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威脅

至于為什麽叫季懷初這個名字,季清希望通過這個孩子能夠記住自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是抱有的想法,在以後失去自我的日子中,甘之如饴,他并不是沒有來過,只是沒有在這些人的記憶之中留下過印記,唯一的證據,只有他希望留下記憶的季懷初。

季清希望就像他的記憶一樣,永遠不忘初心。

“以後你就叫我季清吧。”季清見小孩接受了自己取的名字,緊接着開口說道。

“為什麽?你不是叫君重陌嗎?”

“我不喜歡君錫,不想叫君重陌,季清是我的母親給我起的名字,我喜歡這個名字。”季清這個名字,也算是季清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印記之一,雖然留不留得住全靠季懷初的記憶,但是季清還是願意在季懷初的面前,說出自己真正的名字。

“不過,不要在有人的時候這麽叫我。”

“為什麽?”季懷初俨然變身成十萬個為什麽。

“你想呀,我雖然不喜歡君錫,但是如果讓他知道了,他就會讨厭我,不給我飯吃,我會餓死的。而且這也算我們之間的小秘密,母親離開之後,你是唯一知道我這個名字的人。”

季懷初懵懵懂懂的點點頭,表示不會在別人面前喊出季清這個名字,季清滿意的點點頭,牽着季懷初回到了小院。

這次季清一反往日偷偷摸摸回房間的姿态,牽着季懷初大大方方的回到小院。直接撞上了來給季清送飯的書麗。

季清眼神微微一閃,臉上的表情換成興致勃勃,一邊拉着季懷初的手,一邊笑鬧着聊天,似乎沒有看見書麗的臉色已經漸漸烏雲密布。

“他是誰?”終于書麗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是季懷初。”季清似乎沒有明白書麗話裏的含義,沒心沒肺的回道。

果然一聽季清的回應,書麗臉上的顏色更加的精彩,但是強忍着爆發繼續問道“他怎麽會到這裏?你是不是出去了?”

“是啊。”依舊沒心沒肺。

“這是我的好朋友,我讓他來陪陪我。”

聽見季清的回答,一直強忍着沒有發火的書麗,終于忍不住爆發,不能踏出小院,這是書麗唯一的底線,在她眼裏,無論季清如何胡鬧,只要不在他眼前煩她,她都能夠坐視不理,但是一旦踏出小院,就意味着她沒有完成自己的工作,她清楚的記得,她被分派到小院的那一天,君錫的态度,當時知道紫衣死亡之後,君錫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連驚訝的表情都欠奉,只是十分随意的應聲道“知道了。”

然後随手一指,用淡然的語氣決定了她後半生的命運“你去照顧紫衣留下的孩子,不要讓他随意亂跑。”

君錫當時并沒有限定所謂的“亂跑”的具體界限,是書麗擅自決定君重陌的活動範圍只能在小院之中,這樣才不會麻煩到她,也沒有違背君錫的命令。

“不是警告過你,不允許你出去的嗎?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能夠到這裏來嗎?”說着書麗伸手想要拉扯季懷初,目的很明确的想要把季懷初趕出去。

“住手。”季清大喝一聲,氣勢凜然,竟十分懾人,對于一直都沒有見過大人物的書麗而言,是一直巨大的震懾,一直之間竟沒有反應過來,任由季清拉住季懷初的手腕。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的書麗,惱羞成怒,氣憤的對季清說道“你想幹什麽?你···”

季清一眼就看出書麗想要說出威脅的話,不外乎就是他這樣頑皮,君錫一定會讨厭他之類的話,這些話對于原本的君重陌來說是誅心之言,但季清來說确實沒有任何的作用,在這個小院子,在這十年之中,季清已經決定暫時封印君重陌,自然不會再對書麗客氣。

“我想幹什麽?我是這個小院的主人,我想讓他住進來,他就能夠住進來,你被派來照顧我,不代表就能夠支配我,說到底我是君家的少爺,你又是什麽人?”

書麗被季清一頓搶白,臉上的表情都憋紫了,聽見季清的話,臉上的表情更是青青白白不停變化,最終也不敢再開口頂撞。

當初君錫确實沒有說出輕視君重陌的話,只是吩咐他不要随意的亂跑,只是這些年,從來沒有關注過君重陌,這讓原本本分的書麗也開始蠢蠢欲動,待在一個小孩子手下能有什麽前途,心思漸漸活泛,才開始沒有限制的對待君重陌。

原本的君重陌哪有這些概念,季清當然不會任由自己被欺負,君重陌再軟弱,也是君家的孩子,這就是他唯一的依仗,紫衣唯一留下來保護君重陌的一層屏障,不甘願也要利用的依靠。

書麗這個人,季清用浸淫娛樂圈多年的眼光觀察幾天就已接近得出了結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按說君家是一個修真世家,雖然實力并為跻身上層,但是對于普通人來說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世界,但是君家偏偏不走尋常路,無論是奴仆、婢子還是雜役,全部都是找的凡人,這就給那些向往修真者潇灑、與天地同壽的凡人一個接觸陌生世界的機會。

書麗就是其中之一,即使原本的念頭只是進入君家見識見識,長期在這種修仙的環境下生活,一定也會好奇。甚至興起修煉的心思,在這方面,君家倒是沒有殘忍的限制仆婢修煉,但是也沒有心善到為他們提供修煉的功法和指導,只有仆婢得到他們主人的看重,或者興起培養他們的心思才會賜他們一些簡單的功法,至于以後的發展,還要看他們主人的心情,而書麗既然當初能夠在君錫的屋子裏面伺候,可見她的天資和野心都不容小觑,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竟然半路被君錫指派到小院去照顧君重陌,讓她修煉的願望完全落空。

只是又不敢明着反抗君錫,只能咬牙來這裏伺候君重陌,她不敢虐待君重陌,畢竟當初君錫的态度很明顯,不喜歡不讨厭,但是君重陌畢竟是君錫的親生孩子,想要翻身十分的容易,萬一那一天得到君錫的重視,她就斷絕了自己的心願,這也是這麽久以來,書麗的願望和祈盼。

但是幾年下來,也不見君錫回心轉意的書麗,自然心思開始轉動,雖然沒有明着虐待君重陌,但是對待君重陌的事情也不再關心,只關注自己的出路。

她不敢虐待君重陌,害怕事情一旦瞞不住被知道之後,就算是為了君重陌身上流着的這一半血脈,君家也不會輕易放過她,所以她選擇漠視和冷暴力。

現在季清就是仗着自己身上這一層血脈,要挾書麗,留下季懷初。季清是清楚的,這個小院幾乎已經到了與世隔絕的地步,只要說服書麗,等于完全隐瞞住季懷初的存在。

而季清更是清楚,只要自己堅持,書麗就是看不慣,也不會把季懷初的存在捅出去,她的任務是照顧君重陌,不代表君重陌捅出大亂子,書麗能夠獨善其身,在他被指派到小院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已經和君重陌綁在一起,君重陌安安分分的對兩人都好,君重陌一旦惹出亂子,最先懲罰的一定是她,這就是強權世家的霸道之處,但目前季清也只能利用這一點來保護季懷初和他自己。

果然季清強硬的話一說出口,書麗即使臉色難看,也沒有再說出什麽強迫季清的話,只是臉色難看的甩出一句“随你。”就離開了,只是離開之前也沒忘記再次警告季清“你父親明确的說過不讓你亂跑,如果你再亂跑,惹怒了他,不知道還有沒有現在的日子。”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季清完全不受威脅,就小院子這個偏僻的地方,以他這幾天在附近晃悠的經驗,就是在君家竄出幾裏地,都不一定能走出小院的荒涼覆蓋範圍,再說他一定要找到君家藏書的地方,了解紫衣留下來的唯一有反應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季清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轉頭對季懷初說道“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好不好?”

季懷初眼神微閃,點點頭,季清牽着季懷初的手,一邊向小院裏面走去,一邊說道“我帶你去看看吧。”說着就拉着季懷初的小手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季懷初乖乖的跟在季清的身後,緊緊的盯着季清的後背,似乎要在他盯出背上一朵花來,他不明白為什麽要冒着得罪那個女人的風險,把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帶到這裏,季懷初已經看出來,雖然季清有挾制他的東西,但是并不能夠完全讓那個女人心服口服,一時的妥協,只會讓今後的生活更加的艱難,如果不是季清執意留下他,他還是會過上以前的生活,季懷初已經看出來了,雖然不見得多麽幸福,但是從季清時不時帶給他的糕點看,還是能夠安穩的生活,現在得罪了那個女人就不見得了,季懷初心裏不禁升起一絲疑惑,這也是那愚蠢的善良嗎?如果是,季懷初不禁祈求季清永遠保持這份善良。

小院雖然說是君家最荒涼偏僻的地方,但是這只是對于君家來說,在紫衣還在的時候,君重陌的記憶之中這個小院是十分美麗的,沿着牆角的位置種滿了紫衣最喜歡的葉子花,是藤蔓科的植物,密密麻麻的纏繞着素色牆壁,為它增添一抹屬于自然的碧色,從牆角開始依次排列着各色的花朵,都被紫衣打理的井井有條,可惜紫衣離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有心打理,小院只剩下一抹原始的灰黑色地皮。

小院地方雖小,但是每間房間的裝飾都不相同,紫衣離開之後也沒有改變,雖然有點破敗,但是掩蓋不住曾經的素麗。

季清帶着季懷初一間一間的參觀,無奈房間不多,沒一會兒就走完了,參觀完之後,季清笑眯眯的對季懷初說道“以後,你就有家了。”

季懷初手指緊緊握住季清的手掌,半晌回道“嗯。”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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