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了夜,徐丹和杜敏還在叽叽喳喳讨論顧寧姿今天有多麽厲害多麽帥氣,連觀衆席上其他班的女生都為之傾倒尖叫,總而言之,遲暖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不知道誰那麽缺德,把你鎖辦公室。”趙菁菁說着,往臉上拍爽膚水,把臉拍得啪啪響。

遲暖說:“何老師說過完假期回來再說。”

徐丹:“我覺得懸,我們那層樓的攝像頭早壞了,怎麽查啊?”

遲暖“嗯”了聲。

趙菁菁:“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啦?這麽針對你,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

遲暖第一時間想到陳宛,不确定地搖了搖頭。

擺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閃動着一串陌生的號碼,遲暖貼在耳邊接通。

電話裏傳來男生低低的笑: “你是不是有個哥哥,給‘沐實’的小季總開車?”

曹品輝的聲音,帶着一貫的嚣張懶散。

遲暖心裏咯噔一下,轉身走出寝室,問:“你什麽意思?”

曹品輝:“沒呀,就問問,回聊喽。”

曹品輝收了線,遲暖捏着手機,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走廊上時不時跑出串門的同學,有人和遲暖打招呼,遲暖慢半拍地回應着,手機的外殼被她手心的溫度捂到發熱。

摸不準曹品輝的用意,遲暖不安地走來走去,最後決定給遲青川去個電話。

遲青川前陣子公司忙,這幾天才空閑點,正對着說明圖組裝岳芸網購的寶寶床,話裏話外都聽不出異樣。遲暖說自己明天回家,遲青川溫暖的聲音響在耳邊:“季先生給了我好幾張采摘園的券,我帶你和芸芸采櫻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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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暖随口應着,可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以曹品輝跋扈的性格,她總覺得會出事,隔天一早就坐了大巴回家。

季先生給了遲青川一周假,遲暖到家的時候,遲青川正在打掃衛生。遲暖放下書包陪他一塊兒收拾,岳芸起床之後心情也很不錯,三個人吃完午飯,出去看了場電影。

電影散場,遲青川去公司取車——那個采摘園太遠,岳芸又大着肚子,乘車不便,他已經提前向季先生借了車。

遲暖和岳芸一起回家,臨進小區,岳芸拐進水果店買了些愛吃的水果零食,預備着第二天在路上吃。

等遲暖做好最後一個菜,遲青川也回來了。

如此這般消磨完一天,籠罩在遲暖心頭的陰霾總算消散了一點。做了會兒作業,入睡前收到薛玟發來的圖片信息,照片上薛玟站在幹幹淨淨的街道上,長卷發大紅唇,戴着墨鏡對着鏡頭笑,不知道是去哪裏旅行了。

遲暖回她:“好看。”

薛玟:“你去哪裏玩了嗎?[可愛]”

遲暖:“沒呢。”

薛玟:“天氣很好,出去走走呀。”

遲暖:“明天就去。”

和薛玟聊了幾句,遲暖把手機切換到電話界面,盯着曹品輝的號碼出神。

顧寧姿的來電突然跳了出來。

遲暖一怔,随即接通。

“顧寧姿?”

過了幾秒,顧寧姿才開口:“給我發個定位,我好像迷路了。”

遲暖一頭霧水:“……啊?”

顧寧姿:“我來你家這邊了。”

遲暖:“!!!”

遲暖家離主城區很遠,閑聊時和顧寧姿偶爾提起過,可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找過來。在微信上把位置發過去,很快,顧寧姿用語音回複:“看導航還有十分鐘左右到。”

遲暖立刻從床上下來,換下睡衣,又穿過客廳去換鞋。遲青川在廚房給岳芸準備宵夜,聽見動靜問她:“這麽晚你要出去啊?”

遲暖頭也不回地說:“顧寧姿來啦!”

遲青川擦着手走出來,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十點多了,他疑惑道:“啊?現在來?”

遲暖跑去小區門口,站在路燈下等了不多久,白色跑車就出現在視野裏。

她沖着車子揮手,跑車開到她身邊,車窗徐徐降落。

遲暖看着車上的顧寧姿,聲音裏滿是驚喜:“你怎麽會來?”

顧寧姿歪頭看她:“作業不會做啊。”

遲暖:“……”

顧寧姿:“你這裏真的好難找。”

她的聲音裏帶着一點可愛的小抱怨,遲暖憋着笑問:“你找了很久嗎?”

顧寧姿忍無可忍地嘆了口氣。

車子開進小區,遲暖左右張望着給她找了個位置停。顧寧姿從車上下來,背了個雙肩包,手裏還真拿着各科作業。

兩人上了樓,遲暖打開門,遲青川從客廳走過來,笑着招呼說:“小顧,歡迎你來,千萬別拘束啊。”

顧寧姿:“你好。”

遲暖從鞋架上拿了雙拖鞋給顧寧姿換。顧寧姿換了鞋,走進屋。遲家不大,收拾得窗明幾淨,十分溫馨。

岳芸在餐桌上吃面,見狀就問:“誰啊?”

遲青川說:“暖暖同學。”

岳芸又打量了顧寧姿幾眼,嘀咕:“長得還挺好看。”

“……”

遲暖把顧寧姿領進自己房間。她的房間小小的,遲青川結婚前重新翻過一遍牆紙,粉嫩粉嫩的顏色,很少女。

遲暖收拾自己的書桌,騰出地方給顧寧姿放作業。顧寧姿關上門,看着遲暖的背影,“喂”了一聲。

遲暖轉頭看她。

“你昨天被人鎖語文組辦公室了?”

遲暖:“……你知道了?”

顧寧姿點頭。

遲暖:“沒什麽,有人惡作劇吧。”

兩人都有些心照不宣。

遲暖換了個話題:“明天哥哥帶我們去采櫻桃,一起去吧?”

遲暖表現得很期待,顧寧姿放下背包,沒說不去,遲暖就當她同意了:“那一會兒早點睡,作業等回來再寫也來得及。”

岳芸吃完回房了,遲青川在廚房洗了鍋碗,也進房間休息。

遲暖拉顧寧姿出來洗澡,顧寧姿自帶了睡衣和洗漱用品,遲暖給她開了花灑,又教她怎麽鎖衛生間的門:“有點壞了,要往上提一下。”

顧寧姿洗澡的時候,遲暖翻開她的作業檢查,大概是真的不會寫,一道題都沒做。

遲暖失笑。

顧寧姿洗好推門進來,遲暖正趴在床上翻書看。兩人四目交接,顧寧姿濕漉漉的樣子看得人心裏一動。

“你爸爸媽媽一定長得很好看。”

遲暖是真心實意誇顧寧姿貌相生得好,誰知顧寧姿聽了這話,身型卻有片刻的僵硬。

遲暖沒留意,跳下床,從書包裏翻出自己的錢包,當着顧寧姿的面拉開內拉鏈,把裏面那張相片小心地拿出來:“這是我的爸爸媽媽,你覺得我和我哥像他們麽?”

以往與遲暖聊天,她的話題裏常常會有哥哥出現,而父母卻從來沒有提及過,顧寧姿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猜測,現在被證實,仍然覺得震驚:“你爸媽……”

遲暖回得坦然:“嗯,車禍,都不在了。”

相片有些年頭了,但保管的人很小心,一點刮擦都沒有。顧寧姿看着,輕聲說:“你和你哥哥,都像媽媽多一些。”

遲暖贊同地點頭:“你呢?你像你媽媽嗎?”

顧寧姿沒回答,只說:“下次介紹你認識。”

……

遲暖睡到半夜毫無預兆地轉醒,發現自己的手腕又被顧寧姿握住了。月光從窗外灑了半張床,顧寧姿被月光籠罩,側卧着,睡得很沉。

第二天清晨,衆人吃過早餐,就下樓往采摘園出發。岳芸瞥見小區裏停着輛白色的保時捷超跑,撞了撞遲青川:“這兒還有人開這種車?以前沒見過啊。”

遲青川随口說:“哪家的親戚朋友吧。”

岳芸:“也是,有錢買這種車,早從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搬走了。”

遲暖略覺尴尬,去看顧寧姿,顧寧姿表情平常,像在聽他們談論不相關的人。

季先生的車也都很昂貴,遲青川一般都停在公司不開回來,主要是小區老舊沒車庫,能停車的地方又有限,怕被人碰了蹭了說不清,所以難得開回來一次,也都是停在小區不遠處一個新樓盤外面。

那裏外圍一圈商鋪還沒全部招租出去,空間很寬敞。

幾人步行過去,還隔着距離,就見那裏烏泱泱圍了一大群人。遲青川一頓,把手裏拎的水果袋子塞進遲暖懷裏,拔腳沖過去排開人流。

遲暖都沒來得及問他出了什麽事,岳芸又是一聲尖叫:“車……那是季先生的車啊!”

正主兒來了,圍觀的路人們很自覺讓開一條道,有個提着鳥籠的老大爺對遲青川說:“一大早遛彎就這樣了!好好的車,我昨兒晚上見了還直誇氣派,……很貴的吧?”

透過人群縫隙,能看見季先生的那輛車……整車都被潑了紅色油漆,完全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車燈加上前後左右玻璃全碎,遲暖走近了才知道,車子裏面也沒能幸免,亂七八糟的碎片散落在真皮座墊上,到處都是紅漆。

深重的劃痕遍布車身,車門都被砸變形了。

遲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雖然挑了季先生最便宜的車開出來,可那也是小幾百萬的車價。遲青川整個人都木了,經人提點才如夢初醒,掏出手機報警,又找保險經理,最後才撥通季先生的電話,結結巴巴道:“季、季先生,車子被人砸了……”

岳芸不停埋怨遲青川:“那輛白色超跑停小區裏不好好的麽,就你事多,婆婆媽媽地非得停外面,這下好了!闖了大禍了!季先生總不會炒你鱿魚吧!?”

這時保險經理的電話打進來,對遲青川說:“你先發個照片過來看看。”

遲青川照做,保險經理半天沒回應。

“保險怎麽定的啊?這種他們全賠麽?”岳芸追着遲青川問,遲青川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賠啊,你們買了保險的,保險公司還能不賠?”

“這得多少錢啊?怎麽也得修個十來萬吧?”

“十來萬?想得美啊,你不看看這是什麽車,全進口的啊!引擎蓋都撬開了,油漆淋進去還不知發動機有沒有損毀,幾十萬能打住不錯了,搞不好就得百萬往上。”

路人七嘴八舌地評論,又有人說:“這種保險公司賠是賠,但肯定不能全賠啊,之前我們公司主管新車也是被人砸了,上了全險的,還有其他雜七雜八一堆附加險,最後算下來連維修費的70%都沒賠付到,找不到肇事者就只能自認倒黴,氣得他大病一場。”

岳芸自覺用一百萬乘以30%,一口氣瞬間上不來。

“這事兒逮着誰也不能樂意啊,倒不是說維修費,好好的車,得兜底兒大修,多晦氣呀!”

……

顧寧姿環顧四周,這裏連監控都沒有安,恐怕不容易找出肇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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