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薛炀在界面裏跳出林恒名字的那一瞬間,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

林恒的微信名就叫林恒,頭像是一張他坐在沙發上擡眼看鏡頭的照片,非常簡單的構圖,居家的背景裏有櫥櫃、有樓梯,光滑的地板泛着光,色彩明亮又鮮豔,可是都蓋不住那個漫不經心擡頭的人的光芒。

薛炀嘴角勾着,在林恒的頭像上輕輕點了幾下,心情極度愉悅。

“嘿嘿,恒恒晚上好啊。”他編輯了信息發送過去。

翻了翻林恒的相冊,發現只有一條林恒媽媽發的合照,寫着:紀念我家恒恒第一次用社交軟件。

薛炀差點笑噴,林恒這個作息怎麽跟老年人似的。

他迫不及待地又發了條信息過去:紀念恒恒第一次加校外人好友。附贈了一張自己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現拍的,薛炀還穿着洗完澡以後的居家服,一件特別寬大的T恤套頭衫,T恤衫把薛炀優秀的腰身曲線掩蓋,再加上他是蹲在椅子上的,看上去像只憨憨的熊。

林恒瞪着手機,恨不得用眼神把薛炀戳出兩個洞來,他無比想把薛炀拉黑,可已經通過了好友再拉黑就好像他怕了薛炀一樣。

而且來而不往非禮也,林恒恨恨看了薛炀的照片,回了條:“無聊,你作業寫完了?”

薛炀看着信息差點樂得前俯後仰:“我今天刷了三套題,要不要一起刷?”他發送完,忽然想到這麽說林恒鐵定不會理他,于是補了句,“看誰刷得快。”

果然,林恒回消息了,簡單的兩字:“行啊。”

薛炀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直接搬了一摞習題冊出來,順便拍了張照給林恒,加強刺激。

這一刷就是三小時,薛炀埋頭題海,每刷完一套,就拍個照給林恒,不過林恒心無旁骛的本事确實夠強,要是給別人早就嫌他煩人了,林恒卻一句話沒有。

他只在最後把自己的成果拍照還給薛炀,那麽一沓卷子,被他一手壓着,緊緊貼在桌面上,迎着臺燈,把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都模糊了,只剩下林恒的手。

薛炀盯着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心猿意馬,過了好一會兒才發消息:“嗯,手酸不酸?我知道有種藥油,明天給你送過去。”

他想的是林恒學文的,這麽一摞題寫下來,都是長篇大論,對手腕不好。

林恒對着那行字,都不知道怎麽答,他忽然清醒過來,他好像又着了薛炀的道,比個屁的賽啊,這麽長的時間他自己安排不比和薛炀較勁兒效率高?

想通了的林恒啪地把手機扣在了桌面上,氣鼓鼓地去睡覺了。

薛炀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邊盤算着送藥油的事,邊起身活動身體。

這一起身才發現,小林子還在抱着手機吭哧吭哧刷呢,簡直一網瘾中毒少年啊!

薛炀兩指一伸,把小林子的手機夾了過去:“還辯論哪,有這點時間做啥不好?”

小林子撲過來要搶:“炀哥,你先給我,不成,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們都打趴下,我這兒掌握着第一手資料,怎麽能輸給這幫連照片都拿不出來的慫包!”

薛炀瞄了一眼手機,發現他們居然在讨論三圍,眼皮一抽,把手機扔還給小林子:“玩玩就得了,天天扒着人家身材看,怎麽不看看自己大小呢。”

艹!許仕林差點炸了:“神特碼小,勞資一打三!”

他太過激動,見到薛炀不懷好意地看他下半身,背後汗毛差點集體起立:“咳咳,炀哥你看哪兒呢!”

薛炀高深莫測地看他:“一打三?”

許仕林抖了抖。

“我這有皮尺,咱們量量?”

艹艹艹,許仕林悲憤扔手機,沖衛生間洗漱去了。

薛炀還涼涼地補了句:“我把皮尺給你送進去,我不看,你量的仔細點兒啊!”

許仕林砰地關上了門,還狠狠地把門從裏頭反鎖了,生怕薛炀真送卷皮尺給他。

薛炀嘴一撇,眼神調回自己手機上,又看到林恒那張抓拍的照片,他回想起和林恒肌膚接觸的初次見面。林恒的身高和他差不離多少,破爛襯衫下飽鼓鼓的胸肌,碼得整整齊齊的腹肌,無一不是誘惑的存在。

薛炀眸色深沉,翻開手機,給林恒發了一張男性人體圖過去。

約莫等了半小時,薛炀刷了幾首死亡金屬,發現手機還是沒動靜,一看時間都十二點了。

他嘆了口氣,把手機壓在枕頭底下,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但他腦子裏轉得還是林恒,他薛炀長這麽大就沒對一個人這麽上心過,可這個人實在是像塊珍珠蚌,殼閉得死緊,他又不想把蚌殼暴力砸開,憋屈的就只能是他自己。

薛炀來來回回翻了好幾個身,就是睡不着。

最後小林子忍不住了:“炀哥你是不是想校花了?”

“放屁!”薛炀鐵口直斷。

“那你跟烙餅似的,做啥?”

“……”

噗通一聲,薛炀腳後跟砸了下床,無處下嘴的感覺讓薛炀極其郁悶,他恨不得自己腦子轉速一百八十邁,立馬就蹦出個辦法來逼林恒開口告訴他時間。

思來想去,薛炀發現除了那塊懷表,他毫無辦法。

算了,不管是好辦法還是懷辦法,總之有用就對了。

薛炀翻身起來,把那塊懷表扒拉出來,借了手機的光,把懷表鏈子拍了張照片發給林恒:“記不記得這根鏈子?”

他心機地沒把懷表拍全,打算留作下次用。

林恒睡得迷迷瞪瞪地,聽見手機接二連三的響,還從沒有過這種情況。

他摸出手機,眯着眼看薛炀發的圖片,半天沒看出來那是什麽玩意兒,只是看到薛炀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不記得,睡覺。”

這話和程靜蕤答得幾乎一致,薛炀心頭頓時燃燒起了小火苗:“那你記不記得它纏着我們身上,還把你的手勾住了,咱們倆貼得特別緊,你那時候疼不疼?”

“你說它是不是特意來拉近咱倆之間的關系的?不然也不能這麽巧對不對?”

“我就覺得我們特別有緣分……”

林恒被吵得腦仁兒都抽抽了,發了平生第一句髒話:“薛炀你有毛病吧?”

“嗯,想你的毛病。”

林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決定拉黑他。

沒想到薛炀又蹦出來句話:“哎,我以前都沒這麽想跟一個人交朋友過,你呢?”

林恒盯着這句話愣住了,他沒想到薛炀這麽折騰是想和他交朋友,這太出乎他意料了。

從小到大想和林恒交朋友的人排長隊能從附中直接排到浦中,可誰也沒像薛炀這樣的,而且那是薛炀哎,嚣張跋扈,逮誰坑誰,竟然就是想和他交朋友。

林恒心口裏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十分真實,又十分不真實,靜默了會,他冷冷地發了兩個字給薛炀:“睡覺。”

薛炀看着那兩個字,這個人宛若新生似的,內心開滿了幸福的小花兒,這是什麽預兆?這是林恒心軟了啊!

他飛快打字道:“我明天給你送藥油,你幾點到學校?”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明明暗暗都不知道幾輪,薛炀終于等來了消息:“下午三點。”

薛炀恨不得立即從床上跳起來去操場跑兩圈。

賣兩句可憐就能有這效果,簡直太特碼值了,要不是這時候夜深人靜,他現在就奔過去找林恒。

這是什麽絕世寶貝啊,薛炀捂着嘴巴,縮在被窩裏笑的床都在抖。

這會兒可是千真萬确的林恒了,不是什麽程靜蕤,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薛炀從來沒有過如此巨大的成就感,他抱着手機,閉上眼睛睡覺時都勾着嘴角。

想到周日上午一點事情也沒有,薛炀夥同小林子把宿舍做了個大掃除。

小林子累的滿身汗:“我說炀哥,咱們至于這麽……這麽拼?”

“你知道什麽,一個幹淨的環境能讓人神清氣爽,事半功倍。”薛炀把桌子都抹了一通,形象生動地舉例道,“不然你去體會體會隔壁宿舍,那臭襪子能把人熏得智商跌破負值。”

小林子看着一身可愛居家服的薛炀,以及那摞習題冊,可恥地承認了這句話。

打掃完,薛炀換上衣服,對着鏡子照了三四遍,這才準備出門。

小林子倚着床頭柱子,眼神莫測:“那個……炀哥,你出門沒打算帶我對不對?”

薛炀想也不想砸了他兩字:“廢話。”

“約會?”

薛炀眼帶笑意,睨了他一眼:“保密。”

小林子渾身血液都要沸騰了:“今晚回來不?”

薛炀思索了下,他瞅着林恒那個性,估計談不了幾句話,便道:“看情況吧。”

要是林恒願意,他就帶林恒去吃頓好吃的,加深加深感情。

小林子猛抽了一口氣,強自鎮定道:“好、好……炀哥你放心去吧,有動靜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

薛炀瞅了他一眼,撇嘴道:“別吼得跟死了人似的,老彭來就說我去操場跑步了。”

“知道了知道了,記得拍點照片回來。”小林子遙遙沖他擺手,一轉頭就去抱着手機了。

薛炀再次騎上他的土撥鼠,滿心歡喜地去了附中。

作者有話要說:

薛炀:賣可憐,真有用,舉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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