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總是用“親愛的”稱呼他,處處表現關心與喜愛,認為萊昂跟他很相配的費爾南,面對萊昂超高的學習效率,卻不是太高興。

可以理解,畢竟剛開始教學的時候,他的習慣誇獎用語就是:“比我第一次學習的時候,稍微好了一點。”但第八天的時候,他就不再這麽說了,偶爾會用很怪的表情看着萊昂,從昨天開始,學習內容也從地裏、歷史,徹底變成了詩歌,費爾南給他作為興趣閱讀的書,也越來越缺乏價值。

可即使這些書越來越無聊,以萊昂的閱讀速度,一本書看不了太久。萊昂也更願意看書,而不是聽費爾南詩朗誦。所以,氣走費爾南,萊昂絲毫不會覺得內疚。

費爾南剛走,老管家就來了:“萊昂少爺,莫瑞思先生正在等您。”

“試衣服?”萊昂放下書。

莫瑞思先生不是一位路中鎮的貴族,他是裁縫,是費爾南自己帶着的裁縫。費爾南帶着的也不只是裁縫,還有皮匠、鞋匠、寶石匠人、金匠、銀匠、發型師、假發師、釀酒師、奶酪師、訓鷹人、訓犬人等各種為他服務的專門人員。

萊昂到達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被一群人圍住量尺寸,從耳朵,到腳趾的尺寸,這裏的人都知道的明明白白的。當時一邊量,費爾南一邊給他講解這些都是什麽人。

當時萊昂都不得不好奇:“你到底帶了多少工匠?”

“高級工匠二十七人,中級工匠五十四人,還有他們的學徒,加起來有兩百零三人。不用擔心,大多數下等人不會跟我們住在一起。”

他并不擔心這個:“為什麽要帶這麽多人?”

“要去建設領地,當然要帶上足夠的匠人。這些只是我帶在身邊的,另外一些更下等的匠人,已經先一步前往領地了。”

萊昂思考了一下這個解釋,他腦袋中出現了奇怪的場景,那些些像人,但不是人,應該是某種畫作的小人,這會這些小人不是組隊打怪了,他們腦袋上頂着各種各樣的職業,從最普遍的伐木工、農夫、采石工,到各種各樣的匠人。

他們有了職業,就能夠住建立起各種各樣不同的房屋,一片荒涼的土地,就會變得欣欣向榮起來。

這就是富N代和普通人建城的區別?普通人得自己尋覓培養,富N代直接把工匠随身攜帶。

除了開始的幾天和睦期,之後費爾南只要表現出了不愉快,他就會讓萊昂去試衣服,萊昂也不知道他的這種行為,到底是一種隐含的道歉,還是故意找他的麻煩了。

萊昂被費爾南帶回來的時候只有身上一身衣服,在這半個月之中,他有了半輛馬車的行李。老管家甚至因為“萊昂少爺的行李,當然不能跟惡臭肮髒的材料塞進一輛車裏。”,在路中鎮為萊昂單獨制造了一輛拉行李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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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禮物确實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但頻繁的試衣服就不開心的,尤其這些上層社會的衣服和鞋子穿起來都讓人很不舒服,如果還要加上各種小配飾,那簡直就是刑具了,更何況,還要浪費大量的時間。

——在這,萊昂對穿衣服的厭惡僅次于學禮儀,正常的禮儀他當然樂于學習,但東西吃幾口,嚼幾口都有嚴格的規定,就比較讓人煩躁了。

“是的,萊昂少爺。”

萊昂點點頭,跟着老管家前往試衣間。

兩個假人模型上是裁縫莫瑞思制成的衣服,兩位男仆欠身行禮:“您希望先試哪一件?”

萊昂的手指點在假人模型身上:“可以一起試。”

他說話間轉過身,整個人從中間突然裂開,兩半身體之間拉開各種粘液,血肉、顧哥和內髒清晰可見。兩個普通男仆還有裁縫的學徒叫都沒叫一聲就翻着白眼暈倒在地,裁縫莫瑞思直接開始嘔吐,只有老管家能穩得住,只是搖晃了一下,就重新站穩。

兩半身體各自朝旁邊一跳,下一刻同時轉身,撲在了假人上,并開始軟化扭曲,頭部以下的部分向假人中滲透了進去。

“咔嚓!咯吱!”的聲音響起,細碎的木屑從假人的褲腿以及袖口中掉了下去,幾分鐘後,兩個萊昂已經穿好了除了花紋,其實沒太大差別的華麗服飾,只是一個萊昂的左半張臉就像是假人的臉,五官被抹平,另外一個則是右半張臉沒有五官。

“可以了嗎?”兩顆腦袋上的半張嘴與半張嘴同時開口,發出重疊的童音。

“可以了。”老管家咽了一口唾沫,嗓音幹澀的說着。

“非常感謝。”兩個身體的脖子于是同時拉長,兩顆腦袋親密的擠在一起——真正意義上的那種擠得融合在了一起——緊接着是脖子,現在的萊昂就像是一條有一個腦袋兩個身軀的畸形的蛇,他高高昂起頭,然後俯沖下來,胸膛貼着地面,再盤旋着扭轉……

兩件華麗的服裝因為失去支撐滑落在了地面上,萊昂現在除了一磕能夠辨認之外,整個身軀成了一塊蠕動着的肉塊,肉塊裏伸出了兩只手,從試衣間的衣箱裏拿出了一套不算太複雜的衣服,随意扔在了肉塊上,十幾秒的蠕動之後,完整的萊昂重新站了起來。

裁縫也倒在了自己的嘔吐物裏,現在只剩老管家還站着了。

“嗯?有點奇怪。”萊昂歪了一下頭,他的兩只眼睛詭異的斜向兩邊,“啊,原來是眼睛反了。”

他揉了揉眼睛,眉毛還是沒正過來。萊昂用雙手的十指按住兩邊的眉毛,把它們換了個位置。

“我可以離開了嗎?”萊昂問。

“可以了,萊昂少爺。”老管家面孔發青的點了點頭。

萊昂也向他點頭示意,離開了試衣間。

在萊昂走後,一只躲在天花板花紋裏的紅色米粒蜘蛛動了動,他看見這位老管家在他離開後,挪到了裁縫身邊,扶着牆開始大吐特吐。大概五分鐘後,他才總算停止了嘔吐,然後叫來其他仆人,把這些失去意識的倒黴家夥拖走。

老管家依然是鎮定的體面人,嘔吐的只有可憐的裁縫。

萊昂摸了摸下巴,這位老管家是費爾南從克雷蒂安家裏帶出來的,曾經做過克雷蒂安家主的貼身男仆。他應該算是見過世面的,但都被吓到失态。

是克雷蒂安家太.安全了,還是我的能力真的比一般的能力都吓人?

應該還是克雷蒂安前者,畢竟因為費爾南就不怕我。呃……費爾南見過我施展能力時的樣子嗎?他看起來倒是很了解我的樣子,但他到底從哪了解的我,怎麽了解的我,他一點都沒有透露。

滿口親愛的,結果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啊。

只說了靈魂……可能最大的還是瑪麗和海頓,他們也正好是死在路中鎮附近,不過費爾南怎麽會讓他尊貴的腳,踏入到那種荒郊野外呢?

一只麻雀落到了二樓的外牆上攀爬的藤蔓植物上,它躲進了一枚大葉片的瞬間,便散成了一片黑紅色的米粒蜘蛛。蜘蛛們在藤蔓間擴散開,爬向離它們最近的窗戶。窗戶嚴密的關着,但蜘蛛變得扁扁的,一只接着一只從最細小的縫隙中蹭了進去。

這個房間,就是費爾南的娛樂室。這裏的面積比起書房要大了四倍,裏邊整齊的擺放着一個又一個的箱子,其中有幾箱已經打開,萊昂看見了碼放整齊的書籍——講個笑話,我現在的房間是書房。有一個箱子裏碼放着的東西像是玻璃試管,不怕碰撞嗎?還有一個箱子裏,放了一套铠甲。

費爾南則坐在一把寬大的紅絨布椅子上,正在擦拭一把長劍。

當蜘蛛看向他,費爾南的肩膀忽然一僵,他轉過頭來,毫不猶豫的看向蜘蛛的方向,與它對視……

突然,萊昂的視線中斷了。

在費爾南的娛樂室裏,一只紅色的米粒蜘蛛從房頂上掉落下來,它在半空時,已經化成了一滴黑色的腐水,當它落在平滑的地面上,就只是一個污點而已。

費爾南露出一絲冷笑,但突然,他聽見了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但沒有鳥撞破木窗沖進來,只有紅色的米粒蜘蛛,密密麻麻的從窗戶的縫隙中蔓延了進來,靠窗的那面牆壁已經變成了一片鮮紅。

“你就是學不乖,對嗎?”費爾南冷笑着。

米粒蜘蛛已經從牆壁蔓延到了地面和屋頂,它們沒有去破壞箱子,只是蓋滿了箱子的西面八方。

費爾南的藍眼睛開始褪色,變成了淡淡的黃色,同時,有血絲在他的眼球裏蔓延。被他看到的米粒蜘蛛頓時趴在原地不動,十幾秒後就化為了一滴黑色腐水。

費爾南的在,在認真的看,在努力的看!

然而……他一眼只能瞪死一只蜘蛛,費爾南的臉色也因為尴尬發青,他轉身拿起那柄剛剛被他擦拭的長劍,亮白的劍刃上浮現出了一層亮黃的光暈,顯然這不是房間裏蠟燭的反光。費爾南手持寶劍沖向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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