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得你不是一樣！”

淩耀也不辯解，上前和淩之羨來了一個擁抱。

一旁的老管家一臉欣慰地看着他們，與其他大家族裏普遍的兄弟阋牆不同，淩之羨四兄弟一向手足情深。即使他們曾經分別若幹年。

簡單的敘舊之後，淩越轉頭看了看病床上的淩淵，有些擔心道：“大哥，二哥他不會……”

“你別吓自己，醫生不是說已經有蘇醒跡象了麽。”淩耀皺眉搶先道：“不過二哥昏迷好幾天了，族裏那些老家夥沒有動靜麽？”之前就是受不了族裏那些老頭的啰嗦和對自己的束手束腳，在淩淵位置穩定後他和淩越才選擇離開Ｂ國，各自去發展自己的事業。

淩之羨颔首，族長淩淵這次病危的消息被封鎖了，但是随着淩家幾個兄弟的一齊返家，很多人肯定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

“你們先回去休息，阿淵這裏有我看着。”淩之羨轉頭又對何管家道，“昨天來的那兩個年輕人，讓其中一個早上過來一趟，我有些話想問。”

趙森再次見到淩之羨，對方一身休閑裝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書，看到他微微點頭，示意他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趙森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淩淵，繼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面上不顯但心中十分不以為然。他對淩之羨這時候要見自己的事情沒有好感，趙森和昨天一起出現的錢先河一同跟着淩淵已七八年，兩人都是淩淵的親信。趙森現任淩遠集團的副經理，他能有現在的地位都是靠拼命得來的，沒有相應的忠臣和努力，是無法在淩淵身邊待那麽久的。如果這個淩之羨覺得能從他嘴裏探聽到Boss的事，就太天真了。

出乎趙森的意料，幾番交談下來，淩之羨仿佛并不關心集團的情況，也不關心淩淵平時的作為，他的話題一直圍繞着自己。趙森猜不透對方的意圖，說實話，這樣的對話更像是對自己的審視。

“我很高興阿淵有你這樣的副手，這些年謝謝你的努力。”淩之羨問完想知道的，便打發趙森離開。

離開病房後，趙森才驚覺自己的背後有些微涼，是之前談話過程中不自覺出的冷汗。

下意識扶了扶鼻梁上并沒有下滑的眼鏡，男人說話時謙遜禮貌，但趙森還是感到了如有若無的壓迫，以至于他在回答對方問題的時候腦中都在高負荷運轉。他這時怎樣都無法壓下心中的好奇，這樣一個有着強大氣場的男人到底為什麽會離開淩家去當一個默默無聞的老師。他一定要查清楚。

房間內的淩之羨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重新戴上了眼鏡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書。房間裏除了醫療器械發出的聲音，一片安詳。

當天傍晚五點，夕陽西下，天邊晚霞絢麗。昏迷多日的淩淵睜開了眼睛。

淩淵昏迷了好幾天，卻只做了一個夢，說是夢其實更像是場回憶。

淩淵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便難産去世了，三歲前他都被養在孤兒院裏。後來是淩鎮山知道了他的存在，才讓人把他接了出來安頓在一處小別院裏。

“聽說那孩子的媽是個妓女。”

“是大爺去別人場子的時候不小心着道了，才有的孩子。”

“身體有問題。”

“那樣來的孩子，能健康到哪裏去。”

淩淵記事早，那時候已經能分辨對自己有惡意的人了。照顧他的傭人們以為他小，那些充滿着鄙夷的目光和幸災樂禍的話語赤裸裸地袒露在他面前，就算他聽得不甚明白，但他原本不多血色的小臉還是變得更加慘白。小淩淵從不在他們面前哭鬧，只偶爾在寂靜的夜色中，孤獨地蜷着四肢輕輕抽泣。第二個月，小淩淵大病了一場。

在醫院裏清醒時，淩淵感到有雙不屬于大人的小手在碰他的臉頰。

“弟弟，我是你哥哥，我叫淩之羨。”那雙小手的主人信誓旦旦地在淩淵的耳邊念叨，“爺爺說你也是我的弟弟，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不過沒關系，現在我知道了。等你好了就跟我回家吧，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小淩淵好奇得睜開了眼睛，他琥珀色的眼中印着淩之羨一臉認真的模樣。

出院的時候，淩之羨緊緊牽着淩淵的手一直到回淩家本宅。一路上，淩淵的視線總是在兩手相握的手上徘徊，有時還會偷偷瞄淩之羨的側臉，心裏暖暖的。小淩淵覺得，有哥哥真好！

七歲的淩之羨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作為長孫，族裏有另外安排課業，因此要上的課比一般孩子多得多。但只要淩之羨晚上下課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淩淵房間，喊他“阿淵”然後抱着他下樓一起吃飯。

淩淵兒時的記憶裏，哥哥是他心中唯一的安全感。那時候淩之羨會在飯後抱着他一起玩那些益智小玩具，會給他睡前念小故事直到他們雙雙困睡着，會帶他去看他們剛出生的弟弟，還會在他被治療得難受的時候安慰他說“阿淵別怕，哥哥在這裏”。

夢裏的事情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可一轉眼自己卻已經長大了。他的哥哥也離開了。那種撕心般的疼痛讓他從夢中醒來。睜開眼，夢境仿佛還在繼續。

有那麽一瞬間，淩淵的思想是完全空白的，只是茫然地睜着眼睛。當淩之羨出現在他視線裏時，他的瞳孔明顯一縮，呼吸跟着急促起來。

“哥……”淩淵的聲音很輕也很虛弱，卻極其肯定。

淩之羨摸着他的額頭，嘆息道：“阿淵，我回來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淚水就這樣無聲地傾瀉而出。他終于等到了他盼望已久的人。

3、

淩淵被醫生們确認已經無礙後，當晚便堅持出院了。

夜幕中，四輛凱迪拉克載着淩淵他們離開醫院向淩宅駛去。淩淵坐在後排，臉上依舊蒼白，他雙手交疊放于腿上，靜靜看着窗外齊齊向後退去的燈光。

前面開車的錢先河與坐在副駕的趙森一起給淩淵彙報這幾天公司的情況，以及族裏一些人的動向。淩淵與平常一樣，全程面無表情聽着沒有任何表态，看着窗外的雙目是如此專注，仿佛他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但錢先河和趙森卻知道他在思考，因此不敢出聲打擾。直到車子拐彎駛入淩家本宅，淩淵才轉頭對錢先河開口，“去把麗和山莊裏的人處理了。”

車子停下，趙森下車為淩淵開車門。從門口到大廳的路不長，但淩淵還是有些顯出疲态。正當趙森想開口讓Boss坐下休息會兒的時候，有人從後面快步走到他們身邊。

淩之羨只對趙森說了句“我來”，随後橫抱起淩淵向二樓走去。

Boss沒有生氣制止反而主動靠在他大哥懷裏這個事實讓趙森當下驚悚不已，這種突兀感讓他不由自主轉眼去看在場的其他人。可是，何管家以及淩家兩兄弟都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趙森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他懷着這種微妙感告辭離開。

大廳裏，淩越伸了個懶腰在沙發上坐沒坐相半躺着，他随意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原本精神的發型立時被弄得崩塌成一團鳥窩。

“何伯，我好餓啊，有沒有吃的？”淩越問何管家。

“小少爺稍等，已經讓廚房準備好了，馬上就能吃了。”

淩耀在淩越對面坐下，扯松自己的領結，也是放松得長籲了口氣，看淩越這樣忍不住開口：“你說你好歹也是當了個明星，怎麽還是只知道吃，小心被你那一衆的腦殘粉嫌棄。”

“嘿，我那些都是優質粉好麽！哪裏腦殘了！”

淩耀也沒了平日的精英模樣，很沒形象道，“真優質就不會看不清你那吃貨的真身了。”

說到這裏，淩越突然跳起來，“哎呀，Winnie之前Call我，我給忘記回了。”Winnie是淩越的經紀人，超會念叨。

淩耀看淩越一臉懊惱得去院子裏打電話，搖搖頭。而後轉頭對何管家道，“何伯，吃的直接給二哥送房間裏吧。不然二哥可就要餓着肚子被大哥罵了。”

何管家聞言笑眯了眼睛，答應着去了。

二樓主卧裏，淩家現任威名在外的族長，現在卻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面對家長一般，淩淵低垂着眼睛，雙手借着被子的遮掩不自覺揪着身下的床單。

淩之羨将他的手抓出來，放在手上探了探溫度，放下心來說，“阿淵，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告訴我，你為什麽沒有好好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淩淵長密的睫毛快速煽動了幾下，有點偏青的嘴唇抿得緊緊。

兩人間的氣氛一時停滞，淩之羨也不催，就盯着淩淵等他開口。

淩淵嘴唇無聲張合，最後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