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海經

莫馨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臺歷:3月19日。距離莫逾是下一個生日還差九個月。

“啊……我說他怎麽挑這個時間鬧騰……我本以為你爸爸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仙女,沒想到他還挺能算計。”鬧離婚的夫妻必不可免的一項排解怨氣的方式就是在孩子面前互相給對方潑髒水,莫馨也不能免俗,“他現在一審,過了六個月就是二審,法院只要不拖着不開庭,你十歲生日之前就能審結,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寶貝兒子?”

小魚被父母輪番當垃圾桶使,內心的小惡魔張牙舞爪:我不想聽你們互相攻讦啊!人與人之間就不能多一點友善嗎!家裏這麽不和諧我就要變成叛逆少年啦,我再也不相信愛情,我要離家出走,賣藝維生……

“你不滿十歲意味着你自己不能決定跟誰生活,只要莫矩能挑出我的短板,法官就會按照有利于你成長的原則把你判給他撫養,看他這麽會挑時間,将來保不準假造個我出軌吸毒的證據來争奪你的撫養權呢……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莫逾随便聽兩句就模拟出半年後法庭上的腥風血雨,他聯想起莫矩是在他受傷當天就提的離婚,在這之前也是情緒積累到極限急欲爆發的樣子。時機太過巧合,令人齒冷。

門鈴突然響起,他沒有再聽他媽媽的叨叨,憋着氣把小惡魔按了下去,吊着胳膊去為外面按了好幾下門鈴的人開門。

莫矩明明還留着家裏鑰匙,進門時卻像個客人一樣生硬地用起了門鈴。

男人讓同行的搬運工停下腳步,獨自跨進将近一個月沒有踏足的宅子:“我來取走我的畫。”莫馨聽到外邊的動靜從門孔裏逸出一聲冷哼。

小魚怕他們當場吵起來,扯着莫矩的衣服将他拖到屋後的花園裏。偌大的空間裏容納着兩父子,相對無言好一會。

“小魚”為人父者終究是在冷戰中率先敗下陣來的那一位,“你開完庭就和你媽媽走了,是選好了要跟她?”

莫逾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擡了擡骨折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父親:“你下次開庭是不是要拿我這只手臂做文章?”

他将斷手橫在莫矩的眼前:“你是不是想跟法官說都是媽媽一力主張讓我學花滑這種危險性極大的運動,她要對我的受傷負責,她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法庭上本來就充斥着冷槍暗箭,你為什麽就不擔心你媽媽這位老江湖會怎麽對我?”

“你就這麽忍耐不了媽媽,這麽不看好我走職業?”

“再深沉的愛,低微到塵埃裏開出來的也不是花,是毀滅。”男人随手折了邊上盛開的一支月季花碾碎在腳下,“我是一個人啊,你以為我是這棵月季,任你怎麽把他剪得七零八落他都一年一年給你開出最豔麗的花朵?”

“至于花滑,你去看看哪個職業運動員不是傷病纏身,一個孩子呆在安全的課堂難道不比踩着冰刀追求一時的爽快強?你要是沒有滑出成績早早退役還落下一身傷,以後幾十年怎麽過?”

莫逾被他老爸噎了個結實,任他走上走下把畫作搬出家門,一句阻攔的話都說不出口。

莫矩搬最後一幅畫時還特地又給他補了一刀。

男人指着畫中面目猙獰的巨獸句句誅心:“這是水神共工的臣子,奉共工之命幾次三番阻撓大禹治水,被大禹将九個腦袋全部砍下。他要不是那副死心眼子對共工死忠,也不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你不要學他。”

補刀有風險,補刀需謹慎。

小魚的動搖不過須臾,此刻決意已定正面和他老爸剛:“我倒是欣賞這樣的……神,茍活一世無所堅持還不如朝生夕死之輩。”

莫矩翻轉他的畫走出家門時還聽到他兒子在後邊喊:“老爸,我将來若奪得兩塊以上的金牌,也會給你寄一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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