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了咖啡廳周海歌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7點多了。
商場負一層連着地鐵,所以人源源不斷,地鐵上連扶手都難得有,周海歌被擠在中間沒處可扶,朝旁邊的人說着抱歉,艱難的往另一邊不開的車門挪去。
可算擠出來了。
她擠到了角落,靠着車門舒了口氣。
這種環境是不可能玩手機了,周海歌抓緊旁邊的柱子,百無聊賴的打量着車內的人。
因為是這一站是商場,地鐵上年輕的男女格外的多,隔着兩個人的距離,周海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楚晰?
楚晰人高腿長,在人群中還可以冒出一個腦袋,她偏着頭和旁邊的人說着什麽,時不時回過頭來看車頂上的站點。
周海歌隔着人群縫隙往下看,她是手中提着幾個帶着LOGO的包裝袋,應該也是剛從商城回來。
周海歌想到杜維言,也不知道他倆怎麽樣了。
楚晰在一個大學站下了車,剛好是換乘車站,車廂裏一下子空了一大半,周海歌眼疾手快地從一個大叔屁股下搶到了座位。
沒搶到坐位,大叔有些憤憤的,拖着腳步往旁邊的柱子走去,站定後還四處張望了下,似乎在尋找有下車跡象的人。
周海歌嘟嘴,嘿嘿,抱歉哦。
周海歌從包裏摸出手機,打算刷刷微博,看到微信圖标歪頭想了想,給杜維言發了條消息:【我剛才在地鐵上看到楚晰了,你們最近怎麽樣了?】
杜維言應該是正在看手機,回的很快。
杜維言:【海妹妹,不瞞你說,你告訴我的方法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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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言:【我現在也不每天纏着她了,已經和她朋友搞好關系了。】
杜維言:【嘿嘿,我一般就在她有需要的時候出來一下,我和你說哦,現在她已經不排斥我了。】
杜維言:【等哥成了,哥一定給你請你吃大餐!】
杜維言打字快,每次周海歌想編輯的時候,他一條消息就又發了過來。
見他沒有要再發的跡象,周海歌回複:【那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
杜維言:【必須的!】
周海歌看着他的回複抿嘴笑了笑,指尖輕輕敲擊機側,咬唇又給他發了條消息。
周海歌:【我問你個事呗。】
杜維言:【你說。】
周海歌咬住大拇指指尖,糾結了下:【就易伯洋……】
唉,算了。
周海歌删掉對話框裏的字,重新打了一排:【沒事了。】
杜維言:【???】
周海歌:【不和你說了,我下車了。】
周海歌摁滅手機,放進衣袋。
地鐵開的飛快,玻璃窗外的廣告牌明晃晃的連成了一條線。
其實周海歌是想問問杜維言易伯洋和單薇薇的事情,今天和單薇薇的談話,說心裏沒有不适是不可能的。
她有危機感,很焦灼。
車速慢慢緩下,周海歌嘆了口氣,将挎包挽起,走到門邊,等着車門敞開。
鐘玥的脫單飯是在三裏屯的一家意大利餐廳,因為怕班子澤一個人面對這麽多女生尴尬,所以來的人裏還有他的兩個朋友。
男男女女圍着吃飯,莫名的有種家庭聚會的感覺。
桌上的人都不相熟,還好王好好和其中一個男生都是善于聊天的人,天南地北,生活娛樂的各種都聊,一頓飯下來,不僅沒冷場,大家也都漸漸熟悉了起來。
飯後王好好提議去酒吧,但考慮到周海歌和鐘玥都沒去過,所以就選擇了附近新開的一家日式清吧。
餐廳和酒吧的位置隔的很近,下了樓轉過一個小廣場就是了。
周海歌第一次來酒吧,沒有她想象中的震耳欲聾,反而意外的別致清雅。
酒吧很特別,進門要按門鈴,會有服務生送上一次性拖鞋,腳下的地毯柔軟厚實,吧臺的大皮椅寬到可以盤腿坐下,柔軟又有支撐力,酒吧裏人不多很安靜,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晃着酒杯交談,合理的燈光和舒緩的音樂灑下,瞬間讓人抛下都市的快節奏生活。
真的是個适合朋友小聚的地方。
王好好也是第一次來清吧,進了門也安安靜靜的,左顧右盼似乎沒想到酒吧也能這樣。
“好特別啊,酒吧都是這樣的嗎?”鐘玥被酒吧的設計驚豔到,轉過頭問她們之中最有經驗的王好好。
“當然不是,不過清吧應該都是這樣的吧。”
“那別的呢?”鐘玥是真的好奇,又追問。
“別的酒吧就是……”王好好興奮的擡起手,正準備給她講講酒吧夜店裏那燈紅酒綠,喧鬧刺激的場景,就撇到了她旁邊班子澤犀利的眼神。
……
算了,王好好一揮手,“你下次和你男朋友去就知道了。”
“啊?”
“你們快過來,這邊的位置挺好。”走在前頭的兩個男生,沖他們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他們的卡座對面是一排立式大酒櫃,上面琳琅滿目的陳列着各色的酒瓶,調酒師就站在酒櫃前的吧臺調酒。
周海歌和鐘玥都不會喝酒,各自點了杯水果特調,冰冰酸酸的口感,很是好喝。
王好好晃着杯裏的碎冰,湊近周海歌,“你要不要嘗嘗看?”
她的這杯是叫“綠色氣節”的雞尾酒,綠色的液體裝在蒙着水汽的透明玻璃杯裏,淡淡的很漂亮。
周海歌被漂亮的顏色吸引,點頭接過微微抿了口,清甜的果香混雜着龍舌蘭酒特殊的香味蔓延了她整個口腔。
周海歌皺鼻,“怎麽有股黃瓜味?”
王好好仰頭跟着喝了一口,“這就是加了黃瓜的雞尾酒。”
酒還有這種加法?
周海歌吧咂吧咂嘴:“不過還挺好喝的。”
劉芯彤伸出手遞過自己的酒,問她,“要不要再試試我的?”
“好啊!”
周海歌接了過來,劉芯彤的這杯是瑪瑙般紅豔的液體,周海歌喝了一大口,沒想到入口是刺激的辣,酒氣直沖她的天靈蓋,硬生生熏的她出了生理眼淚。
“唔……怎麽這麽辣……”周海歌整張臉都縮在了一起,細碎眼淚都粘濕了眼睫。
“你太弱了吧,我嘗嘗。”王好好端過來,飲了口。
王好好愛喝酒,不過很少喝酒味重的,她也被劉芯彤這杯熏到,呼了聲,“哇偶!”王好好縮的閉上一只眼,“彤彤,你你口味挺重啊。”
“就像喝白酒一樣。”周海歌用指節揩掉眼角的淚。
“辣是辣了些,不過味道還挺好的。”劉芯彤撐着下巴,晃了晃杯子。
“啧啧啧,倒是看不出,你這麽能喝,下次一起去夜店?”王好好興奮的左右晃了晃肩膀。
劉芯彤看向王好好剛拆下石膏還綁着繃帶的腿,笑她,“不去。”
王好好嘁一聲,摟上周海歌的肩,“姐帶你去。”
周海歌:“不去。”
王好好:……不去拉倒。
鐘玥和班子澤以及他的朋友分別圍坐在兩側的沙發上,大家喝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男生提議來玩“你有我沒有”的游戲。
光喝着酒無聊,大家都迎合。
室內很暖和,周海歌喝了幾口酒,臉上發熱,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先玩,自己去洗手間掬了捧清水洗臉。
微涼的清水拂過臉頰,一下子卸了她臉上的溫熱,洗手間萦繞着淡淡的祖馬龍香水,連香皂和洗手液都是祖馬龍的,溫和舒服。
周海歌沒化妝所以直接取下紙巾擦幹了臉上的水。
酒吧裏的色調昏黃,她站在洗手間門前,找了找方向,卻意外看到了易伯洋。
他坐在斜前方的吧臺前,面前排着一排白酒杯大的酒,他垂着頭,有一杯沒一杯的喝着,頭頂澄黃的燈光灑在他的發頂上,被發縫細碎的割裂開,顯得整個人都顯得清頹。
周海歌剛邁出的一只腳停住,她想去問問他怎麽了,可又覺得不是個好時機,人在買醉的時候應該都不喜歡讓人打擾吧。
她往旁邊站了站,拿出手機給杜維言打了個電話。
“喂?”杜維言所在的地方很嘈雜,有很大的說話聲從聽筒裏傳來,周海歌下意思把手機拿遠了些。
“我是海歌。”
杜維言應該是往安靜的地方走了,聽筒裏逐漸靜下來,可以清楚的聽見杜維言的聲音,“海妹妹啊,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周海歌視線看向易伯洋那邊,“我在酒吧看到易伯洋了。”
杜維言那邊靜了一會兒,周海歌以為他沒聽清,“喂”了聲。
這邊的杜維言怔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今天好像是易伯洋父母的忌日。
每年的今天易伯洋都會來這兒,雖然他每次都說不需要人陪,但杜維言都會和他喝兩杯再一個人回去,最近忙着和楚晰打好關系,倒是忘記了這件事,今天楚晰朋友生日,他還跟着來慶祝了。
杜維言暗罵自己一句,連忙對周海歌說,“海妹妹……我和你說……”
“你說。”
他頓了下,繼續開口,“今天其實是易伯洋父母的忌日……”
周海歌握着手機的手倏得握緊,呼吸都輕了一拍。
“他今天都喜歡一個人呆着,但是我都會陪他喝會兒酒,我今天……”杜維言覺得不好意思,嚅嗫了下,“……有點事,就麻煩你幫忙幫我看着他吧。”
“嗯。”周海歌挂斷了電話,又往易伯洋的方向看去,他似乎和調酒師聊了起來。
周海歌低頭想了想,也不知道他吃飯了沒。
這樣想着她就轉了個彎,沒往卡座去,換了鞋出了酒吧門。
雖然已經四月,但夜晚的風刮來還是刺激的脖子上立起了小疙瘩。周海歌穿了件薄衛衣,撈起腦後的帽子蓋住整張臉,用力扯了扯帽上的收縮線,往最近的便利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