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的,我怎麽知道你來這裏了,害我一陣好找。”裴璟熙滿目幽怨,嬌豔欲滴的紅唇一張一合控訴着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陸銘煜眉宇揪緊了一分,詢問道:“我給前臺留話了,沒人告訴你嗎?”

“你留過話了?”裴璟熙訝然,美眸瞠圓。

陸銘煜把手裏的球杆遞給球童,攬過裴璟熙的肩:“嗯,我告訴前臺讓她們告訴你我來這邊打高爾夫了。這裏的設施一流,服務怎麽根本上呢?一會兒我們回去好好投訴一番。”

“算了,我從那裏出來,前臺圍了好幾個人,她們也可能沒顧上,我也沒去問她們。”裴璟熙有着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優良品格。

陸銘煜看到她唇瓣發幹,擰了一瓶純淨水給她,笑着揶揄道:“那你找不到我怎麽不打手機,你是穿越來的嗎?”

“哦!”裴璟熙拍了下額頭,恍然大悟,憨笑着:“我忘了。”

“傻瓜!”陸銘煜笑的寵溺。

“陸總,她是你太太?”和陸銘煜一起打球的中年男子問。

“是的。”陸銘煜沒注意唐總提到璟熙是用了個‘她’字,攬着裴璟熙的肩,一同轉過身去,順便介紹:“璟熙,這位是唐總,咱們小區附近的那個毓秀花園就是他們唐氏開發的。”

“唐總,您好!”裴璟熙綻出一抹完美的笑靥,和中年男子打招呼。

“你叫我唐總是不是有些生疏了。”被稱為馮總的男子笑的意味深長,看到裴璟熙一臉疑惑,繼續說道:“你一個年輕人還沒我這個老頭子的記憶好,這才幾年沒見,你這個丫頭就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裴璟熙怔愣了幾秒,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忙不疊的說道:“唐叔,怎麽會呢?我認不出您還不是您太顯年輕了,弄的我都不敢叫您,怕認錯人了。您看起來可比我爸年輕多了。”

這個理由似乎有些牽強,但唐總并沒有多想,眯着眼稱贊道:“還和以前一樣嘴甜。”

陸銘煜将裴璟熙的反應看在眼裏,有一絲不惑從腦海劃過,再次攬着她的肩膀時,發現她的身體緊繃的厲害,似乎在隐忍害怕着什麽。

“原來唐總和我岳父是好朋友啊,那以後在A市還望您多幫襯着小輩。”陸銘煜客套的說。

“幫襯!”唐總爽朗的笑聲揚起:“哈哈哈,你太謙虛了,這才來A市幾個月,誰不知道你不但讓迅捷那個爛攤子起死回生,而且最近還拿下了墨氏的合作案,真是不簡單哪。難怪裴汝煥悄無聲息的将女兒嫁給了你,他是害怕誰把你這個女婿撬了去。”

“唐叔,我們是在美國結婚的,他這人不喜熱鬧所以沒辦酒宴,為此我父親沒少責怪。”裴璟熙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剛看見你叫銘煜老公時,就把你爸在心裏責怨了一通,太不夠意思了,女兒嫁人這麽大的事竟然不通知我這個好友。”

“這件事都怪我,等哪天我岳父來A市,我們兩家人好好的聚一下,到時候專程給您陪個不是。”陸銘煜看了眼裴璟熙,把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其實他這幾年也沒想明白,當初和璟熙結婚時,他只是表明了不舉辦婚禮的想法,結果璟熙和裴父立馬同意,那個時候裴家在C市雖然很不景氣,但名望還是有的,他家獨女嫁人不舉辦婚禮,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好啊,到時候我把女兒女婿也帶上,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有話說,璟熙和晴子也有七八年沒見了吧,當年要不是她母親身體不好,我就跟你一起去留學了。”

“是……是嗎,阿姨現在身體好了沒?”不知是不是太陽光厲害的緣故,裴璟熙的額頭上沁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提起妻子,唐總情緒明顯低沉下來,嘆息道:“她都離開五年了。”忽的回想起什麽,久經時間歷練的精睿眸子鎖定住裴璟熙的臉龐,眉宇微蹙,邊回憶邊問:“我記得你阿姨過世的時候,你專門打電話給晴子,還安慰她了,怎麽你忘了?”

“呃……沒、沒忘……”裴璟熙神色慌張,目光躲閃,垂着眼眸急急地解釋道:“對不起唐叔,讓您回憶起傷心的事了,真對不起。”

唐總沉浸在回憶之中,沒發現裴璟熙的端倪,可處于旁觀的陸銘煜将這一切看如眼裏,轉眸再看妻子時,她的臉色出現病态的蒼白。

擡手去觸摸她的額頭,一片濡濕,眉宇揪緊,擔憂的問道:“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我有點犯暈。”裴璟熙說。

陸銘煜立即拉過她,讓其依靠在他的肩膀上,面目歉意的看着唐總,開口:“唐叔,璟熙身體不舒服,我帶她先回去了,改天一定上門親自拜訪您。”

唐總看到裴璟熙的确病怏怏的樣子,催促道:“好好好,身體要緊,趕快帶她去吧。”

陸銘煜小心翼翼的攬着裴璟熙離開,看她額頭一直冒冷汗,“我抱你。”

“不用……”裴璟熙扶額,氣若游絲的說。

“是不是今天出來累着的緣故,要不,我們回去吧?”陸銘煜提議。這裏是郊區,不比市區,要是她身體真有什麽意外,趕都趕不回去。

他不知道璟熙當年經歷了什麽樣的車禍,這些年和他在一起,經常晚上噩夢連連,神經衰弱,習慣性頭疼,最近一段時間感覺似乎頭疼間隔時間長了點,所以便想着帶她出來散散心,結果竟在這個時候發病了,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累着的緣故。

“真的沒關系,我可能是在太陽底下曬久的緣故。”裴璟熙笑了下,那笑容是那麽的蒼白。

“真的?”陸銘煜臉上緊張的神情并沒有散去。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別擔心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想這麽早回去。”看到心愛的男人緊張她,裴璟熙的心裏甜滋滋的,身體的不适感轉瞬消失了大半,氣色似乎也恢複如常。

陸銘煜默了默:“那先回酒店休息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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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酒店有一場篝火晚會,聽說還請來了一位當紅的明星,是蘇然前段時間追劇的女主角,她還真想近距離一睹芳容。

一想到去了可能會見到裴璟熙,所以她忍了。

左未未帶着丢丢和墨銜之一早就出去了,為此郁郁一個人坐在地毯上悶悶不樂的看電視。

下午回來的時候,未未和她坐在現在她所坐的沙發上,坐了好長時間,她其實心裏明白她是等着她解釋,可是一肚子的話在舌尖不知道饒了多少個來回,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是她不信任未未,而是覺得就算她說不說都改變不了破壞人家婚姻的事實,她知道未未自己的煩心事都沒有理清楚,她又怎麽能讓自己的事煩擾她呢。

各人有各命,但未未終歸比她幸運的多。

起身,走過去,拉開陽臺的推拉門,冷風瞬間灌了進來,蘇然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不少。

站在陽臺上可以看得到遠處篝火晚會的熱鬧景象,不知道進行到什麽程度了,不知道那一堆黑乎乎的人影裏哪一個是陸銘煜,而他身邊站着的一定是裴璟熙。

她心裏忽然萌生出所有見不得光的情+婦和小+三會産生的悵然,嫉妒在體+內悄無聲息的滋長,爬滿了心髒,像毒藥般沁入五髒六腑。

她擡頭仰望着漆黑的天幕,深吸一口冷氣,試圖讓冷風沉寂心裏的貪念。

對,的确是貪念。

貪念和他在一起的一切,哪怕丢棄人格尊嚴,哪怕卑微到塵埃,哪怕成為人人唾棄的小+三情+婦,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每天看到她,幸福總歸比傷心要多。

其實到底孰多孰少,不言而喻,只是那短暫的幸福滿足感在心裏無限倍放大,蓋過了所有的傷害和痛心。

難道她的心真的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了嗎?

當然不是,無數個像現在這樣漆黑的夜晚,孤獨編織的大網将她死死的扼住,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觸就好像毒瘾發作一樣,日複一日周而複始……

你說好不容易找到了解藥,她能就此罷手麽。

忽然,一點火星子從天而降,若不是看到地上的煙頭,讓人都要誤以為遇見流星隕落。

這個時間,竟然有人和她一樣,在這裏感受着夜的孤獨……

蘇然好奇的仰頭望去,四目相對,她因為樓上人俯首背光,她看不見他的長相,只覺得身材肯定欣長,不然怎麽會探出身子那麽多。

而她的夜裏如月光般朦胧的嬌顏卻被樓上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陸銘煜揪緊的眉心在看到蘇然的一幕,不可思議的舒展開來,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在幹什麽?

蘇郁郁一邊吃着呀土豆,一邊對着陽臺含糊不清的喊道:“媽媽,你的手機響了。”

蘇然看着女兒吃貨的樣子,柳眉微擰:“你就不知道給我拿過來?”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再說你沒看見我正忙嗎?”蘇郁郁頭也不回,盯着電視畫面反駁道。

蘇然走進來,看到一地的食品袋,恐吓道:“照你這麽吃下去,總有一天變成小豬妹,沒有朋友喜歡的。”

蘇郁郁是個天生愛臭美的孩子,喜歡戴可愛的tu子發箍,喜歡穿蛋糕裙,喜歡抹香香,喜歡眉心點着美人痣……總之,一切女孩子喜歡的她比別的孩子還在乎,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說她不漂亮,那麽,她會在一秒內哭鼻子。

當然如果誰說怎麽怎麽樣就變得不漂亮了,她比成年人還能克制。

蘇然這麽說就是想讓她以後遠離垃圾食品。

誰知,蘇郁郁聽了,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嘻嘻的轉過頭來,不以為然的說道:“沒關系,丢丢說不管以後我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會喜歡的。”

蘇然走到沙發旁,撿起手機,順便問道:“你不是說過不喜歡丢丢?”

蘇郁郁:“是啊,以前是不喜歡他,不過現在我要試着喜歡他。”

蘇然一聽,都顧不得看手機屏幕,而是不置信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兒:“為什麽這麽說。”

蘇郁郁轉過身來,趴在茶幾邊緣,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裏滿是主意,“丢丢現在有個土豪爸,他變成了土豪的兒子,幼兒園裏的小朋友整天跟個跟屁蟲似的跟在他後面,她們都争着要以後嫁給他,我要是不喜歡會被別人搶了去的。”

蘇然想笑,卻板着臉過去将地上的零食沒收,鄭重其事的告訴她:“那你更不能吃了,不然變醜了,丢丢移情別戀了怎麽辦。”

蘇郁郁支着小下巴,“媽媽,什麽叫移情別戀?”

“就是……你長大了就明白。”蘇然覺得自己大腦肯定是當機了,不然怎麽會給女兒灌輸這種思想。

搖了搖頭,點開微信一看,唇角止不住的上揚,窩在沙發上回複——

教育女兒。

很快陸銘煜的消息進來:撒謊!

蘇然:不信算了,陪你老婆去【後面附贈了個左哼哼的表情】因為她此刻的心情愉悅極了。

陸銘煜:暫且信了。

什麽叫暫且?哼,還是不肯相信。

蘇然存了心逗+弄他:求你別信。

陸銘煜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默了下:就你和女兒兩個人?

蘇然訝然:你怎麽知道?

陸銘煜:這算什麽?我還知道你想我。

蘇然:這有什麽稀奇,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你都知道?

按了發送鍵,蘇然後悔的,臉頰燒紅一片。一顆心期待又忐忑,握着手機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心裏默默祈禱着,別澆我冷水,我是玻璃心吶。

陸銘煜換了個姿勢,慵懶的靠在圍欄上,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跳躍了幾下:不知道。

按發送鍵的一瞬猶豫了,删掉重新打:想見到我嗎?

蘇然有自知之明,沒有承認,而是承認:明知故問。

怕自己這四個字語氣有些冷硬,後面加了個害羞的表情。

陸銘煜擡眸望了眼裏面熟睡的女人,回複:給你十分鐘把女兒哄睡着。

蘇然瞠大眼睛:你要過來?

等了一分鐘,再沒有消息進來。

他這是下命令?!

蘇然抓狂,十分鐘想讓眼前這位小祖宗睡着怎麽可能?

蘇然轉瞬又想,陸銘煜過來想幹什麽用腳趾都想得到,就算郁郁睡着了,她也沒有勇氣當着孩子的面……

于是,拿起手機又回了句:你還是不要過來了,好好陪你老婆吧。

猶豫了許久,狠下心點了發送。

難得潇灑的将手機扔到一邊,走過去,将女兒抱起,“我們去泡澡喽——”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噢噢噢……”

超大超豪華的按摩浴缸裏,蘇然将泡沫一邊堆在女兒柔+軟嬌+嫩的肌膚上,一邊哼着歌曲好不惬意。

以至于丢棄在沙發上的手機吼得聲嘶力竭都沒有聽到。

門外,陸銘煜覺得這女人絕對不能給好臉,不然蹬鼻子上臉。

但他覺得就此離開很沒有面子,徘徊了許久,負責這個樓層的客房人員看到後,走過來,禮貌的詢問——

“先生,需要什麽幫助嗎?”

“房卡忘在裏面了。”陸銘煜淡定的說。

“好的,請稍等。”女員工用備用房卡開門,之所以沒追問,是因為她負責的這一層都是今天請來身份高貴賓客,就算查也無從查起,贈送的房卡根本沒有客戶記錄。

‘嘟——’的一聲,門開了,陸銘煜向女員工說了聲“謝謝”後,大喇喇的推門進去。

然後……然後,就看到了,全視野用玻璃隔成的豪華大浴室裏,氤氲着水汽,浴缸裏坐着一大一小的倆人,正在裏面玩水。

間或一陣清脆如銅鈴般的孩童聲在偌大的房內回蕩……

傳入他的耳府,就好像給他對孩子無感,如死寂般的湖面扔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一圈圈漣漪,這是從未有過的微妙感。

陸銘煜盯着看的有些出神,這樣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情+欲,而是滿滿的羨慕,還透着一絲詭異的滿足。

他悄無聲息的在沙發上坐下,屁股剛好坐到蘇然的手機上,點亮屏幕,皮膚剛好是今天下午在游樂場裏蘇郁郁穿着可愛的花泳裝,戴着tu子發箍的照片。

他從沒有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去看這孩子的長相,忽然輕嗤出聲,因為這張照片和當年他在電腦上傳入他和蘇然生成的女兒的模樣詭異的相似。

蘇然說,生出的女兒真長這模樣她就燒高香了,就怕淨遺傳倆人的缺點。

他當時說,怎麽會,就咱倆這基因只會比這強。

瞧瞧多自信啊!

當年有多自信,現在就有多諷刺!

現在她如願的有了女兒,可這孩子卻跟他沒有絲毫關系。

他将手機丢在一邊,雙手繞過脖子托着後腦,想象着如果蘇然這次如他所願給他生個孩子會長成什麽樣,他一直覺得女兒好,可現在他希望是個男孩,因為他的女兒如果沒有程斌的女兒漂亮,他的顏面何在?

嗯,還是兒子好,将來能為他分憂解難。

聽着那如同天籁般的聲音和水的嘩嘩聲,一顆浮躁的心也跟着慢慢沉澱,再沉澱……

“喝——”

蘇然裹着浴巾,抱着女兒從浴室裏出來,看到仰面靠在沙發上的人着實吓了一跳。

他他他、他是怎麽進來的?

下意識的看望門外,門完好無損,心中暗道:這酒店的服務也太差了吧,随便就把人放進來,這要是小偷或者劫色劫財怎麽辦?

可不,這男人不就是來劫色的麽?

“媽媽——”

“噓——”

蘇郁郁剛開口,就被蘇然噤聲的動作制止住,用氣息在郁郁的耳畔說:“我們在裏面吹頭發。”

然後,拿了吹風機又折回到浴室。

蘇然把女兒放在盥洗臺上,吹風機開了最小檔,動作輕柔的吹女兒細軟的頭發。

蘇郁郁隔着玻璃牆,看沙發上那顆黑腦袋,問蘇然:“媽媽,叔叔今晚要跟我們一起睡嗎?”

080 你要幹什麽?

蘇郁郁隔着玻璃牆,看沙發上那顆黑腦袋,問蘇然:“媽媽,叔叔今晚要跟我們一起睡嗎?”

蘇然順着女兒的視線轉過頭望去,雖然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到他的睡顏,但他此刻這般睡姿是一個人心裏完全沒有防備的狀态下才會有的,這說明了什麽?

他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而這裏的人當成了家人。

就好像幸福的一家三口,丈夫披着疲累回家,妻子在家照顧女兒……

這樣的畫面蘇然在夢裏不知道憧憬過多少次,現在這算是夢境重現,還是夢想成真……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總之填滿了她空寂的心,有種幸福悄悄降臨的幸福和喜悅。

哪怕她明白他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麽,哪怕她明白事實并非如此,可是她仍是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幸福裏不想自拔。

她緩緩的轉過頭來,唇角不自覺的漾着一抹輕淺的弧度,滿目柔和的凝睇着女兒白皙到幾乎透明的小臉,聲線如水:“郁郁想讓叔叔和我們一起睡嗎?”

蘇郁郁做思考狀,如黑曜石般的瞳仁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想了想,答:“不想。”

別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睡的,她要是同意這個叔叔一起睡,豈不是同意他做爸爸了。

蘇然有些許失落,拿過梳子給女兒把吹亂的劉海梳理整齊,“郁郁不喜歡叔叔嗎?”

蘇郁郁仰頭看了眼滿目期待的蘇然,猶豫了幾秒,終是決定說出心裏話:“我讨厭他。”

蘇然手上動作一頓,柳眉微擰:“為什麽?是因為第一次我們去叔叔家,他兇媽媽你才不喜歡他麽?”

“……”蘇郁郁癟了癟小嘴,表示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蘇然沒想到陸銘煜在女兒心中的印象差勁到了如此地步,她關掉吹風機,蹲下身來,拉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兒,仰望着她,循循善誘道:“叔叔是被一些假象蒙蔽了眼睛,所以他暫時沒辦法喜歡郁郁,但媽媽可以向你保證,等他真正看清楚的那一天,他一定會疼愛郁郁的,比爸爸還要愛你,相信媽媽。”

蘇郁郁黑白分明的大眼寫滿了疑惑:“你是說叔叔是個瞎子!他真的看不見郁郁?好可憐啊……”

蘇然扶額,合着她說了那麽多,郁郁只聽進去了一句。

她想了想,在心裏組織好另一種說辭,盡可能的讓女兒聽懂。

“媽媽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在叔叔面前要乖巧懂事一點,有禮貌,在叔叔心裏有了好印象,他自然會喜歡你,是不是?”

“是。”郁郁這次真的聽懂了,就在蘇然即将抱着她親吻獎勵的一瞬,她置着小臉,不屑的說道:“我不需要他喜歡。”

蘇然想要再說些什麽時,蘇郁郁直接從盥洗臺溜了下來,光着腳丫跑了出去,留下蘇然一人在浴室裏傷神。

天吶,這麽下去,父女二人什麽時候才能相認……

從浴室出來,看到女兒爬在床的中央,四肢伸展擺了個‘大’字,很顯然是想霸占床,不許陸銘煜上來睡。

蘇然唇角抽了抽,在床邊坐下,拍了下她的小PP,“起來睡到被子下面,不然會生病的。”

蘇郁郁紋絲不動,繼續做ting屍狀。

“我向你保證,決不讓他上床。”這麽說只是為了讓她安下心早點睡覺。

蘇郁郁立馬活過來,伸出小指舉在她面前:“拉鈎!”

“拉鈎。”蘇然很配合和女兒勾手,然後把被子給她蓋好,和往常一樣隔着被子有節奏的輕拍她的背,哄她睡覺。

“媽媽,你不會等我睡着了就丢下我,和叔叔離開嗎?”蘇郁郁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尤其是在蘇然狠心将她送進幼兒園全托以後。

蘇然親吻她光潔飽滿的額頭,溫柔一笑:“不會,睡吧,媽媽就在你旁邊。”

為了讓女兒徹底卸下防備安心睡覺,蘇然在她旁邊躺下,将女兒攬入懷中。

可能是因為白天過于緊張疲累,也可能是心裏靜谧舒心,郁郁睡着後,她也跟着睡着了。

仰靠在沙發上睡的很淺的陸銘煜,聽不到浴室的水聲後,倏然睜開眼,下意識的望向浴室,裏面空空如也,起身環顧周圍,在床上看到被子一大一小兩個起伏。

并沒有因為蘇然無視他的存在去睡覺而感到惱火,反而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原來剛才在浴室沒看見她的一瞬,他緊張了……

緊張?

好詭異的字眼,似乎從離婚後,哪怕和璟熙再婚,這兩個字早就無形中在自己的字典中剔除,現在怎麽會有莫名其妙的冒出來呢。

鬼使神差的放輕腳步走過去,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兩張睡顏,以往冷硬的面部線條不自覺的舒緩下來。

睡夢的中的蘇然眉宇微蹙,心裏竟是萌生出一股伸手替她撫平的沖動。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距離她的容顏一尺之遙,像是偷東西被覺察一樣,嗖的收回手,尴尬的動了動手指。

不知道蘇郁郁夢裏吃到美食了,還是夢到讓她開心的事,吧唧了下嘴巴,小嘴兒抿出一抹滿足的弧度,翻了個身背過去繼續睡。

因為酒店裏沒有準備兒童睡衣,蘇郁郁一翻身白皙肉肉的背暴露在空氣中,從撐起的被子可以看到她只穿了一條粉色小內內,屁屁上還印有一張卡通的大臉娃娃,可愛極了。

陸銘煜俯身給她掖被角,敞開的衣擺掃到蘇然的臉頰,蘇然立馬清醒過來,睜開眼,頭頂上方被一道身影罩住,視線直視剛好看到他性感的喉結。

被子下面的手動了下,剛好觸碰到女兒亂放的腿。

有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蘇然起身的同時,一把推開陸銘煜,瞪視着他,那眼神好像是看偷孩子的盜賊般。

“你要幹什麽?”蘇然慌張的将女兒護在自己的臂彎下。

被掀開,退離床邊幾步的陸銘煜前一秒對她的舉動還一頭霧水,此刻恍然大悟。

敢情她以為,趁着她睡着他要做傷害她女兒的事。

被人誤會的滋味很不爽,尤其是偷偷做好事卻被當做壞人抓了個現行,陸銘煜覺得窩火極了。

俊臉瞬時鐵青一片,眸底暗潮湧動,死死的鎖定着不知好歹的女人,薄唇微啓:“你說我想幹什麽?”

蘇然原本只是推測,現在看到陸銘煜陰鹫的臉龐,心髒揪緊,胸腔劇烈起伏,嘴唇蠕動了下,半晌吐不出字來。

可那眼神,分明認定了陸銘煜将要行兇的事實。

“說話啊!”陸銘煜切齒道。

“陸銘煜,你要是敢傷害郁郁,一定會後悔的!”蘇然被吓得眼眶裏有淚光浮動,卻還是強忍着堅定,冷硬的語氣與之相比,絲毫不遜色。

“後悔?”陸銘煜冷冷的嚼念這兩個字,挽起唇角,是一個邪魅至極的笑靥,看的人渾身發毛,發憷。

他突然欺身下來,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對着她受驚的臉龐呵冷氣:“說說看,我會怎麽個後悔法?”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地獄傳來,透着絲絲寒氣,冷冽陰戾。

“她是你的女兒。”蘇然怯怯的說。

“呵呵——”陸銘煜突然笑了,笑聲之後剛才陰戾的神情蕩然無存,“你都說她是我的女兒了,我又怎麽會傷害她。”

“真是這樣想的?”蘇然凝睇着他的黑眸,試圖看進他的心裏。

“嗯哼……”

“那你剛才想幹什麽?”蘇然問。

陸銘煜:“給她掖被角。”

蘇然長松了一口氣,一把勾住陸銘煜的脖子,趴在他的肩窩裏,聲音帶着哭腔:“吓死我了,我以為你要傷害郁郁,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她是我們的女兒,我疼愛都來不及呢,怎麽舍得傷害。”陸銘煜盯着蘇郁郁那張長相甜美的臉龐,目光諱莫如深。

“嗯。”蘇然狠狠哽咽,雙手死死的抓着他後背的衣服,“陸銘煜,你要向我保證,保證以後都不要傷害郁郁。”

“這話說得,好像我之前傷害過郁郁似的。”陸銘煜打趣。

蘇然退出他的懷抱,雙手捧着他的臉頰,深深地凝着他,認真道:“你必須向我保證。”

081 別動,我躺一會兒就走(求月票!)

蘇然退出他的懷抱,雙手捧着他的臉頰,深深地凝着他,認真道:“你必須向我保證。”

陸銘煜唇線彎了彎:“我保證。”

蘇然懸着的心徹底歸位,剛才的誤會和此刻向陸銘煜索要保證,完全和她剛剛做的一個夢有關。

夢中的跨距很大,一會兒郁郁還是現在這般年齡,一會是她長成清麗脫俗少女的年齡,陸銘煜卻始終如一,她作為旁觀者眼睜睜的看着父女倆一個個争鬥的畫面,夢中陸銘煜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全然沒把郁郁當做親生女兒。

郁郁的性格随她,認定的事沒那麽容易改變,就怕她對陸銘煜的芥蒂像根系一樣增長蔓延下去。

所以,她現在必須給女兒索要一個保證,也給自己要一份安心。

“謝謝……”她不知道自己謝什麽,反正就是想對他說一聲謝謝。

陸銘煜倒是理所應當的接受,還不餍足的問:“只是嘴上謝謝?”

“那還要怎樣?”蘇然支起下颌。

“你說呢。”陸銘煜別具意味的挽起唇角:“我來找你你不開門也就算了,還敢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你說你今晚錯的也不是一丁點兒。”

“聲小點。”蘇然擰眉提醒道:“郁郁在,我們那個不方便。”

“哪個?”陸銘煜故意裝作不明白。

一定非要逼她說出‘做愛’這兩個字嗎?

蘇然嗔怪的白了陸銘煜一眼,臉頰泛起了紅暈。

柔和的燈光從頭頂瀉下,在她的眼簾下投影出兩道陰影,因為羞赧垂着眼睑不敢與他對視,如羊脂玉般的肌膚,很細膩,近距離下看她的肌膚和嬰兒沒什麽兩樣,甚至能看到臉頰上細微的絨毛。

這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哪裏像是有個三歲多孩子的女人。

“你就那麽肯定我來找你是想要那個。”陸銘煜眉宇間染了笑意,故意逗弄道。

“不是嗎?”那他來幹什麽,還限定她十分鐘內讓郁郁睡覺,不是幹那事兒,她着實想不到他大晚上的找她能有什麽正經事。

陸銘煜突然身子往後一傾,雙手伸到腦後托着頭,薄唇微啓,懶懶的吐出兩個字:“睡覺。”

他不否認迫不及待的下樓來到蘇然是體內的欲火作祟,可是當他進來,聽到裏面的歌聲,水聲和孩子的嬉鬧聲,如同天籁般讓自己浮躁的心漸漸地沉靜下來,而那體內少的猛烈地欲火也變成了文火,悄無聲息的溫暖了他的心。

不然他也不會窩在沙發裏睡着不是麽。

那一瞬,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想要從這個女人身上索要的不只是柔體的慰藉和孕育一個孩子那麽簡單,他還想要一份快樂,一份溫暖,或者更多……

得不到的才是最想到的,但那只是好奇心作祟,無關愛情。

他只是貪戀璟熙給不了的那種感覺,或許在他淺嘗辄止過後覺得膩味或者平淡如水也未必。

他承認這是他劣根性所在。

睡覺?!

哼,還不是一個意思。

蘇然在他膝蓋上踹了一腳:“回你的房間睡去!”她可是跟女兒拉鈎保證了,絕對不會讓陸銘煜上床來。

陸銘煜一把抓住蘇然的玉足,聲音無力:“別動,我躺一會兒就走。”

“呵,下午沒跟人家解釋清楚,晚上不讓你上床睡覺是吧,你把我這裏當收容所。”蘇然笑得輕蔑。

陸銘煜:“……”

“嗳,你不會晚上真要睡這裏吧,不行的,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次再被裴璟熙堵在門外,難道要她帶着女兒跳樓嗎?

那樣驚心動魄的事情,只一次就夠了,不然心髒怎麽受得了。

“……”陸銘煜一動不動。

他為什麽煩躁,為什麽會去陽臺抽煙,因為下午在高爾夫球場的異常舉止,說出的話漏洞百出。

她在緊張什麽?

遇到故人,她為什麽不認識,亦或是裝作不認識?

為什麽?是因為他在旁邊的緣故嗎?

這些年商場歷練的他,任何一個疑團刨根問底也要解出答案,一定要掌控局面,否則也不會成就今天的業績。

晚餐,裴璟熙說想和他在酒店客房吃燭光晚餐他默許了,吃完飯他提出下去散步順便參加晚上的篝火晚會,如他所料,她拒絕了,早早的上床睡覺。

他之前出去過一趟,想去再和那個唐總見一面,結果呢?

打完球,人家就離開了。

別跟他說這一切都是巧合,有了之前蘇然的背叛,他絕不允許同一件事情發生在他身上第二次。

突然,敲門聲響起,蘇然騰地從床上跳下來,一邊低頭系着睡袍帶子,一邊輕聲說道:“你快起來,去陽臺躲一下,可能是未未來了。”

陸銘煜躺在床上眯着眼,紋絲不動,不以為然的說:“我們倆又沒幹什麽躲什麽躲,再說你那朋友不是已經知道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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