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沒有鮮血淋漓,可疼痛感還是如跗骨之蛆般揮之不去。

不過他這一句疑問句,算是承認程斌餐館發生的事是他指使的麽?應該算吧。

可他口中的‘哪一件事’又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還有另外一件事?

真是被他一句‘蘇小姐’影響到了,她竟然忘了丢工作也是他指使的。

一時間所有的‘新仇舊恨’一股腦兒湧上心頭,蘇然胸腔劇烈的起伏,但很快被理智逼退回去。

她今天來的唯一目的是要求他放過程斌,至于工作的事——

“之前讓我丢工作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但程斌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銘煜唇線驟然變得冷硬,如深潭般的黑眸危險的眯着,她說程斌和他無冤無仇,真是這樣嗎?

雖然他和她已離婚四年,她令嫁,他再娶,可是別以為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是因為懷孕才和他離婚的,而那個孩子不是他的。

那個男人給他帶了那麽一大頂綠油油的帽子,她還敢理直氣壯的說他和那個男人無冤無仇。

試問哪一個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能不憤怒?他不知道真相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就絕不會放過他,一定要讓他為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他曾經愛過的女人,只是曾經,他要好好的想一想怎麽對她才能消減當年她對他的欺騙和背叛。

“蘇小姐,如果你今天是來找我放過程斌的,就應該拿出求人的姿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你覺得呢?”

蘇然的态度有所收斂,卻沒有按照他說的那樣求他,而是繼續堅持追問:“為什麽要這麽做?”

看着陸銘煜慵懶的靠在真皮椅背上,一副不想回答她的樣子,蘇然只好自己尋找答案:“是因為我嗎?”

“呵呵——”

陸銘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直起身子,無形中拉近了他們的距離,蘇然清楚的看到他眸底那抹陰冷的幽光,然後聽到他問——

“告訴我,你哪來的自信?”

蘇然的小臉瞬間失了血色,那是尴尬和羞窘的最直接表現,卻還是佯裝淡定的與他對視,發現這張寫滿精光的冷漠面孔和腦海中溫暖俊逸的臉龐就好像完全是兩張不同的面孔,怎麽也重合不到一起。

“難道……我猜錯了嗎?”蘇然莞爾一笑,故作堅定的說:“你和程斌唯一的交集就是我。”

明明是在闡述事實,蘇然不曉得為什麽緊張的心髒跳動劇烈,垂在身側的手濡濕一片。

陸銘煜默許的點了點頭,唇角始終勾着一抹似譏似諷的弧度,默了片刻,方才緩緩開口——

“其實你心裏清楚為什麽還要問我?”

010 是我對不起你

“其實你心裏清楚為什麽還要問我?”

蘇然的眸底有淚霧浮動:“陸銘煜,四年前是我對不起你,不管你現在怎麽報複我,我都毫無怨言,可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請你不要牽扯到外人。”

“外人?”陸銘煜嚼念着,突然起身走到蘇然的面前,伸手去攏她垂在耳邊的一縷秀發,蘇然像是觸電一般本能的朝後退了一步,一顆心因他親昵的舉動小鹿亂撞,怕自己的窘态被他看到,不敢擡眸看他。

陸銘煜的手在半空停了片刻後,緩緩的落下,和另一只手一同插+入褲兜中,含笑揶揄道:“他好歹和你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又是你女兒的父親,沒想到在你心裏他仍舊是個外人,你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涼薄啊!既然如此他是死是活與你何幹,你又何必為一個外人來找我。”

此刻,蘇然心裏不是一般的五味陳雜。

他竟然知道她這幾年的經歷,這是否說明他陸銘煜心裏還有她。與此同時,他也和其他人一樣知道郁郁是她和程斌的女兒,她該如何告訴他郁郁其實是他女兒的同時,不讓他知曉自己為了他能夠成功做出了多大的讓步和犧牲。

如果不能,她寧肯在他心裏永遠是一個金錢勝于感情無情無義的女人,也不能讓他的自尊心受到極大的重創,讓他覺得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蘇然擡眸時,發現他已經坐回到辦公桌前,面無表情的盯着電腦屏幕,顯示屏的光芒照在他俊容上,越發展現出五官立體深刻,指關節修長的右手覆在鼠标的,輕輕來回移動,此刻他專注工作時的神情才讓蘇然覺得和記憶中是同一人,唯一的變化是,鼻梁上沒有黑框眼鏡的阻擋,漆黑濃密的頭發修剪的精幹得體,比四年前更有男人味,更迷人。

可是這個迷人的男人,似乎變得冷血無情了。

“銘煜,算我求你了,求你放過程斌,他一個人來A市打拼真的很不容易。”蘇然走到陸銘煜的面前,抓住他覆在鼠标上的那只手,哀求道。

溫熱濡濕的觸感從手背上傳來,陸銘煜視線移至蘇然凄楚可憐的小臉上,聽着她為了另一個男人低聲下氣的哀求他。

陸銘煜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可是他的心不但沒有因此變得酣暢淋漓,反而揪痛難忍。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做完全是自找羞辱,掩藏在心底的怒火以不可阻擋之勢蔓延至全身,似乎每一個毛孔都叫嚣着憤怒,陸銘煜擡手揮開她的手,雙眸猩紅,咬牙切齒的說——

“我要讓他對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成千上萬倍的代價。”

毫無征兆的巨+大力道讓蘇然差點跌倒在地,站穩腳後,陸銘煜齒縫中迸出的每一個字像是一把把利劍般插+入自己的胸口,疼的她眼淚直流。

蘇然用手護住胸口,仿佛這麽做就能減少疼痛:“陸銘煜,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報複也應該沖我來,求你放過程斌吧,真的和他沒有一丁點關系。”

011 敷衍欺騙

蘇然用手護住胸口,仿佛這麽做就能減少疼痛:“陸銘煜,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報複也應該沖我來,求你放過程斌吧,真的和他沒有一丁點關系。”

她越是這麽說,陸銘煜心中的怒火越發燃燒的猛烈。

真不知道那個廚子有什麽魅力,當年能讓她離他而去,現在他們都已經離婚了,她還要為他放低姿态聲淚俱下的來求他。

她就那麽愛他?

“蘇然……”

這是離婚後,陸銘煜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蘇然怔愣的望着他,就連眼淚也因他這一聲稱呼定格在眼眶中,然後性感磁性的嗓音舒緩的飄來——

“如果換做是我被警察帶走,你也會像現在這樣想法設法的去救我嗎?”

話落,陸銘煜恨不得抽自己一掌掴,真是自找羞辱,轉瞬,他又期待蘇然會怎麽回答。

“會的,當然會的。”蘇然不假思索的狠狠點頭。她愛他勝過一切,哪怕讓她付出生命她也願意。

如此急切的語氣傳入陸銘煜的耳中,卻變了味道……敷衍,欺騙。

陸銘煜唇角挽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嘲諷蘇然騙人的手段不高,也嘲諷自己不自量力。

“你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做。”

陸銘煜只覺胸口堵得慌,不想和這個令人生厭的女人多說一句,冷冷的丢下一句話,闊步朝門口走去。

蘇然急了,從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陸銘煜,你到底要讓我怎麽做你才肯放過程斌?”

陸銘煜想掙脫開她,卻被她抓的更緊,陸銘煜甚至能感覺到抓着他胳膊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顫抖,手心的溫度隔着質地高檔的襯衣傳來,暖暖的,很熟悉:“我暫時缺個秘書。”

“嗯?”蘇然半晌沒反應過來,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他的要求就這麽簡單?

陸銘煜将自己的胳膊從她手中抽離,冷冷的說:“你可以選擇不同意……”沒人逼迫你。

後半句還沒說出口,蘇然像是怕他反悔似的,立即說道:“我同意。”

做他的秘書就意味着每天都能待在他的身邊,看着他……

這一刻,是四年來,除了郁郁出生後第一眼看到她時的喜悅之外,蘇然唯一一次感到高興和滿足。

等她從興奮中晃過神時,哪裏還有陸銘煜的影子,但是這一丢丢的失落感直接被蘇然忽略掉,邁着輕快的步子走出大樓,夕陽将整個天空染紅,給城市鍍了一層橙色的光暈,蘇然微眯着眼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感覺整個城市似乎變得比以往漂亮了。

蘇然興高采烈的去左未未家接女兒回家,剛到門口就聽到丢丢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好不可憐。

左未未給她開門後,蘇然看見她手裏攥着個雞毛撣子,而客廳裏,丢丢被扒了褲子站在那裏,白+皙的屁股上滿是紅印子,哭的眼淚鼻涕不分,小肩膀一聳一聳,就連腿間的小鳥兒都跟着聳動。

而自家女兒坐在沙發的角落,蘇然本以為女兒肯定是被左未未打兒子的一幕吓到了,走進一看,其實不然,女兒兩顆黑琉璃般的眼珠子正毫不避諱的盯着丢丢的小鳥兒看的入神。

012 男女有別

而自家女兒坐在沙發的角落,蘇然本以為女兒肯定是被左未未打兒子的一幕吓到了,走進一看,其實不然,女兒兩顆黑琉璃般的眼珠子正毫不避諱的盯着丢丢的小鳥兒看的入神。

蘇然真為女兒的舉動感到汗顏,快速的走過去,将丢丢攬在懷裏,順便阻擋了女兒的視線,轉眸詢問未未:“怎麽了?好端端的你打孩子做什麽?”

對于左未未教育孩子的方式蘇然不敢茍同,但也不能否定她的教育方式,畢竟男孩和女孩是有很大差別。

“不聽話呗,在幼兒園裏又和別的孩子打架,我真不知道他體+內的暴力因子遺傳了誰?”左未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看着左未未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雞毛撣子的後媽樣,蘇然覺得好笑:“遺傳了誰,你自己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左未未丢掉雞毛撣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抱怨道:“我這樣還不是被家裏的一老一小給逼的。”

蘇然拿了紙巾一邊給丢丢擦鼻涕和眼淚,一邊溫柔的說:“告訴阿姨為什麽要打架呢?幼兒園老師不是經常教導你們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和平相處的麽?”

丢丢噙着淚水的通紅雙眼越過蘇然望着坐在角落裏呆萌狀的蘇郁郁,而後打着淚嗝咬牙切齒的說:“那個死胖子就是欠揍,我以後見他一次打一次。”

坐在沙發裏怒氣還沒有完全消除的左未未,聽到兒子這一句時,只感覺體+內的怒火‘嗖’的一聲竄上頭頂,拾起茶幾上的雞毛撣子就往丢丢身上打去——

“左思睿,我剛剛跟你說了那麽多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是吧?看來你還是沒挨夠打。”

蘇然及時将她的胳膊攔在半空,而後勸丢丢說:“你看把媽媽氣成什麽樣了,還不快跟媽媽說你以後再也不和同學打架了。”

誰知丢丢根本不領她的情,倔強的推開蘇然搭在他肩上的手,狠狠的瞪了蘇然一眼,朝着自己的房間跑去,‘哐’的一聲把門關上。

蘇然要跟過去敲門,卻被左未未制止住:“別理他,人來瘋,一會兒自己會主動出來的。”

左未未所說的‘一會兒’,時間還真不短,她和未未做好飯擺在餐桌上丢丢房間的門依然緊閉着,而且裏面還傳來隐隐的嗚咽聲。

蘇然再看看坐在沙發裏,看動畫片看的哈哈大笑的郁郁,覺得自家女兒也忒沒心沒肺了點。

蘇然提醒道:“郁郁,快去叫哥哥吃飯。”

“……”蘇郁郁癟着嘴,扭扭捏捏不願去。

蘇郁郁從始至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蘇然對此很不滿意,決定回家後再好好教育她。

關掉電視機,讓郁郁自己去洗手,然後她去叫丢丢吃飯。

門沒有反鎖,蘇然推門進去,看到丢丢将頭埋在被子裏,正哭的傷心欲絕。

蘇然在床邊坐下,去扯蒙在丢丢頭上的被子,丢丢以為是自己媽媽來安慰他,越發感到委屈,就着哭聲含糊不清的解釋道:“我沒有錯……胖子說郁郁是亂倫生出的孩子……他還說郁郁将來會變成傻子……所以……所以我才揍他了……”

013 我又沒讓他幫我(附贈小劇場)

蘇然在床邊坐下,去扯蒙在丢丢頭上的被子,丢丢以為是自己媽媽來安慰他,越發感到委屈,就着哭聲含糊不清的解釋道:“我沒有錯……胖子說郁郁是亂倫生出的孩子……他還說郁郁将來會變成傻子……所以……所以我才揍他了……”

其實,事情的經過是——

丢丢口中的胖子的媽媽最近追看的一部倫理劇大致內容是演一對戀人結婚後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女兒,可是這個女孩長到八歲後,家裏人發現是個智障,最終原因是她的父母是一對失散多年的親兄妹。恰巧周五放學那天,蘇郁郁的爸爸媽媽一起來學校接她,胖子清楚的聽到她的媽媽叫她爸爸哥,所以在上廁所的時候,他把蘇郁郁将來長大後是個傻子的推斷,說給一同尿尿的夥伴,也被正坐在隔斷後面拉屎的丢丢聽到,然後就發生了以一敵多的打架鬥毆事件。

丢丢雖然表達的不清楚,但蘇然還是被他的話震驚到了,一張臉瞬間失了血色,刷白一片,她不明白那個孩子為何在背後這麽說郁郁,她也不想明白,可是自己的女兒被別人說是傻子,試問哪個母親不震驚憤怒,同時更多的是心疼女兒。

如果……如果郁郁聽到別的小朋友在背後那麽說她會怎樣?會給她幼小的心靈帶來多大的創傷。

蘇然不敢往下多想。

身後突然傳來左未未嚴厲的呵斥聲:“丢丢,你在胡說八道今晚我就把你丢在馬路上睡覺!”

看見蘇然來叫丢丢吃飯,生怕自家熊孩子像剛才一樣沒有禮拜沖撞蘇然,就緊跟了過來,然後也清楚的聽到了兒子伴着哭聲說的那一通話。

左未未寬慰道:“蘇姐,小孩子間的玩笑話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蘇然擠出一抹釋然的笑,撫+摸着丢丢的腦袋,這才發現丢丢的眼角有打架留下的抓痕,柔聲問道:“疼嗎?”

丢丢勇敢的搖了搖頭,一副小男子漢的架勢。

“阿姨要謝謝你,謝謝你保護郁郁……”

……

蘇然帶着女兒離開後,左未未一邊給丢丢的小PP塗藥,一邊心疼問他為什麽一開始不說出事實,不但能免去皮肉之苦,而且也不會被蘇然聽到。

丢丢是這樣說的——

“郁郁在邊上,我不想讓她聽到胖子那麽說她,她知道了會哭,女孩子哭起來好煩喲!”

而他沒禮貌的甩開蘇然,将自己關進房子,其實是想讓媽媽跟進來,悄悄的告訴她事情的整個經過,然後,還能和郁郁共進一個愉快的晚餐!

與此同時,蘇然抱着蘇郁郁坐在公交上,問女兒:“今天未未阿姨打丢丢,你為什麽不幫丢丢說情呢?”

蘇郁郁撅着嘴反問:“我什麽要幫他,他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

蘇然被女兒反駁的無話可說,想了半天後,才說:“你還記得上次你撕掉別的小朋友的畫本,老師要叫家長,結果丢丢幫你承擔說是他撕的,這事兒你忘了嗎?”

“我又沒讓他幫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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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二雨拿着話筒一路狂追,終于追到了高貴冷豔的蘇郁郁小盆友。

二雨:“請問郁郁小盆友喜歡丢丢小帥哥嗎?”

發現蘇郁郁一臉不屑作勢要走,二雨連忙補充說:“大家都看的出丢丢對你不是一般的好啊。”

蘇郁郁:“我又沒讓他對我好!”

二雨使出殺手锏:“那你盯着人家的小鳥兒看什麽呢?”

某孩小臉羞紅,又躲不過窮追不舍的二雨,只好氣呼呼的說:“那是因為丢丢吹牛說他能尿到馬桶的沖水箱上!”

014 她是來奔喪的麽?

程斌飯館食物中毒事件最終查出的原因是,那位叫洪波的客人對雞蛋過敏,他和同事一起來吃飯,其中點了一盤椒鹽蘑菇,他不知道那道菜裏面有雞蛋,方才導致過敏性休克。

整件事情的責任不在程斌,但老實忠厚的他主動承擔住院期間的所有治療費用。

關于她去求陸銘煜的事,蘇然在程斌面前只字未提,只是告訴他她換工作了,新的工作是給陸銘煜做秘書。

程斌理解她的選擇,還不忘提醒她:“找個機會讓郁郁和他相認,畢竟他才是郁郁的親生父親。”

其實,不用程斌提醒,那晚從未未家回來,蘇然想了很多,覺得自己當年的抉擇對女兒尤為不公,她現在是不缺乏父愛,有程斌寵愛她,可是等她長大懂事了,當她知道自己叫了那麽多年的爸爸其實是她的表舅,而她的親生父親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不,陸銘煜已經知道,只是不知道郁郁是他的親生女兒,這讓郁郁如何接受,她會不會恨媽媽剝奪了她和親爸爸相認的權利?

蘇然最後下定決心,不管如何都要告訴陸銘煜郁郁是他女兒的真相。

……

清晨,蘇然特意挑了一身去年換季在商場買的一身打折OL黑色套裝,之所以選擇黑色,是因為黑色永遠不過時。

平時一直胡亂紮在後腦的卷發放下來,抹了些彈力素雖比不上剛燙過後的效果,倒也大方自然。

再配上米色的雪紡襯衫,黑色的細高跟鞋,整體看去有點過于正規呆板,但又展現出知性美的一面。

第一天上班,蘇然不想遲到,可到了迅捷看到要刷卡才能進+入時,才意識到那日陸銘煜只是口頭任命,她還沒有辦理任何入職手續,就算現在去和公司的員工說明,無憑無據的人家也不一定放她進去。

蘇然只好站在入口處等陸銘煜來。

陸銘煜一走出電梯,就看見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杵在公司門口,走進一段距離才确定是蘇然。

心中不由得嗤之以鼻——從頭到腳都是黑,她是來奔喪的麽?

在他的印象中,蘇然一直以來的穿着打扮雖和時尚靠不上邊,倒也清純甜美。

可現在……真是跟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審美就會變成什麽樣。

蘇然看了下腕表,已經九點十五分,轉眸朝電梯口望去,看到陸銘煜後,心中暗道,總算來了,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陸銘……陸總……”蘇然走過去幾步,面帶微笑,習慣性的開口,意識到倆人現在身份的懸殊,旋即改口。

陸銘煜薄唇微啓,剛欲開口說什麽,恰巧身後的文志輕咳了下,陸銘煜也不知是大腦瞬間短路還是怎麽的,唇線回到原本的冷硬,目視前方,步履沉穩視蘇然如透明人般從她身邊經過。

“你剛才咳嗽什麽?”陸銘煜一進辦公室,就冷着臉問文志。

文志一臉無辜:“我咳了嗎?”

陸銘煜黑眸審視着文志,确定他剛剛那一聲輕咳真的是個巧合後,一邊解着西裝扣子,一邊說:“去把站在門口處的那個女人叫進來。”

015 他很支持我的工作

陸銘煜黑眸審視着文志,确定他剛剛那一聲輕咳真的是個巧合後,一邊解着西裝扣子,一邊說:“去把站在門口處的那個女人叫進來。”

蘇然還沒有從陸銘煜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舉動中晃過神時,身後傳來文志的聲音:“蘇小姐,陸總請你進去。”

“……好。”蘇然迅速斂起臉上失落的情緒。

文志關門離開後,陸銘煜端着咖啡戲谑:“以你的性格應該一氣之下離開才對。”

蘇然臉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真想照他說的那樣摔門離去,但也只是想想。

“我怕我前腳一走,蘇總又會想什麽手段對付我的家人。”

陸銘煜驚詫的揚了揚眉毛,心想這才有點蘇然原來的樣子,隐忍着‘家人’兩字給他帶來的不悅,反問:“你來我這裏工作,你的‘家人’知道嗎?”

“他很支持我的工作。”知道他說的陰陽怪氣的‘家人’二字指的是程斌,蘇然故意臉上堆起幸福的笑容,成心想要氣氣他,也想測試一下他是不是在吃醋。

陸銘煜一點也不意外蘇然的回答,內心深處泛出一絲淡淡的酸澀,薄唇一勾,許可的點了點頭,語氣裏滿是嘲諷:“男人做到他這份上真不容易。”

蘇然故作不明所以:“陸總想說什麽?”

“沒什麽?”陸銘煜放下咖啡杯,再擡起頭時,好似變了一個人,刀削斧鑿的俊臉浮現出不容忽視的威嚴,就連嗓音也似裹着寒風而來——

“現在說說你的工作範圍……”

陸銘煜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堆,蘇然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份——貼身女傭!

這人啊,一有錢就什麽都講究,往好聽了說是追求高品質生活,往難聽了說就是臭毛病忒多。從工作習慣到個人愛好,從辦公桌上物品的歸納到喝咖啡的要求,就連衛生間的手紙都有限定的品牌。

蘇然真想指着他的鼻子問——陸銘煜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多要求?

以前……

‘呵——’

蘇然自嘲一笑,若是放在以前,在她面前他哪敢像此刻這般指頤氣使的和她說話,一般情況下都是她提要求,他無條件執行。

陸銘煜說完後,仿佛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惡氣得到發洩,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暢快,端起咖啡淺啜一口,很大方的問道:“你有什麽要求現在可以提出來?”

蘇然:“沒有。”

“薪水方面呢?”

“您看着給吧,我相信陸總不會虧待我的。”話一出口,蘇然才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不自量力。

确實,陸銘煜聽到這句話後,臉色陡然變冷,沉聲叮囑道:“蘇然在這裏工作,我希望你記住你‘只是’我的秘書,你明白嗎?”陸銘煜着重強調‘只是’二字。

“我明白。”她又不是傻子,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提前給她打預防針,讓他不要想着用前妻的身份和他靠近乎搞特殊。

陸銘煜幽深的黑眸目不轉瞬的凝睇着她,蘇然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欲要開口說些什麽移開他的視線時,他卻搶先開口:“好了,你出去找文特助,讓他帶你去辦理入職手續。”

“好。”

蘇然暗暗松了一口氣,轉身離開,然而,手剛握+住門把手,身後就傳來——

016 幹不了就給我滾蛋!

蘇然暗暗松了一口氣,轉身離開,然而,手剛握+住門把手,身後就傳來——

“等一下。”

蘇然轉過身來:“蘇總,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從現在開始你的一切都代表公司着的形象……”陸銘煜用手比劃着蘇然的上下,戲谑道:“你這一身走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在殡儀館工作的。”

知道眼前的人和四年前完全不同,卻沒想到他竟是變得這般毒舌,根本不給她留一點情面,想到早上在家裏花費大量時間的精心打扮,卻成了讓他諷刺的把柄,她的人生還有比此刻更諷刺的時候麽?

蘇然白希的臉龐瞬間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紅到脖根,故作淡定的開口:“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陸銘煜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将她臉上的羞窘,轉身時眸底隐隐浮動的淚霧,還有落荒而逃的背影絲毫不差的收入眼中,俊臉綻出一抹酣暢無比的笑靥。

像蘇然這種沒經過面試,長相談不上驚豔,又不年輕,還結過婚生過孩子能成為boss的貼身女秘,無疑是公司職員茶餘飯後的議論主角。

有人說,蘇然活好。

有人說,boss口味獨特。

……

也有人猜到了她可能是boss的舊識,初戀情+人這種的。

總之,各種推斷版本時不時的飄入蘇然的耳府,讓她都感到臉紅心跳。

本來大家就對蘇然心存芥蒂,陸銘煜還在蘇然聽到有人說她壞話之後,将其中一人開除,導致蘇然成了公司員工的隐形公敵,工作起來各種不順心。

蘇然去問陸銘煜:“為什麽要開除那個人?”

陸銘煜:“我開除誰還要向你彙報?你該不是以為我是為了你吧?”

蘇然被堵得啞口無言,憋了半天,終于鼓足勇氣說:“我覺得我不太适合秘書的工作,您能不能把我調去其他部門?”

陸銘煜饒有興致的問道:“說說看,你想去哪個部門?”

蘇然以為陸銘煜這樣問是同意她的請求,心中泛起絲絲甜蜜,連連說道:“銷售部。”怕陸銘煜不允許,便又補充了句:“我之前的工作就是做銷售的。”

陸銘煜的俊臉瞬間烏雲密布:“蘇秘書,公司是你家開的嗎?由着你想去哪就去哪,你以為你是誰,幹不了就給我滾蛋!”

蘇然的臉被氣成了绛紫色,如果不是對眼前這個男人還心存着一絲幻想,如果不是想着讓郁郁和他相認,她絕對會指着他的鼻子告訴他:“陸銘煜老娘不伺候了!”

解恨的話只是在心裏過過瘾,蘇然苦大仇深的盯着陸銘煜,放在身側的兩只手用力攥成拳,在陸銘煜以為她将要爆發的一瞬,倏然轉身,而後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默默的走出辦公室。

蘇然來到公司的頂層露臺,刺骨的寒風刮在她的臉上像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她卻麻木的沒有絲毫感覺,一頭漆黑的波浪大卷被風刮亂,一絲秀發鑽進了眼中,逼出了眼淚,而後,以着不可阻擋之勢奔湧而出。

原來,那些說‘做不了夫妻還能做朋友’的人都是瞎扯淡!

陸銘煜現在對她,哪有往日的情分?就算有,也都幻化成難以釋懷的仇恨,他對她除了憎恨,剩下的也只有憎恨。

現在她算是明白他為何千方百計的将她留在身邊了?

悲痛欲絕中,眼前忽然出現一只模糊的大手,手心躺着一塊淡灰色的手帕,蘇然下意識的轉眸望去,淚眸對上一雙溫潤如玉的漆黑眼眸。

017 反唇相譏

悲痛欲絕中,眼前忽然出現一只模糊的大手,手心躺着一塊淡灰色的手帕,蘇然下意識的轉眸望去,淚眸對上一雙溫潤如玉的漆黑眼眸。

“擦擦吧,哭花了妝,下去又會成為大家議論的主題。”

低沉的嗓音宛如遠方飄來的大提琴聲,蘇然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并沒有伸手去接停在半空的手帕。

看出蘇然眸底的防備之色,男子了然一笑,收回手帕放在左手,禮貌的伸出右手,聲線溫和:“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梁啓中,迅捷銷售部經理。”

就是怕同事看見,所以才躲在頂層哭,不成想還是被同事看見,只不過這位同事她在公司裏怎麽沒見過?

雖有疑慮,蘇然還是基于禮貌,伸出右手與之回握:“你好,梁經理。”

正猶豫着要不要和男子一樣來個自我介紹時,只聽男子再次開口:“我認識你,新來的秘書蘇然。”

蘇然驚詫的揚了揚眉毛,男子将手帕再次遞給她,看着她笑了笑說:“不用詫異,公司上下沒有人不認識你的。”

雖是打趣她的話,但蘇然卻不曾感到一絲不悅,可能是他的語氣友好,也可能是人在最脆弱的狀态時,往往對關心他的人沒有抵觸情緒。

蘇然擡手将擋住視線的一縷秀發挂在耳後,視線盯着遠方灰暗的天際:“那你應該和其他人一樣見到我繞道走。”

“還知道反唇相譏,看來心情好了不少。”

“……”蘇然轉眸看了梁啓中一眼,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淺笑。

許是剛剛哭過的原因,梁啓中只覺得這雙含笑眼眸是他見過的最清亮最有魔力的眸子,像是有磁力般吸引着他的眼球無法拔開。

眼角的餘光感受到身旁男子投在她臉上的視線,蘇然轉過身來和他面對面,将手帕盛到他的眼前:“謝謝你的手帕,只可惜被我弄髒了,如果你不急用的話,我洗幹淨後再還給你。”

蘇然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椅子還沒有坐熱,就看見文志陰着臉站在她的面前——

“蘇秘書,你剛剛去哪了?”

蘇然:“洗手間。”

文志立馬拆穿她:“我就是從洗手間出來的,怎麽沒見你?”

文志因為被陸銘煜罵的頭昏腦漲,又聽到蘇然撒謊,腦子一短路就說出這麽一句引人無線遐想的話,看到蘇然投來異樣的眼光,連連解釋道:“我讓小張去洗手間找你的。”

“文特助找我什麽事?”蘇然心中暗暗腹诽,這到底是個什麽公司啊,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文志将一張清單攤在她面前:“把上面的東西買齊,送到陸總家裏,地址在背後寫着。”

蘇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整整一張A4紙的物品,吃穿用的都有,而且大都是私人物品。再說,粗略看去,買齊這些東西至少要跑大半個A市,而馬上就到下班點了,她還要去接郁郁放學呢。

有他這麽整人的麽?蘇然不客氣的說道:“文特助,這好像不屬于我的工作範疇吧?”

文志一臉無辜:“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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