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腿毛很長
韶冉特別奔放地把上衣脫掉，到脫褲子時就奔放不下去了，含蓄地向俞輕塵使了個眼色。
俞輕塵仍看着人。
韶冉：“……你看我幹什麽？”
俞輕塵面無表情：“我要保證你洗幹淨。”
韶冉慢騰騰地開始脫褲子，但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當着人的面脫。
“我錯了。”韶冉真誠道。
“嗯，”俞輕塵接受了人的道歉，并且堅持道，“脫。”
韶冉弱弱道：“……其實我沒有什麽好看的。腿不白不細不長，內褲就是很普通的樣式和顏色。”
俞輕塵皺眉：“說這幹什麽？”
韶冉跟人商量：“我主動點、誠實點、态度好點，你能不能別看？”
俞輕塵別過眼，并冷靜地扔下句：“我就沒想看。”
韶冉快速把自己扒光，縮進放滿水的浴缸裏。
俞輕塵站在一旁，衣冠楚楚，目不斜視，特別清冷地看着浴缸裏的葉冉。
韶冉偷偷地……捂住裆部。
這一動作引起了俞輕塵的注意，俞輕塵看了眼人的手，有些不爽：“不要捂那處。”
韶冉：“……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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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給我揉尾巴的手不能随便碰其它東西。俞輕塵當然沒這麽直率，只是堅持道：“不要捂。”
韶冉：“……”難不成這人有欣賞那什麽的惡趣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韶冉弱弱地移開手。
于是小小冉自然就落到了俞輕塵的眼裏，但千百年來從沒發過情的九尾殿下并沒有多想，更沒有尴尬。
但韶冉很尴尬很尴尬，尴尬得腳趾頭無意識動來動去。
盯着小小冉看了一會兒，俞輕塵的視線繼續往下，開口評價：“腿挺白的，也挺細的，也挺長的。”
韶冉：“哦，謝謝。”
“有沒有沐浴露？”韶冉問道。
“沐浴露？”俞輕塵皺眉，想了想道，“有消毒水。”
“別！不用了！”韶冉果斷拒絕。
我還是幹搓吧。
俞輕塵突然道：“這是天山雪泉。”
韶冉：“……哦。”
俞輕塵看着人。
韶冉立馬作訝異狀：“原來是傳說中的天山雪泉，我真是太榮幸了。”
“嗯，”俞輕塵淡淡道，“不用客氣。”
韶冉：“……”
俞輕塵站在一旁，胳膊環着胸，雲淡風輕道：“洗幹淨，不然身上會長蟲子。”
韶冉：“……哦。”
實不相瞞，我二大爺鄰居家的小兒子一年只洗兩次澡，蟲子見了他就跑！
過了會兒，俞輕塵走過去往水裏撒了把花瓣：“這種花人界很少見。”
俞輕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這個人類這麽大方，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但韶冉根本就不領情，因為他覺得往洗澡水裏撒花瓣這種事特別娘。
當香噴噴的韶冉從殿下房間出來後，衆妖們眼睛都直了，手裏攥着那本《如何優雅地食用人類》，口水嘩啦啦流了一地。
但是！他們作為新時代的妖怪，不屑吸食|精|氣！更何況真正需要這個人類的是他們愛戴的殿下。
衆妖們偷偷咽着口水，終于熬到了用餐期間。
韶冉看着眼前的不知名蔬菜和白開水，死活想不通，……這是有多缺錢？
俞輕塵小口抿着某無色透明液體，慢條斯理，特別優雅。
碗小而精致，裏頭綠油油的葉子擺得特別整齊，賊有藝術感，但再有藝術感它也是葉子啊！兔子們的朋友，自然界的小天使，沒一點兒油分的妖精！韶冉實在沒有胃口，餓得頭暈眼花，肚子裏擂鼓滔天。
旁邊的花小粟一口一片，吃得特別開心，韶冉忍不住就挪到人跟前。
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花小粟立馬就顫抖起來，顯然還沉浸在上次的吃貓事件中。
韶冉好說歹說，從巧克力的制作流程到貓的習性特征，引經據典，瞎編亂湊，總算讓人相信自己沒有吃貓。
花小粟終于親昵地挨着人。
不遠處的俞輕塵“咳”了一聲。
“啊！”花小粟激動道，“俞先生對我咳嗽呢！好開心！”
“……，”韶冉問道，“這是什麽蔬菜？”
花小粟自豪道：“這就是百年難得一見口味極好的哈荔西絲茱月草。”
韶冉：“……哦，草。”
辣雞劇組，毀我青春，讓我吃草，害我郁悶。
“甜甜的很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花小粟說着就忍不住想翹尾巴。
韶冉看着人認真的樣子，總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欺騙了。
兩人縮在一起說悄悄話，俞輕塵邁着大長腿不小心路過。
看人走得越來越慢，有坐下來唠嗑的趨勢，韶冉果斷往遠處挪。
還沒挪幾步，花小粟就激動道：“俞先生！！！你要在坐在這兒嗎？”
俞輕塵矜持地思考了一會兒。
韶冉在心裏求菩薩保佑，千萬別讓這位大爺坐在自己身邊。
俞輕塵淡淡道：“也好。”
韶冉：“……”
俞輕塵靠着韶冉坐了下來，韶冉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
“你怎麽不吃？”俞輕塵問道。
沒等人回答，花小粟就道：“他說他不喜歡吃葉子。”
韶冉：“……”說得好像是我錯了一樣。
“竟然會有人不喜歡吃葉子！”花小粟很不解。
俞輕塵道：“我也不喜歡，所以只喝露水。”
韶冉：“……”這個世界怎麽了？
在兩人的殷勤注視下，韶冉嘗了一口傳說中的哈荔西絲茱月草。
“是不是很好吃？”花小粟很期待。
韶冉：“……”你們吃過草嗎？就是很難嚼爛的那種，苦澀微甜，吃起來會感覺自己腿毛很長，很淳樸。
“嗯，”韶冉眼裏發光，“我感覺自己吃到了春天。”
俞輕塵道：“我們這裏還有圓形的葉子，橢圓形的葉子，口感微苦的，口感偏甜的，黃色的，綠色的，大片的以及針狀的。”
花小粟捧着臉看着自家殿下，覺得殿下聲音好好聽，殿下好有文化，殿下溫柔體貼完美無缺。
韶冉：“……”說得這麽花哨也掩蓋不了它們是葉子的事實！
韶冉盡量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無憂無慮的小綿羊，又努力吃了幾片葉子，禮貌地放下精致小碗。
“我這人胃口小。”韶冉微笑地在心裏狂背，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熬到天黑就不用吃草了。
韶冉餓着肚子，收工後就快速溜出劇組，跑到路邊攤點了好幾道肉菜。
俞輕塵本來想找他的禦用揉尾巴師交流感情，但韶冉在饑餓的驅使下跑的飛快，很快就沒了蹤影。
然後——
韶冉心情複雜，因為他面前有綠的青椒，微卷的表面均勻地裹着醬汁的肉，細細碎碎的花生碎，以及皺着眉頭的俞輕塵。
真的，這人是怎麽跟過來的？
“你沒吃飽？”俞輕塵皺着眉，不理解為什麽人類熱衷于紅紅綠綠的、泛着油光的食物。
韶冉口是心非道：“……飽了，但又餓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韶冉問道。
嗅着你的味道找來的。俞輕塵淡淡道：“巧合而已。”
本想敞開肚皮大吃特遲，但顧及外人在場，韶冉只好細嚼慢咽，看上去一點都不餓。肉吃進嘴裏的那一刻，韶冉幸福得都要哭了。
油膩的菜散發着奇怪的味道，俞輕塵眉頭緊皺，心裏發悶，熏的頭暈。
韶冉感慨道：“我真心覺得有了宮爆雞丁魚香肉絲紅燒排骨，就有了一切！！”
俞輕塵聞言，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
香香軟軟的米占據了整顆心心，韶冉并沒有把人的“哦”放在心上。
半晌後，俞輕塵還是忍不住了，問道：“誰是那位宮先生？”
“啊？”韶冉往嘴裏塞了一大塊青椒。
俞輕塵平靜道：“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很長的名字。”
韶冉記性挺好的，所以稍微一回憶就想起來了，嘴角抽了抽：“……宮爆雞丁魚香肉絲紅燒排骨？”
俞輕塵臉色不善，從嗓子裏“嗯”了一聲。
韶冉：“……”大哥你是在開玩笑嗎？
看人不說話，俞輕塵咳了一聲。
韶冉默默地指了指面前的一盤盤菜。
俞輕塵：“……”
韶冉弱弱道：“你要不要嘗嘗？”
俞輕塵木着臉：“不嘗，一看就很難吃。”
“絕對不難吃。”絕對比劇組的“草配露水”套餐好吃。
俞輕塵扭過頭，嫌棄道：“難聞，不吃。”
“真的好吃，”韶冉拿筷子敲了敲盤子的邊沿，引誘道，“嘗嘗呗～”
俞輕塵不為所動：“會過敏。”
矯情是病，得治。韶冉還真和人杠上了，夾了塊肉送到人嘴邊，殷殷地看着人。
俞輕塵被人類的真誠打動了，給了人一個面子。
複雜的不可描述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俞輕塵皺着眉，直接咽了下去。
韶冉：“……起碼嚼嚼。”
俞輕塵閉上眼睛，五髒六腑就像被火燒了一樣。
“很難吃？”韶冉自言自語，也夾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裏。
人界的食物味道太奇怪，大概是被刺激的，狐貍耳朵莫名其妙冒了出來。俞輕塵伸手，冷靜地把冒出來的耳朵揉了回去。
韶冉正專心致志地吃東西，自然錯過了這精彩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