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幼師資格證考試出成績非常快,次日網上就可以進行查詢了,但紙質證書需要等一段時間。

白鳶自己偷偷摸摸把成績給查了,看到“通過”時整個人都被快樂擊中了,笑眯眯的,又繼續在網站把證書的郵寄地址填好了。他自以為做得很隐蔽,楚艾卻什麽都知道一樣,靠在床上笑着望他:“查完啦?”

白鳶憋了憋表情,不想讓他看出來自己有沒有通過。

誰料小omega一副“你別裝了”的樣子:“過了是好事啊,你怎麽鬼鬼祟祟的?”

白鳶不承認:“你怎麽知道我過了?萬一沒有呢。”

楚艾哧了一聲:“你收收嘴角吧,還問我怎麽知道,都咧到天上去了。”

白鳶坐到他旁邊,親了一下楚艾,卻還是說:“你不要亂猜。”

楚艾狐疑地看着他:“到底過沒過?”

年長omega故作神秘地笑了下:“不告訴你。”

楚艾打量了白鳶幾秒,放棄了,說:“過了就獎勵一個親,沒過就安慰一個親,你不告訴我,就都沒有了。”

白鳶還是不給準話:“那我現在是薛定谔的過了和沒過,你可以給我兩個親親。”

楚艾被他逗笑了,撅了撅嘴巴,意思是自己來拿。

年長omega便喜滋滋地吻了過去,又控制不住自己,很不矜持地在楚艾的脖子上蹭了好一會兒,現在小omega開始改用氣味阻隔劑了,出門前噴一噴,等回家了味道就會緩緩冒出來,白鳶很喜歡。

熄了燈睡覺,楚艾又問了一遍白鳶,結果這個omega像在憋驚喜一樣,仍然不說考試結果,楚艾也就随他去了。

他輕輕咬了白鳶一口:“我倒要看看你準備做什麽。”

直到過了好幾天,初雪猝不及防地來了,輕柔地吻上這座城市的皮膚,一夜飄雪,第二天往窗外望過去,層疊樓宇像蓋了一層白色的羽絨毯子。

白鳶突然問他:“明天平安夜,你在家吃晚飯嗎?”

楚艾愣了下,他原本想帶白鳶出門約會的。

他答:“晚上沒應酬,第二天聖誕也在家,怎麽了嗎?”

白鳶的臉因為興奮有點發紅:“有想吃的嗎?我做大餐,我們一起過節。”

楚艾說好,又要助理把訂的西餐廳座位取消了。

他捏捏這個omega的下巴:“我怎麽感覺你這幾天格外開心呢,怪怪的。”

白鳶不否認,只腼腆地朝楚艾笑了下。

楚艾也不琢磨他高興什麽了,這幾天一直盯着純芯聖誕的主打項鏈,就等過完平安夜的零點了。

當天,他忙完回家的時候白鳶正好把晚飯端上桌,楚艾一進門就被圍着圍裙的omega抱住了,像親禮物一樣親自己,楚艾都懷疑白鳶最近得了皮膚饑渴症。

“好了。”他故作姿态,決定今晚要成熟一點,好十分端莊地給出定情信物。

一桌好菜,白鳶還十分應景地煎了牛排,的确是一副過洋節的樣子。

剛吃完沒多久,又有人來了家裏,給客廳挂上了許多聖誕的裝飾,冬青環和金黃的鈴铛,甚至還有一個半人高的木質麋鹿,鹿角上系着好幾顆飽滿的氣球。

白鳶等工作人員走完,才回神“哇”了一聲,問楚艾:“你還特地喊人來做裝飾?”

楚艾裝作随意地點點頭:“本來要帶你去外面吃飯的,比較有氣氛,你說想做吃的給我,我就把家裏打扮一下呗。”

白鳶很開心地摸了摸那只鹿,楚艾還沒問他喜不喜歡,年長omega就說:“好像在幼兒園啊……”

楚艾:“……”

這個不懂浪漫的蠢omega!

他一個人生悶氣,坐到沙發上看電視去了。

白鳶把碗放到洗碗機裏,又切了兩塊巧克力蛋糕,放在漂亮的白瓷碟上,把有草莓的那塊遞給了楚艾。

楚艾哼了聲,不接,靠在白鳶身上,矯情地說:“要你喂我吃。”

白鳶自然很樂意效勞,叉上草莓就給楚艾小心地喂了過去,他的動作一貫很慢,悠悠一股溫和,似乎害怕叉子戳到小omega的口腔。

楚艾享受他小心翼翼地在乎自己,張了張嘴,把草莓咬住,又皺了眉:“好酸啊。”

白鳶看他皺起來的小臉,忙道:“我去泡蜂蜜水給你喝。”

楚艾卻把他拽住了:“不要,你是不是故意的,這麽酸。”

白鳶覺得好笑:“你乖,我去給你倒水喝。”

“不行,你都不知道有多酸,我要懲罰你。”

白鳶揉了揉他的臉,搞不懂這個小omega憋着一口酸味還要作什麽,還是配合着說:“有多酸啊?想怎麽罰我?”

楚艾眼睛一彎,就吻了過去。

白鳶被他撲倒在沙發上,心裏覺得好笑,哪裏酸啦?嘴裏明明一股草莓的甜味,楚艾索吻的方式越來越可愛了。

吻完還要壓着白鳶,說:“是不是好酸?”

白鳶忍不住笑:“明明很甜。”

楚艾也不覺得羞臊,眼珠一轉:“是我甜,草莓是酸的。”

“嗯。”白鳶閉上含笑的眼睛,仰着脖子輕輕碰了下楚艾的唇,“寶寶最甜。”

兩個人便一人抱顆抱枕,膩在沙發上,看不知道名字的電影,喝幾口暖進胃裏的熱可可,再接許多個甜美的吻。

周圍是花裏胡哨的聖誕裝扮,落地窗外有平安夜簌簌飄落的雪,楚艾眨着眼睛,覺得要是永遠這樣就好了。

他猜測白鳶這幾天的好心情,都來自幼師資格證考試的順利通過,雖然自己一直在幫助這個omega取得獨立,但當他真的能夠飛出這間公寓的時候,楚艾還是産生了一些自私的不情願。

說他過度敏感也好,終于在被多次抛棄後不可避免地産生了後遺症也罷,他在親密關系裏的安全感的确越來越難得到了,即便對方是白鳶,楚艾也要用各種直白或別扭的方式,來确認這個omega想吻自己,愛自己。

他們甚至無法辨別彼此的omega信息素裏傳遞着怎樣的信息,所以才有了那樣多确定愛意的撫摸和親吻。

偶爾楚艾自己都為自己無度的索取感到些許疲憊,想發一點脾氣,但每每看到白鳶溫溫地望着自己笑,他就暴躁不起來了,甚至會有些惱很地想,要是自己是alpha就好了,就可以标記這個omega,讓他永遠屬于自己。

這當然是他要獨自消化的一些不太好的念頭,楚艾知道。

快零點的時候,楚艾起身把客廳的大燈關了,留下一點微暗的壁燈,又把電視連接上一個網址。

白鳶在沙發上亮着眼睛,意識到自己的小omega也給自己準備了驚喜。

“咚——咚——”

電視裏傳來鐘聲,畫面一轉,祝南星的臉呈現在屏幕上。

alpha在妝容修飾下更顯俊美,直直地凝望鏡頭,顯得十分深情,又似乎帶了一點憂郁。

整個短片沒有固定的情節,更像靜态的對祝南星表情與情緒的展示,不得不說,他的神情很有感染力。白鳶在屏幕外望着,也忍不住想,這個alpha在想誰呢?他的眼睛稍微垂了下去,是在傷心嗎?鏡頭游移角度,祝南星又微微笑了起來,白鳶也忍不住有點開心,猜測他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戀人。

純白的背景裏,高大的alpha卻營造出一種困境感,似乎置身于某個現實以外的世界,有着很深的期盼,也有着難解的困苦。

最後是一張正面特寫,祝南星緊緊凝視鏡頭,突然站直身子,朝鏡頭走了過來,整個畫面都暗了下去。

屏幕飄起白色的羽毛,像雪一樣鋪滿了整個畫面,純芯淺金的logo浮現在中央,以及這支宣傳片裏祝南星佩戴的項鏈特寫。

“白鳶。”

楚艾在屏幕外喊他。

白鳶稍微側頭看了過去,小omega端着一個絨面的盒子,遞給了他。

“送給你。”楚艾說。

白鳶有些呆愣地接了過來,楚艾覺得好笑:“愣着幹嘛,打開呀?”

便打開了,是和屏幕上一模一樣的水晶挂墜項鏈。

那是一只纏繞荊棘,又振翅欲飛的鳥。

白鳶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着盒子,楚艾嫌棄地說:“戴上試試。”

年長omega難得笨手笨腳的,楚艾繞後幫他戴上了。

白鳶問他:“最後這只鳥飛出來了嗎?”

楚艾說:“你覺得呢?”

白鳶想了想:“應該是飛出來的,最後撲了一屏幕的羽毛,應該是它飛出去後留下的。”

楚艾不置可否:“選祝南星的原因,的确有他身上AA戀的話題在。這次純芯想表達的是那些不太主流的東西,內心其實也會有掙紮和不确定,這有點像品牌本身的獨白——當然,我估計那alpha拍攝的時候,想的全是段影帝。”

白鳶聽罷笑了下。

楚艾也笑了,摸了摸白鳶胸前的挂墜:“好啦,這是它的大主題。我送給你可不是為了講道理,是來表達愛的。”

白鳶眼睛莫名有點紅,他認真點了點頭。

楚艾張了張嘴巴,難得有點卡殼,最後嘆氣般笑了下,說:“白鳶,我很感謝你飛到我身邊。”

縱容他的小性子,愛他,包容他,楚艾從沒如此有恃無恐過,偏偏太美好,太安全,讓他更怕失去了。就像那天看白鳶走進考場一樣,步子輕快,卻踩得楚艾心裏空空的。

荊棘鳥的寓意很美好,又隐藏着一種掙脫後不甘束縛的力量,好像他離開了從前的不幸,也不會在其他任何地方久留了。

白鳶突然起身去次卧了,楚艾緩過情緒,想,又藏了什麽好東西?搞了半天,定情信物成聖誕禮物的交換儀式了。

omega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過來,給楚艾遞了一沓東西。

有郵寄過來的幼師資格證,有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幼兒園的入職合同。

楚艾吃驚地看向白鳶。

白鳶朝他抿着嘴笑:“本來剛通過考試的時候,我就拿着電子憑證在附近的幼兒園找工作。其實沒抱什麽希望,你知道的,我沒有經驗,一般園區肯定不會要沒有經驗的老師。”

“但我還是想試試,被兩家幼兒園拒絕後,一個老師看我有一些課程的結課證書,就是之前學的編織、烘培還有西語那些,她就推薦我去一個私立的,呃,比較高檔的幼兒園應聘。”

“居然成功了!”白鳶非常開心地說,“但那邊負責人的意思是,我只能當一些課程的實習老師,陪小朋友們做游戲,捏捏泥巴做手工之類的,工資是三千多一個月,要工作一年,完成評估後,才能正式轉正。”

楚艾馬上皺眉:“這太少了吧?”

白鳶笑了下:“我真的沒有經驗啊,能有這個機會很不錯啦。而且據說實習工資是正式工作的三分之一,等我轉正了,是不是就有快一萬啦?”

楚艾沒有打擊他,一般私立貴族學校的老師都很看資歷和關系,不過他倒也相信白鳶認真工作工資不會少。

他擺了擺手裏的幾張紙,故作姿态地說:“你給我是什麽意思?”

白鳶也坐正了些,胸前的荊棘鳥反射着醺醺然的暖光。

“你之前說,結婚後應該了解彼此的收入狀況,我、我從前沒有收入,我們也結不了婚,我總覺得,是不是不太正式呀?”

白鳶笑得很窘澀:“本來想買戒指給你,又沒什麽錢,拿離婚的錢買,我覺得不夠重視,也不太好。所以就想着快點把工作落實了,然後把工資卡交給你。”

楚艾有些發愣地看着這個omega。

白鳶摸了摸胸前的挂墜,有些苦惱地說:“結果你就送了我這個,很貴的吧?早知道憋到元旦送你了,不會顯得我寒碜。”

楚艾幾乎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白鳶糊着破破爛爛的紙,駕着脆弱的木框,很艱難、很費勁地掙斷了風筝的線,從婚姻裏飛了出來。

楚艾好不容易調整心态,寬慰自己omega總要獨立,總有一天不會像現在這樣需要自己,做好了在一個合适的距離,陪他擁有自己的人生的準備,白鳶就一股腦地往他懷裏撞,工資卡也給了他,似乎在說哪裏也不去。

他仿佛突然長滿了柔軟的羽毛,撲棱着翅膀,到楚艾身旁搭窩了。

“哎,”白鳶有些着急地捧起小omega的臉,“怎麽要哭了?”

楚艾才不承認,他大聲說:“我才不哭!”

“好了,好了。”白鳶笑着擦他眼角的淚水。

年長omega故意說:“不會是嫌棄我工資太少吧?”

楚艾哽了一下,急着說:“我沒有!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白鳶把他抱住了,輕輕拍他的頸,“乖寶寶,不哭了。”

“我沒有哭。”

楚艾緊緊抱着他,說:“你可以說嗎?”

白鳶問:“說什麽?”

“說你愛我。”

白鳶笑了下,他說:“我愛你。”

楚艾毫不遲疑地點頭,說:“我知道,我也愛你。”

他還知道,以後每次不确定了,害怕了,鬧別扭也不願意承認了,不管問不問,白鳶也總會給出這個不變的答案。

好啦!還有許多零散的日常就番外寫吧,不定期更新,感謝一路陪伴的大家,這篇文章寫得很幸福!晚點照例會有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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