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因為這個婚禮的緣故,易伯洋今天穿了一身西裝,剪裁得體的設計襯得他矜貴淡然,額前的發梳了上出,露出精致深邃的眉眼,細細的眼鏡框架搭在高挺的鼻梁上,整個人清冷克制,唯有胸前襯衫的一點紅印格外出戲——

是周海歌蹭上去的口紅印。

周海歌面露難色,嘴唇翕動,“……不好意思啊……”

易伯洋順着她的視線低頭,不在意的開口,“沒關系,到時候拿去幹洗就好。”

雖然是這樣說,但周海歌實在不好意思,“化妝間那裏有卸妝濕巾,你跟我去一趟吧,應該可以擦掉。”畢竟頂着紅印影響确實不太好。

易伯洋笑道,“我們那桌都是熟人,真的沒關系,你先回去吧,這裏挺冷的。”時不時有風出來,他穿的多不覺得,但周海歌只穿了薄薄的禮服,肯定會有些涼。

“真的沒事?”周海歌再次向他确定。

“沒事。”易伯洋點頭。

見他這麽說周海歌也沒再糾結,想着先回去套件外套,再去化妝間拿濕巾給他。

兩人并排走回去,周海歌腳疼走的慢,開始易伯洋還沒發現,見周海歌總是落後幾步才發現她走的并不穩。

“鞋不合适嗎?”

“嗯,有點。”周海歌沖他點頭。

易伯洋又問,“有創口貼嗎?”

周海歌搖頭,“不過沒事,反正一會兒回去就坐着了。”

易伯洋還想說些什麽,他們卻已經走到了會場門口。

周海歌往裏看了看,仰頭問他,“你坐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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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伯洋朝舞臺側邊一指,和周海歌的位置剛好正對。

“哦,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進去。”

周海歌和他揮了揮手,轉身進去。

易伯洋看着她蹒跚的腳步,轉了個方向,移步往會場外走去。

周海歌回席時,菜都吃了一半,這桌的人不認識周海歌,她離開和回來都沒引起太大的注意。周海歌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所以早餐她吃的飽飽的,現在一點都不餓,她拿起桌上的紙杯喝了口飲料,提起椅背上的長大衣往化妝間走去。

化妝間果然有卸妝濕巾,周海歌取了幾片。

但周海歌走到那桌時卻沒看到他,反倒見到了杜維言和單薇薇。

大家聊的開心,倒是單薇薇先看到了她,叫了她一聲,

“海歌?”

杜維言聞聲看來,發出驚喜一聲,“咦?海妹妹?”

杜維言應該是喝了酒,整張臉連着脖子都是紅的,像個煮熟的大蝦。

周海歌沖他們笑笑。

杜維言喝酒上臉不上頭,腦子倒是很清醒,問她,“你怎麽也在這,你也是新娘的朋友?”

解釋起來太複雜,而且确實算半個朋友,于是沖他點了點頭。

單薇薇見狀,開口道,“我怎麽不知道童桐認識你呢。”她和童桐認識多年,從來不知道有周海歌這個人。

童桐是新娘的名字,周海歌不知道單薇薇是不是和她認識,也不願和她多說,朝她淡淡一笑,轉頭問杜維言,“伯洋哥呢?”

“他說上廁所去了,怎麽還沒回來。”杜維言偏頭看向桌上的其他人,其他人也是疑惑地搖搖頭。

“沒事,一會兒他回來了你把這個給他,告訴他這個是卸妝濕巾他就知道了。”周海歌将手中的兩片便攜裝濕巾交到杜維言手中。

“我就先回去了啊。”

周海歌沖餐桌上的其他人微笑颔首。

周海歌走後,杜維言看着手中的濕巾一臉莫名其妙,易伯洋又不化妝要這個幹嘛。

單薇薇看着周海歌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易伯洋回席的時候手上拎了個塑料袋。

杜維言見他回來笑他,“你是腎不行嗎,尿這麽久。”

易伯洋睨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倒是同桌的其他人踹他,“吃飯呢,惡不惡心。”

杜維言又笑罵着回了他們幾句。

杜維言低頭拿筷子準備繼續吃飯,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的濕巾,突然想起來周海歌和他說的話,将濕巾拿起放到易伯洋碗邊,“對了,剛才海妹妹來了,說是把這個卸妝濕巾給你。”

“她來過?”

“是啊。”

杜維言夾了塊肉放進嘴裏打量他,“你說你又不化妝,給你這個幹嘛……”

“卧槽!”

杜維言突然放下筷子,同桌的人都擡頭向他看來。

杜維言湊近他,“你這裏怎麽有口紅印?”杜維言戳着易伯洋的胸前,很小的一塊,不仔細還看不到,這會細細一看,杜維言發現不僅有口紅印,襯衫還有褶皺,“你不會是剛才和海妹妹……”

杜維言瞥了眼其他人,壓低聲音說,“去哪裏激/吻了吧。”這下濕巾的事情就解釋的通了。

單薇薇握着筷子的指尖一顫,筷尖上的菜掉進了碗裏,她坐在杜維言旁邊,即使他壓低了聲音,單薇薇也聽清楚了,她睫毛顫了顫擡眼往易伯洋看去。

易伯洋睨着杜維言,語氣平緩,卻帶着滿滿的威脅,“再給我亂說,我就把你的事都告訴伯父。”

杜維言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就怕杜家的家法,杜家風氣正直,代代合規矩,守禮法,唯一出了杜維言這放蕩不羁的性子,杜維言從小皮到大,沒被少被杜父打罵。

杜維言撇嘴看他,倒不是怕了他,只是瞧着他打小報告的樣子無語。

杜維言沒再多說,他了解易伯洋是什麽人,剛才也是激動了一時亂猜,鬧了一下子,又和坐上其他的人鬧鬧呵呵的吃起來。

襯衫上的紅印早就凝固,濕巾是起不上什麽作用了,易伯洋沒拆,轉頭朝周海歌的方向看去。

周海歌側對着他,桌上的人推杯換盞,她似乎與他們不熟靠在椅背上低頭玩着手機。

他收回視線,看着塑料袋,想着結束再給她拿過去,

易伯洋的動作全部清清楚楚看着單薇薇的眼裏,她的心頭顫了顫,酸澀像潮水一樣漫了上來,沒過她的腳尖,她的身體,幾乎要将她淹沒。

忽然間她有了落淚的沖動,深呼了口氣将它止住。

婚禮結束,親屬都留了下來,王好好自然也是。

本來周海歌來回都是王家司機接送的,王好好估計玩的忘記了這件事,周海歌發了個短信給她,準備自己坐地鐵回去。

站在會場門口,周海歌掏出手機,打開地圖,打算搜索一下附近的商城。

穿着高跟鞋坐地鐵肯定是不可能了,除非她這雙腳不要了,剛好最近打算買鞋,她打算去商城挑一雙。

國貿的商城價格都太高,勉強挑好一個快銷品牌,周海歌鎖定目标打算走過去。

微風又起,周海歌裹了裹大衣,剛準備擡腳,就聽到身後一聲,“海妹妹!”

周海歌回頭,杜維言興高采烈的朝她跑來,有要撲過來的架勢,被易伯洋一把扯住領口。

杜維言“哎”了聲,回頭不滿的瞪他。

易伯洋邁過杜維言走到周海歌面前,“怎麽在這兒?”剛才結束後被一個合作夥伴纏了會兒,一轉眼就沒看到她。

“打算回學校啊。”

“打車?”

周海歌縮了下肩,笑笑,“不是,坐地鐵。”從這兒打車回學校可太貴了。

聽到了他倆的對話,杜維言笑嘻嘻的湊上來,“海妹妹,讓他送你呗,反正他有司機,方便的很。”

說完還看向易伯洋,眼裏滿是一句話,“我這個助攻可以吧。”

易伯洋沒看他,對周海歌說到,“我送你吧,你穿着高跟鞋坐地鐵不方便。”

“會不會太麻煩了。”

易伯洋起了心思逗她,“反正也不差這一次。”

哈?

最後周海歌還是上了易伯洋的車。

他說的對,反正也不差這一次,而且周海歌還求之不得呢。

杜維言沖着易伯洋的車尾巴瘋狂招手,莫名有了種老母親的感覺。

汽車沒了影,杜維言轉身也準備回家,卻看到單薇薇站在後面,眼神看着易伯洋離開的方向出神。

杜維言心裏“咯噔”一跳,忘了這茬了。

杜維言擡手摸了摸鼻尖,走過去,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個薇薇,我送你回去吧。”

單薇薇沒看他,說了句,“我有司機。”就轉身走了。

杜維言:“……”

別生氣了啊。

杜維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腦袋。

雖然她和薇薇大學就認識了,但是其實他一直覺得她和易伯洋不搭。易伯洋看似溫和,骨子裏卻張揚,而單薇薇溫柔守禮,看起來門當戶對,其實熱情活潑的女孩才更能吸引易伯洋。

作為好友,看着單薇薇這麽喜歡易伯洋,他當然得支持,不過單薇薇性子溫吞的常常讓杜維言着急。

而周海歌不同,雖然他們認識不久,他很喜歡這個真實又搞怪的女孩,易伯洋對這個鄰居妹妹也像老朋友般關心,所以就有時候他就會打趣一下,倒是忽略了單薇薇的女孩心思。

杜維言嘆了口氣,懶得管這些,自己這邊女孩還沒追到手呢。

車上。

易伯洋伸手遞來一片創口貼,“貼上吧。”

周海歌接過有些意外的看他,特意買的嗎?

好像每次他都能在她很需要的時候出現,然後解決她的問題。她有時候也會想,易伯洋會不會也喜歡自己呢,還是只是出于朋友的關心呢。

她捏着創口貼思緒飄散。

見她眼神發愣,易伯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感動壞了?”他尾音上挑,帶着輕輕的戲谑。

“嗯。”周海歌點頭。

易伯洋喉頭滾動發出一聲輕笑,取走她手上的創口貼撕開,“解決疼痛的辦法就是盡快處理。”他把拆開的遞給她,“快貼好吧。”

周海歌接過,彎腰輕輕将他貼在傷口處,想起了過年時易伯洋遞給他剪紙娃娃時說的話——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在心底幽幽嘆了口,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

她摁了摁創口貼邊緣,突然車載音響由悠揚的純音樂切換到流行歌曲,周海歌摁在腳後跟上的指尖一頓,猛地擡起頭,“司鳴!”

周海歌聲音陡然想起,把開車的由明吓了一跳,原本平穩的車身都晃了晃。

突然聽到偶像的音樂,周海歌又驚又喜,瞬間忘記了現在是在別人的車上,反應過來忙不疊朝由明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我,我太激動了。”

由明王擡眼往視鏡看,和煦的笑笑,“沒事的。”

周海歌懊惱的看向易伯洋,易伯洋打量着她,“一個前奏就聽出來了,他的粉絲?”

周海歌點頭,司鳴剛出道她就入坑了,陪他從籍籍無名到名聲大噪,他是演員但是偶爾也會為主演的電視劇唱主題曲,剛才的音樂是最近熱播的權謀劇的主題曲,周海歌刷了無數遍,自然是前奏響起來就知道是他。

周海歌想起在安城時看到的他床上的寫真冊,問道,“你也是他的粉絲嗎?”

易伯洋訝異,“為什麽這麽說?”

“之前在你房間的時候看到過他的寫真集。”

易伯洋想了想,好像是有這回事,那時候要讓親戚熏臘肉,因為他的孩子也喜歡司鳴,所以就拿了幾本回去。

“我和他是朋友。”

“朋友?!”

“嗯,很久之前我們就認識了,後來他來了我們公司。”

公司?

“他是你公司旗下的藝人?”

易伯洋點頭。

周海歌隐約知道他是傳媒行業的,但是沒想到卻是新西娛樂的老板。

新西娛樂可以說幾乎擁有當下大半的小花小生,旗下的影視劇,綜藝幾乎都是精品,凡是冠上它的名字的幾乎就有了保障。

周海歌有些感觸的說道,“真好。”

易伯洋笑,“好什麽?”

“我和你是朋友,你和鳴鳴是朋友,四舍五入我就和他是朋友了,這樣一算世界真的好小哈哈哈。”

好像确實如此,易伯洋挑眉卻突然抓住她話裏的稱呼:“……你叫他什麽?”

“啊?”周海歌擡頭,有些羞澀的笑笑:“嘿嘿,鳴鳴是我們粉絲對他的愛稱,因為我們覺得他笑起來很可愛。”

可愛?

易伯洋頓住。

這個詞配上司鳴那張萬年不變的冰霜臉,他沒忍住笑了出來。

周海歌眨眼,以為是在笑她,突然覺得這種追星的小心思說出來有點中二,臉也跟着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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