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模人樣的
“這個不辣，你嘗嘗——喂——”韶冉一擡頭就看到人臉色不太對，忙拍了拍人的背，隐隐覺得自己闖了大禍。
身體的不适因為這一親昵的動作減輕了不少。俞輕塵喉嚨裏全是火，下意識就拿起旁邊韶冉喝了一半的水往嘴裏灌。
人界的水喝起來有些苦澀，俞輕塵皺眉，艱難地将喉嚨間的水咽下去，像飲毒一樣。
韶冉：“……喝果汁，果汁甜。”
俞輕塵看着橙色混濁不明液體，心裏湧上新一輪的恐懼。
韶冉将餐巾紙遞給人。
俞輕塵沒有反應。
韶冉：“……”只得幫人把嘴邊的油漬擦幹淨。
韶冉的動作溫柔細心，手上還有花的香氣，本來就很好吃的人類貌似更可愛了。被俗物污染的九尾殿下有了一瞬間的神清氣爽。
俞輕塵暈暈乎乎地看着人類，努力忍住想要冒出狐貍耳朵的沖動，但還是不争氣地長出了一條尾巴。
尾巴搖了搖，特別不矜持地想在人腿上蹭了蹭。但九尾殿下堅強地忍住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韶冉感覺腿有些癢，好像有毛茸茸蹭來蹭去，心裏納悶，忍不住低頭。
俞輕塵立馬把尾巴縮回去！
“你每天都吃這些？”俞輕塵有些可憐自己的禦用揉尾巴師，并決心把自己的天山雪泉慷慨地賜給這個人類。
韶冉：“……”我一個吃肉的好像被喝露水的鄙視了。
“以後少吃這些，”俞輕塵耐心道，“奇怪的味道會讓你的身體不清澈，會玷污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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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冉：“……”
俞輕塵認真道，“我們劇組除了哈荔西絲茱月草，還有可以配着音樂吃的半月馨芳草，你喜歡花也可以，總之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韶冉終于忍不住道：“……你是認真的嗎？”
聽起來就很艱苦，就像紅軍叔叔長征一樣。
“嗯，”俞輕塵看了眼桌上的紅綠俗物，淡淡道，“如果你喜歡這樣的，劇組會比他們做的更好吃。顏色也更好看。”
韶冉心裏一喜：“真的？”
“當然，”俞輕塵癱着臉道，“宮爆花瓣，紅燒仙草，魚香綠葉。”
韶冉：“……”好想哭。
起來時，俞輕塵頭暈目眩，腿一軟。
韶冉趕緊把人扶住。那麽大的人靠在自己身上，韶冉有些喘不過氣，艱難地扶着人的腰。
可憐的九尾殿下吃不慣人界的食物，此時像中了毒一樣，神志不清，身體虛弱，甚至連耳朵也癢癢的。
俞輕塵趕緊伸手去按自己冒出來的狐貍耳朵。
然而，耳朵剛按下去，九條尾巴瞬間全都長了出來，沒節操地挨着韶冉蹭來蹭去。
韶冉：“！！”感覺有毛茸茸在蹭。
俞輕塵拼命地收回尾巴，但因為太虛弱了，尾巴一點都不聽話。
韶冉敏銳地眯起眼睛。
俞輕塵被吓的出了身冷汗，毛都濕了！
韶冉迅速回頭。
俞輕塵終于在那瞬間把尾巴全都縮了回去，松了口氣。
“……，”韶冉問道，“我送你回家？”
收尾巴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俞輕塵神志不清，只知道人類身上很舒服，特別想吸這個人類的精氣。
韶冉：“喂喂，別往我身上壓，你太重了。”
俞輕塵嗅着人身上的味道，果然很特殊，幹淨純潔，想偷偷地吸一口……
韶冉無奈道：“那我帶你回我家？”
其實韶冉只是禮貌性地意思意思一下，沒想到俞輕塵虛弱地“嗯”了一聲。
韶冉：“……”
自己這是造的什麽孽啊，韶冉連拖帶拽，歷經艱難險阻，終于把人帶回了自己家。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人？吃了幾塊肉就跟喝了二鍋頭一樣，韶冉腹诽了一路，一回家就把死氣沉沉的人摔在沙發上，坐在一旁喘着粗氣。
俞輕塵掙紮着從沙發上起來，仙氣凜然道：“沒消毒！”
……韶冉果斷一巴掌把虛弱的人重新掄到沙發上，特別彪悍。
沙發上有人類的味道，四舍五入就是吸了人類的精氣，這樣一想，俞輕塵才勉勉強強接受了和沙發親密接觸。
“你還好吧？”韶冉蹲在沙發旁邊，戳了戳人。
俞輕塵艱難地掀開眼簾，但很快就閉上了。
“至于麽，”韶冉看着氣息奄奄的人，嘴角抽了抽，“這麽嚴重？”
俞輕塵淡淡道：“你家裏溫度有些高，顏色太單調，隔音效果不好，燈太亮了，沙發太硬了，款式很庸俗，睡起來不舒服。認真聽還能聽到噪音，容易讓人心煩意亂，你是怎樣在這樣的環境裏活下來的？”
韶冉：“……”
“幸好你很舒服。”俞輕塵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不，我最污濁了。”韶冉輕佻地撓了撓人下巴。
俞輕塵沒有回話。
韶冉伸手摸摸人額頭，感覺溫度正常，又把自己的額頭貼到人額頭上試溫度，準備起身時突然被人按住腦袋。
俞輕塵發自本能嗅了嗅人。
那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鼻側，韶冉不自然地推開人，冷靜道：“但你好像也不怎麽清冷。”
俞輕塵不說話。
感覺到人身上燙的有些不正常，韶冉起身拿了支溫度計，甩了兩下就往人衣服裏塞。
沒想到這人竟然乖乖地任由自己測量體溫，韶冉覺得不對勁，果然縮回手時，手被人按住。
俞輕塵低聲道：“你手貼着，給降溫……”
聲音性感得可怕，韶冉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了兩聲。
為了避免人來回掙紮，韶冉乖乖地将手暫時放在人發燙的肩膀上，等了幾分鐘，才把胳肢窩裏的溫度計拿了出來。
卧槽！看清了溫度計上的數字時，韶冉險些把溫度計甩出去。
“四十二攝氏度？！”韶冉看着溫度計上的數字，再看了眼沙發上皺眉的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俞輕塵不懂人為何大驚小怪，雲淡風輕道：“如何？”
語氣裏充滿了“其實我還可以更燙，刻度只到四十二影響我發揮了”的自豪感。
韶冉趕緊摸人額頭，感覺和自己體溫差不多，這才松了口氣。
可能是溫度計的問題。
“喂，”韶冉問道，“我帶你去醫院。”
俞輕塵果不其然地皺眉：“不幹淨，全是細菌病毒微生物，不去。”
韶冉想了想：“不然幫你叫醫生？”
俞輕塵嫌棄道：“庸俗的人類。”
韶冉：“……你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嗎？”
俞輕塵的确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又解釋了一番：“但你會揉尾巴，不一樣。”
韶冉：“……”說的好像揉尾巴是項多高端的技能一樣。
好吧好吧，韶冉徹底認輸，從卧室裏拿出薄被子，蓋在人身上。
俞輕塵把被子推開，嫌棄道：“難聞。”
韶冉：“我蓋過的被子。”
俞輕塵又主動把被子蓋好。
韶冉突然發現這人挺有意思的，逗着人：“為什麽我蓋過的你就不嫌棄？”
“也嫌棄，”俞輕塵抱着被子，“但勉強可以湊合。”
“……，”韶冉幽幽道，“那真是委屈您了。”
“沒事，”俞輕塵大度地原諒了人，“太硬了，不喜歡棉花，布料不好，不舒服，你把它扔了，以後也別蓋。”
韶冉蹲到人身邊，忍着脾氣道：“我鄰居家的李奶奶活了一百歲。”
俞輕塵道：“我活了一千三百歲。”
“不許說話，”韶冉打斷神志不清的人，問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俞輕塵道：“因為她是人類。”
沉默了半晌，韶冉終于妥協道：“好了好了，我認輸。”
“現在好些了沒？”韶冉摸了摸人額頭。
俞輕塵認真道：“頭暈目眩，腦仁發疼，靈魂在顫。”
韶冉嘴角抽了抽，果斷不理會人。
過了一會兒，韶冉把毛巾打濕，覆在人額頭上降溫。
俞輕塵又開始了這晚上的第n次嫌棄，皺着眉拒絕讓粗糙的毛巾接觸自己高貴的額頭。
“別鬧，不然就把你扔到菜市場。”韶冉吓唬人。
俞輕塵張了張嘴，不知在說些什麽，不過總算安分下來。
毛巾一寸寸拂過人的臉，動作小心翼翼，那人長長的睫毛垂下，一直戳到韶冉心裏。但韶冉此時沒心情認真欣賞人的美貌，每隔一會兒就拿新的冰毛巾覆在人額頭上，整個人累得夠嗆。
俞輕塵緩過來很多，終于睜開眼，嘴唇發白，有些幹裂。
韶冉端過來一杯水送到人嘴邊。
俞輕塵搖頭，拒絕食用人界的水。
韶冉好脾氣道：“消過毒。”
“不喝。”人界的水會影響我的貴族氣質。
“真的特別幹淨，”韶冉拍着胸脯保證。
俞輕塵很堅持：“不是天然純淨的露水，會過敏。”
韶冉：“大爺，敢問您對什麽不過敏？”
俞輕塵：“你。”
“好好，”韶冉順着人道，“我先喝一口。”
說完就送到嘴邊喝了一小口。
嘴裏的水還沒來得及咽下，脖子被人攬住往下一拉，兩人的嘴唇貼在一塊。明明已經降過溫了，但韶冉分明感覺到那人唇上的溫度燙得吓人。
吸|精|氣，是這樣吸吧。俞輕塵伸出舌頭，在人泛着水光的唇上舔了舔。
韶冉：“！！”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麽說耍流氓就耍流氓？
“別動。”感覺到人在掙紮，俞輕塵把人抱得更緊了。
韶冉臉上的溫度迅速升高，不知是被人傳染的，還是臊的。
俞輕塵和人嘴唇相蹭，閉上眼睛：“你倒是張嘴……”
“……”韶冉掙開人，把水杯送到人嘴邊。
俞輕塵搖頭：“不喝。”
韶冉捏開人的嘴，試圖往人嘴裏灌。
俞輕塵搖搖頭，斷斷續續道：“不幹淨，不能喝，會過敏……”
感覺到那人身上的溫度又越來越高，韶冉只好喝了口水，硬着頭皮把自己的唇送過去。
俞輕塵終于乖乖張口，喉結動了動，喝完了也輕輕在人唇上蹭着，不舍得讓人離開。
韶冉頭疼，……怎麽會是這種走向？
“你先放開，”韶冉耐着性子，“你不放開我怎麽喂你？”
大概覺得有道理，俞輕塵乖乖松開人。
韶冉喝了口水，嘴對着嘴給人渡過去。貼上人唇時，俞輕塵睜開眼睛。
韶冉吓得險些把嘴裏的水咽下去，想離人遠點，卻被人按着後腦勺動彈不得，只得和人四目相對。
俞輕塵喉結動了動，慢慢的，目光逐漸清明，按着人後腦勺的手越來越僵。
韶冉冷靜地和人對視，底氣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