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變貓.40

話一說出口, 中原中也便發現自己的情緒好像不大對勁, 與其說是關心,倒更像是某種不明緣由的诘問。

剛回到住宅的時候, 他原以為會看見某個人老老實實的躺在卧室睡覺,結果卻發現沙發上扔着一堆亂七八糟的衣物,一部手機還大剌剌的丢在旁邊——它上面拴着眼熟的黑貓挂墜, 不用撥通訊過去驗證也能知道, 那就是相澤樹裏的手機。

難道是被什麽組織給秘密抓走了?

這是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猜測,讓他的情緒不由跟着焦灼起來。然而,從外表來看, 他依舊保持着冷靜, 毫不慌亂的打開電腦, 調取了屋外監控鏡頭所拍攝下的畫面。

這棟居民樓隐蔽性很足,若非他親口告知, 大約很少有人能想的到, 作為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的中原中也,居然會在如此靠近平民的地方、放置了一個供自己暫時休憩的落腳處。

雖然暴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他還是放置好了必須的安保措施。比如說, 室內和室外的幾個微型監控,足以錄下一切最微小的響動。

事先聲明一點,他沒有偷窺的癖好, 所以在客人入住的同時, 便切斷了室內的影像傳送。好在, 那并不耽誤他尋找真相,快放了一下室外影像之後,他沒有發現任何入侵者的痕跡,反而看到一只小小的黑貓從窗戶跳了出去。

他截下一張圖片放大,對方尾椎骨附近的特殊印記便十分清晰的展現于眼前。

——看來,是貓自己跑出去的……如此沒有戰鬥力的狀态,到底是要去哪裏玩啊?!

他明明說過很多遍,不要四處亂跑,但結果顯而易見,貓科動物從來聽不進去別人說了什麽。

自覺擔上飼主重任的橘發青年根本放不下心來,幹脆靠着牆壁坐下,閉起眼養精蓄銳,頗有些守屋待貓的意思。所幸,與他推測的完全吻合,偷跑出去的家夥果然毫發無損的跑回來,準備拿了衣服和手機再去學校報道。

到底是想以前輩的身份去教育對方,還是出于想得到某些答案的私心呢?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得清楚,為壓下莫名蠢動又不安的情緒,他從口袋裏摸出了煙盒,習慣性地點上一根,站在一片朦胧的霧氣間靜候着對方的答案。

“去看了一眼消太……就是我的監護人,你應該記得吧。”根本沒察覺到青年情緒波動的家夥低下頭,一邊漫不經心地給出解釋,一邊伸手拿起被丢下整晚的衣服,準備往身上套。不過,他的動作先一步受到手機屏幕的吸引,便順勢轉換了目标。

一條新收到的簡訊,發件人是相澤消太。

“嘿嘿,歐爾邁特說得果然沒錯啊,家長的心還是很軟的,肯定是想跟我和好……”聽了監護人一晚上的內心剖析,相澤樹裏自覺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立馬美滋滋的摁開短信,然後,他開心的表情就突然凝固在了臉上。

橘發幹部正心情複雜的抽着煙,發現不省心的小鬼似乎沒了精神,便順手掐滅了煙蒂上的火星,扭過頭詢問道:“怎麽了?……先把衣服穿好啊,你這家夥,都沒有羞恥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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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兒來的火氣,他噌噌噌地大步走了過去,裹挾着一股涼飕飕的冷氣和香煙的餘味,于清晨的陽光中投落一道暗色的軌跡來。

他身上有着與溫暖截然相反的東西,可偏偏,當他脫下外套罩在少年身上的時候,帽檐下散落的橙色發絲又仿佛彙集了無數的暖意,格外溫柔的停駐于他的肩側。

于是,連狀似抱怨的聲音也起不到什麽應有的效果。

“真是,我可沒時間照顧生病的小鬼頭啊。”

“可我獸化的時候,一直都是光着的啊,根本不會感覺到冷。應該說,我的體質本來就異于常人吧。”

很可惜,毫無情商的家夥歪歪頭,認真的糾正了一下對方的說法。

中原中也懶得跟他繼續探讨,幹脆舒舒服服的靠坐到沙發上,撿起之前的話題來。

“所以,你的監護人到底說了什麽?”

“唉……”提起這個問題,黑發少年立刻郁悶了起來,長長的黑尾在風衣下搖擺,無意識地抽打着一旁的軟墊。

“'我尊重你的選擇',就是這麽說的。按道理來講,應該算是好事吧……可是,消太完全沒有讓我回家的意思啊?哪怕發一句'回來吧',再拎着我教育一頓,也比現在這樣要強得多啊!”

又是成年人的處理方式嗎?

明明對着“流浪貓”可以吐露出自己的心聲,但換成作為人類的他,就一副冷漠到疏離的樣子。

為什麽不能坦率一點?!

大約事情的發展總是不盡人意,亦或者,很容易脫離一開始的路線,向着不知名的地方一路狂奔。總之,相澤樹裏也生出一些逆反心,暫時掩蓋住了之前的愧疚感,變成了想要獲得勝利的執着。

“中也,在監護人能好好的說出真實心情之前,我可以一直住在你這裏吧?”

雖然用的是疑問句,可事實上,他完全是一副鬥志燃燒的強勢模樣,尾巴左搖右晃的亂揮、連其上的絨毛都跟着昂揚蓬起,根本容不得絲毫反對的聲音。

不合時宜地,橘發青年勾起了唇角,又很快用壓帽子的動作擋住了自己的表情,語氣極淡的回應道。

“啊、沒問題,你愛住多久都可以。”

……

似乎從某一天開始,相澤消太忽然發現,原本自己單方面的冷戰,莫名其妙轉變成了雙人模式。

換句話來說,就是他家的臭小子不知道較着什麽勁,開始學着無視他的存在,每天準時出現在教室裏,放學擡腿就走,根本不複之前的小心與試探,徹徹底底地對兩人之間的關系放任自流了。

他隐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可來不及分析出真相,便迎來了雄英高中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慶典。

——體育祭對所有人緩緩地拉開了帷幕。

與忙着在選手休息室裏調整心情的參賽者們不同,相澤樹裏早早的溜了出去,站在靠近學校大門的位置,興致勃勃的從一旁的攤位上挑選着歐爾邁特的面具周邊。

事實上,那并非他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只不過作為一個資深歐廚,他實在很難忍受得住如此巨大的誘惑。

于是一不留神,他手裏就多了一摞樣式相同的經典大笑款面具。

“你還真是喜歡歐爾邁特啊——”

自他的身後忽然冒出一雙手,相當靈活的抓起最上的一個面具,然後往自己的臉上一扣,故作哀怨的嘆着氣道:“是不是這樣,你就能對我好點了呢。如果真的可以,我願意戴一輩子!”

因為笑意直接從聲音裏流露,所以任誰都能看明白,這不過是好友之間的惡作劇而已。

作為莫得感情的街區大哥,樹裏一如既往的冷酷無情,擡手敲了敲戲精的腦殼,點評道:“真無聊啊,快鬥。那你就一直戴着吧,看見歐爾邁特的臉,我至少能輕點下手揍你。”

“欸?太無情無義了吧!這麽對待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好朋友,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藍眼少年将面具推到頭頂,露出一張笑嘻嘻的臉,非常熟稔的擡手環住了好友的肩頭。

“不過,我比較大度,就不追究你的低情商行為啦。”

“……我現在是真的想揍你了。”

幸好,在黑羽快鬥再次面臨鐵拳制裁之前,遠遠傳來了打招呼的聲音,及時拐跑了相澤樹裏的注意力。

“哎呀——人還真是多啊,要不是有這幫家夥開道,我可能一時半會兒都擠不進來呢。”紅發少年站在一群身着黑西裝的肌肉壯漢中間,毫無危機感的揮了揮手,像壓根沒發現周圍的普通群衆正驚恐的看着自己一樣,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燦爛。

如果光是他一人,自然是沒什麽起眼的,可加上十幾個神似黑手黨的彪形大漢,氣勢洶洶的往他周圍一戳,吸睛和制造恐慌的程度簡直效果拔群。

——啊啊啊、好可怕……為什麽雄英體育祭會放恐怖的家夥進來啊?!英雄呢!就沒有職業英雄出來制止一下嗎?!

“你們——”

身着雄英體育服的黑發少年揉了揉額角,在群衆們期待的視線中向前邁了幾步,直直的逼近恐怖團體的所在方位。

然而,大家後知後覺的發現,那少年周身的氣場遠比黑衣壯漢們更加可怕,仿若危險異常的猛獸,光是伫立于原地、便足以帶來令人畏懼的壓迫感。

他始終低垂着眼眸,聲線又懶又低沉,明明年紀不大,卻給人一種極致的傲然和鋒利之感。

“抱歉,老大,我們沒有經過您的允許,就跑過來想要為您加油……”身材魁梧的男人們立馬彎下腰,一邊流着冷汗,一邊言辭懇切的争取着最後的機會。

“但是,拜托了!請讓我們留下來吧!絕對不會影響到其他觀衆的!我們還特意準備好了打CALL裝備!”

為展現誠意,趁着自家老大沒有發火之前,他們趕忙掏出提前制作好的刺繡帶子,恭恭敬敬的用雙手呈上去。

“唔哇、好誇張啊,你們。”幸平創真單手捏着下巴,非常坦然的念着額帶上的字,“'加油'、'世界第一猛男'、'必勝'、'迷弟軍團'……哎,真的很用心啊,我都感動了呢。”

——不,這些東西很明顯就是公開處刑吧!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啊,低情商紮堆了嗎?

作為現場唯一的高情商,怪盜魔術師感覺心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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