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腦子不清醒

陸安城窩在沙發上睡了一宿,起床後渾身酸痛,哪兒都不對勁,腦袋還有些發懵。

他尋思着自己可能是感冒了,不然昨天晚上沒怎麽喝酒,不可能身體出現什麽狀況。要麽是躺這一晚上着了涼,要麽就是和程謙陽在院裏頭待那段時間吹了風。

最後他一拍板兒決定這就是程謙陽的鍋,就是程謙陽害的他。

“這掃把星!”

他罵罵咧咧地把抱枕扔了,把自己從沙發裏撈出來,拖着沉重的身子去樓上找藥。

家裏頭沒一個人在。

陸家老三的房門大開着,可能是上學去了。這小子心大的很呢從來不鎖門,房間布置素得跟什麽似的,陸安城一眼都不想看。

他覺得腳步相當沉重,舉步維艱,最後都快趕上爬了才把自己這身子拖回自己的狗窩。

一瞬間陸安城竟然覺得,被程謙陽按在床上操上三個回合,都沒這麽難受。

呸!

他臊得想抽自己嘴巴。

陸安城翻來覆去也沒找着醫藥箱,索性不管了,把自己重新扔回床上。

被子皺巴巴卷成一團,胡亂丢在床腳,還是那天他逃難去意大利的時候留下的慘樣。

那這屋得多少天沒收拾了啊!不成,得趕緊給家政打個電話。

陸安城掏出手機,剛翻開通訊錄,手機鈴聲就瘋狂響了起來,跟催命似的。

他仔細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索性給挂了。結果對方根本沒停下來,好幾輪好幾輪地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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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城別說想睡個回籠覺了,就是單純想給家政打個電話都受影響。

“你他媽誰啊奪命啊!”

“……我。”

“喲!”陸安城一下就來趣兒了,“這不是大導演周家佑嗎?大忙人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對方聲音聽起來相當疲倦。

“別貧了,新號記一下。”

陸安城才想起來這號沒打過備注。

“怎麽換號了?原本那號呢?”

周家佑顯得很不願談這件事,沉默了會,才嘆口氣說:

“和舊手機一塊被扔泳池裏去了。”

“哎……喲……誰啊這麽對我們大導演呢!哪個十八線小明星啊!”

陸安城一猜就知道是誰。

誰不想活了敢對名聲享譽國內外的新生代金獎導演不尊敬?除了周家斐還能有誰。

“閉嘴吧你。”

周家佑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不理會陸安城的嘴賤,直奔主題。

“謙陽回來了?聽說他接了《正點零距離》?挺好的,這是個出名的老派節目,最近也換了投資人和冠名商,趁現在抓住市場重新修改制作,一定能更迎合大衆口味。”

陸安城一愣:“不是,你說什麽呢?你亂了吧我是你城哥!”

他緩過來,就又想起昨晚上和程謙陽鬧不愉快的事,氣都不打一處來,罵道:

“關于程謙陽的工作你有什麽好的想法和展望你得和他說!打電話給我有個屁用!”

周家佑沒想到陸安城脾氣這麽大。

“我是想讓你幫我轉告他,我後天上午要去趟廣播大樓,有事找他,你讓他有空出來見見我。”

陸安城更氣了:

“合着我他媽就該和他綁一塊兒是吧?你不會自己和他說?”

“我不是換了手機嗎?正挂失呢臨時的我沒存他號啊!”

“我就有嗎!?”

這一吼陸安城倒是想起來了,程謙陽剛回國不知道辦沒辦手機卡。

他努力平靜了下,煩躁地搔了搔頭。

“行吧行吧我和他說,他應該還在院裏,出去了今天應該也會回來。”

周家佑冷哼一聲,心說,放心吧,他要一沒事肯定就回去黏着你。

“你今天火兒挺大啊,怎麽,程謙陽伺候得你不舒服嗎?”

“你他媽有病!”

陸安城又怒吼了一聲,氣急敗壞地把手機給挂了,扔到床邊。

這一吼困意也給吼沒了。

他索性坐起來,花五分鐘才平複好自己的情緒,重新拿回手機給家政撥了個電話,然後打到店裏。

“喂,城哥。”

“這陣子店裏怎麽樣?”

“都挺好的,生意就原本那樣。哦對了,昨天晚上來了一生面孔,男的,不知道和誰喝着喝着起了争執,差點打起來,我們看也不像來鬧事的,都給勸走了。”

陸安城點點頭:“行吧,我過去看看。”

電話那頭驚喜萬分:“哎喲喂您都多長時間沒親自來視察了,最近上哪兒浪去了,是不是覺得自家姑娘不有趣聊着沒意思啊?”

“是啊這不提醒你該好好調教了嗎?挂了。”

他随手沖了個澡換身衣裳,結果一出來噴嚏連連,還冷得直哆嗦。

他一摸腦袋,得,燒了。

陸安城才想起來自己沒找着藥,不過又覺得自己沒這麽金貴,等下開車到店裏,樓上有個健身房,跑一跑發發汗就好了。

說着就拿了墨鏡,提溜一大串鑰匙,出了門。

他邊哼歌兒邊去取車的時候,一個聲音又冷不防在耳邊響起。

“你病了?怎麽鼻音這麽重?”

吓得他連連退了三四步,一回頭,又是程謙陽。

“你他媽想吓死老子!”

程謙陽穿着一身騷紫色運動服,脖子上挂快白毛巾,渾身是汗。

“我跑步呢!看見你就過來了。”他擦擦自己滿額頭的汗,“你這是去哪兒呢?”

我去哪要你管?陸安城翻了個白眼。

不過他倒是沒忘記周家佑的吩咐。

“你什麽時候上班?周家佑讓我給你帶話,說他後天上午要去趟廣播大樓,有事兒找你,讓你抽空見見他。他手機摔泳池裏了,啧啧,真他媽慘,剛挂失了,現在用的臨時手機號,我發你。”

他話一頓,又問:“你國內手機卡辦了沒?沒我Q發你。”

“沒呢,原本以為你要睡到中午,想跑個幾圈洗完澡約你一起吃午飯,沒想到你已經醒了。”程謙陽眼神不動聲色地暗了暗,“沒想到你這一覺把自己都睡病了。”

他一笑,突然伸手,一手捏住陸安城的胳膊,把他朝自己一拉,一手探過去試他的腦袋。

“都燒了,是不是又沒找着藥?趕緊先上我家吃藥。”

說着便連拉帶拽把他往程家的方向拖。

陸安城罵罵咧咧地掙紮了兩下就放棄了。

這小子丫力氣忒大了,他是在床上見識過的,配上他那臉太過違和。

程老爺子在家,戴着老花鏡正讀報。

陸安城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昨晚他和程謙陽在院裏聊的話又一次卷上心頭。

意大利的事肯定不是第一遭了,程謙陽被人盯上了是事實,對方人手多,還都配了槍,這可不是什麽小打小鬧。

陸安城知道程謙陽在美國這些年,除了節目編導外另有個副職——地下記者,專門僞裝身份幫忙搜取證據,報道一些負面新聞。

陸安城雖然嘴巴犟,對程謙陽得理不饒人,但他倆好歹從小一塊長大,這麽多年一衆兄弟裏他最相信程謙陽,最相信他能不必朋友操心,一個人就把事情處理穩妥。

兩年前他送老三去加州參加夏令營,腦子抽筋聯系了程謙陽,想看看他在美國工作的地方。

結果他沒能聯系上人,反而去見佛羅裏達州的友人,在過路破敗落後的農場附近的高速公路時,見到了渾身是泥,舉着微型攝像機從土裏爬出來的程謙陽。

他們四目相對。

“……你的背帶牛仔褲很別致。”

“……謝謝。”

他們許久不見的第一句對話竟然是這樣。

陸安城抽動着嘴角把程謙陽“請”上了車,并要司機立刻開回酒店,搞得同行的外國佬頻頻吹口哨,并向他投來暧昧的目光:“陸,吃得很開嘛。”

“閉嘴,狗屎。”陸安城朝對方豎了個中指,然後撐起下巴,側頭望着程謙陽,終于改用中文問他:“你他媽什麽情況?”

“你在美國就幹這個啊?啊,就這個啊?”他嫌棄地拍了拍程謙陽沾滿泥和灰的背帶褲。

“你是做什麽來着,大編導吧,啊?他們是給你多少億美元還是怎麽的,要你幹這個?”

“你趁早給我收拾收拾了回國,你要是讓你姥爺知道了我看你怎麽辦!”

程謙陽一句話也沒回,甚至沒有清理臉上的污漬和泥塊。他标志性的棕金色亂發此刻亂糟糟統統打了結,可他缺笑得眼睛都彎成月牙兒。

“安安,我太開心了。”

“看見你,我覺得我這一個月的苦都不白熬了,你真是我的福星。”他頓了頓,又用英語說了句。“當然還是我的天使。”

“呼!”外國佬瞬間激動地在前排起哄,“陸,沒想到你上手這麽快!”

陸安城咬牙切齒地朝他們倆都豎了中指。

等會到酒店,程謙陽終于在确認安全的情況下,向陸安城坦白了自己的副職。

陸安城的第一反應就是“你瘋了”,還沒能有其他想法,就被程謙陽以太過想念身體不受控制為由,狠狠地壓在床上做了一發。

最後滾得整個房間到處是泥,像剛剛遭遇過沙塵暴的洗禮。

陸安城那是難得一次沒有氣到毆打程謙陽,相反他在身體緩過勁來後,冷靜地聯想起程謙陽的父母。

是一對他們所有人都不曾見過,但英勇犧牲的偉大事跡整個大院無人不知的傳奇夫婦。

那時候他覺得程謙陽只是将自己的父母看做偶像和目标。

畢竟卧底拐賣婦女兒童的農場在美國聽起來還不算太危險。

但如今他不這麽想了。

程謙陽這些年一直在背地裏調查他父母當年的死因。

而如今他也牽扯其中。

他很可能走上父母的老路。

想到這,陸安城一怔,額頭溢滿冷汗。

“喲,阿城過來了。”程老爺子從報紙裏探出腦袋來瞧他,“怎麽一頭的汗?和陽陽一樣出去跑步了?”

“沒,他發燒了,出的冷汗。”程謙陽看了陸安城一眼,捏了捏他的手,将他帶上了二樓。

“安安,我要你放心,我現在很安全,不然我不可能回國。”他反手鎖上門,一推便把陸安城壓在了門上,認真凝視着對方的眼睛。

他太了解陸安城了,只要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追殺都只是暫時的,他們的目标不止我一個,只是在撒網,抓不到又會去抓其——”

啪——

程謙陽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打歪了頭。

陸安城無力地抓了抓空氣。

“不要說了。”

程謙陽扭回臉,難以置信地望着他,他極少露出這樣的表情,盯着陸安城像是盯着什麽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事物。

但很快他便換下滿臉錯愕,重新在臉上堆滿笑容。

他捏住陸安城的手腕,傾身問:

“你要因為這件小事和我生氣麽,安安?”

陸安城還未反應,一陣瘋狂而熱烈的吻便覆天蓋地席卷而來。

作者有話說:

這章題目太适合昨天只睡了四個小時的我的狀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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