母手中搶走常陸院集團的董事會成員們,以及幫着那些董事的高層員工們,沒有一個歡迎凜的到來。
高樓大廈間的其中一棟,屬于常陸院集團的建築物內,位于第48層社長室內。
凜冷眼看着第8個高層把一堆本該由他們解決篩選再将最後結果送到她面前來的企劃送到她面前,從第一天到現在的第三天,她冷眼旁觀,什麽都沒做,她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心懷不軌的蛀蟲藏在常陸院集團裏,結果可真是不少啊,看來未來的工作真的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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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電話,深呼吸了幾下,然後撥出一個號碼,“你好,彭格列嗎?這裏是常陸院……”
她沒有心情跟這些又肥又醜的蛀蟲玩心機玩手段,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心機都只是耍花招,她人脈在這裏,很多人欠她的人情債在這裏,三兩下就能搞定的事,為什麽要花時間花精力跟他們慢慢玩?
“喂?塔塔,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喂,瑞安奈……”
“鳳君……”
“……”
在那些人還當凜只是一個會做料理不會管公司的廚子,他們不知道就要席卷他們的風暴即将襲來,還在沾沾自喜将她打敗,從此将常陸院集團收入囊中。
當天夜裏,有很多人身上都發生了怪事,比如睡覺時突然做夢夢到一個鳳梨頭少年,然後說出了自己這麽多年來幹過的缺德事,比如被一個怪異的少女拖走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卻生不如死,比如突然遭到了一群奇怪的人的追殺……
第二天,常陸院集團再次爆出驚呆人眼的事件,26位高層因為涉嫌盜用公款、出賣公司機密等罪名被常陸院凜送進監獄,緊接着三位董事因為被舉報□、殺人而被警方帶走,緊接着常陸院凜又解雇了一批中層人員,偏偏這樣做後公司內正在進行的企劃沒有絲毫的停滞,俨然一副公司沒你們也不會垮掉的姿态,常陸院集團內人人自危,一個個夾着尾巴做事不敢稍有纰漏,生怕下一個被解雇的就是自己,再也沒有人敢小瞧這位年僅20歲的常陸院家養女。
雷厲風行的姿态比起常陸院夫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比常陸院夫人要絕情一些,很多事情常陸院夫人知道,但是礙于沒有證據也礙于他們曾經都是丈夫的左右手而狠不下心來,卻忘記人心會變,他們的胃口會被養的越來越大,直到再也看不見往日的情分。凜對不認識他們,對他們也沒有感情,自然就只看到這麽多年他們對于常陸院集團的危害,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夜色深深,凜覺得整個人重的連眼皮都掀不開,疲憊幾乎将她淹沒。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常陸院夫人會從早到晚忙到連跟兒子交流感情的時間都沒有了,又為什麽會出現心理疾病了,在這樣忙的天昏地暗的時候,回到家還要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沒有溫暖的懷抱,沒有關心貼心的話語,作為心髒柔軟的人,怎麽會受得了?她不過是管了常陸院集團半個月而已,就有種已經老了十歲的感覺了。
手機響了起來,凜手指動了動,感覺擡不起胳膊,不想接,鈴聲很快就斷掉了,然後又響起,這種不依不撓的感覺,讓凜驀地伸出手摸出手機,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的接起。
“白蘭?”
“真感動,凜醬還記得我啊?”甜膩又有些冰涼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凜的耳朵裏。白蘭很不爽,為什麽她需要幫忙的時候找彭格列,找跡部景吾,找各種人,卻唯獨沒有找他?明明他已經建立了傑索家族,并且在意大利黑手黨中聲名鵲起,已經是一個中型的黑手黨家族了!當然了,白蘭也知道,也許是凜的眼裏,自己怎麽都還是個15歲的需要她照顧而不是能幫他什麽忙的少年。
凜聽出他聲音裏的些許不高興,勾了勾唇角,閉着眼睛道:“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呢。”
“因為凜總是被一些很讨厭的人搶走注意力……”
“聽到聲音後忽然發現,真的很想你吶。”
那頭白蘭的聲音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凜卻聽着那邊傳來的呼吸聲漸漸的睡去,眼下還挂着烏青和疲倦。
白蘭聽着電話那邊傳來的綿長的呼吸聲,好一會兒微微彎起神秘的紫色眼眸,“真是的,凜醬越來越知道怎麽對付我了……”他看向站在邊上的屬下,“給親愛的凜醬的禮物準備好了?”
“是的,boss。”
第二天。
凜收到了一份來自白蘭送的禮物。
微苦的咖啡在舌尖彌漫開來,一身黑色女士西裝的凜交疊着雙腿坐在辦公椅上,抿了一口咖啡,看着面前那個神色滿是仇恨的女人——松下愛,那個曾經挑釁過她的糕點師,後來還蹲在雜志社門口兩天想要成為她的弟子的女人。
此時松下愛雙手被綁在身後,她身側不遠處還站着把她送過來的黑衣人。
“不打算說嗎?”凜輕輕放下杯子,神色溫和的看着松下愛,“從給山崎久月藥再給她計謀讓我失去味覺,再進入鳳氏集團旗下醫院成為護士,盜走常陸院夫人的病例資料公諸于世。你做那麽多,到底是為什麽呢?我想我之前并不認識你。”
松下愛滿眼都是怨恨的看着凜,讓凜忍不住以為自己是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做了天理不容對不起她的事,見她還沒有說的打算,凜又說:“你知道你做了這些事,都讓我不可能輕易放過你,你未來幸運的話會在牢裏度過一生,不幸運的話……我也不知道會怎麽樣,所以你只有今天有機會将你那滿腔的恨意說出來,否則今天過後,我不知道你為何恨我,也不會在意,而你只能帶着那些東西獨自一人去憤怒,去怨恨。”
大概是凜的話刺激到了松下愛,松下愛猛然擡起頭來,死死的瞪着凜,“你這個利用父母的死成為貴族的人有什麽資格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