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成仙

航班到達蕭山機場, 林青拖着行李箱跟阮瑜往出口走，擡頭一掃眼，猛地拽住了她。

“幹嘛, 又有瓜？”她頭也沒擡。

“別看了, 沒瓜！有粉絲！”林青一看這祖宗還在給愛豆打榜，眼疾手快地伸過去把她屏幕摁了。

阮瑜立馬擡頭看, 真有粉絲，接機口圍了兩三排女孩，高舉着有她的橫幅。

見她出來, 魚粉一個比一個激動。

“小瑜一路辛苦了, 錄節目加油啊！”

“要開開心心的，我們愛你！”

“你記得好好吃飯啊，都瘦了！！”

“助理小哥哥，拜托你照顧好我們小瑜，辛苦啦。”

阮瑜懵, 林青也沒反應過來，早上從北京來的時候還太早，沒怎麽看見送機的粉絲，現在一看，怎麽這麽多！

沒保镖攔着, 魚粉也不湧上來，只神情興奮地跟送她出航站樓。

“你們在這裏等了多久啊？”阮瑜接過粉絲要簽名的手幅, 有點愣。

“不久不久, 我們還以為要等一天的。”

她不放心：“你們這麽多人給我接機不好，等得又累，還擠，不安全。”

人群中爆發一聲：“好的寶貝俺知道了, 媽媽愛你！”

“……”

艹啊，怎麽回事啊？她以前對愛豆喊寶貝愛你的時候也沒發現有這麽羞恥啊？？

阮瑜閉嘴了，緊接着魚粉就見她簽名的筆劃出去特長一道，耳朵還開始紅了！魚粉一陣嘤嘤嘤嗚嗚嗚，小瑜怎麽這麽可愛啊！！

節目組來接嘉賓的車等在航站樓外，沒幾步路，阮瑜一路走一路簽，發現魚粉給她的這些橫幅上，印的基本是她的表情包。

阮瑜：“你們這麽喜歡我的表情包啊？”

“是啊是啊，你說過如果我們喜歡你，你希望會喜歡你的整個人，這可是我們刻意印的！”

“我們不僅喜歡你的美，還喜歡你的沙雕！”

“不僅喜歡你的美照，還喜歡你的表情包！”

魚粉七嘴八舌地解釋，然後她們就見阮瑜點點頭，說了句“好”。

接着還回筆，對幾個正舉相機拍她的粉絲揮了揮手，再然後，食指搭眼尾，拇指搭唇角，擠了一個無敵萌的鬼臉出來。

魚粉：“啊啊啊啊啊——”

嘤嗚嗚嗚嗚嘤！我的愛豆不可能這麽可愛！！

旁邊林青要心肌梗塞了。

這姑奶奶是把偶像包袱四個字扔進垃圾桶了嗎？！

上車前，魚粉叮囑：“小瑜加油，要照顧好自己！”

“謝謝呀，你們也是。”阮瑜笑着揮揮手。

到了節目組安排的酒店，林青一刷阮瑜的粉絲群，發現群裏阮瑜在機場貢獻的新表情包已經被安排上了。魚粉太會玩梗，很快“阮瑜行走的表情包”這一話題也上了熱搜。

熱搜底下的評論全是“哈哈哈哈哈”。

她真的很有吸粉的天分。

林青截了一些娛樂博主誇阮瑜的話，發給她，她看了下，是說她在鏡頭前一直都有梗又可愛，一點都沒架子，看着就讨人喜歡。

論變臉，誰能有網友快。林青感慨：“誰能想到上周你還全網罵，萬人黑，這周就完全不一樣了。”

“放寬心，以後說不定還會萬人黑呢？”阮瑜安慰。

林青：“你可別吓我！之前的事再來一次，我老命都交代給你了。”

網上，直播訪談的餘熱還沒過去，阮瑜刷了刷新聞，刷到了早上段菡被曝對黑人使用侮辱性詞彙的事。

這件事，外網的反應更激烈一點。

在時尚圈裏，主張個性可以，但種族歧視是沾不能沾的禁區，無論你是多才華橫溢的設計師，只要被抓住錯處，基本都會面臨身敗名裂的下場。

不出意外，段菡的時尚生涯是快走到盡頭了。

安卓茜打電話來，提了一嘴，段菡的官司該打還得打，到時候阮瑜本人不用出庭，委托別人去就行。

阮瑜說好，安卓茜又想起：“對了，剛給你接了新戲，一部古偶劇的女二，等你回來看看本子。”

“行。”

在酒店休息半天，晚上，《戲游記》第二期的嘉賓陸陸續續到齊了。

阮瑜過去認識人，宋亦然和杭杭她已經熟了，剩下兩個，一個選秀出道的女團愛豆潘思影，一個脫口秀演員王佑。

王佑瘦瘦高高，人貧愛笑，看起來就好相處。潘思影還比阮瑜小一歲，看起來卻更禦姐，青灰色長發，連香水聞起來都是氣質型。

見了面，大家寒暄聊天，心照不宣，都沒提阮瑜這陣子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霸淩事件。

就杭杭湊過來，悄悄：“姐姐，我聽說你被人欺負啦。”

阮瑜也悄悄：“你怎麽整天不做作業，淨上網？”

“沒，家教老師說了，我做完作業可以玩會手機。”

“都過去啦。”杭杭張開小手抱了抱她，又拍拍她的背，安慰得煞有介事。

嗚嗚嗚小正太也太甜了！阮瑜眯起笑眼，往他嘴裏塞了一塊龍須糖：“知道啦。”

臨睡前，節目組終于送臺本過來。

【流程：早上5:00，嘉賓化妝。】

【直播規則：劇本真人秀。五位嘉賓進入場景，扮演故事角色，在指定時間內完成節目組發布的任務。】

【直播內容：不崩人設，完成任務，自由發揮。】

【注意事項：此次節目直播錄制預計12小時，不得向任何人請求援助。】

林青：“真行，這一次比上一次還簡略。”

“這次網上預熱的開播時間是早上十點對吧？”阮瑜算了算，“直播十二個小時，也就是播到明晚十點，我們在哪錄來着？”

“對啊，”林青傻了，“不知道啊。”

上回節目組把酒店安排在影視城外，那肯定就是在影視城裏錄制。這回嘉賓住在市中心的酒店裏，周圍有個鬼的橫店能錄節目？

他跑去問導演組，總導演一臉神秘地在那摸小胡子：“在哪都能錄。”

第二天一早，節目組妝發團隊來敲阮瑜的門，在酒店房間裏化妝。

她被戴上假發套，一半長發梳起蝴蝶髻，另一半披瀉而下，造型師給她拿了件仙氣飄飄的輕紗綠羅裙，怎麽看怎麽眼熟。

開錄地點居然在酒店的天臺。

阮瑜上去，第一個撞見宋亦然。他居然穿着女裝，一大男人白裙曳地，頭紗如雪，從頭到尾一身的白，閃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阮瑜遲疑：“……娘子？”

宋亦然接：“……啊哈？”

謝謝，唱出聲了。

阮瑜：“……我說你是白娘子！白素貞！”

“卧槽，白蛇傳？你是小青？！”宋亦然才反應過來。

還真他媽是白蛇傳啊！

不一會兒，王佑上來了，他一身黃色布衣，披紅袈裟，行，一個帶發修行的法海。三個人正聊着天，潘思影也到了，她的穿着跟王佑一模一樣，但頭發還是青灰色，得了，又一個殺馬特法海。

宋亦然：“不對啊，怎麽有兩個法海？”

阮瑜：“杭杭呢？”

不知道。導演組看起來也不急着找。

周圍工作人員都在笑，總導演王路拿着喇叭喊：“準備一下準備一下，還有十分鐘開拍了啊！”

周六早十點，《戲游記》節目的觀衆就已經早早等在了直播間，還沒開播，在線觀看人數已經飙到了新高，還在不斷攀升中。

半月前，《戲游記》第一期在三大視頻平臺同步直播，一期爆紅，觀衆人數的峰值超了以往其他直播綜藝的好幾倍。導演組喜憂參半，擔心上一期只是由于各種因素帶來的虛假流量，頓下決心在第二期搞個更刺激的。

就是有點太刺激了。

燈光攝像就位，開播。走完嘉賓介紹流程，總導演王路宣布游戲規則：“這一期，我們節目組為節省經費，沒有請任何群演。或者說，整座杭城的人，都是群演。”

阮瑜：？？？

“相信你們都看出來了，第二期的故事背景與《白蛇傳》有關，本期主題是——‘成仙’！”

王路揭開身後的KT板，果然，阮瑜對應的人設是小青，宋亦然是白素貞，兩個法海，一個潘思影，一個王佑。至于從早上就沒露過面的杭杭，是許仙。

王路：“我講一下本期的故事背景啊。書說上回，法海将許仙騙上了金山寺，白素貞和小青是立馬前往金山寺救許仙啊，可誰知當白娘子水漫金山寺以後，哎！水勢太猛，雨太大，狂風巨浪一打，金山寺上的所有人都被沖暈了。”

“再醒來啊，白素貞，小青和法海發現他們都穿到了現代，可是許仙不見了。”

嘉賓：…………

宋亦然：“王哥，一個浪頭就把人從古代沖到現代這件事，物理學家同意嗎？”

王路：“我說你就沒點想象力，你看阮瑜不是接受得挺快的嗎。”

阮瑜表情自然，點點頭肯定。

“貼近生活，合情合理，好設定！”

……誰還不是暈倒後穿越了的天涯可憐人啊T.T

王路開始發布任務。

“白素貞一行人穿越到了現代的杭州城，這次需要完成兩個任務。一，找到許仙，關鍵詞是‘雷峰塔’，二，幫助白素貞集齊八種情緒的眼淚，分別為，‘生老病死，愛恨離別’，集齊後才能助她成仙。”

“只有成功完成這兩個任務，四人重新穿越回去，才算成功通關。另外，大家必須遵循原人物設定，中途崩人設的嘉賓，将會受到節目組的懲罰。”王路一笑，“懲罰是，幹嚼龍井茶葉十分鐘。”

沉默，滿場沉默。

王路：“哦對，大家應該都看過白蛇傳吧？”

可快閉嘴吧你！

我寧願我沒看過！！

潘思影提問：“導演，為什麽我和王佑都是法海呢？”

王路：“兩個法海，一個是法海的真身，一個是法海的心魔。”

多的沒再說了。

潘思影和王佑還在不解，阮瑜接話：“剛才他說只有四個人穿越回去才給成功通關，那四個人就是白素貞，小青，許仙和法海，所以法海的心魔和真身必須得死一個，你們八成會接到支線任務，類似除心魔什麽的。”

導演組：……

這阮瑜是BUG吧！這都猜到了？！！

王路：“由于這一期的飾演難度較大，所以我們會發一張‘赦免卡’，能免去一次嘉賓出戲的懲罰。但卡片發給誰，由觀衆投票選擇。”

此時，直播間的屏幕下方彈出投票小框。

彈幕這會兒已經笑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一期居然直接上街錄嗎，我有朋友還傻傻等在橫店外面啊！】

【白蛇傳的作者哪位？出來打節目組了。】

【啊啊啊啊現在買去杭州的機票還來得及嗎？】

【阮瑜是随身攜帶綜藝之神噴霧吧？？？太聰明了。】

【女裝宋亦然給我笑拉了。】

【小瑜古裝扮相絕絕子，考慮接古裝戲嗎寶貝！】

【你一票，我一票，茶葉阮瑜不用嚼！！】

【影影給我沖！！！】

……

這一次，《戲游記》的彈幕不再像上期那樣罵得腥風血雨，滿屏幕密密麻麻的彈幕居然沒有掐架的，各家粉絲都在給自家拉票，純觀衆也來湊了一腳熱鬧。

票選結果出來，阮瑜占比31%，排第一，比潘思影稍微高了一些。

能贏過靠打投出道的愛豆粉，不是粉絲數多，就是路人緣好。林青正守在直播前看，咋舌，這個結果已經讓他很驚訝了。

王路宣布：“投票結束，赦免卡給到了阮瑜。下樓後，任務正式開始，祝你們成功通關。”

電梯裏，王佑緊張：“這哪跟哪啊，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節目規則。”

潘思影：“兩個任務聽起來都挺難的，我們只有十二個小時，要不然分頭行動？”

“行。”幾人讨論了一下，阮瑜思考，“你們兩個肯定要做支線任務，你們一起吧，我和宋亦然一組，這樣方便。”

宋亦然覺得可行：“那咱分頭行動，我跟阮瑜去找八滴眼淚，你們去找許仙。”

王佑：“可以可以，但我還是沒懂，怎麽才算維持人物設定啊？”

“哦這個啊，你馬上就懂了，等等，等我出電梯給你解釋。”阮瑜回。

電梯門開。

跟拍攝像舉着機器，鏡頭裏，阮瑜深吸一口氣，神色忽變，動情望向宋亦然：

“姐姐！”

宋亦然：“妹妹！”

阮瑜：“白娘子！”

宋亦然：“青兒！”

阮瑜秒收：“趕緊走吧。”

宋亦然：“哦。”

王佑：……

導演組：…………

是電梯裏的舞臺太小，不夠您兩位戲精表演對嗎？

四人出酒店後，兵分兩路，直播的畫面也在兩條并行線之間來回切換。

阮瑜和宋亦然的打扮實在太晃眼了，身邊還跟着随行攝像，上了街，周圍都是掏出手機拍照的路人和認出他們的粉絲。

四周人聲喧鬧，宋亦然的女粉還真多，直追着兩人喊“亦然老公”，但亦然老公一身仙氣飄飄白衣女裝，古裝美男子的人設徹底垮掉。

阮瑜在旁邊憋笑憋得想死，捋了下劇情。

節目組要他們集齊八種情緒的眼淚，生老病死，愛恨別離，也就是說現在要找一個很好哭的地方，這樣理解沒問題吧？

“姐姐，我們現在先去附近醫館看看，怎麽樣？”她問。

對，醫院！

宋亦然：“這兒的醫館讓進嗎？”

旁邊女粉：“醫院不讓進，但我的心門永遠讓你進！”

真的，這誰能忍住不笑？！

笑又不崩設定，阮瑜笑得根本憋不出話，無情笑了兩分鐘，終于緩過來。

“我們不進去，我們找一家醫館，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公……不是，花園的地方，先去看看再說。”

“你開心就好。”宋亦然被她笑得一臉麻木。

阮瑜沒手機，附近也不熟，只好問旁邊路人：“小兄弟，你知道附近醫館怎麽走嗎？”

“你是阮瑜！是嗎？”男生第一次離明星這麽近，又緊張又想傻笑。

“……阮瑜是誰？”阮瑜裝聾，“我和姐姐意外來到這個世界，想找一家醫館，你知道在哪嗎？”

男生：“我知道你，你真人好漂亮啊，比照片裏還漂亮。”

“……”

阮瑜：“那個，我和姐姐……”

話還沒說完，人群中揚起一聲：“離我女兒遠一點！別吓到她啊！”

居然還有魚粉！？

還不止一個。

又有一道女生喊：“啊啊啊啊小瑜我愛你！”

阮瑜聽不見聽不見：“小瑜是誰？”

魚粉大聲：“小瑜是我們的心肝女兒小寶貝！蜜糖甜心小哈尼！”

宋亦然：“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瑜：“……”

媽的節目組太狠了，她總算知道為什麽開頭會發那張赦免卡了！！

滿屏彈幕都是哈哈哈，正看直播的觀衆人笑傻了。

【我躺着看節目笑到手機砸我臉上砸出一個哈字。】

【哈哈哈哈這周末就指着這節目讓我鍛煉腹肌了！】

【我終于找到了看戲游記的正确姿勢，上一期彈幕太兇了，我都沒看下去。】

【玩尬的是嗎？怎麽會這麽好笑啊！！】

【現場路人的表情是我本人了。】

……

忍住，要忍住。

問到附近醫院的地址後，阮瑜和宋亦然突破重重包圍，不管粉絲在旁邊怎麽表白，就是不認識，白素貞和小青假發套一戴，誰也不愛。

走了近一小時，終于到市中心某家醫院，兩人調轉腳步，直奔醫院附近的公園去。

來到這種需要安靜的特定場所，節目組安排跟着的安保終于起了作用，将跟來看熱鬧的群衆隔開了一段距離。

阮瑜和宋亦然在公園找了一圈，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醫院附近的公園裏，是有不少在等挂號和歇腳的病人及家屬，但人家也不會在公衆場合發洩情緒，更別提哭了。

也不能上去問：你有傷心事嗎？說出來我聽聽。

這也太他媽沒禮貌了，而且很有可能會被打的好嗎！！

兩人毫無收獲，宋亦然的肚子還咕嚕了一聲。

宋亦然：“小青，我餓了，我現在就能餓得哭出來，這算眼淚嗎？”

阮瑜肯定：“算。算失敗者的眼淚。”

宋亦然：“……”

“我們再找找吧，換個地方……去類似送別亭的地方，行不行？”

宋亦然聽明白了，機場。

行是行，但機場離市中心遠得要命，他正想提出先吃個午飯，腳邊忽然滾過來一個枇杷。

阮瑜撿了起來，擡頭看，不遠處，一個老人手裏提的一袋枇杷全滾撒了，他正弓着背，步履蹒跚地一個一個撿起來。

她和宋亦然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幫人撿起枇杷。

“枇杷給您。”阮瑜一撿了幾個，捧過去遞給她。

“謝謝你啊，小姑娘。”老爺爺的手往前伸了伸，顫巍摸到阮瑜的手，收了三個，留了一個給她，“你吃一個吧，給你吃。”

他擡頭笑，阮瑜一愣。

……這爺爺居然，看不見啊？

才發現他另一只手杵着導盲杖，撿了幾個枇杷，已經累得有點喘了。

阮瑜：“那什麽，您要不要坐一下啊？我扶您去坐會兒吧。”

兩人扶他在不遠的長椅上坐下，老人和藹笑起來：“今天公園人多，熱鬧。”

能不熱鬧嗎。

遠處的保安攔着一堆人呢。

“您來對面的醫院看病？”宋亦然問，“有家人陪同嗎？”

老人又笑：“我不看病，但我老伴在醫院裏。你們是一對兒吧？”

阮瑜：“不不，我們是姐妹，姐妹。”

她和宋亦然陪老人聊了幾句，要走：“那我們先走了，枇杷還是您留着吧，您和奶奶都能吃。”

“吃不了了。”老人笑嘆，“她上午走啦，我自己在這裏坐一會兒，就回家了。”

阮瑜一愣。

走了，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宋亦然又朝阮瑜看一眼，看表情，兩個人都犯難。

有故事。但是是人家的傷心事。

節目組真的殺了他們吧，要集齊眼淚，還要給眼淚分個類，但這不是在戳別人的傷心處嗎？？！

掙紮片刻，最後是阮瑜看向攝像：“導演，我那張赦免卡現在能用吧？”

靜了十幾秒，節目組提前給戴的手環響起。

【赦免卡有效，嘉賓僅有一次出戲機會，赦免時間為十五分鐘。】

阮瑜：“爺爺，我們其實在拍綜藝，就，現在周圍特別多人，都是在看我們錄節目。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老人微愣：“拍綜藝？”

“對，就是電視節目，導演組特別變态的那種節目！逼着我們找小故事，還要找齊‘生老病死愛恨別離’八個小故事，真的變态。”

導演組：……

阮瑜和宋亦然解釋了幾句，老人總算聽懂了。

他笑起來：“我明白了，你們是想聽我和我老伴兒的故事。”

宋亦然：“您要是想講，我們就聽。”

“不是多新鮮的事。”老人攏着黑色塑料袋，摸出一個枇杷，摸索着塞到阮瑜手裏，輕聲道，“你們想聽，我就給講講。吃一個，甜。”

遠處人聲有些喧雜，老人卻沉靜下來，午間陽光灑在他枯皺的手上，像鍍了一層光陰的薄暮金黃。

老人叫董新，結婚的對象是自小訂的娃娃親。

董新以前是教書的，家裏沒幾個錢，妻子人家好，嫁過來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惋惜說是下嫁。兩人過了很長一段節衣縮食的清苦日子，妻子脾氣不算太好，經常向他發脾氣，所有人都說她這是嫌棄他，早晚會跟別人跑的。

剛開始連董新也這麽覺得，直到有天他下學回來得早，才發現她在偷偷給人家洗衣服，補貼家用。

“我那時候就想，我一定要養她，也不教書了，就四處拉活幹，能賺得比原來多。”老人不疾不徐，“幹那些活是比之前苦點，但日子也慢慢好起來了。後來，她懷孕的時候想吃枇杷，太難買了，我跑遍村方上的人家，給她帶回來一小袋枇杷，她高興。”

老人嘆：“可惜後來老了，忽然有一天眼睛就壞了，她也一直照顧我。”

“我老說，我要死在她後頭，等她以後走不動路，吃不動飯的那時候，換我照顧她。”

……

老人的故事并不長，講完，他倒是沒哭，但一陣抽噎聲傳來，宋亦然往旁一看，阮瑜哭了。

艹，節目組真的不做人！！！

阮瑜感覺自己從得知有心髒病開始，就一直對這種事挺敏感的，她一點沒形象地拿袖子擦眼淚，平複了下情緒，又跟老人聊了幾句。

等兩人離開公園時，提示器又響。

【提醒：已集齊“死”情緒的眼淚一滴，還有七種情緒需集齊。】

阮瑜：“不對，是三滴。”

導演組：？？？

阮瑜細數：“我是替老爺爺哭的，他感慨變老的時候我替他哭了，說奶奶生病的時候哭了，還有奶奶走的時候也哭了，‘老’‘病’‘死’，一共三回。”

有理有據，竟讓人無法反駁。

導演組：她是眼淚精變的？？？

作者有話要說：  節目裏集齊八滴眼淚的設定參考04年版《白蛇傳》，綜藝沒什麽邏輯，小天使們不用深究細節麽麽噠。

晚點還有一更，大概零點以後了，早睡的小天使們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