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A大之所以被評為全國最美的十大校園之一絕對不是吹的,A大依山傍水,歷史悠久,校園偌大,從童佟自習的教學樓到保衛部所說的案發現場,就憑顧彥和喻滄州兩個人,竟也走了将近半個小時。

快要走到案發現場,遠遠地就看見一群保衛部的人圍着一塊小角站了一圈,大約是聽的接警警員的安排,保衛圈內部拉了一根黃線,用以禁止任何人進入。這樣的架勢本該引起人注意,不過好在這裏深入校園腹部,地處偏僻,路過的學生并不多,因此并沒有引起多少騷動。

畢竟是周末出警,蘇小小、法醫及痕檢們還沒到,喻滄州見此情景,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上去,找到一個看起來像是負責的人,把證件掏出來出示了一下就開口問道,“到底什麽情況,具體給我說說。”

“今天早上,我們有學生出寝室門去自習,路過這條路的時候,覺得電線杆背後好像有東西,走過來一看,就發現了這具屍體。”

“什麽時候發現的?”

“十一點多鐘的時候吧。”

喻滄州隔着警戒線看了看,死者是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女大學生,長發,絲質襯衫加碎花長裙,襯衫和長裙上都有褶皺,看起來像是死前和什麽人纏鬥掙紮過。

喻滄州問道:“有死者身份信息嗎?”

保衛部的人開口道:“這個學生名叫劉妍,是化院化學系大二的學生,入校以來期末成績慣來排在年級前五,因為面容姣好,平日裏追求者也衆多。她的宿舍在老十二,就是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到頭就到的宿舍。”

喻滄州順着保衛部的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這條路的位置很偏僻,在一個凸起的小山坡的後面,山坡上密林叢生,适合藏人,任何人夜間行走這裏都非常不安全,喻滄州開口問道:“A大從教學樓回老十二的路,只有這一條嗎?”

保衛部的人開道:“還有另外一條路的,老十二是A大最老的一批學生宿舍樓了,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紀三十年代,因為這裏靠近南湖,所以這一批宿舍統稱湖濱。出于安全的原由,學校給湖濱宿舍修了另外一條大道,為的就是不想讓學生走這條路,但是因為這條小路走起來離教學樓、操場什麽的都更近,所以還是會有學生抄小路走這條路。”

喻滄州點點頭,“知道了,那這條路有安裝監控嗎?監控在哪裏?”

“監控在路段中央,就是那個路燈上面。”保衛部的人手指了一個方向。

喻滄州擡頭看了看,監控離這裏有一些距離,這裏又正好靠近一個拐角,監控恐怕是顧及不到了,喻滄州頓時心裏一沉。

喻滄州道:“好的,那就先問這麽多,感謝您了,我們的同志還沒來,還得麻煩保衛部的人再幫忙守在這裏一會兒,我和我同事先到處轉一轉了解一下情況。”

保衛部的人見喻滄州這麽客氣,連忙開口道,“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那您去吧,我們在這兒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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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滄州打聽完了情況退出來,他問保衛部的人問題的時候,顧彥就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聽他們說話,同時觀察地形,但因為有效信息還太少,他也沒得出什麽結論來。喻滄州見他已經進入狀态地站在一旁,便開口道:“那我現在去另外一條路上走訪看看,你去調查一下劉妍平時的社會人際關系,老師教授兼宿舍室友什麽的。”

顧彥道了聲“好”,兩個人就各自分開行動。

喻滄州去到通往湖濱宿舍的另外一條路上,只見相比剛才那條被幢幢樹影和高高的山坡包圍的路,這條路無疑一馬平川了很多。大約因為靠近校外居民區的關系,路的左邊是一個有着些許健身器械的小公園,公園正中間有個五柱的小亭子,亭子內是一張桌子和四個石凳,遠遠看上去很是養眼。而這條路畢竟還在A大校園範圍之內,因此在路的右邊,又是一水的飯店、奶茶店,此時正是午後,各個店內的生意都爆滿。另外,A大的湖濱食堂也坐落在這裏。

喻滄州一邊手插兜裏往前走一邊觀察着地形,正在這時,遠處迎面走來一個一手拎籃球,一手提着一碗熱幹面的男孩,喻滄州順手攔住了他,“同學你好,請問你是化院的嗎?”

男孩停了下來,他看起來身量很高,大概一八五的樣子,濃眉大眼,一眼看去非常陽光。而這也正是喻滄州攔住他的原因,這樣的人一般都比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概沒出過校園的學生都有着一股還在象牙塔的熱情,見喻滄州問了這麽奇怪的問題,男孩也沒啥防備,直接回答道,“是啊。”

喻滄州開口道:“是這樣的,我最近在做一個問卷調查,想問你幾個問題,行嗎?”

男孩:“你問啊。”

喻滄州平時走訪親屬關系,不太喜歡直接告訴別人自己是警察,因為一旦報了自己的身份,就總有人拿看熱鬧的眼光瞅他,又或者假如直接告訴別人死了人,又會一下子造成轟動,反而不方便問問題了,因此此時,喻滄州也沒直接報自己的身份,随口胡謅了一個理由就開始問起來。

“你的宿舍住在哪裏?”喻滄州問道。

男孩答道,“湖濱老八,我們院大三的男生都住湖濱老八。”

“這樣,那你平時回宿舍都走這條路嗎?還是說,”喻滄州說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方才來的方向,“湖濱宿舍後面還有一條小路,離主校區稍微近一點,你平時也走那條路?”

男孩望了望喻滄州示意的方向,懂了他說的哪條路,“哦你說保研路啊?保研路我以前經常走,以前大二的時候課多實驗也多,就經常抄小路回寝室。現在大三閑下來了,大家就都走這條路,你也看到了,這條路上吃的東西多嘛。”

喻滄州聽到他提到“保研路”,心裏有什麽流光似的一閃而過,頓時問道:“保研路?那條路本來就叫保研路?還是說有什麽說法?”

男孩聽見這個問題頓了頓,“那條路本來的名字麽?不知道……就保研路啊,你沒聽說過嗎?以前我們院有個學姐在這條路上被強|奸了,後來告到學校,學校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就直接給那個學姐保研了。”

喻滄州聞言神色一凜,但這凜然轉瞬即逝,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好的知道了同學,最後一個問題,從化院到你的宿舍走這兩條路分別要多久?”

“其實呢,走這兩條路用的時間差得不太久,也就十來分鐘的差距吧,不過從化院到湖濱已經很遠了,走過來就要三十分鐘,再加上這十分鐘,假如沒趕上校車只能步行回來的話,還是走保研路比較快。”

喻滄州點了點頭,“好的同學,那我就這麽些問題了,感謝你的配合,祝你學業順利,生活愉快。”

“好的好的,您也生活愉快。”

和喻滄州寒暄完,男孩見沒什麽事,就提着籃球和熱幹面走遠了。等他走後,喻滄州又挑着幾個同學了解了一下情況,得到的說法大都和剛才那個男孩說的一致,喻滄州見再問不出什麽信息,便踱着腳步往回走。

A大校園開闊,換了條小路就能有相差十分鐘的路程,喻滄州一邊在腦內整理案件信息一邊想起自己學校當初那點破旮旯地,不禁心生感慨道,“所以說學校大了也有學校大了的麻煩啊。”

等到到了案發現場,蘇小小才剛到,法醫痕檢們也正在帶手套,蘇小小見喻滄州走了過來,向他打了個招呼:“喻隊。”

喻滄州向她一擺手:“嗯,你們幹你們的,不用管我。”

法醫檢查屍體的時候,喻滄州就在一旁看着他動作,沒過一會兒,法醫沖喻滄州做了個手勢,喻滄州走過去:“怎麽了?”

“脖子和大腿上都有被人掐過的痕跡,□□撕裂,□□內殘留□□。”

喻滄州:“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是一樁奸殺案?”

“目前檢查的信息是這樣,不過還沒查完。”

喻滄州:“嗯,不急,那你先繼續。”

法醫繼續去檢查了,喻滄州又去找來剛才那個負責人:“您好,我剛才走訪湖濱宿舍的學生,聽說這裏以前就發生過一樁強|奸案,這條路其實叫保研路?”

保衛部的負責人一聽見喻滄州的話就眼皮一跳,頓時打着哈哈道,“對對,剛才忘了跟您提,以前這裏是發生過一樁強|奸案,不過因為學生自己願意的關系,我們就校內解決了。”負責人說到這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之前那樁案子沒有人死對嗎?”喻滄州忽略了負責人的動作,徑直問道。

負責人連忙答:“對對對,沒有的。”

這樣的話這次的案件就不是模仿作案。但是假如強|奸是臨時起意的話,為什麽還要将劉妍殺死呢?

正在這時,喻滄州一眼瞥見蘇小小正在整理劉妍的背包,那是一個皮質的tote包,容量很大,能裝得下很多東西,喻滄州頓時對蘇小小說道:“把她的包拿過來給我看看。”

蘇小小将手裏的包遞給喻滄州,喻滄州帶了手套接過來,只見巨大的一個tote包裏,裝着一個筆記本電腦,一個筆記本,還有幾支筆。喻滄州将筆記本翻開,感到這大概是劉妍平時實驗記錄用的本子,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實驗步驟和實驗結果,只是實驗記錄本同時也用作計劃的用途,所以間或地,劉妍也會在上面寫一些計劃日程。

喻滄州大致浏覽了一下就直接翻到筆記本最新使用的一頁,只見在筆記本的最新一頁的右下角,赫然寫着劉妍給自己這一天安排的日程:

“9:30 四教自習

11:30 午飯,去中國銀行取錢

14:00 實驗

15:15 大學英語

18:30 實驗

21:30 保研路”。

喻滄州一看到“21:30 保研路”的字眼就登時頓了頓,假如一個人本來就計劃要去保研路,然後她在保研路被奸殺,“這是有預謀的!”喻滄州頓時道。

蘇小小原本還在旁邊檢查其他物證,沒聽清喻滄州的話,疑惑地擡起頭來:“嗯,你剛才說什麽喻隊?”

喻滄州:“我說這是有預謀的,你看這裏,在劉妍的實驗記錄本上,她寫着‘21:30 保研路’,說明她提前就和人約好了九點半要在這條路上見面,假如她只是自己一個人要回宿舍的話,她根本不用專門把這項日程記在日程提醒裏,這說明她當時就是要來見保研路見人的。”

正在這時,法醫走了過來,“喻隊,剛剛檢查發現屍體的屍斑是鮮紅色的,排除低溫死亡的原因,推測可能是氰|化物中毒,具體結論要等到回到局裏做了普魯士藍實驗以後才能得出。”

法醫剛剛說完,顧彥也回來了,“隊長,剛剛走訪劉妍的宿舍,發現劉妍和她的室友們關系都不太好。”

喻滄州将劉妍的實驗記錄本一把塞回她的包裏,站起身來,“将屍體帶回局裏去做普魯士藍實驗,劉妍的室友們也帶回去聊一聊,顧彥,你去查一查這些人誰能直接拿到氰|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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