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變蛋
距離和天魔打群架, 已經過去整整五天了。
黎域坐在沙發上, 看了看依然緊閉着的卧室門, 和沈仁對視了一眼，默默又閉緊了嘴。
雖然老大在緊要關頭把往下墜的白孔雀接住了，還是以十分帥氣的姿勢去接的, 但是這些都沒辦法降低老大的怒氣值。那時候的老大都要炸了, 見結界沒問題, 直接一手抱着孔晏一手提着九絕槍，直接就和那群皇級打了驚天動地的一架, 血腥殘暴十分需要打馬賽克。至少目睹了全程的他，魚尾巴都要被吓飛了。
至于群架之後，又收到了多少張來自總部的警告罰單, 不說也罷, 說了全是淚——那可以買多少高級魚飼料啊！
他默默吃了一口炸鱿魚須，回想起當時的場面, 特別是老大當時狀若瘋狂的表情，簡直不要太吓人！果然需要炸鱿魚來平靜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到最後皇級天魔被全滅了，除了後勤組要留下來收拾戰場, 把場景僞裝成海底地震又引起火山爆發, 出現了海嘯以外, 大家就都散了。
不過他們都知道，其實是因為當時蒼黎氣息太駭人，周圍全是閃電在“噼裏啪啦”炸響，于是沒人敢多留, 見事情解決了，很自覺的早早就跑了。
其實說心裏話，他也想跑的，可惜他的身家性命都和老大綁定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好多好多年的工資都在老大那裏保管着，只好怏怏地跟着回了南海分部暫時休息。
但是一回了住處，蒼黎就帶着孔晏進了房間，門“砰”地被關上了，到現在還沒出來。那間房間裏面安靜的不得了，就是偶爾會有十分狂暴的龍氣洩露出來，讓整個分部裏面的工作人員都戰戰兢兢的，就怕龍王爺一個不小心沒有控制好，南海分部的這艘破帆船就真的要塌了。
黎域吃完了二十幾盤炸鱿魚須，才覺得撲通跳的心暫時安定下來。心情一晴朗，就開始覺得無聊，他用自己的鱗片變出了十幾條手指那麽大點的小鯉魚出來，讓它們在自己面前一會兒排成“一”字，一會兒排成“人”字，時不時看看緊閉着門的房間，沒一會兒，又開始覺得心神不寧。
怎麽辦，連鱿魚須都拯救不了我的心律失常了。
“你說老大和小晏在裏面做什麽呀？”他一邊操縱着小鯉魚變換陣型，一邊朝着沈仁小聲說話，擠眉弄眼的，表情十分豐富。
沈仁也無聊，正拿着自己的人參須編中國結玩兒，已經編出來十幾二十個了，一眼望過去像是要拿到路邊去賣一樣。聽黎域在問自己，他翻了個白眼友情贈送，“我怎麽知道？”不過他也很奇怪，老大對着孔晏的時候，從來都是如春風一般溫暖，簡直就是想把自己的心都給掏出來那種。但是這五天裏面，從房間裏面漏出來的龍氣來看，怎麽覺得老大的情緒十分的不穩定？難道是太激動了？
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啊！
他和黎域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事情不對勁，但是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去敲關着的卧室門。要是打擾了老大的好事怎麽辦？他們真的不想變成人參鯉魚湯。
“我終于知道，為什麽木點墨和秦征那麽積極的跑出去幫分部和後勤組那邊的忙了。”黎域一拍腦門兒，想起前天的時候，木點墨和秦征就跟着餘敬他們出門了，說是幫忙災後重建。臨走之前還囑咐他和沈仁，一定要好好注意着老大房間的動靜，當時他還很開心，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沒想到——
說好的深情厚誼呢？木點墨，你傷害了我一顆晶瑩剔透的小心髒！為什麽不把我也帶走啊？在門外等着老大，每天還要經受老大龍氣的洗禮，真的很恐怖的！感覺自己要夭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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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思考着，要不要撇下沈仁自己去追随木點墨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愣了一下，他才意識到這聲音代表着什麽，迅速擡頭一看，就發現那扇緊緊關了三天的門終于打開了。眨了眨眼，下一刻，蒼黎就出現在了門口。
但是蒼黎的情況顯然不是很好。
他的雙眼還是琥珀色的豎瞳，裏面像是凝固着的碎冰，沈仁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對視。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站在門口，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手臂上，有着斑斑的深色血跡，還有幾片龍鱗嵌在血肉之間，皮肉翻開，龍鱗的邊緣十分鋒利。
看了一眼老大尖利的龍爪，黎域下意識又咽了咽口水。幾千年的經驗告訴他，老大現在的力量處于狂躁的時期，所以才會有龍鱗龍爪都沒有隐去的情況。
#老大現在殺傷力堪比核彈我應該怎麽辦？啊啊啊我只是一條普通的鯉魚！#
見蒼黎站在門口不說話，黎域和沈仁也放輕了呼吸，不敢開口。天知道說了話，會不會戳到老大的爆炸點。危險時期，萬事小心。
就這麽對視了半分鐘，黎域和沈仁都覺得要站不住了，想要火速召喚木點墨和秦征回來支援的時候，蒼黎才開了口，“外面情況怎麽樣了？”他的聲音非常的沙啞低沉，配合着面無表情的臉，就是在表達“說話小心點兒，心情不好，被弄死了也是你自己的鍋”這樣的意思。
黎域想笑一笑的，但是對着這樣的老大，微笑的難度真的太大了！忍着心裏逆流成河的悲傷，他忐忑地回答，“因為事先就把人類和那些小妖們都遷走了，所以人類那邊基本沒有什麽死傷，就是瘴戾之氣太濃，可能最近幾十年裏面，這邊被瘴戾之氣侵襲的人會多一些，唔，民風可能會因此剽悍不少，不過總部那邊也在想辦法。南海分部肯定會忙一段時間，不過問題不大。只要等天地輪回将這些都‘消化’掉，也就沒什麽了。”
說完了之後看了看老大的表情——面無表情是什麽意思？我還需要說下去不？老大你到底對我的回答滿意嗎？
猶豫了一下，黎域還是接着說，“至于建築物那些是沒辦法了，當時那支箭成型的時候，整個陸地都裂了，建築物倒了很多，不過這倒是更加符合最開始宣傳的地震啊海底火山噴發什麽的造成的結果。而且據說好多國家都來問華夏這邊，到底是怎麽超前預測地震發生的。原本他們對于華夏把沿海這麽大規模的人口直接遷走的行為很不屑來着……”
說着說着，看着蒼黎臉上越來越陰沉的表情，黎域一個音卡在了喉嚨那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要哭了。不用試，他就知道自己這是要完。一雙眼圓溜溜的，他表示對老大朝着自己放冷氣的行為十分不解，十分無辜。嗚嗚，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老大好吓人，求把以前的老大還回來！
發現老大的表情越來越差，他急中生智，“老大，小晏怎麽樣？”聲音要多谄媚有多谄媚。往常只要提起孔晏，老大的心情，那必須是多雲轉晴、大雨轉晴的節奏。但是眼看着老大的表情更吓人，周身的龍氣開始翻騰起來，又有好多青色的龍鱗刺破血肉出現在皮膚上，黎域腿一軟，差一點沒坐到地上。
難道是孔晏和老大x生活不和諧，所以老大才這麽暴躁的？嘤嘤嘤……
沈仁在一邊算是看清楚了，黎域在說外面的情形的時候，老大的表情雖然很陰沉，但是都沒有什麽大的起伏。但是黎域一提到“小晏”兩個字，那必須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節奏啊，所以症結顯然就是在孔晏的身上。
難道真的是因為x生活不和諧？
收回自己的腦洞，沈仁問得很謹慎，“老大，小晏出什麽事了嗎？”見黎域還雙眼包着眼淚看着老大，沈仁還默默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後，不得不在心裏感嘆——唉，自己其實還是很有同事愛的。
沉默了一會兒，蒼黎的情緒穩定了一些，至少沒有招來雷電把面前的一參一魚電成焦炭。轉過身，“跟着。”說着就先進了房間。
沈仁松了一口氣，轉頭發現黎域還一臉的茫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一會兒看到小晏，你不準說話！”否則要是老大真的發怒，他一山溝溝裏面來的人參，是真的完全扛不住的！
黎域感覺到氣氛不同尋常，伸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狂點了幾下腦袋，表示自己一定謹遵指示，絕不違抗。
兩人進了房間，就發現蒼黎站在床邊——難道孔晏還在昏迷？抱着這樣的猜測，沈仁拉着黎域上前了幾步，然後突然就停了腳。黎域小心翼翼地走在他後面，因為沈仁的急停，還差點撞到沈仁背上。
沈仁沒理會背後的黎域，只是突然意識到，不對啊，孔晏這麽大個人，躺床上不可能蒼黎就給全部遮住了。他又看了看蒼黎的背影，發現除了被蒼黎擋着的那一小塊兒外，床上真的沒有看到人。
哦豁，事情好像有點嚴重！
黎域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瞬間腦補了無數的小劇場，最後得出結論，難道孔晏因為受不了老大，已經悄悄跑了，所以老大才這麽的暴躁？
“你們過來。”
聽到蒼黎的聲音，沈仁和黎域幾步走到床邊，然後就驚呆了。
在鋪着淺色被子的床上，确實沒有孔晏的影子，蒼黎一眼不眨地盯着的，竟然是一枚圓潤的蛋。
沈仁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發現床上确實只有一枚蛋，呈橢圓形，通體瑩白，上面還有白色的霧氣萦繞，氣運華然，隐隐還有一股讓他膝蓋發軟的氣息。
“這是……”沈仁巴巴地開口，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才好。
蒼黎聽他結結巴巴地，直接道，“嗯，這就是晏晏。”說到“晏晏”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明顯要輕緩一些，害怕自己的語氣重了一點，也會驚到什麽一樣。
沈仁憋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老大，小晏補了天往下落下來的時候，不是還是孔雀之身嗎？怎麽現在變成……”他撓了撓腦袋，有些迷惑，“變成孔雀蛋了？”說着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蛋，有些難以置信。
蒼黎一雙眼直直地看着那個孔雀蛋，神色有些複雜，“不是。晏晏那時候已經變成一枚孔雀蛋了。”雖然已經過了五天，但是他提起當時的情景，聲音還是有些發顫，“是我用龍氣幻化出了白孔雀的樣子，實際上那時候，晏晏就是現在這情形了。”
當時他擡頭一看，就發現天空中的白孔雀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雙目緊閉，羽翼垂落，尾羽也合攏了，像是要墜下天空一樣。下一秒，無數帶着細微光芒的白色羽毛突然浮現，逐漸将孔晏整個都包裹起來。淡淡的光芒閃過之後，羽毛如同蛋殼一樣合攏，等他急速盤旋而上，接住孔晏的時候，對方已經是一枚瑩白的孔雀蛋了。
那個他在懷裏揣了三萬年的孔雀蛋，熟悉地連弧度都一清二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孔雀：“難過，奮鬥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蒼黎：“……”我什麽也不說，你們都知道我心裏很苦，對吧？所以以後不管是手推車，還是小轎車，甚至是越野車，都沒辦法開了，我倒是想，但是對象是個蛋，我能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