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方傾挺傻的,喜歡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可是你看照片上的她,笑得多燦爛,她說自己是為了愛這個世界而活的。”她收回手,目光投向前方,“我真不願意相信她已經死了。”
“我半夜醒來時總以為我姐也沒有離開。”岑星說。
“真想不到,我姐死後不到半個月,你姐也會走。”方辰說。
岑星蹙起眉頭,把照片塞回口袋。這時服務生送來兩杯威士忌。
方辰喝了口酒,盯着杯中一層薄薄泡沫。酒吧燈光昏暗,客人很少,也沒人大聲說話,慵懶的爵士樂在空氣中飄蕩,疲憊而怠惰。
方辰說:“我沒有證據,陳正品不承認和我姐的關系,我回家時見過他來家裏,我可以肯定他們在談戀愛,即使我姐沒有承認,但我知道,是他殺了她。”
岑星默默點頭:“車警的調查是不是不認真?”
“他們對現場沒有仔細勘察,也因為這樣,方傾的另一部手機才能沒有搜走,她把它放在書架夾層裏,以前我就知道她這個習慣。”
“嗯,你在電話裏和我說過手機的事,你真的确定手機裏有證據嗎?”
“我确定。她有兩個手機,一個私用,一個工作用,私用手機裏存了許多生活裏的東西,有照片也有錄音,我雖然住校過兩年,但我們關系一直很親密,她的絕大多數事情都瞞不過我。”
“但你不知道手機密碼,解不開手機。”
“是啊,可是也幸好我沒有對外公開過這部手機的存在,我不信任他們,陳正品否認和我姐有工作以外的接觸,再加上我姐遇害當晚,他有不在場證明,他的妻子作證說他們當時一整晚在一起。”
“我知道他妻子在廟堂奉神。”
“他們近二十年不在一起生活,陳正品這些年身邊沒缺過女人,畢竟和妻子的婚姻有名無實。”
爵士樂停止了,有幾個人進來酒吧,一邊說笑一邊走向吧臺。
岑星側側身,頭垂得更低一些,更輕聲說:“你姐為什麽要隐瞞和陳正品的關系?”
“一定是陳正品要她隐瞞的。”
“那即使證明陳正品和方傾有戀愛關系,也不能證明他就是殺人兇手吧?”
“确實不能,但可以證明他撒了謊,那樣一來,世委會大法官就必須要求車警重新徹查案件。”
一首旋律激昂的小提琴曲響起,酒吧似乎開始熱鬧起來。
方辰仰頭喝光杯裏的酒,接着說:“可以認定的是屬于熟人作案,我姐被扼死在家中,她死前喝過的飲料中有安眠藥成分。”說到這裏,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我指證陳正品,他否認一切,不久我便被校方開除。”
“我現在入學了,希望可以幫到你。”岑星說。
“希望我們能早日給姐姐們報仇。”方辰說。
岑星也喝光了自己杯子裏的酒,“你知道陳正品的養子林風嗎?”她問。
“知道,他兩歲喪父,此後就由陳正品撫養。”
“他是什麽樣的人,你知道嗎?”
“畢竟是陳正品養大的,也是個好色之徒。他車技很差,在校四年,排位賽只參加過三次,到現在還是青銅三階,親爸爸的車神基因一點也沒遺傳給他,以他的水平就算畢業了也進不了車隊,他幾乎所有時間都用來談戀愛了,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他有很多賽車,名族的孩子嘛,光是S級賽車就四臺,他還有一輛Z級賽車,從親爸爸林北君那裏繼承來的,是車神級賽車,頂級中的頂級。”
“他個性怎麽樣?”
“怎麽說呢,林風其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聰明,言行往往比較遲鈍,性情也很懶散,據說小時候長得比現在可愛,陳正品在家常常辦聚會,請很多車行和社交界名流男女參加,他們都把林風當親兒子寵,現在名族的大佬們仍然很愛護他。”
岑星若有所思:“我想知道他前女友的資.料。”
“他交了可不止一個女友,”方辰用手指數了數,“在校期間就有七個,因為每次談戀愛都很轟動,所以很多事都不是秘密,女友和戀情的相關資.料我都能整理給你。”
岑星表示感謝。
“你要是能幫我報仇,我幫你做什麽都可以。”
“我們互相幫忙。”岑星說。
兩人撞了下拳頭,一種默契又傷感的情緒在二人心裏流動。
岑星開學一周後,學生會籌備迎新會,顧名思義,這是老生歡迎新生的舞會。
學生會會長莫子魏非常熱衷這種舞會,他很愛熱鬧,享受成為衆人焦點的感覺,實際上,每年校園裏大大小小各種名目的聚會都是以他為核心的。
這次的名目除了歡迎新生外,還有一個就是給大家提供一個選擇隊友組隊參加校園車王杯比賽的機會。
岑星是在宿舍樓裏看到迎新會宣傳的,同寝室的同學對她冷嘲熱諷,勸她有自知之明,沒有舞伴無法參加舞會。
岑星入校後就一直被同學疏遠和排擠,一個主要原因是她進行車王杯報名時得罪了莫子魏,很多人因此對她又仇恨又嫉妒。
面對同學的揶揄,岑星沒有生氣,反而祝她們比賽取得好成績。
接着,她就給龍望打了電話,自從上次在車庫見面後,兩人在校園裏又多次見面,互相間很友好。
“你在哪兒?”岑星在電話裏問龍望。
迎新會
岑星在學校的拳擊社找到龍望。當時莫子魏正在最大的拳擊臺上拼命打陪練,一輪瘋狂出拳後把陪練打到吐血。
因為是周末,社裏人很多,所有臺子上都有人,圍觀的人也不少,不過更多人都在看莫子魏打,大聲喊着“莫子魏最棒”之類的話。
龍望在靠牆的長椅上坐着,垂頭看地板,百無聊賴的樣子,直到岑星走過去,他才有些精神。
林風也在,就坐在龍望身邊。林風身體東倒西歪,臉和脖子都紅透了,頭發亂做一團,外套只穿進一只胳膊,另一只空袖子纏在脖子上,一看就是喝醉了,整個人如灘爛泥。
林風嘴裏還在嘟囔着:“至死不渝愛你,我愛的女孩啊……我愛你啊,別離開我……”
“你怎麽真的來了?”龍望吃驚地問岑星。
“找你有事啊。”岑星站着,手插着上衣口袋。
這時,林風屁股離開椅子,撲通一聲兩腿跪地,然後竟突然環抱住龍望的小腿,敞開嗓門大喊大叫“你別離開我,女孩……”。
龍望困窘極了,使勁推林風,可是一時推不開,然後非常不好意思地看岑星,又不敢看她的眼睛,就又迅速收回目光,繼續努力推林風。
岑星看他們的樣子,笑得前仰後合,這笑聲和林風的哭喊引來室內很多人的目光。林風就像吸血蛭一樣粘住龍望不松手,龍望站起來用腳踢他,可還是踢不開。
岑星不僅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居然還像圍觀把戲一樣在周圍繞着圈子跳來跳去,間或更加放肆地大笑。
直到有其他人過來,幫龍望解了圍,把耍酒瘋的林風拖走。
岑星撇嘴,對仍舊窘迫的龍望眨了下眼:“出來啊,我和你說點話。”
兩人一前一後,前面的岑星昂首挺胸,像驕傲的天鵝,後面的龍望垂頭喪氣,像做錯事的狗。他們走出拳擊社,乘電梯到樓下,出了大樓到外面的草地上,狠狠地呼吸新鮮空氣。
岑星先停下腳步,回身站龍望面前。
“你姐姐的事情,”龍望吞吞.吐吐說,“我感覺很遺憾,她以前會賣給我車手的簽名。”
“我不是和你說這事。”岑星幹脆利落,“我想參加迎新會,她們說沒有舞伴不能參加,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在學校裏不認識什麽人,就只想到你了,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龍望松了口氣,又像是受寵若驚的樣子,語塞了,直到岑星又問了一遍,他才點頭答應。
一周後的晚上,迎新會準時舉辦。
龍望去宿舍接岑星,岑星出來時,龍望仿佛被法術定住了,一動不動,只有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呼吸都像是停止。
岑星穿漸變紅的禮服,披肩是銀色的薄紗,染成紅褐色的頭發盤起一部分,散下來微卷的長發落在雪白的肩頭。她的妝容精致動人,姿态優雅如仙女,樣子與此前判若兩人。
岑星翩翩而來,“你會跳舞吧?”輕柔的聲音問。
龍望仍舊發愣,像是沒聽懂岑星的話。
“你一定會的,名族公子哪有不會的。”岑星的嘴角挑動一下,“那走吧,今天就坐你的車去。”
龍望慌忙給岑星開車門。
“我姐的禮服,很美,是嗎?”岑星上車後說,“我發現你看呆了,只是我和我姐長得不像,她頭發是黑長直,妝容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