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高鴿興奮地睡不着，在床上直打滾，很早便起了床，而隔壁的麗麗這一夜睡得格外的香甜。這是高鴿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個周一，她在廚房做早餐的時候，就連碗筷相撞的聲音都像是天籁之聲。哈爾濱的夏天，樹葉瘋長，枝繁葉茂。
麗麗走到高鴿身旁，輕輕将頭靠在高鴿的肩膀上。
“你喜歡我對不對？”
面對高鴿突如其來卻又意料之中的問話，麗麗用力地點了點頭。
“說，說你喜歡我。”
麗麗搖了搖頭，高鴿又說：“快，說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麗麗擡起頭，雙眼化作兩條月牙。
高鴿轉身抱住麗麗，下巴輕輕地劃了幾下麗麗的頭發。
“老師，謝謝你。”麗麗擡頭看着高鴿，嗔怪道：“別叫我老師了”麗麗撒嬌地說。她終于不再板着自己假裝堅強了，終于不再拒高鴿于千裏之外了，終于願意給高鴿一次機會了。
“那你同意我叫你什麽？”
“你傻啊！叫名字就行。”
“哎呀我的天，我要叫我語文老師的名字了。”
“你緊張啊？”麗麗摸了摸高鴿的臉，順勢把手搭在了高鴿的肩膀上。
“啊！緊張啊，我都快緊張死了。”
“叫一聲我聽聽。”麗麗甜蜜地笑着。
“我，我叫過啊！”
“什麽時候啊？”
“麗麗姐啊！”
“那不算，再叫一遍。”
高鴿“咳咳”地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叫道：“麗麗。”
麗麗聽到後，高興的踮起腳尖，主動親了一下高鴿的嘴唇。高鴿又一次驚喜得失去反應。麗麗又親，高鴿還是沒動，麗麗又親，這次高鴿沒讓麗麗的唇那麽快的離開……高鴿激烈的吻着麗麗，不停的吸吮，幾近瘋狂。麗麗勉強掙脫開高鴿熱烈的嘴唇，深吸了幾口氣說：“餓了。”
高鴿渴望的生活終于成真了，它太美好，美好到了高鴿都不敢去想以後。我們就這麽相守着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也許你曾經不覺得，但當你知道有個人在等着你的時候，你回家的欲望就會愈加強烈。這就是最近高鴿的生活。一到下班的時間，就恨不得坐上火箭立馬到家。吃飯，聊天……一切從前一個人做的事情，現在兩個人一起做，瞬間顯得特別有意義。
“親愛的，今天晚上要加班。”高鴿匆忙地發了條微信消息後就又和同事們開始商讨後天的會議的事宜。百無聊賴，麗麗一個人坐在家中，收拾收拾屋子，看看電視……
坐在沙發上，麗麗不禁陷入了沉思，她雙眼放空，不知看着何處，突然就笑了，笑得臉上微微泛紅。随後，她微笑的表情漸漸地開始收住，她感覺眼前經過了許多畫面，像是穿越了時空，她仿佛覺得周圍所有的人和事開始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她想控制局面，但卻無能為力。麗麗太過害怕，不小心手一抖，把電視機的遙控器甩到了地上，電池應聲蹦出，也喚醒了沉思中的麗麗。麗麗跑到卧室，捧起高鴿送給自己的玫瑰花，仔細地數了起來。這時，高鴿回來了，麗麗把花放到沙發上，跑到門口給了高鴿一個大大的擁抱。
“怎麽了？”高鴿糊塗地站着，任憑麗麗抱着不松手。
“想你了。”麗麗輕輕點着高鴿的鼻尖說，“快去洗澡吧。熱水已經好了。”
“好的，有勞親愛的。”
麗麗坐回沙發，看到剛剛摔散了的遙控器，把電池撿起來按好，又試了試，沒壞。正當麗麗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的時候，高鴿的電話響了起來。麗麗盯着屏幕看了一會，沒有接聽。怎麽現在還不如之前大膽了，麗麗想着，也許是感情還不夠穩定吧。
“還是等高鴿出來讓她回吧。”麗麗心想。
“剛才來電話了。”看到高鴿擦着頭發出來，麗麗轉過身子，趴在沙發靠背上說。
“嗯？那你怎麽不接啊？”
“我接，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沒事，一會再來你就接，我手濕。”
話音剛落，高鴿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麗麗趕緊把手機遞給高鴿，然後噓聲說：“你媽。”高鴿站在原地跟母親聊天，麗麗就一直趴在沙發靠背上聽着。就在和媽媽聊天的時候，不時的又有電話進來，高鴿這邊嘟嘟的一個勁響。高鴿撂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了麗麗面前，摸了摸麗麗的頭發，然後轉身去挂毛巾。
“高小鴿，你電話又響了。”麗麗無奈地喊道，“難道你是賣給公司了嗎？”。從高鴿進屋到現在，兩個人還都沒怎麽說話呢！
“誰啊？”高鴿喊回去。
“不認識！一個陌生號碼。”
高鴿走過來，麗麗把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高鴿看了眼電話，笑着跟麗麗說：
“公司同事吧，你來接吧，說我不在。”麗麗翻了個白眼給高鴿：“我又不是你秘書。”
高鴿則指了指電話，示意麗麗趕緊接，不然一會挂了。麗麗只好接起了電話，按照高鴿告訴她的回答了對方。末了，對方在電話裏竟問麗麗是誰，怎麽會接高鴿的電話。麗麗突然想不出什麽好身份，看着正津津有味地喝着水的高鴿，随口說到：
“我是她小姨。”
高鴿一聽，放下杯子就去抓麗麗的癢。麗麗不停扭動，強忍住笑才挂掉電話。把手機丢在沙發上就去反身抓高鴿。鬧着鬧着，麗麗突然一把把高鴿拽到面前，眯着眼睛，假裝懷疑地問高鴿：“她是誰啊？幹嘛問我是誰啊？查崗啊？”
“對啊，他喜歡我很久了。”高鴿表情無邪地說。
“真的？那你喜歡她嗎？”
“切，不喜歡。”
“真不喜歡？”
“嗯，因為我喜歡你。”
“這還差不多！”麗麗松開手。高鴿繞到沙發正面坐下來，摟過麗麗說：“她是公司財務的，本來就忙，她還來搗亂。不過人家可不喜歡我啊。”
“解釋什麽啊！”
“沒有啊，我知道你知道人家不喜歡我。主要還是魅力不足。”
“我當然知道。”麗麗自信地笑着說，“你的魅力，就現在這點就夠用了。”麗麗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比劃着。
“哎，你怎麽把花拿出來了？”
“想看看，對了，這一捧有多少朵啊？”
“嗯，86還是87，我有點忘了。”
“這個數字有什麽意義嗎？”
“有啊！”
“什麽意義啊？”
“就是，折到最後一朵的時候，剛好彩紙全部用完。”
麗麗一聽，推了下高鴿的頭道：“這叫意義嗎？”
“當然啦，我一共就只有這些彩紙，全部折了花送給你，這是我把我全部的愛都給你的意思啊！”
“高小鴿，我發現你是真能沒理辯三分啊！”
高鴿聽了，傻笑了一會，忽而又很正式地告訴麗麗，花千萬不要放在陽光下曬，不然彩紙回掉色的。麗麗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高鴿對麗麗吐了吐舌頭，忽然話鋒一轉道：“不行不行，我累死了，走走走，睡覺。”
“這麽早？”
“走啦！”高鴿把麗麗拉到卧室。躺下的一瞬間，發出了“啊”的一聲，以表示她對床有多麽的依戀。高鴿蓋好被子，檢查了一下鬧鐘，正要放下手機，麗麗說：“我能看看你手機嗎？”
“給。”看着高鴿爽快地把手機遞過來，麗麗多少有些詫異地接過來，笑着問高鴿：“你手機裏沒有秘密？”
“有啊！”
“那你放心讓我看？”
“只有一個秘密，但對于你，也算不上是秘密，頂多算個回憶，你找找呗。”麗麗聽完高鴿的話，放心大膽了許多，也更好奇高鴿的秘密了。
“你的手機怎麽沒有密碼？”
“原來有的，但是解鎖太麻煩了，我就把密碼關掉了。”
“還是設置回來吧，你原來什麽密碼？”
“随便設的四個數字。”
“還是設個密碼吧。”
“也行，那就你生日吧。”
“嗯……那就設成我生日吧。”麗麗笑嘻嘻道。
麗麗翻看着高鴿的手機，□□、微信、相冊……看着看着，麗麗突然岔開話題問道：“你微信裏的好友都很厲害吧？”
“嗯是啊，有公司負責的客戶，都是老總級別的，還有一些海歸，翻譯界大神，再就是研究生同學，各個老師，哦，還有公司的領導什麽的。”
“這朋友圈質量可真高。”
“嗯，跟他們完全比不了，都是大神界別，羨慕羨慕就得了。”
過了一會，麗麗略有猶豫地說道：“我好像找到了你的秘密。”
“是這個嗎？這都是些什麽啊？”麗麗向高鴿的身邊湊了湊，端着手機問道。高鴿看着手機上的短信點點頭。
這大約二十條的短信都是在高鴿單戀麗麗的十年間，麗麗回複高鴿的。包括麗麗拒絕高鴿的表白，麗麗的說教，其中也有提到過麗麗之前的愛人，像個謎一樣的人，高鴿至今都不知道那是男還是女人。還有一些無關緊要的，比如，麗麗回複高鴿在某些節日問候的短信。那個年代，在大家的手機還沒有如此統一的情況下，短信還是其中一個比較重要的交流手段。後來高鴿換了一個又一個的手機，但卻始終沒舍得删除這些短信。
“你還記得你說的這些話嗎？”
“當然不記得了。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生的。我還想了很久呢，之前你上學的時候怎麽沒看出來，太突然了，像假的一樣。”
“你真是這麽想的？”
“對啊。真的，很扯。你到底是怎麽就喜歡上我的啊？你喜歡我什麽啊？”
“怎麽喜歡上你的我自己也記不清了。我就知道當我意識到自己喜歡你的時候，我大學已經開學了。可能就是突然不适應沒有你的課堂才讓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吧。”
“那之前總會有點征兆啊！”
“嗯有，在我高中的時候，我一想到畢業以後看不到你了，我就特別舍不得，特別失落。對，你當時是不是特苦惱我的表白？”
“相比苦惱，更多的是奇怪，因為我不知道這個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但是我有自己的生活啊，每天那麽忙，我都再沒怎麽想過這件事。”
“天啊！你竟然都不去想。”
“關鍵是你也不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太奇怪了，你弄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不過你說過之後，我都盡量不去跟你有什麽聯系。”
“對啊，我看出來了。不接電話，不回短信，拒絕加為□□好友。比比皆是啊！包括我班同學聚會那次。”
“你那天真的是吓了我一跳！要是一般人，我早就生氣了。”
“那我還是不一般的哈！”高鴿“自作多情”地說。
麗麗輕輕地瞟了高鴿一眼，又好奇地問道：“你就沒有放棄過嗎？”
“有啊！”
“啊？”
“但是沒成功啊。”
麗麗輕輕推了一下高鴿的頭
“在學校的時候還好，沒有那麽強烈，因為同學朋友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但是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工作後會強烈一些，但是，像你說的那樣，我也不在你身邊，能怎麽辦。”
“那你為什麽之前非得說我像姐姐啊？”
“姐姐這個詞多無公害啊，我想在你身邊多待一段時間，不表現得太在意你才有可能啊。”
“難為你了。”
“嗯。”高鴿可憐地點點頭。
“那你交過男朋友嗎？”
“嗯。”
“你們，嗯，什麽程度了？”
“沒睡過。”麗麗聽到高鴿這麽直接的表達，不禁笑出了聲，說道：“你就不能委婉點嗎！”
“在一個語文老師面前，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兩人面對面躺着，麗麗摸着高鴿的臉，略顯深情地說：“謝謝你高鴿，謝謝你沒有徹底放棄。”
“也謝謝你肯接受我。不過，我很好奇你是什麽時候覺得可以接受我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趕不走你就只能接受……”
“說正經的！”聽着麗麗避重就輕的回答，高鴿立馬打斷了麗麗對原因的繼續暢想，趴在麗麗身邊假裝嚴肅地看着麗麗。
“好了好了，我說。應該你第一次要搬走的那天……”
“我現在都覺得受傷受得太值得了。”
“別打岔。我還想問你呢，你們平時都怎麽看我的啊？”
“什麽意思啊？”
“就是你們上學的時候是不是都覺得我是個怪人，一大把年紀還不結婚，天天板着個臉什麽的。”
“其實沒有，最多就是覺得你一絲不茍，不茍言笑，笑……不行，詞窮了。反正就是人如其名。沒事的時候多笑笑，別總那麽嚴肅。也不怪你的學生說怕你，真的！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給你發信息都要考慮好久用詞什麽的。雖然你不回我。”
“你可得了，你忘了你跟我吵架的時候了，也沒看出來你怎麽怕我。”
“那是被你氣的！不過你發起火來真吓人，尤其是你還動手打我！”
“我沒有啊！”
“你朝我扔筆！”
“啊！哈哈，我那也是被你氣的。”
說着，麗麗假裝上前掐住高鴿的脖子。兩人鬧着鬧着就不由自主地深情擁吻起來。期間，高鴿第一次試圖帶有目的性地拉了拉麗麗的衣服。麗麗掙脫高鴿濕熱的雙唇，按住高鴿停在自己身上的手，略帶猶豫地說：“高鴿，我，我現在，還不太能夠接受那樣的身體接觸。給我點時間好嗎？”
高鴿微笑着說道：“嗯，對，我們确實應該慎重一點，也好好學習一下，我不想弄傷你。”
“謝謝。”
“不要再跟我說謝謝了，感情是相互的，這可是你曾經教育我的啊！”
“乖，聽老師話。”
“對了麗麗，我在床頭櫃裏看到一個特別精致的木盒，是什麽啊？”
“什麽啊？我不知道啊。”
“等會啊，”說着高鴿起身翻出了木盒，遞給麗麗。麗麗看到後，突然笑了道：“這是肖潔給我的刮痧套裝，那次她要給我刮痧，正好讓你撞見了……”
高鴿哈哈大笑，她記得當時的場景。只是，她并不知道她們是在刮痧，她誤會了。
“不好意思啊！”
“原諒你了！快睡吧。”
“真乖！”說完，高鴿就摟緊了麗麗，帶着甜美的微笑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