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解釋。他擡起頭看向淩之羨,眼圈微紅道:“哥,這些年,我很想你。”
淩淵眼神一如從前的清澈和認真,淩之羨心中動容,眼神也不自覺放軟。
“這麽久不見,你倒是變嘴甜了。”
“是真的。”淩淵微一垂眼,嘴角含笑。
淩淵從小就長得好看,笑起來的時候尤其像個瓷娃娃,精致又漂亮。如今雖然已經邁入而立之年,但在那些不知他是淩家族長的人的眼裏,他五官俊秀、氣質清冷,根本俨然就是個富家貴公子。可淩之羨不知道他已經很少笑了。
“阿淵……”淩之羨拿這個弟弟最沒辦法,“我問了何伯,你這些年做得很好。”
“哥,你教我的東西我一直記得。”淩淵再次擡眼正視淩之羨,“淩家是你留給我的,我會好好守着。”
大約是淩淵眼神中的情緒太過複雜,竟讓淩之羨有些怔忪。
在淩之羨發愣的時候,淩淵已經換了口氣,“哥,你這次回來會待多久?”
“嗯……等你好了,我就回去。學校那邊,我這次交接得匆忙。”
正說着,有人敲門。是管家送了吃食來。淩之羨不忍他餓肚子,也不再責難。等淩淵端着碗安靜吃完,淩之羨讓他靠着休息,自己這才下樓去吃飯。
樓下餐桌上,淩耀和淩越正吃着,前者看何管家拿着空餐具随淩之羨下來,挑眉道,“這麽快就下來了?”
淩越正在扒飯,聞言擡頭一瞄,繼而埋頭繼續吃,含糊哼道,“我就說大哥最偏心二哥了。”
他們四兄弟,老大溫和又威嚴,老二乖巧從不惹禍,剩下兩個:一個滿肚子壞主意,一個直腸子人來瘋,他們兩個如果一起行動,那簡直是混世魔王在世,犯起渾來要天要地。四兄弟的父母去得早,爺爺不管這些小事,因此全靠老大淩之羨來教育,他自己雖然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但在管教弟弟上卻是很有一套。
三兄弟好些年沒一起吃飯了,餐桌上其樂融融。飯後三人聊了聊近況:淩耀在C國開了連鎖超市,淩越在E國當歌手,淩之羨則是A國某大學的法文教授。
淩之羨當年走得決絕,卻也不放心淩淵以及淩耀淩越。最初幾個月,他和弟弟們都是有聯系的。但後來知道淩淵對集團已經熟悉後,淩之羨便留下個緊急郵箱不再主動聯系。他相信弟弟們的能力。
說着說着,淩耀突然想起了件事,問淩之羨:“大哥,你還記得張洛航那小子麽?”
淩之羨略略思索,點頭,“嗯,我記得是你之前的好朋友。”
淩耀又說:“他聽說你回來了,說要請你明天一起吃飯呢。”
淩之羨微頓,說道“改天吧,明天我要去趟西山陵。”
淩耀淩越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對哦,大哥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看大嫂。
4、
第二天一早,拒絕了何管家安排的司機,淩之羨獨自開着車橫穿過整個城市,來到了西山陵。
西山陵是座公墓山,一段短暫的環山公路之後,淩之羨将車駛入入口處旁的停車場。金秋時節,漫山的楓葉連綿不斷,它們随風飄零在空中,或淩亂得鋪在地上,平添一種動魄的美。
這個時節并不是高峰掃墓的時候,倒是适合踏楓賞景。
墓園裏祭拜的人稀少,淩之羨拾階而上,循着記憶尋找到了那座他埋有他愧疚記憶的墓碑。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裏,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笑得溫柔。
淩之羨在墓前站了很久,一言不發,只是眼中的愧疚絲毫不減從前。
另一邊,趙森通過動用了自己的最高權限,才順利拿到了關于淩之羨的資料。
淩家大少爺淩之羨很低調,但作為原本的正統繼承人,在他身上的關注視線自然不會少。但自從十年前他離開之後,關于他的資料大部分都被回收封存,一些相關人甚至被威脅禁口了。而關于淩之羨主動放棄了繼承權的事,趙森一度以為是BOSS對他做了脅迫之類的手段才讓他放棄了繼承權逃出淩家,畢竟按照BOSS的性子,這種事實在太正常了。但現在拿到手上這份資料卻告訴他,完全不是!
淩家四個孩子裏,老大淩之羨幾乎在他懂事之後便是作為繼任者來培養。而他也一直很優秀,深受上一任族長淩鎮山的喜愛。但事情轉折出現在淩之羨考入商學院的一年後,他遇到了一個叫簡雅靜的女孩。對方只是個在孤兒院長大,靠自己努力的開朗女孩兒,她也并不知道淩之羨的身份,幾次巧合之後兩人熟識,繼而相戀。相較他父親的多情風流到處播種,淩之羨卻是個很專一且有些傳統的人。因此在兩人的戀情開始半年後,淩鎮山要求他跟另一家族的長女聯姻的時候,他拒絕了。
淩之羨将那個女孩保護得很好,但百密一疏,最終還是被淩鎮山鑽了空将她掠走。
等淩之羨再次找到女孩的時候,女孩已經毀了。她被注射了毒品扔在最混亂肮髒的夜總會裏,接受各式各樣客人的非人性虐。
之後不久淩鎮山被軟禁,不到三個月淩鎮山臨終,淩之羨放棄繼承權,改由淩淵繼承族長之位。再之後,淩之羨離開淩家,在花開時節從容不迫得離開。
趙森越看越不對,這淩家,其實是淩大少白送給BOSS的?
淩淵恢複得不錯,一覺睡到自然醒。等他下樓的時候,客廳裏正好只有淩越一個人在那兒叽叽咕咕得打電話。
“在家呢……才不是,是在B國……我家裏有事啊……哈哈哈……我過兩天就回去了……哈哈,才沒有……誰騙你了,家裏真有事!……你管我!我就不,我……哇,二哥!”
淩越一回頭看到淩淵,吓得手抖挂了電話。
淩淵放下水杯,挑了挑眉,“怎麽不打了?”
淩越漲紅了臉,不确定他二哥聽到多少,支吾道,“打完了……二哥你怎麽起來了?”
“已經沒事了。”淩淵看他一張紅臉裝自然也不戳穿他,轉而問起了自己關心的事,“大哥呢?”
“啊?哦,大哥去看大嫂了。”淩越見話題轉移了,眨了眨眼,老實回答。
淩淵聽到他的回答,眉頭不自覺一皺,明顯對這個答複不滿意。“他們又沒有結婚,你別亂叫。”
淩越無所謂得聳肩,但繼而想到什麽又嚴肅點頭自語,“也是,大哥以後要有新大嫂,會混淆的。”
“說到這個,小越你交女朋友了麽,是剛才電話裏的人?”淩淵走到淩越對面閑閑坐下,看着弟弟笑問。
淩越則有些反應不過來,這話題不是過去了麽。
等淩淵跟淩越閑聊完,後者滿腦子已經就只剩‘既然有女朋友,過年時候就帶回來給我看看’這句。他感覺自己要完。
淩淵和錢先河在書房談完話的時候,淩之羨從外面回來了。
原本的好天氣不知怎麽一下轉了性子,遠處積雲陳厚,是暴雨将至。
錢先河出門和淩之羨打了個照面,原本一身痞氣的錢先河今天卻穿得很正式,眉眼間的邪氣收斂沉澱,只規矩地跟淩之羨行禮告辭,這副反差模樣倒是讓淩之羨多看了一眼。
淩之羨想着,阿淵确實會看人,之前他見過的趙森以及今天的錢先河,做事怎麽樣他雖不清楚,但以他的經驗來說,看得出兩人确實都是能做大事的人。
淩之羨去了書房,出乎他意料,淩淵并不是在處理公務,而是坐着對着窗外發呆。
“怎麽沒有好好休息。”書房裏偏冷,淩之羨有些擔心,便過去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已經沒事了。”淩淵抓下淩之羨的手并不放開,笑道,“哥哥總以為我還是小孩子。”
“胡說,小孩子可當不了淩家的族長,而且還當得那麽好。”淩之羨也笑,淩淵小時候體弱,難受的時候又不喜歡說出來,這讓他養成了動不動就去探他體溫來判斷是否舒适的習慣。
“這些年,辛苦你了。”
“是我主動跟你要的,我就一定會好好打理。”淩淵的眼裏散着碎光、印着溫柔,“哥哥,這麽久了,你為什麽還是一個人?”
“怎麽問起這個……”淩之羨有點尴尬。
“是因為簡小姐嗎?”
“雅靜?可能吧。”淩之羨話剛出口就感覺到淩淵抓着自己的手一下攥得十分用力,他訝然,接着苦笑解釋,“阿淵你可能誤會了,我跟她并不是戀愛關系。”
5、
一場暴雨如期而至,前庭幾株玉蘭樹上僅剩的殘葉被無情打落在地上不得翻身,間歇閃電劈裂天空,雷聲沉悶響徹遠近。
淩家書房裏,淩淵緊緊攥着淩之羨的手,琥珀色的眼珠裏瞳孔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