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怕我再撞一回?

大年初三,華林鎮王家莊

“瀚軒她娘,別介呀,我這丫頭還沒死絕呢,還能給你們老王家下蛋呢,興許叫老村醫來治一治就好了。”

“甭了,我謝謝你,這都快成一團死屍了,趕緊拖走,真是晦氣!”

“這樣罷,我是林初九的舅母,我可以做主,之前的10兩我也不要,你好歹給個5兩也成。”

“五兩?二兩我也不給!”

“那好歹給個一兩,人死了配個陰婚也成呀。”

吵吵鬧鬧的聲音,陡然間叫林初九轉醒,原主記憶灌入腦海深處,她将門檻邊上兩個女人看得真真切切的。

一個女人身形矮胖,皮膚黝黑,估摸她肚子裏頭的那顆心,也是這般顏色;另外一個女人保養得宜,面容白淨,算是家境優渥的農婦。

“哎喲,瀚軒她娘,我嫡親嫡親的侄女可算醒着了,那麽依着原價,還是10兩銀子,成不成?”

一見林初九醒來,頭包着藏藍色頭巾的矮胖女人朝着她跑過來,抱着林初九一口一個乖乖,“哎喲,我的初九,我可憐的外甥女,你總算醒了,你吓死舅母了。”

眼前的趙氏,就是原主舅母,看她此間和藹可親的模樣,剛剛可是要把林初九給賣了的人。

當然,舅母現在還是想要把林初九給賣了。

“初九,我的好侄女,以後呢,你就乖乖跟着王瀚軒,天天能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呀。舅母都羨慕你呢,你看看舅母嫁給你舅這麽些年,過是什麽樣的緊巴巴的日子唷。”

唉聲嘆氣一通,舅母胖乎乎的油膩大手摸着林初九因營養不良瘦削的臉蛋,很是傷心的模樣。

林初九越看越覺得她惡心,她前世身為強大的軍醫,啥樣歹毒陰險的敵人沒有見識過,眼下的趙氏也就是一只可憐的小蝼蟻。

既然代替原主的身子,林初九發誓,一定要為原主争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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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的身子往後一退,林初九将頭上的血污磨蹭在趙氏今年新買來的棉襖上,“舅母,嗚嗚,我知道你對初九好,初九很感激你。嗚嗚…”

這件新棉襖是趙氏年下剛買的,收下對方瀚軒娘不少的好處費,才買上的,這下子可都白瞎了。

趙氏咬了咬牙齒,臉皮上卻挂着笑意,手裏緊緊抓着銀兩,“初九,那舅母走了,舅母會回去跟你娘親說的。”

“等等,難道舅母不怕我再撞一回?”

林初九嘴角挂着冷冽的笑意,原主就是把頭碰在牛棚一側的土牆上死掉的,當然,林初九不妨可以再加一場戲,再吓一吓趙氏。

接過瀚軒娘的十兩銀子,林初九這個不知道好歹的丫頭再把頭撞一下,那白花花的銀子可要不見的。

趙氏趕緊滾過來安慰,見瀚軒娘親不在身側,她冷淩淩得盯林初九一把,“你要是再敢不聽話,你舅就把你的兩個弟弟給賣到戲窯去!以後你就別想見到他們,聽見沒?”

人前一副溫良賢淑的舅母趙氏,一見瀚軒娘不在跟前,立馬恢複本性,對林初九張牙舞爪起來。

聽說鎮上所謂的戲窯,就是有錢的人家專門喜歡娈童的地方,很多家裏頭揭不開鍋的人家含淚把自己兒子送那裏去。

一送到那裏的男童,都活不過幾月就被摧殘而死。人們都說與其送戲窯當龜童倒不如送入宮中當太監,興許還能活到幾十歲。

可想而知,舅母趙氏是多麽狠毒的一個女人。

看舅母這架勢,是要威脅她,威逼她就範的。

林初九嘴角牽扯一絲森冷的笑意,卻沒有說話。

舅母把她從大老遠的杏林村家中帶到偏僻的王家莊,無非就是想要賣了自己換錢?

林初九眼珠子咕嚕一轉悠,決定要讓舅母血本無歸。

“額……嘻嘻嘻……哈哈哈哈……”

林初九癡癡呆呆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細小的指甲往土坑裏挖土,假裝猛往裏頭送。

那詭異的笑容,只把從門那走出來的王瀚軒她娘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家裏頭的王瀚軒已是身染沉珂,如果再讨一個癡傻婆娘回家的,那還了得?

“我說,趙大妹子,你這外甥女初九該不會是傻姑吧。是傻姑的話,得關到鎮上瘋人塔去,你送我這裏做什麽?”

瀚軒他娘捂住嘴巴,眼珠子緊緊得盯着林初九,發現林初九時而咧嘴巴狂笑,時而瘋瘋癫癫的手舞腳蹈,看着怪瘆人的。

“母豬,嘿嘿,大母豬,大母豬上樹……”

龇牙狂笑的林初九看起來無比瘋癫,抓起牆角上扁擔挑子就要朝着王瀚軒他娘腦門上轟去。

王瀚軒他娘自然吓得要死,說時遲那時快,她躲到趙氏身後,那扁擔挑子就狠狠落在趙氏腦門上。

“哎喲!”

趙氏腦門立馬見了血,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哼哼唧唧的,“喲喲喲,疼死老娘了,哎喲喲!”

冷冽勾唇一笑,林初九眼底滿滿寒霜,抓着扁擔挑子繼續敲舅母趙氏腦門幾下,“死老母豬,嘿嘿嘿,死老母豬,好玩!好玩!”

整個人都被打蒙圈的趙氏哪裏會想的到,林初九這個該死的竟然當着王瀚軒娘面前裝瘋,還把自己暴打一頓。

林初九依舊龇牙狂笑着,斜長的眼睫毛下閃爍一瞬精明的芒光,繼續緊追着暴打這趙氏!

“瘋了!瘋了!趙大妹子你真是好介紹!竟給我們家瀚軒找這麽一個瘋婆娘,那啥,十兩銀子,你快給我!你快給我!”

王瀚軒他娘在邊上看得真真切切的,只怕那林初九腦子真有問題,娶回去還不成掃把星了?

王瀚軒他娘也不管被暴打的趙氏,厮拉狂扯着趙氏身上棉襖,那錢袋子就掉在泥地上,王瀚軒娘搶手一撿了去。

“我說王瀚軒他娘……不……不是這樣的……”

沒等趙氏剛開口說完,林初九最後一記扁擔挑子就狠狠落在舅母趙氏嘴門上。

咔嗒一聲,舅母趙氏感覺嘴皮子漏風,拿手一抹,又紅又熱,“哎喲,我日前才鑲的牙呀。我的老天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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