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婚約

“快些, 快些去請禦醫來!”宋瀾安看着熙寧手掌中滲出血來,趕緊将她手上的剪刀搶過來,更是想也不想用自己的衣裙下擺捂在了傷口上。

“皇上駕到——”

裕慈笑着從拐角中走出, 說道:“瀾兒,可是發生了什麽, 何故這樣急迫?”

只是他臉上的笑在看到熙寧之後便凝固住,目光停在了沾了血的手上, 黑了臉,說道:“請禦醫來,你們這些奴才做什麽吃的?連主子都照顧不好嗎?”

熙寧看着裕慈走近自己, 不覺得有些害怕, 往宋瀾安的懷裏縮了縮,宋瀾安擡頭去看裕慈,急忙說道:“方才臣妾和姑母一同給瑞兒打虎頭鞋, 是臣妾不小心用了力, 一不小心刺破了姑母的手, 還請皇上責罰臣妾。”

眼看着宋瀾安要跪下,熙寧攔住,笑了笑,說道:“是本宮自己不小心弄的, 貴妃心好, 侄侄你可不能責怪她。”

“自然。”裕慈臉上陰郁一掃而空, 伸手将宋瀾安扶起,又偏頭問道:“姑姑今日為何會來?”

熙寧躲開裕慈的目光,說道:“瑞兒乖巧,惹人憐愛。”

話音剛落,在搖籃中睡眠的瑞兒便醒了, 一睜開眼睛未能看到母親,哇哇大哭起來,宋瀾安和熙寧趕緊跑去搖籃邊上。

裕慈眼風一瞥瞧見禦醫已經傳召而來,拉走了熙寧,說道:“姑姑先叫孟太醫看看傷。”

熙寧看着裕慈滿臉憂心,又看到宋瀾安輕拍着嬰孩的背,正要出聲拒絕,聽到宋瀾安停止了嘴中輕哼的歌謠,說道:“小孩子哭乃是難免的事,還是傷重要,姑姑快去看看吧。”

熙寧坐在小凳上,讓禦醫為她包紮,怔怔中向外看去,看到了方才的那兩個丫頭正被姑姑帶離宮殿,怕是要去領罰。

熙寧看着裕慈的側臉,五官立體,眉眼濃重,好似和皇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般,他現時正和太醫說着自己的傷口,伴随着的是身後瑞兒的啼哭聲。

“姑姑,您覺得怎樣,可還疼痛?”

“傷口本來便淺,并不很疼。”熙寧悄悄縮回手,巧妙地躲開了裕慈的手,又看了看在一旁哄着孩子的宋瀾安,說道:“今日來實在是不趕巧,打擾了你們這一家三口,本宮想着母後,現時想去那兒坐坐了,皇上便留在此處陪伴貴妃娘娘吧。”

說罷,熙寧向裕慈行過禮後便離開了承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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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不喜乘轎,宮中出行大多靠自己走動,清商看到公主走的這樣快,長福宮的大門卻是緊閉着,問卻了宮人盡是說太後抱恙旁人不能打擾休息。

清商跟着熙寧身後,問道:“殿下,咱們現在去哪,可是要回貴妃娘娘那兒?”

熙寧加快了步子,說道:“出宮,回府。”

這皇宮,突然間變得壓抑起來,熙寧有一種錯覺,覺得那四四方方的宮牆正在不斷地向自己靠攏,要把自己困死在這兒,逃不開了。

皇上的旨意比那陣子秋風吹得還要快,很快京城裏的百姓都知道了宋大人将要迎娶徐大人家裏長女的事兒。

貴女圈裏一陣傷春悲秋,尋死覓活的姑娘家家多了去,幾家歡喜幾家愁。

熙寧躺在床上,看着高高的棚頂,過往的一切好像都成了一場夢。說是好喜歡好喜歡過,可是現在卻不敢傍近他,說是已經失望透頂了,此時心中卻難受得很。

宋衍依舊每日上下朝,儀态永遠那般端方,未說接下皇帝的旨意,也未說拒絕,那樣輕飄飄的一個人。

清商進房,看見自家主子還未睡着,也知道主子在煩些什麽,本想悄悄地退出去,卻又被熙寧叫住了。

熙寧看着房梁,問道:“清商,你覺得宋衍是個怎麽樣的人?”

清商笑着說道:“殿下,奴婢怎麽敢私自議論朝廷命官。”

“無妨,你就當本宮與你在說女子間的私房話。”

“宋大人他儀高性美,才華勝過衆人,入仕不足三月便官拜右相,實乃大齊第一人,政績……”

清商話還未說完便被熙寧大斷,熙寧從床上坐起,調笑道:“本宮問你,你卻給本宮背史書,且不是當本宮不識字麽?”

清商急忙告罪,又說道:“殿下若是想去尋宋大人便去罷,奴婢看着您傷心奴婢心裏也不好受。”

熙寧本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很淡然,卻聽清商這樣說話,才知道自己并沒有那樣的超脫。

這末,有些事她還是想與宋衍問清楚。

宋府的大門被人直接那腳踢開,白霖根本攔不住來人,只能哭喪着跟在闖入之人的身後,看着他又一手推開了自家公子的書房大門。

宋衍擡眸,看見這不速之客滿臉怒容,将手中奏折放下,站起後行禮,“參見宣平侯,不知侯爺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趙臨川氣得直接沖到了宋衍的面前,問道:“你和那徐姑娘的婚事到底是真是假?”

宋衍被人擰了衣領,臉色依然未變,說道:“聖旨無假,還請侯爺慎言。”

“你別在這跟老子打哈哈,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接不接這個旨意?”

宋衍手上還沾着油墨,正是拒婚的奏折,之所以耽擱是他前些日子與徐大人交涉過,也怕傷了徐小姐的清譽,可現時宋衍看着趙臨川,想起來當時在木城的景象,心中有些煩悶,于是說道:“臣接旨與否,都與侯爺您沒有關系。”

趙臨川看着宋衍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到底還是松了手,宋衍整理整理了衣襟,說道:“臣送侯爺離開。”

趙臨川與宋衍一前一後走着,行至門口時,趙臨川一拳打至宋衍胸口,宋衍吃痛,連連後退,原本已将拳頭握緊,趙臨川将自己壓在了門上,問道:“那你把長公主放在哪裏?”

宋衍也不知道為何,看着趙臨川這般模樣心裏有氣,只想着讓他快些離開才好,反問道:“她與我有何幹?”

趙臨川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才支吾說道:“她心悅你,你不知道的嗎?”

宋衍一笑,問道:“那又如何呢?”

對呀,那又如何呢?

趙臨川突然失了力氣,問道:“你當真對她……沒有一點兒情誼可言?”

“還請侯爺放心,沒有。”

“一點也無?”

“是,一點也無,您請回吧。”

宋衍心中煩躁,卻也要做表面功夫,可未想到,在兩人走出宋府大門後,卻發現牆邊卻倚着一個女子。

熙寧全身緊繃着站在門外,臉上分明凝着笑,卻僵住了。

“你怎麽在這?”

宋衍剛想說這句,卻被趙臨川先問了,剛想走近熙寧,趙臨川卻已經沖到了熙寧的身邊。

本以為的,不該以為的……如今都從他的口中親自說出,親自……說破了這段不平等的關系,他對世人皆好獨獨對自己心狠,原因不就是他實在對自己沒有興趣,實在是厭惡自己厭惡得打緊嗎?

那什麽媛媛,又抑或是別的……哥哥說的果真不錯啊,他不如何!他确實是處處不如何!自己的心意被他當作了什麽,還三番兩次的吊着自己……

熙寧看着趙臨川關切的眼神,嗤笑了一聲,笑了當初的自己,接着說道:“沒事,且看着這天好,本宮就是出來走走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我好氣,真不知道是說他吃醋了好,還是渣,氣死了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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