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遲暖去洗澡, 看見顧寧姿把換下來的衣物疊的整整齊齊擺在一邊。
鞋子車上有備用, 那衣服呢？遲暖思來想去，還是紅着臉, 幫顧寧姿洗掉了。
洗完澡, 晾好衣服, 遲暖走進房間。
顧寧姿坐在書桌前跟人打電話，聽見推門聲, 她回過頭，向遲暖笑了笑，對着電話那端的人, 語氣如常地問：“那你吃藥了沒有？”
遲暖關上門，顧寧姿的通話還在進行中：“嚴重的話去醫院看看。”
聽見“吃藥”、“醫院”這種字眼，遲暖走去顧寧姿身邊, 顧寧姿比着唇形告訴她：湯斯茹。
遲暖點了點頭，她對湯斯茹固有的印象算不得好，拿起書桌上的英語書，坐去床沿看單詞。
雖然說是背單詞，但耳朵卻還支着，一心兩用地聽顧寧姿講話。
顧寧姿沒再說什麽，電話也很快就結束了。
遲暖忍不住擡頭：“她怎麽了？”
顧寧姿：“剛換了護膚品, 有點過敏。”
遲暖：“喔。”
顧寧姿打開房門出去了一趟，再進來, 表情就有些微妙：“……你幫我洗衣服了嗎？”
遲暖緋紅着臉：“洗了啊。”
顧寧姿別扭道：“……我可以自己洗的。”
遲暖：“你自己洗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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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暖歪着頭看她, 目光柔柔的, 單純就是想知道顧寧姿有沒有洗過衣服，并沒有其他意思。但顧寧姿不知怎麽的，被她看得特別難為情，過去抽走了遲暖手裏的英語書，又關上燈：“別看了吧。”
遲暖精神還活躍，但前一晚睡眠缺失，身體确實很疲累。和顧寧姿一起躺着，房間裏靜悄悄的，更襯得窗外疾風驟雨。
和心如擂鼓。
也不是第一次和顧寧姿一起睡覺，但兩人的關系進了一步，感覺就完全不同了。忐忑裏又有些未知的憧憬，像海面之下的暗湧。
顧寧姿側過身，面向遲暖。
遲暖也轉頭看着她。
“……我可以牽着你的手睡嗎？”顧寧姿問她。
你以前不是說牽就牽，也沒有征詢過意見啊……遲暖放長呼吸，輕聲說：“……不可以。”
顧寧姿：“哦。”
空調吹出絲絲冷氣，書桌上的玫瑰顏色正豔，還沒有枯敗的跡象。
衣物摩挲聲響起，是顧寧姿撐起了上身。她挨靠過來，散下的頭發蹭到了遲暖的臉。
不是說牽手嗎！？為什麽突然就靠這麽近？
兩人相差只剩毫厘，彼此都感受到了對方熾熱的鼻息。
顧寧姿盯着遲暖的眼睛，停頓了兩秒，遲暖猛地捂住了嘴。
顧寧姿：“……”
遲暖：“……”
顧寧姿抑制不住笑出聲來，遲暖被她笑得滿臉通紅。
“你是不是覺得我要吻你？”顧寧姿邊笑邊問。
遲暖維持着捂嘴的動作，尴尬地簡直要暈過去了。
顧寧姿低頭，親吻落在了遲暖的手背上，聲音比甜酒醉人：“滿足你一下。”
遲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整個人害羞到靈魂都在冒煙。有什麽比自作多情更窘迫的嗎？
顧寧姿猜到她的想法，抓着她的手腕，摁壓在枕頭上，含笑再次靠近。
遲暖眼波晃動，這次沒有再躲避。
顧寧姿吻了上去。
略帶涼意的唇瓣，輕輕碰觸在一起。
“你的預感沒有錯……”顧寧姿用氣息說。
雨聲，聽不到了，遲暖緊張得忘記呼吸，缺氧讓她猶如陷入柔軟沙地，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跳動——不，不，沒有任何既有的語言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蒼白的描述不能表達這種美妙的萬分之一。
顧寧姿吻的很淺，幾乎碰到就移開了，兩人四目相對，顧寧姿展眉笑了，再次覆上去，在遲暖唇邊細碎而輕柔地吻了一次、又一次。
遲暖捂住眼睛，顧寧姿笑着埋進了她的頸窩裏。
這一夜，遲暖睡睡醒醒，數次睜眼去看顧寧姿。顧寧姿哪怕是睡夢中也拉着遲暖的手腕不肯松，像個幼稚的小朋友。越看越喜歡，遲暖趁顧寧姿熟睡，小心翼翼吻了她的額頭。
……
遲暖七點不到起床，顧寧姿還在睡。
外面的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太陽已經攀得很高。遲暖拉上遮光窗簾，房間裏又暗下來。
臨出門，又輕輕趴上床，看顧寧姿的睡顏，安靜的美貌裏帶着三分乖順，特別特別吸引人。
遲暖湊近，又想吻，卻發現顧寧姿的眼皮在微微顫動。
遲暖輕手輕腳退出門，廚房裏遲青川煲着雞湯，又煮了一鍋綠豆粥，正一碗碗盛出來放涼。
遲暖刷牙洗臉完畢，拐去陽臺看顧寧姿的衣服，太陽一出來，衣服很快就曬幹了。
這才在餐桌前坐下。
顧寧姿也從房間裏出來了。
遲青川立刻招呼她：“小顧，喝粥嗎？”
遲暖埋頭暗笑，顧寧姿果然是在裝睡。
顧寧姿走到桌邊，扯了扯遲暖的馬尾辮，對遲青川說：“好啊。”
……
早餐之後顧寧姿送遲暖去上班，遲暖問她接下來有什麽安排，畢竟工作時間沒辦法陪她。
顧寧姿說：“我待會兒要回家。”
又說：“晚上再過來。”
遲暖點開天氣APP，查具體點數的天氣，指着晚上的時間段對顧寧姿說：“又有雨呢。”
“這樣啊”，顧寧姿輕“啧”：“那我帶上衣服。”
遲暖：“……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陽光從前擋玻璃投進來，遲暖細膩的臉龐上因為這番對話沁出紅暈，又嬌柔，又可愛。
顧寧姿看着她笑。
車子停在停車場，遲暖解了安全帶要推門下車，顧寧姿把她喊住。
“嗯？”遲暖轉身。
顧寧姿笑着探身過來，輕扣遲暖的後腦，側頭落吻。
“早安吻還給我。”
最後一天上班，遲暖遲到了。
……
周末客流多，店裏也忙碌，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一直沒有下雨，遲暖發現天氣預報上的晴雨信息也修正了，看來今夜沒雨了。
心裏踏實了不少，只是顧寧姿一直沒有來，臨近八點，遲暖接到她的電話。
遲暖避到裏面聽電話，顧寧姿說今晚來不了了。
“我姐來雲城了，現在都在外公這裏，脫不開身。”
遲暖聯系蘇秘書和湯斯茹的話，知道顧寧姿的外公應該就是擁有西汀島的顧老先生。
遲暖說：“好的啊，沒關系的。”
結束電話出來，顧寧姿的照片信息就傳到了手機上。遲暖點開，照片裏是一張麻将桌，應該是剛結束一局，牌都亂堆着，桌角有一只肥嘟嘟的小手，蠢蠢欲動着去抓牌。
遲暖說：“有小朋友呀！”
顧寧姿：“毛豆豆，我姐家的小朋友。”
毛豆豆小朋友的照片也傳過來，坐在寶寶椅上，圍着口水兜，可能只有一歲左右，白皮膚長眼睛，咧着才長了幾顆米粒牙的嘴笑，長得非常漂亮。
遲暖愉悅擴大，不止是因為看見了可愛的寶寶，她知道顧寧姿是在介紹親人給自己認識。
這時候才覺得自己當初傻，因為湯斯茹“難道阿寧從沒跟你提過她家裏的事”這種問題而委屈難過到不行。只要在合适的時機，顧寧姿自然而然就會提起……誰會無緣無故說這些呢？
顧寧姿的牌局進行到很晚才結束，遲暖已經熄燈躺下了。
“睡了沒？”顧寧姿發來信息。
遲暖一直在等她，這時開心地從床上坐起來，彎着眼睛回她：“還沒有哦。”
顧寧姿：“你是不是還有明天一天班了？”
遲暖記得自己對她說過的，兼職做到這周結束。
“是啊。”遲暖竊笑。
然後她的下一句“總要剩點兒時間複習功課呀”和顧寧姿的“那你後天要不要和我約會”同時出現在了聊天界面裏。
顧寧姿：“……”
遲暖：“……”
遲暖捂着臉笑，肩膀一顫一顫，聲音都悶進掌心裏。
第二天，遲暖還是依照平時的作息，很早就出門了，搭乘大巴車去主城區。
心情始終都很雀躍，想象顧寧姿見到她會有的反應，只能緊緊抿唇，來壓抑上揚的唇角。
特地提前一天結束兼職，就是為了去找顧寧姿。之前總是顧寧姿跑來給她驚喜，她也想主動一次。
遲暖在車上收到顧寧姿的早安信息。
“已經不早了。”遲暖回她。
顧寧姿：“今天不忙嗎？”
遲暖上午在後廚幫忙，一般不會看信息，顧寧姿也只是按照習慣向她報備，根本沒期待收到回訊。
遲暖：“嗯，今天還可以。你呢？”
顧寧姿：“很忙。”
“……”遲暖愣了一下，顧寧姿忙的話，這麽貿然跑過去會不會打擾到她？
顧寧姿：“忙着想你。”
遲暖心跳停了一秒。
下一秒，顧寧姿把信息撤消了，連着上一條“很忙”一起。
遲暖：“…………”
顧寧姿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本正經地問：“我們明天去哪裏玩兒？”
遲暖對顧寧姿的幼稚程度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只是心裏又在尖叫，反差！太萌！太萌了！
遲暖也一本正經地回答：“都可以啊。”
遲暖下了車，打着傘往顧寧姿家的方向走。
為了不讓顧寧姿産生“你今天很清閑”的懷疑，遲暖的回複一直時斷時續，到顧寧姿家附近的時候，才撥電話給她。
電話響了會兒，顧寧姿才接通。
“顧寧姿”，遲暖的聲音清甜入耳，“你在做什麽？”
顧寧姿：“怎麽了？”
遲暖停在院子外，摁響門鈴，帶着笑音說：“和你約會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