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首席前夫,求放過

作者:幽曳雨

【作品簡介】:

四年前,她毫無征兆的向他提出離婚。

四年後,再相遇,他是高高在上的集團總裁,而她卻是送外賣的小販,他将她束縛在身邊,在她面前和妻子大秀恩愛,甚至要求她做代理孕母……

目的只有一個——羞辱。

****

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她不得已舍棄‘他們’的孩子……

“蘇然,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讓你的女兒償命!”

從此,她再也找不到她的女兒……

一張死亡證明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隐忍着眼淚,勾唇一笑——

“陸銘煜,你知道嗎,郁郁不光是我的女兒,她也是你的女兒。”

****

他指着站在她身旁貌若潘安的男子,滿目痛楚的看着她:“你一定非要嫁給他?”

“是。”她回答的篤定肯定加堅定。

“他可是個傻子!”他急切的提醒道。

她笑的極具諷刺:“你作為他妹夫,就這樣稱呼你的大舅哥嗎?”

=======================

001 我們離婚吧

醫院,婦産科。

“恭喜你懷孕四周了,一切指标正常,回去後注意……”醫生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尿檢和B超報告,不耐煩的說着每天重複無數遍的話語。

“醫生,這個孩子我……”蘇然及時打斷醫生的叮囑,頓了下,帶着一絲豁出去的決然,“暫時不想要。”

對于像蘇然這種懷上了孩子又不想要的情況醫生早已司空見慣,卻還是微微驚訝:“不想要?”

蘇然垂着眼睑,視線始終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咬了下唇瓣,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似是看出了蘇然的糾結,醫生難得的耐下心來,“你可想好了,你之前已經做過一次人流,時間又間隔不長,這一次再做掉,等以後想懷孕恐怕就難了。”

蘇然驚愕的擡起頭來,瞠大雙眼,放在身側的一只手下意識的貼在腹部,微微有些顫抖,不置信的望着面相和藹的醫生,探尋話裏的可信度。

醫生朝門口望了一眼,“你是一個人來的?”

蘇然還沉浸在以後沒有孩子會是什麽樣的情景時,只聽醫生又說——

“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畢竟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

話落,醫生根本不給蘇然說話的機會,将化驗單推到她的面前,直接喊了下一位。

出了醫院,蘇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油走,短短的幾個小時,一張素白的小臉上,神情瞬息萬變。

終于,停下腳步,她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抉擇,從包裏取出一張嶄新的名片,撥通上面的手機號碼。

很快,聽筒中傳來一位中年男子含笑的揶揄聲——

“蘇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打來的,但沒想到這麽快。”

蘇然不說多餘的廢話,直奔主題:“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做,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

不到十五平米的出租房,半舊不新的家具很有規則的擺放着,不難看出主人用心的布置,卻仍然給人一種淩亂擁擠的感覺。

陸銘煜正專注的盯着電腦屏幕,指關節修長的大手在鍵盤上快速的跳躍着,發出咔咔咔的聲響。

聽到開門的聲音,陸銘煜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到蘇然面前,聲線低沉,令人陶醉:“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蘇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還沒吃飯吧?我現在就去做。”

繞過陸銘煜高大欣長的身軀,朝着由陽臺改造的廚房走去,卻被陸銘煜從背後圈住:“我已經做好了。”

溫熱的氣息撲在敏感的耳後,引起絲絲酥麻,蘇然難耐的別過臉去,輕輕地從陸銘煜的懷中掙脫出來,淡淡的說:“我去洗手。”

倆人圍着牆角的餐桌剛坐下,陸銘煜就發現了蘇然臉色異常,擔憂的問道:“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見陸銘煜不相信,蘇然莞爾一笑,補充道:“只是有些累了。”

陸銘煜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這才放下心來,一邊給蘇然碗裏鉗菜一邊自信的說:“然然,你再等等,只要我找到投資者,你就不用工作了,我一定會讓你過上……”

“陸銘煜……”蘇然柳眉微蹙,一臉嫌棄的看着陸銘煜寫滿自信的俊容,脫口而出的話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瞬間将陸銘煜的熱情降到零度以下,甚至将他整個人冰封,像一尊雕塑。

她說:“我們離婚吧。”

002 再相遇

四年後,A市。

蘇然來到程斌的小餐館時,正趕上午餐時間,店內坐滿了客人,隔着操作間的玻璃看見程斌在裏面忙的不可開交。

還沒來得及和程斌打聲招呼,就看見一桌客人已經吃完起身,而外面又進來了幾位,蘇然娴熟的将桌子收拾幹淨,然後挽起衣袖去洗水池中堆積成山的餐具。

聽到水龍頭流水的嘩嘩聲,程斌轉身看了一眼:“今天怎麽這個時間過來了?”

“下午在這附近見客戶,順道過來看看你。”蘇然手上動作不停,“小劉呢?”

小劉是飯館唯一的服務生,從進來到現在蘇然都沒看見她的身影。

“請假回老家了。對了,你別在那洗了,過來幫我頂一會兒,有個外賣現在就要送到對面寫字樓去。”程斌解下圍裙,遞給她。

“你就不怕我的廚藝砸了你的招牌,還是我去送吧。”

……

送完外賣,蘇然遠遠望見電梯門剛好打開,幾位西裝筆挺的男子魚貫而入後,急忙喊道——

“等一下,等一下。”

聞聲,站在門口處的男子分明看見朝着這邊小跑而來的女子,卻還是按了關門鍵。

幸好蘇然跑的快,趕在電梯門完全閉合的前一瞬,手及時的伸進去,抓住金屬門的邊緣,門被迫打開。

蘇然氣呼呼的走進去,狠狠的白了一眼剛才明明看到她卻還是按下關門鍵的男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不願和沒道德素質差的人并肩而立。

然而,她忘記了自己還背着一個碩大的外賣箱,往後一退,剛好撞到了身後的人。

“對不起,對不……”

轉身看清男子的長相時,道歉的話戛然而止。

陸銘煜……

這個埋藏在心底四年,只有夢中才能見到的男子,此刻西裝筆挺氣質不凡的伫立在她的面前。

蘇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眼前的男人面部線條過于冷硬,尤其是那雙如深潭般的黑眸,幽暗的令人心悸,這和記憶中溫暖含笑的眼眸完全不符。

難道是她認錯了嗎?

不,絕不可能。

有些人或事會随着時間變得模糊甚至消失,而有些人或事就如同釀酒經過的時間越長,反而越發的濃郁,揮之不去。

陸銘煜于蘇然只會屬于後者。

蘇然不自然将粘在在臉頰上的一縷秀發挂在耳後,眸底是掩飾不住的激動:“銘煜……好久不見。”

對于蘇然的主動‘搭讪’,陸銘煜仿若未聞,黑眸淡漠的直視着前方,但仔細看去,不難發現有一絲篾然快速的從眸底劃過。

被無視,蘇然臉上的肌肉慢慢變得僵硬,但仍是不死心的注視着面前的男子。

“Boss……”

以為陸銘煜沒聽到,站在身後的特助沉聲提醒。

“通知迅捷盡快制定好收購合同。”

陸銘煜雙手随意的插進褲兜,輕而易舉的将下屬的注意力轉移。

“可是您剛剛……”

“怎麽,有異議?”

“沒有,我現在就打。”

特助文志嘴上不敢違背boss的意願,心裏卻不明所以。樓上就是迅捷網絡公司,他們剛剛從那裏出來,因為對方提出的收購價格比他們預期高出了很多,所以陸銘煜直接收回了收購意願,可是,現在又……

跟在陸銘煜身邊三年多,文志第一次猜不透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電梯很快到達一層,刺耳的開門預警聲都沒有驚醒呆愣的蘇然,文志看堵在電梯門口不打算走的蘇然,又看看自家boss一副對待陌生人的冷淡表情,忙不疊的說道——

003 前妻蘇然

“小姐,請讓一下。”

蘇然身體往邊上挪了一步,視線卻不曾轉移,眼睜睜的看着陸銘煜視她為路人一般從身旁經過,那顆剛剛因見到他而沸騰的心髒瞬間降到了冰點,眸底有淚霧浮現。

她怎麽會忘記當年為了逼迫他離婚時,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後來一想起,連自己都覺得要多惡略有多惡略。

所以……

蘇然,你傷害他那麽深,他現在只是無視你,已經算是好的啦。

蘇然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可是淚水不知不覺中已濕了雙頰。

“小姐……你認識我們陸總?”最後一個走出電梯文志,又折了回來,看着淚眼婆娑的蘇然,好奇的詢問。

蘇然趕忙揩去臉頰上的淚水,連連搖頭:“不認識,是我認錯人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回答,或許是為了挽回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更或許在自己的潛意識裏不想給陸銘煜高高在上的形象抹黑。

“哦……”文志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心裏更加确定了眼前這個女人和自家boss一定認識,而且……關系非同一般。

這個認知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查一下這附近的有一家叫好運來的川菜館。”陸銘煜一上車就吩咐道。

好運來川菜館?

如果沒記錯的話,剛才電梯裏那位小姐背着的外賣箱上面就印着這幾個字。boss還真是搞笑,直接讓他調查那個女人不就得了,非要多此一舉!

文志故意裝傻賣愣:“boss,您想吃川菜?我知道一家……”

感覺到陸銘煜的視線變得陰冷無比,文志立刻噤聲,然後就聽到——

“同一句話我不想說第二遍,記住,要最詳細的資料!”

————————————————

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的窗漫灑在簡約而又不失單調的辦公室內,一切看似柔和,實則冷窒的令人背部發涼。

陸銘煜坐在辦公桌前,眉宇緊蹙,微眯着黑眸,死死的盯着放在面前的那份文志剛剛送來的詳細資料——

“好運來川菜館位于……老板程斌,男,28歲,籍貫xx,離異……前妻蘇然……”

剛看到‘前妻蘇然’四個字時,門毫無征兆的從外面推開,緊接着傳來文志愉悅的聲音。

“boss,李總已經整理好所有手續,現在等您過去交接……”

“啪——”

伴随着文件夾飛過來摔在地面上的聲響,陸銘煜沖着他憤怒的吼道:“出去!”

“可是……”剛想解釋,就看見陸銘煜又抓起一個質地厚實的玻璃煙灰缸舉在半空,文志立馬擡手擋住腦袋,以最短的時間消失在門口。

陸銘煜抓着煙灰缸的手緩緩落下,目光再一次落在面前的資料上——

“xxxx年xx月xx日,程斌和蘇然領證結婚,第二年九月八日蘇然在市婦幼保健院産下一名女嬰,起名蘇郁郁……倆人協議離婚,孩子由蘇然撫養……”

握着紙張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顫抖,陸銘煜額頭青筋暴起,眸底迸射出懾人的寒光,似要将紙張穿透。

如果說,四年前蘇然向他提出離婚是對他的能力的否定,那麽此時擺在面前的這張紙對他來說絕對是*裸的羞辱。

在她的眼裏,當年他竟然連一個沒文化的個體戶都比不上。

更令他憤怒的是,他們領證結婚的時間和他離婚的時間只相差一周,如此,他是不是就能斷定,她和他還沒離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

枉他當年離婚後,都不舍得埋怨她無情無義,而是恨自己一事無成,沒能力将她留在身邊。

蘇然,我以為你離開了我會找到個更好的,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陸銘煜挽起唇角,可那笑意卻不曾到達眸底,這樣怪異甚至扭曲的表情,如同來自地獄的撒旦,陰戾危險。

004 我想爸爸了

下班後,蘇然和往常一樣去幼兒園接女兒。

三歲的蘇郁郁被老師領出來後,嗓音甜甜的,很有禮貌的和老師說了聲“再見”,然後就抱着蘇然的腿撒嬌要抱抱。

蘇然彎腰抱起身體軟嘟嘟的女兒,臉上挂着*溺的笑,聲音不自覺柔軟下來:“怎麽了?”

女兒平時很懂事乖巧的,像今天這麽粘人時,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我想爸爸了。”蘇郁郁一雙靈動的大眼注視着蘇然醞釀了幾秒之後,楚楚可憐的說。

“不是都說好了周末才能去爸爸家裏的嗎?”蘇然故意扳着臉,作嚴肅狀。

“那媽媽打電話叫爸爸出來不就行了。”小丫頭鑽了蘇然說話漏洞的空子,那無辜的小眼神,似乎在說‘我又沒說要去爸爸家裏’。

蘇郁郁的長相和蘇然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可是鬼機靈卻不知道遺傳了誰的,在蘇然的認知裏,她不是,而陸銘煜更不是。

當年的陸銘煜理科高材生的顯著特征——木讷老實,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連說謊都不會,更別說耍小聰明。

陸銘煜……

一想到前幾天和他在電梯裏相遇被無視,蘇然就覺得一顆心堵得慌,隐隐的抽痛。

将女兒放下來,從包裏取出手機遞給她:“好,我說不過你,自己打給爸爸,看他有時間沒。”

蘇郁郁沒有急着接手機,而是趁蘇然彎腰時,踮起小腳,柔軟的小胳膊勾住她的脖子,毫不吝啬的在她的臉頰上送去一枚香吻:“媽媽,我就知道你最愛我啦。”

蘇然無奈的白了一眼女兒,心中暗道——

今天若是不同意,豈不是被冠上後媽的頭銜。

都不用翻電話薄,蘇郁郁一雙小肉手在屏幕上準确無誤的按下一組號碼撥通——

“爸爸……最近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和爸爸媽媽去電影院看《天才眼鏡狗》……”

聽到這一句時,蘇然有一種被女兒賣掉還幫着她數錢的感覺,連連低聲呵斥:“郁郁,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想看電影媽媽可以帶着你去啊,快把手機給我,爸爸工作一天很累的。”

蘇郁郁立刻轉過身去,背對着她,挂斷電話之前快速的說了句:“好,爸爸再見,我和媽媽等你哦。”

———————————————

蘇然帶着女兒來到影院時,程斌已經買好了電影票,手裏拿着蘇郁郁愛喝的酸奶和爆米花,站在入口處等她們。

蘇郁郁今天可謂是開心極了,在爸爸媽媽的陪同下看了一部剛上映的3D動畫電影,若是能在一起吃頓晚飯,她覺得今天就更加美滿了。

“爸爸,我想吃你炒的菜了,你不知道幼兒園的飯菜有多難吃。”

出了影院,蘇然準備從程斌的懷裏抱過女兒,就聽見她緊緊的抱住程斌的脖子說了這麽一句。

蘇然噙着淺笑,哄勸道:“郁郁,爸爸明天還要起很早去市場采購食材,讓爸爸早點回家休息好不好?”

“我不……我不……我就要吃爸爸做的菜。”蘇郁郁撒嬌起來,誰都拿她沒轍。

“反正都沒吃晚飯,就一起吃個飯吧,餐館冰箱裏還有一些食材,我給你和郁郁改善一下生活。”

知道蘇然不會答應,程斌便問蘇郁郁:“想不想吃糖醋裏脊?來,犒勞一下爸爸。”

“哥,你這樣會慣壞她的。”雖是責怪的話,語氣卻聽不出一丁點責怪的意思。

005 一家三口

蘇然是典型的南方人,嬌小的身軀,肌膚白希勝雪,偏愛甜食,最受不了麻辣。

所以,今晚程斌端上桌的幾個菜都是按照蘇然和蘇郁郁的喜好做的,口味清淡。

餐館靠近中央的一張桌子, 倆個大人面對面坐着,蘇郁郁坐在中間方便照顧,吃飯中,蘇然突然問道——

“哥,你和趙敏相處的怎麽樣?”

程斌拿着紙巾正給蘇郁郁擦拭粘在臉頰上飯粒,聞聲,動作頓了下,而後淡然一笑:“不怎麽樣。”

“不會趙敏也嫌棄你結過婚?”蘇然小心翼翼的問道,若真是這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四年前為了不讓肚裏孩子被暗中監視她的人所懷疑,無奈之下她只好和剛從老家來A市的遠房表哥領證結婚,郁郁出生後沒多久他們就辦理了離婚手續。

一個離異的外地男人,又沒有殷實的家底傍身,在這個現實的不能再現實的社會裏,想找個合适的對象結婚,猶如登天。

而程斌到現在還是單身,主要原因是她連累了他。

知道蘇然會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程斌連連解釋:“是我不想結婚。”

“為什麽?”蘇然覺得程斌肯定是為了不讓她自責才這麽說的,心裏越發的愧疚。

程斌擱下筷子,語氣尤為認真:“然然,你真別太自責,不瞞你說,我對結婚沒什麽興趣,唯一能讓我感興趣就是……”程斌故意頓了下,在蘇然臉上浮現出不明所以的神情後,指着桌上的盤子,“做菜。等我攢夠了錢,到時候開一家高檔酒樓,然後将我的父母從老家接過來……”

看着程斌談奮鬥目标時的神情,蘇然忽然想起了陸銘煜承諾給她富裕生活時,也是這般眉飛色舞自信滿滿的神情。

他是有才能的,她相信他一定能夠成功,就算不成功,也不會消減她對他的愛。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你努力了并非有回報,當看着他因為找不到投資人而徹夜難眠時,她心疼不已,卻又幫不上什麽忙。

直到那個人主動來找她……

現在他成功了,無視她,明明知道其中原因,卻還是覺得委屈,心有不甘。

他怎麽可以這麽對她,怎麽可以!

想到這裏,蘇然這幾年所受的委屈一股腦兒沖上心頭,鼻尖泛酸,紅了眼眶。

“媽媽,你怎麽哭了?”

蘇郁郁清脆稚氣的聲音驚醒了兩個心思各異的大人,看着蘇然雙頰挂滿了淚水,程斌忙不疊的拿起紙巾,一邊替蘇然搽拭眼淚,一邊安慰——

“嗳……好端端的哭什麽……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無須自責,我真的不想結婚……”

此刻的蘇然就像個外面受了欺負的孩子,沒人搭理還好,一聽到有人過來安慰她,淚水竟是無限倍的放大,将頭埋在程斌壯實的身前,嗚咽着:“他回來了……他裝作不認識我……他恨我……他恨我……嗚嗚嗚……”

程斌當然知道蘇然口中的‘他’是誰,可是一時間被蘇然的哭聲弄的大腦空白一片,想不到一句安慰她的話。

只能默默的伫立在原地,撫摸着她的後腦,支撐着她瀕臨崩潰的軀體。

外面冷風呼嘯,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車窗玻璃降到最底,冷冽的寒風灌進來,而駕駛座上的人似乎并不覺得冷,視線死死的盯着餐館內‘一家三口’圍着餐桌吃晚飯的溫馨畫面,尤其在男人抱着女人溫存的時候,眸底寒光乍現,柔和的路燈透過擋風玻璃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與之形成強烈的比對,越發襯得他面部表情陰冷幽暗。

006 得罪了什麽人

蘇然一到公司,左未未就一路小跑而來:“蘇姐,經理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知道什麽事麽?”蘇然微擡下颌指向經理室,輕聲詢問。

左未未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你還是注意點,剛剛他出來的時候那張臉簡直就是黑旋風。”

站在經理室的門外,蘇然穩了穩氣息,敲門進去。

“經理,您找我?”

經理審視着蘇然,默了幾秒後開口:“你是不是得罪了迅捷什麽人?”

“嗯?”蘇然不明所以。

“跟我們長期合作的迅捷今天突然打來電話終止續約。”

“為什麽?”蘇然驚詫的問道,其實她想說,‘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經理的聲音陡然拔高:“這還要問你了,人家指名道姓的說只要有你在,以後都不會再跟我們合作。”

蘇然震驚的望着滿目憤怒的經理,為自己辯解道:“經理,您知道的,迅捷一直以來都不是我負責,我和他們的人根本不會有交集,更不可能得罪他們的。”

經理冷哼一聲,那神情顯然不相信她的解釋。

蘇然覺得莫名其妙,終止合約這麽重要的事,定然是由高層管理決定的,而她一個小小的銷售組長,又怎麽會認識哪個高高在上的人呢?

等等,高高在上的人……

——通知迅捷盡快制定好收購合同……

有什麽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心跳驟然加快,蘇然既期待又害怕的開口問道:“經理……迅捷現在的老板是誰?”

看着蘇然此刻異常的神情,經理一臉鄙夷,就知道她肯定得罪了迅捷,還抱着僥幸的心裏,不肯承認。

“陸銘煜,怎麽了?”

陸銘煜……

真的是他!

其實心裏已經猜到可能是他,只是不肯相信他會這麽做,當從經理口中得到肯定答案後,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經理,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給公司帶來這麽大的麻煩……我、我辭職!”蘇然感到嗓子像是燃燒着一團火,幹痛難忍。

經理的語氣倏然軟了下來:“蘇然,站在銷售部經理的角度來講,我是不希望你辭職的,只要你将這件事處理好了,迅捷繼續和我們續約,我會替你向上面說情,銷售部的大門為你敞開。”

處理好了!

呵呵,陸銘煜現在是費盡心機不讓她好過,又怎麽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

看來想要陸銘煜消除對她的恨,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蘇然唇角噙着一抹凄楚的笑,婉拒道:“謝謝經理的好意,我還是不給公司添麻煩的好。”

這幾日,找工作對蘇然來說是頭等大事。

雖然她有豐富的工作經驗,但想找到個離家近且閑餘時間比較多,方便照顧女兒的工作就沒那麽容易了。

終于在面試了N個工作之後,總算碰到了個在女兒所在的幼兒園附近公司招文員,薪水是比之前的銷售工作低了很多,但好在工作時間朝九晚五,有很多時間陪女兒。

然而,上班第二天就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程斌打來電話,說有位客人吃了飯菜後食物中毒,問她有沒有朋友在迅捷工作或者認識迅捷的人,拖拖關系看能不能私了。

007 食物中毒

程斌打來電話,說有位客人吃了飯菜後食物中毒,問她有沒有朋友在迅捷工作或者認識迅捷的人,拖拖關系看能不能私了。

又是迅捷!

蘇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這件事會不會和他有關?

飯館每天那麽多客人,為什麽偏偏只有一個人食物中毒,而那個人又剛好是迅捷的員工。

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蘇然給左未未打了通電話,讓她下班後接兒子的時候順便把她女兒也接回家去,之後便匆忙趕去醫院。

醫院裏,程斌無助的靠在走廊的牆上,雙手插進短發中,絞盡腦汁也想不通自己做的菜裏面怎麽會有毒呢?

“哥,現在是怎麽個情況?”隔着病房的窗口朝裏望去,蘇然看到病*上躺着的人戴着氧氣罩,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似乎很嚴重。

程斌的聲音像破鑼般粗噶沙啞:“到現在昏迷不醒。”

蘇然抓着他壯實的胳膊,安慰道:“會沒事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女人的抽泣聲有遠近及,倆人同時轉過臉,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牽着個五六歲的男孩,疾步走來,越過他們直接沖進了病房。

然後,裏面傳來悲怆的痛哭聲——

“老公……醫生……我老公怎麽了,早上上班的時候還好端端的……”

“爸爸……爸爸……媽媽,爸爸怎麽了,他怎麽不理我……哇……”

“化驗結果還沒出來,初步斷定是食物中毒,你們先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靜。”

病人的妻子和孩子一出來,程斌就走過去,語氣中肯,一副認罪的模樣:“對不起,你先生的是在我店裏吃的午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你放心,一切治療費用我來承擔……”

不等程斌把話說完,那女人如同潑婦一般撲過來,揪着程斌的衣領:“我丈夫怎麽得罪你了,你為什麽要下藥毒害他?”

蘇然驚懼的瞠大雙眼,剛剛醫生都已經告知她事實,她還故意不明就裏的誣蔑程斌。

誣蔑是小,可是被她這麽一誣蔑,整個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食物中毒變成了故意殺人。

蘇然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傳來,順着血液蔓延至身體每一處,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嚣着寒冷,甚至頭皮都有些發毛。

程斌性格忠厚老實,他又是理虧的一方,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挨着,那女人一邊咒罵,一邊撕扯着他的衣服,很快衣服的扣子脫落了幾顆,脖子處出現兩道紅色的抓痕,有血珠子沁出。

蘇然拉開女人,解釋道:“小姐,您別激動,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您先生只是單純的食物中毒,我們根本不認識您先生,沒有理由下藥毒害他。”

女人氣呼呼的指着程斌的鼻子:“照你的意思是我誣陷他了?”

這女人蠻不講理的本事非同一般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女人突然收斂潑婦的姿态:“行了,你們不要給我解釋了,有什麽話去和警察說。”

蘇然和程斌順着女人的視線轉身望去,就看到兩位穿制服的警察朝着他們走來——

“你們誰是好運來川菜館的經營人?”

008 蘇小姐

“你們誰是好運來川菜館的經營人?”

程斌站出來:“是我。”

警察出示證件:“有人舉報你的店裏用發黴腐爛的食材做菜,導致客人食物中毒。”

“警官這肯定是個誤會,我哥他絕對不會用發黴腐爛的食材。”蘇然之所以敢這麽肯定的在警察面前幫程斌說話,不是因為她和程斌這層親戚關系,而是她非常了解他不是個為牟利不擇手段的人。

女人像是害怕警察聽信蘇然的話,連忙指着病房迫不及待的說:“誤會?我愛人能躺在裏面麽?”

“不管是不是,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程斌輕拍了下蘇然的肩,唇角勾出一抹淺笑:“別擔心,我會沒事的。”

看着程斌和警察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蘇然無奈的轉過身,眼角的餘光掠到旁邊女人眸底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越發覺得有人故意陷害程斌。

下午,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提着禮品來看望病人,這個人蘇然認識,他就是那天在電梯裏站在陸銘煜身邊後來問她話的人。

文志走進病房時,經過站在門口的蘇然,似是也認出了她,唇角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那笑容傳遞到蘇然的眼中,只覺得不舒服。

“你好,我是洪波的同事,是陸總讓我來看望他。”文志自報家門。

“……”

對他們的談話內容蘇然一點也不感興趣,可是裏面的男子一提到陸銘煜,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住。

“放心吧,陸總說了洪波是在上班期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公司不會坐視不管,陸總已經讓法律顧問代表你丈夫和警方交涉,盡可能的索要最大賠償,那家飯館我來之前已經被工商部門查封了,至于店老板也會受到法律制裁。”

聽到這句話後,蘇然不知為何非常肯定這一切都是陸銘煜的陰謀,至于為什麽,她不想猜,也沒有時間去想,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立刻馬上見到他,讓他放過程斌。

程斌已經被她拖累的夠多了,現在還因為她平白受這份誣蔑。

蘇然怒氣沖沖來到迅捷,卻被前臺小姐攔下:“小姐,請問你找誰?”

同是領薪水的小員工,蘇然也不劍拔弩張,語氣盡可能的正常:“我找你們陸總。”

“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你告訴他我叫蘇然。”就算陸銘煜不見她,她今天在這裏等也要等到他,蘇然是這樣想的。

不過是她多想了。

前臺小姐挂斷電話後,立馬漾出招牌式的微笑:“我們陸總請你進去。”

來到總裁室,蘇然直接推門進去,直接開口,質問的語氣——

“陸銘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從進來到現在,陸銘煜幽深的黑眸始終注視着她,将她臉上一切細微的神情變化納入眼中,結果令他很不滿意。

現在的她有什麽資格用這種口吻和他講話,憑什麽還是一副指頤氣使的高姿态?

她該不會以為他還愛着她,所以像四年前一樣在他面前做女王?

她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涔薄的唇瓣挽起一抹似譏似諷的笑:“蘇小姐是指哪一件事?”

009 你哪來的自信

涔薄的唇瓣挽起一抹似譏似諷的笑:“蘇小姐是指哪一件事?”

蘇小姐……

用詞還真是嚴謹啊,既禮貌又疏離,相對于上次在電梯裏視她為陌生人,她現在是不是要感激他還記得她姓什麽?

胸口被一種無形的利器刺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