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誤會與開竅
那當然啊,因為我和程謙陽是最親的發小,最好的兄弟,所以我理所當然是喜歡他的。
啊,原來我是喜歡他的。
原來我喜歡他。
原來比起“愛”,其實我最害怕的“不愛”。
原來我也……
陸安城醒來的時候房裏已經徹底暗下來,只有窗簾隐隐約約透進來一點月光。
他是被餓醒的。他和程謙陽不知道做了幾次,從床上到二層扶欄,再滾到一層客廳的沙發,最後他又被抱着颠回了二樓床上。從豔陽高挂,到日暮西沉。
程謙陽玩得徹底瘋了,他也徹底瘋了。
“要死……”
陸安城撐着身後的床墊緩緩支起身。身後一陣酥麻,他挪了挪腿,下半身都快沒了直覺,但好在清清爽爽,已經被清理過了。
他又渴又餓又累,程謙陽不知道在哪,二層一片漆黑,也不給他留盞燈——他不會還在生氣,真的把自己當成炮友,做完就扔下跑路了吧?這可是他的房子啊!
“程謙陽?”
他弱弱地喊了一聲,屋裏似乎空蕩蕩,只有空氣回應他。
陸安城心裏又酸又澀,無數遍地後悔,他突然就想起自己對程謙陽說過太多難聽的話了,就在程謙陽剛回國的那一個晚上,他還罵他是強奸犯,程謙陽甚至沒有生氣。
陸安城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洗腦:我說錯了?我沒說錯,他就是個強奸犯,至少曾經是,哪怕現在自己對他……稍微有點心動吧,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啊。
這麽一想,陸安城心裏舒坦多了,那股大爺勁兒又一下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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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管程謙陽在不在,他就是想使喚他,他就是要喊他的名兒。
于是他掏出手機給程謙陽打了個電話。
他其實只是想聽聽程謙陽的聲音。
陸安城原本沒抱程謙陽還留着的希望,結果程謙陽的手機鈴聲在樓下響起來,循序漸進,越來越大聲,伴随着一陣急促的小跑。
拖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讓陸安城瞬間清醒,抓着被子大喊:“程謙陽——”
程謙陽看清楚來電顯示,掐了電話,踏着樓梯上了二層。
他每上一步,陸安城感覺自己的心就跳快了一分。
他以前有過這種感受嗎?
程謙陽踏上了最後一級臺階,陸安城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他的臉,但他也沒讓陸安城等太久,立刻就按開了二樓的燈。
啪地一聲,滿室敞亮。
陸安城感覺自己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明。
“安安,醒了?”程謙陽緩緩走向他,坐在床邊,笑着揉揉他的腦袋,“肚子餓了吧,廚房沒什麽東西,我随便做了點給你一會兒墊墊肚子。”
他似乎已經消氣了,對自己還是往常的态度,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陸安城暗暗松了口氣。
“你沒買菜回來做飯過?”陸安城去捏他随意搭在床邊的那只手,以示讨好,“那你住在這兒吃什麽?”
“外賣,或者廣電食堂。”程謙陽瞄了一眼那只搭上來的手,“我的節目在黃金檔,基本沒有時間在家吃晚飯。”
“你什麽時候買的房子……還裝修了,我怎麽不知道?你回國這陣子都住在這兒?”
“沒,回國前租的,離廣播大樓近嘛,上班方便,裝修也是回國前就交代好的。”程謙陽不動聲色地在陸安城捏着自己的那雙手手心畫了個圈,癢得陸安城一個激靈,就要把手抽走。
程謙陽沒讓他得逞:“我和裝修隊說,雖然是單身住宅,但我媳婦兒經常要過來住的,得按照他喜歡的風格來啊。”
陸安城臉一下着了,低聲罵道:“呸,誰是你媳婦兒,不要臉。”
“我也沒說是按你喜歡的風格來裝的啊。”程謙陽低低笑起來,“你也代入得太快了吧。”
陸安城噎了一下,他低着頭沉默了幾秒,才又開口,不太情願地說:“不是,是我看出來的,我剛進屋就看出來了。”
“對不起。”
程謙陽湊過來,手指勾起陸安城的下巴,與他四目相對:“我原諒你啦,安安。”
陸安城又松了口氣。
“你今天下午喊了沒有八百也有一千遍了,每次臨近高潮的時候喊得最急,都快哭了,我不原諒你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陸安城直接炸了,猛地抽出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滾滾滾,成天知道做做做,你他媽發情期吧!”
程謙陽沒有否認,撲過來蹭他。好在陸安城這一罵也算有點從暧暧昧昧你侬我侬的氛圍裏抽出身來,一把推開他。
“停!我有話問你!我和你道歉了,但是你也得跟我說實話!”
程謙陽頓了頓:“什麽實話?我騙你什麽了嗎?”
他眼色一沉,心想難道陸安城知道了什麽,最近才會這般怪異?
“你先過來乖乖坐好,正坐!腰板挺直了!”陸安城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陸老爺現在要審你!快坐好!”
程謙陽又笑:“這都要審我了我坐什麽坐啊,青天大老爺我給您跪一個吧。”
說着還真乖乖跪在了床墊上。
陸安城倒是覺得他倆現在有些滑稽。
一個渾身赤裸大大邋邋地靠在床背上,另一個穿得整整齊齊擱這兒跪着,特別像什麽不太好的小電影兒。
“咳咳。”陸安城又清了一下嗓子,“我真的問了,你要如實回答,不許騙我,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小的絕不敢有半句欺瞞。”
陸安城抽了抽嘴角,程謙陽這角色扮演還玩得挺爽?不管了。
“我問你,從你住進這間屋開始,帶沒帶過其他人回來?留沒留宿過其他人?”
程謙陽搖搖頭:“絕對沒有,我回來一個多禮拜,自己都才住過不知道幾天,其餘時候都在臺裏加班加點,怎麽可能帶其他人回來?”
想了想,又糾正道:“不對,應該說除了你就沒別人來過。我這就一張大床,正打算等着和你翻雲覆雨呢,怎麽可能留給別人睡。”
“閉嘴,別說騷話影響我!”陸安城揮起拳頭敲了敲程謙陽的腦袋。
“好,我再問你,你最近回國是不是認識了許多新朋友,新朋友裏有沒有做警察的?啊?或者王燚良那樣的人民公安?”
程謙陽眉頭一皺,他好像漸漸猜出了點什麽,斟酌着開口:“……是認識了一個警察,幫忙處理點事,怎麽了?”
“沒怎麽。”陸安城一臉大義凜然,“你處理的什麽破事,能讓你特地淩晨到城東派出所去見這個小警察,還一起離開?程謙陽你可真行!”
程謙陽瞬間就明白陸安城說的是什麽事了,立刻端正跪好:
“你怎麽知道的?我那天只是車子在路上跟人劃了,那人說什麽都不願意私了,非要鬧到派出所去。我找燚良他說他太忙,就找了個小警察來替我處理,小警察就跟我一起去看車處理事故了。我可是清白的啊!”
陸安城将信将疑地斜了他一眼:“……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千真萬确!”陸安城為自己據理力争,“我也太冤了,就因為你吃醋,這一個禮拜都不痛快呢……”
陸安城瞪了他一眼,伸腿給了他一腳:“你他媽說誰吃醋呢!啊?我沒吃醋!”
程謙陽也不躲:“你要沒吃醋,你懷疑我和別人開房?”
“笑話!您是哪只耳朵聽見我說您和別人開房?”
“你臉上寫着呢,而且……”程謙陽一點點挪過來,手往被子裏一探,摸了摸陸安城的背,“……你要不是懷疑我,會說出自己是炮友這種氣我的話麽?我一整顆心都放你身上,這麽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安城被摸得一個激靈,裹進被子裏躲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是我誤會了,我道歉!”
程謙陽沒撒手,就着姿勢壓上來,連人帶被圈進懷裏。陸安城弱弱掙紮了兩下:
“哎我都道歉了你這人煩不煩啊!”
“我聞聞,看醋味兒下去沒有。”程謙陽說着埋在陸安城脖頸間深深吸了口氣,啄了一口,“嗯嗯,下去了下去了。”
“你別給我得了便宜賣乖!給老子滾蛋——”陸安城說着就要來扯他的頭發。
他在陸安城爆發前趕緊起身撤退:“好了好了,我接着去給你弄吃的,你再躺會兒啊!”
陸安城一個枕頭朝他背上甩過去,沒打中,打在二層欄杆上,翻了個面兒,掉到一樓客廳去了。
程謙陽彎腰去撿,手卻頓在枕頭上。他抓住枕頭邊緣,擡頭望了眼樓上發出的暖黃色燈光,不自覺收緊了拳頭。
他将枕頭拿到沙發上放好,順勢坐下。他還沒來得及整理,沙發上到處是他和陸安城歡愛後的痕跡。
他緊皺眉頭,沉思片刻,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
“安安不知道怎麽就知道那天我去派出所找你的事兒了,還誤會我和陶岳有一腿,沒把我冤死。”
那邊估計沒在忙事兒,很快回他:“那你怎麽說的,瞞過去了嗎?”
“瞞過去了。”程謙陽打道,“我随口謅了個理由,幸好他人單純,管用。”
王燚良在手機那頭看見“單純”二字,差點沒一口茶噴在屏幕上。
“那你注意着點吧,既然不想讓他知道,就藏得好些,別被發現了。陶岳最近搜到的證據我看了,有進展,對調查有幫助,等會兒傳你。”
程謙陽回了個“好”字,就按了鎖屏。
屏幕暗下去,倒映出他凝重的面容。
作者有話說:
好了陸二少開竅了,以後都是甜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