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後臺的雜物堆得到處都是, 兩人中間堆着一堆衣服,還有個大道具箱,零零碎碎一些亂七八糟的道具也散落着,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溫糯白終于揉着眼睛清醒過來, 被炸開的羽毛搞得打了個噴嚏。
排練的歌聲隐約傳進來, 男低音和管弦樂聲結合, 第三重奏, 溫糯白在心裏算,這應該到了舞蹈劇的後半期。
兩個人就那麽看着, 郁寒襯衫西褲,臂彎搭着件衣服,手裏還提着個面包袋, 溫糯白認出來,是上次吃過的豆乳蛋糕。
後臺只開了一扇小窗,溫糯白不過是睡了一覺,居然下起了雨。
這會兒下雨和前段時間不同,直接就是暴雨, 下一陣, 快到夏天了。
溫糯白抿唇,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那層窗戶紙被戳破了, 有些原本能做的事,反而因為暖昧感,而不能輕易觸碰了。
“哥哥, ”溫糯白慢吞吞說:“我沒你想的那樣好。”
“當時會簽合約,就是因為缺錢。”
郁寒在旁邊站着,看着青年。
溫糯白半低着頭,柔軟的黑發上還卡着兩個貓耳朵,毛絨絨的,側臉的下颚線是清俊的弧度,皮膚也白,看起來真的很乖,只是神色有點認真的冷。
這讓郁寒想起來,最開始他對溫糯白的映像是從杜生的口裏。杜生說有個小藝人不接受潛規則,所以把要潛他的人直接踹進了醫院。
溫糯白在他跟前真的很軟,眼神是溫軟的,脾氣也是,連對貓兒都不會說重話。
很難想象,這是個能幾腳就把人踹進醫院躺着的人。
對他軟成這樣,卻還是要說自己不夠好。
“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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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門怎麽鎖了?奇怪,你們帶了鑰匙嗎。”
後臺一層薄薄的木門被人拍了拍,小徐助理出去後,郁寒順手落了鎖,這會兒排練結束的舞蹈演員要進來。
兩人站在這兒都沒注意到前面排練的歌聲已經停了。
溫糯白心裏一緊,下意識擡眼看了郁寒。
後臺還有個門,在換衣間的最裏面,很小的一個門,通向側門。
等在外面的人不耐煩,又用力拍了拍門。吵吵嚷嚷的,還有人說可能是有人離開的時候把門鎖了,去找鑰匙開門。
溫糯白趕緊脫下外面套着的舞蹈服,裏面是一件很薄的針織衫和修身牛仔褲,他甚至來不及穿上外套。就跨了大步拉住郁寒的手:“跟我來。”
小門在換衣間的最後一個,進去後,是很小的一扇門,裏面是條小道。
這門一般都開着,方便送盒飯和拿衣服過來的工作人員。
溫糯白握緊了郁寒的手,拉着進了小道,這道一般晚上沒人走,就随便裝了個燈泡。
昏黃的小燈泡,還會閃,整個道的光線昏暗。
只有兩人交疊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郁寒在後面被溫糯白捏着手,看着抿着嘴角走在前面的青年。
溫糯白的手指也是軟的,體溫又比尋常人低,握着他,涼軟,也很堅定。
快走到出口,郁寒被捏住的那只手輕而易舉掙脫,然後反手捏住了溫糯白的手腕。
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溫糯白回頭,出口的光線被擋住,郁寒的神色被昏黃的光線遮掩住,模糊不清,就像前段時間停電一樣。
心跳得很快。
郁寒說:“糯白,你在傷心嗎?”
溫糯白的手腕被緊握住,燙熱的溫度牢牢烙在皮膚上。
身體輕微顫動了下,溫糯白說:“沒有。”
“是嗎?”
郁寒的聲線很溫柔:“可是,白白,你好像快哭了。”
不是溫糯白演戲時候那種哭法,那是另一個名為角色的靈魂在不甘,在哀嚎,在悲恸。
但那不是溫糯白,只是溫糯白塑造的人物。
現在是很真實的溫糯白,嘴唇是紅的,顫抖着說:“哥哥,你好像喝了酒。”
很沉很冷的熟悉木質香下,沾染了微醺的苦酒味道。
混合在一起,莫名溫暖又燒灼起來。
“嗯,喝了一點,還有點酒液撒在衣服上了,不喜歡嗎?”
溫糯白整個人像是被一點火星點燃,酒液被點燃,他也跟着燒灼起來。
“喜歡的。”
溫糯白聽到自己這麽說。
有些濕潤的晚風,透過不遠處的出口往裏面滲透,外面在下大雨,雨點瘋狂砸到地面。
郁寒低着頭,手指收緊,眼底泛上近乎于要把人溺斃的情緒。
溫糯白急促而緊張的呼吸。
郁寒最後卻只是挨了下他的額頭,嗓音低啞:“那就夠了。”
只要你說喜歡,就夠了。
兩人走出通道的時候,溫糯白薄針織衫外面罩了件黑色風衣,這件風衣對他來說明顯大了,把整個人裹在裏面,越發顯得溫糯白的修長瘦削來。
郁寒穿着襯衣,拉着人坐上了車。
剛從酒會出來的郁總開了輛豪車,幾扇車窗一關,就是靜谧的空間,裏面很暖和,淋了點雨的溫糯白坐在副駕駛上,感覺自己在逐漸變得暖和。
“先去吃飯。”
郁寒看了眼裹住自己溫糯白,就算休在家也沒養出幾兩肉來。
剛才他捏着手腕,腕骨凸出硌着掌心,瘦韌,他握着就想還是得稍微養好點。
溫糯白沒異議,他也确實餓了,想着讨要郁寒給他帶的豆乳蛋糕。
是郁先生帶來的,他很想吃,于是他看了眼放在旁邊的蛋糕袋子說:“哥哥,我先吃個豆乳蛋糕?”
郁寒利落打了方向盤,在雨天控制着行駛速度:“先吃點主食墊了肚子,再吃甜的。”
慢條斯理:“白白,不要因為是我帶的蛋糕,就想着要吃掉。”
溫糯白的心思直接被戳破,下意識想要辯解:“不,不是。”
又閉上嘴,其實就是啊。
“你要是愛吃,我可以常帶。”
車子轉了個大彎,停在一個小巷入口,郁寒說:“來,下車,帶你吃點好的。”
進了巷子,才看到個小店,專門做粉絲煲的。
外面的雨下的特別大,店裏沒什麽人,老板邊看電視邊磕瓜子,巧的是,看的就是《銀鎖》。
溫糯白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屏幕裏,趕緊側了側身,郁寒捏着他的手讓他別擔心,給自己點了個牛腩粉絲煲,又給溫糯白點了個香菇雞絲粉絲煲,再加一份秘制鹵菜和小盤青菜。
兩人坐在一個用布簾子隔開的小包間裏。
郁寒掰開竹筷子,又看了看筷子上有沒有毛刺,才遞給溫糯白:“是我剛來南城發現的一家不錯的小店,還想不想吃點別的?”
溫糯白搖頭,點的已經很多了。
粉絲煲煮好了,是自己過去拿,郁寒把兩碗粉絲煲端過來,順手拿了瓶醋。
溫糯白給自己的粉絲煲淋了辣椒油,又加了醋。
吃了口,好香濃。
湯底很鮮,浸泡在湯裏的粉絲鹹淡适中,雞絲軟爛但是不柴。
溫糯白确實餓了,埋頭吃了半碗,吃到鼻尖都冒出一點細汗。
郁寒倒是吃的慢條斯理,還拿勺子舀了幾塊牛肉放到溫糯白碗裏。
捏着筷子的手頓了頓,溫糯白看了眼碗裏多出來的牛肉,吸溜了幾口粉絲,才夾起牛肉吃了。
嗯,挺好吃的。
郁寒看見,揚了揚唇。
等兩人吃完,再回到小院子,已經接近淩晨。
橘寶居然還沒睡,等在門口,跳進溫糯白懷裏,嗲聲嗲氣喵喵叫。
白貓也從窩裏出來,蹭過來蹲在溫糯白的腳邊,甩了甩尾巴。
溫糯白不知怎麽眼眶一酸。
郁寒開了燈,回身說:“去沖熱水澡,再睡覺。”
“哥哥,”溫糯白喊住郁寒,溫聲說:“我有親密關系的應激反應,屬于心理障礙的一種。”
溫糯白緊張到喉間發幹,捏緊手指。
“具體表現為呼吸急促,身體顫抖,反應都比較輕微,”溫糯白耳尖逐漸泛起紅色:“并不是讨厭和郁先生接觸,或者接吻,只是,應激反應。”
郁寒牢牢盯着溫糯白。
他真的沒想到是這個原因,聯想到每次溫糯白都會輕顫,甚至會失力軟着手指撐在他身邊。
“糯白,是我的錯。”
郁寒從震愕轉為心疼,眼神深邃,一字一句承諾道:“你不抵觸接近我,那我們就一步一步來。”
從握手,到擁抱,到接口勿,到你能徹底接受我。
舍不得你吃一點苦。
作者有話要說: 郁總合理接近白白,一邊接近還要一邊問:“再深點,能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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