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練劍
破曉之際,餘靈荊邊打着哈欠,邊跟随衆人前往論道臺。
路上也不知是誰,見他神情恹恹的模樣,湊過來低聲說:“晨修是聽桦白長老講道,無人督查。”
餘靈荊聽出弦外之音,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名字?”
那人讨好一笑:“張子肖。”
餘靈荊輕點了點頭,旋即拍上他的肩膀,嘆了聲:“子肖兄,你可知對于修煉這回事,我從不含糊。”
張子肖表情一僵,詫異的望着他,恍若在聽天方夜譚。
知曉餘靈荊将入青澹宗時,他特意用了些門路,得知了對方的喜好習性。據說他在荒衍十三地時,極為懶散,壓根就沒有認真修煉過,為此經常惹怒餘家家主。
他不知此刻餘靈荊在充臉面還是消息有誤,只得幹笑了兩聲:“好、好吧。”
餘靈荊眨了眨眼,沖他和善一笑,擺手走了。
晨修後,餘靈荊去辟谷堂領了個免費的窩窩頭,準備湊合着解決一頓,迎面便撞上端着一盤精致玉花糕的弟子。
此人模樣英俊,氣宇非凡,一雙朦胧的桃花眼,無端透着幾分風流多情。
郝花銘晃了晃手中玉花糕,語氣輕挑:“要不要?”
餘靈荊眼皮一擡,懶聲道:“你誰啊?”
郝花銘一噎:“昨日介紹過,千龍郝家,郝花銘!”
“哦,謝了。”餘靈荊拿走盤中的糕點,把窩窩頭放了上去,囑咐道:“記得吃完,別浪費。”
郝花銘盯着盤中硬邦邦的窩窩頭,怒喝了聲:“······不給了!”
Advertisement
此時餘靈荊已經溜到門口,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朗聲道:“替我向郝伯伯問好。”
郝花銘一聲咆哮:“我爹是入贅!姓齊!!”
餘靈荊塞了口玉花糕,毫無尴尬之意:“說的是郝逍遙伯伯,你大伯父。”
一旁緊跟着他的祁亦思,表情愣愣的,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世家子弟的沖擊,談個話都如此血腥殘暴。
他驚訝道:“靈荊,你認識逍遙尊?!”
逍遙尊是世人對郝逍遙的尊稱,餘靈荊點頭:“年幼時見過,對他印象比較深,所以還記得。”
祁亦思心頭一跳,瞬間漲紅了臉,看上去異常激動。
餘靈荊一臉莫名其妙,随即猛吸了口氣,仿佛知曉了個天大的秘密:“怎麽?你該不會是郝伯伯的私生子吧?!”
“你說什麽呢!”祁亦思氣急,心中剛激起的烈焰,瞬間被一盆涼水澆滅,近乎惱羞成怒,“餘靈荊你別胡說!我只是驚訝而已,畢竟那是修真界的傳奇人物!”
“哦,那就是聽郝伯伯英雄事跡長大的了。”餘靈荊不以為然地應了聲,繼續吃着手中糕點。
祁亦思臉頰微紅,清秀的臉上露出幾分窘迫:“确、确實如此。”
他目光左右瞟了瞟,見四周無人注意,這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那你見過明火尊嗎?”
“咦,”餘靈荊一頓,仰頭眨了眨眼,這尊號很耳熟啊。
祁亦思緊張兮兮道:“你們餘家的家主,就算你是旁系,也總該見過一面吧。”
餘靈荊愣了,旋即猛地咳了兩聲,竟然忘了這尊號,他多少有些尴尬:“見過,我三叔啊,怎麽,你也聽他事跡長大的?那你可千萬別太信!”
祁亦思愣愣地張了張嘴,表情有些僵硬,好半晌,才呼了口氣:“亂星宗的宗主是你三叔?你、你不是旁系嗎?不對,不是說餘家沒有後人······咳,就是如今只剩下明火尊一人,其餘都是旁系子弟!”
餘靈荊驚的糕點都要吐出來了:“我不是人啊?再者就算我不是,餘家還有一個呢,人丁單薄又不是斷子絕孫,哪來的市井流言······不過餘家旁系子弟多是真的,雖然我一個都沒見過。”
祁亦思皺起眉,餘家他有所耳聞,明火尊上面原有兩位哥哥,但一前一後都已仙逝,也沒聽說過有子嗣留下······
他一頓,不知想起什麽,忽然擡頭驚呼道:“你不會就是餘家當年那個響徹修真界,後來莫名其傳出死訊的不出世的天才吧?!”
“不出世的天才?”餘靈荊眉梢一挑,否認了:“我不是。”
談論至此,他沒有繼續的意思,把最後一塊玉糕塞到祁亦思嘴裏,拍了拍手:“嘗嘗,挺甜的。”
青澹宗占地面積極廣,主殿位于上清泓山之巅,其餘山峰以天橋與之相連,周圍數個無邊無際的山脈皆納入懷中,其中西面靈氣最充沛的古煦山脈,就是供給新弟子修習之處。
此時,古煦山脈的一處寬闊石場上,衆弟子正手持鐵石劍,在頭頂烈陽高照下,舞劍出招,修習剛被傳授的劍法。
餘靈荊單手拖劍,頭上倒蓋了片碧綠的大荷葉,穿梭在辛苦練劍的弟子之間。
由于開場前,他把一套難度頗高的劍法完美流暢的展現出來,于是被白塵師兄特赦休息。
可惜,未等他樂呵一下,便被予以了指導其他新弟子的重任。
餘靈荊望着在青蔥樹下乘涼打坐的白塵,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早知如此,他還不如老實練劍呢!
他用劍尖敲了敲一名弟子微顫的大腿:“你,下盤不穩,勸你先去蹲馬步。”
那弟子立即放下劍,擺出标準的馬步姿勢。
餘靈荊見此,一臉沉重:“嗯······”
他指了指石場前方轟隆作響的大瀑布,提醒道:“兄弟,在這蹲沒用啊,去那才有效果。”
那弟子渾身一震,猶如醍醐灌頂,道謝後迅速趕去。
餘靈荊搖了搖頭,拿起水壺喝了口水,才繼續頂着荷葉轉悠。
他一路拖着劍,走到了最後一排,終于捕捉到了某位看起來正在極其認真的練劍,但施展出的劍法就是破綻百出的人。
餘靈荊觀望了半晌,忽地一把丢下劍,雙手捂住了眼睛:“哎呀,好辣。”
這聲音不大不小,正巧陸沅修聽得清楚,他揮劍的動作一頓,指腹在劍柄上狠狠地磨了磨。
真是······相當欠揍了!
放下手,餘靈荊望着陸沅修越來越冷的俊顏,一臉嘚瑟地笑了。
他手負身後,在陸沅修出劍範圍外轉了圈後,重新撿起劍,轉了個劍花後,突然出手壓住了陸沅修的劍。
餘靈荊一挑眉:“要不要我教你?”
陸沅修露出打量的眼神,顯然不相信餘靈荊會這麽好心。
果不其然,下一刻,餘靈荊便唇角一勾,沖他擠了擠眼睛:“叫聲‘哥哥’就教你啊。”
陸沅修眼簾微垂,手腕忽地一轉,“铮”的一聲挑飛了餘靈荊的劍。
他擡起微深的黑眸,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嘲道:“劍都握不準,還要教我?”
餘靈荊甩了甩震得發麻的手,眼睛逐漸亮了起來,索性直接空手上:“再來!”
兩人的打鬥,很快引得衆弟子圍觀,甚至有人偷偷下賭注猜測陸沅修能在餘靈荊手下撐幾招。
然而,随着時間飛逝,兩人竟然呈現出一種勢均力敵的狀态,尤其是陸沅修也扔劍之後,直接赤手空拳地破解餘靈荊的攻勢。
理智而言,陸沅修認為此時該适當的停手,假意不敵。
但······他望着餘靈荊挑釁的小眼神,微揚的唇角,心頭火焰便蹭蹭冒出,突然不受控般出了手。
餘靈荊側身躲過,同時反手一掌,這時,他突然察覺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陸沅修手腕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住他的胳膊,并且在他身形最不穩的那刻,驟然貼近,反手扣住他手腕的同時,猛地向後一拉。
餘靈荊背後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而後,被牢牢的困住了身形。
餘靈荊掙紮了下,發現自己已經被鎖死了。
他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側過頭,問身後近在咫尺的人:“這招怎麽做到的?”
陸沅修冷哼了聲:“想學?”
餘靈荊使勁點了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贊賞:“當然,這招近身很厲害。”
陸沅修唇角輕勾了勾,忽然附在他耳邊,帶着報複性十足的意味,壓低聲音道:“那·····叫聲‘哥哥’聽聽。”
餘靈荊沉默了下,而後一擡眸,沖着身後軟聲道:“哥~”
陸沅修唇角笑意一僵:“······”
他猛地松開手,将餘靈荊推開,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餘靈荊轉過身,如願以償地見到陸沅修惱怒的神情,一時笑得前仰後俯:“哈哈哈,跟我比這個!!”
就在餘靈荊笑得開懷時,一道清越動聽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那是我們前不久學到的招數,我可以教你。”
餘靈荊訝然止聲,回過頭,忽覺眼前一亮。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周葉第一甜的雙擊地雷(≧▽≦)比芯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