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紅豆

“老娘從出生起就沒受過半點兒委屈, 在他這兒拌了幾跤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人物了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且把他天靈蓋掀開看看,裏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麽東西!”熙寧端起面前的酒盞, 将杯子內的酒一飲而盡,手在那桌子上重重一拍, “烏龜奶奶王八蛋!我呸!”

趙臨川看着熙寧咬牙切齒糊糊塗塗罵了這樣多,還要再向店家要上一壺酒, 趕緊将她手壓住,說道:“別喝了,你都醉成這樣了。”

熙寧眉頭一皺, 接着又露出癡笑, 說道:“本宮好得很!膽敢污蔑本宮,快來人,把這人拖下去伺候二十板子!叫他嘴碎!”

“姑奶奶, 您別喝了,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 你不至于!”趙臨川說着要将熙寧從桌子上拔走,奈何熙寧緊緊地盤住了桌子,趙臨川怕傷了她,“天涯何處無芳草, 你面前就有一顆!”

熙寧好像也被趙臨川這句吓着了, 方才動如脫兔現在就是一只呆了的母雞, 趙臨川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麽胡話,趕緊扭過了臉,又覺着熙寧離自己越來越近,一顆心快要蹦出胸膛。

熙寧覺得自己現在頭暈眼花,面前的這個小太監實在是不識相, 湊近了想記住這人的樣子,又視作懲罰一般用手拍了拍面前那人的臉。

趙臨川看着熙寧迷離的雙眼,唇上沾了酒,顯得晶瑩剔透,實在是移不開眼睛,“您……別,我這……我這還沒準備好……”

乘虛而入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要論厚不厚道也是宋衍那個王八犢子不厚道在先,那可怨不了自己。

趙臨川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閉上了眼睛,然後就被熙寧吐了一身。

熙寧吐過之後便趴在了酒肆的桌子上,睡着了。

趙臨川心頭堵塞,匆匆換上了一身衣服守在熙寧身邊。

宋衍心情無法平靜下來,鋪開了宣紙想要練字來凝神,卻每每不得其法,短短一瞬,桌邊的小簍裏便都是丢棄的紙張。

“公子。”

書房的陰影處突然閃出來一個女子,宋衍擡眸。

女子不欲多言,說道:“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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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宋衍走近書架,在書架上輕扣幾下之後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暗門,宋衍隐進了黑暗中。

暗室中央坐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全身已經被收拾的極為幹淨,頭垂着,好似在休息。

座椅周圍站着許多人,都與方才的女子同樣裝束,其中一人看到宋衍來了,走上前說道:“公子,已經喂過了藥,您可以問了。”

宋衍走近,用腰間的折扇将那男子的下巴挑起,是乾敏。

“我問你,你為何要護着她。”

“她是誰?”

“乾熙寧。”

乾敏閉着眼睛,說道:“小妹曾随國舅爺出征北元,大同一役我軍雖打敗北元軍,然小妹身受重創,禦醫說她活不過三日,卻未曾想到她竟然好好活了下來,只是幼時記憶全然沒有,好似一張白紙,她的記憶全靠至今之人轉述而成。”

宋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繼續問道:“你在隐藏什麽秘密?”

“行事坦蕩,光明磊落。”

“乾敬和乾裕慈又有什麽秘密?”

“他們……他們……”

宋衍等着他的回答,卻看到他露出痛苦的神色,宋衍用折扇排口處重擊乾敏下颚,只見着他嘴角留下黑血。

宋衍背過身,将那已經髒了的扇子丢在了一邊,說道:“看好他,不要出差錯。”

記憶全無。

宋衍思緒不清,那日屋檐上的對話依舊還記在心中,她可說過自己從未去過颍川。

剪不斷,理還亂。

宋衍輕輕嗅了腰間的香囊,靠着這微薄的藥力安神。

“公子,白霖在外尋您。”

“知道了。”

宋衍一邊揉着眉心,一邊走過長長的走廊回到了書房中,方才坐下,白霖便走近了書房裏。

宋衍笑着将剛剛拿起的書卷放下,說道:“如此急躁,不成體統。”

白霖看着自家公子書都拿反了,趕快說道:“公子,不好啦,長公主,長公主說要見您。”

宋衍手一抖,問道:“在哪?”

宋衍随着白霖一同走,清水湖邊圍着一群人,卻又像是一個個不敢靠近的樣子,看到宋大人來了感覺避退開一個缺口。

宋衍走近人牆之中,才發現熙寧在桃花橋下支了一個幾,桌子上擺着三個小小的白瓷碗,身邊站着滿臉怒氣的趙臨川。

走得越近,那股酒氣便越濃郁。

熙寧擡頭一看,問道:“您來啦?”

宋衍皺眉,看向趙臨川,他卻對自己不理睬,只回應道:“臣來了。”

“來了好,來了好!”

熙寧眼底又一灘清泉,朦朦胧胧,鼻頭紅紅,宋衍看過覺得有些不忍。

熙寧輕輕叩了一下瓷碗,将小瓷碗倒扣過來,說道:“本宮這兒有顆紅豆,你姑且将它當作本宮對你的真情實意,現時你猜猜,它在哪兒。”

說完之後,熙寧無視宋衍,兀自學者天橋下面的手藝人般變起了戲法,一雙手快速的撥動着瓷碗。

“您猜,這顆紅豆在哪裏?”

宋衍如是回答:“中間那個。”

熙寧笑着将瓷碗掀開,惋惜地搖了搖頭,說道:“您猜錯了。”

緊接着又得意洋洋地把其他的碗也掀開了,裏面空空如也。

“臣……”宋衍語塞。

熙寧笑着站起身來,用手在宋衍的心口虛虛抓了一把,然後攤開了手掌,手掌心裏躺着一顆小小的紅豆。

“本宮想着它在你的心口,是本宮想要去的地方。”

宋衍心下一驚,倉惶擡頭,緊接着就看見熙寧将那顆紅豆丢進了清水湖中。

熙寧還覺得不夠,想着都是那把珊瑚簪的錯,将頭上簪子全數拆了下來,盡數丢進了湖裏。

“話本子裏話本子裏總說女子會對着對同一個人動心千千萬萬次,當時不相信,自你出現後本宮便相信了。可現如今,本宮寧願叫這心落到這河底去叫那不懂情的流水沖刷,也斷然不想再放到你那裏了。”

“從今之後,你我二人,再無任何牽連,本宮用不着你了,你可以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差點寫成,

“乾敬和乾裕慈又有什麽瓜?”

吃瓜好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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