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喻滄州勾勾唇角儀态潇灑地點了一下頭:“那是,也不看看你隊長我是誰。”
正在這時,顧彥遞上來一瓶康|師傅道:“隊長,要喝水嗎?”
“喝,正好渴了。”喻滄州一把接過顧彥手裏的康|師傅,因為顧彥把康|師傅握在手裏太久了,喻滄州接過來的時候還能感受到礦泉水瓶上的餘溫。
喻滄州喝完了水,合上瓶蓋,就将剩下的半瓶水放回了腳邊。正在這時,臺上的一個古典舞節目《采薇》正好結束了,主持人一男一女走到舞臺中央,先開口的是女主持人:“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真的是特別美的一支古典舞,好像一下子将我們代入到了古人那纏綿深邃的情思當中。”
“是的,非常美的一支舞,再次感謝《采薇》的表演者們。”男主持人的聲音渾厚豐滿,說到這裏轉頭望了一眼女主持人,“诶吳越啊,話說到了這裏,演出也已經進行了三分之一了,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啊?”
“嗯什麽事情?”女主持人面露茫然狀,“難道是?——”
男主持人接道:“沒錯,就是游戲啊。你忘了,我們今天一共有三次游戲環節,每次游戲環節的獲勝者就可以領走我們今天的獎品。”
“是的,沒錯。我們今天将一共有三次游戲環節,游戲的參與者将由我們現場抽票決定,每次游戲十二個參與者,每兩個參與者一組,哪一組能夠在游戲中奪得第一名,哪一組就有機會領走我們今天的獎品。為了能夠讓局裏的同志們盡興,我們今天的獎品設置也是別出心裁,三等獎是喜福來超市500元代金券,二等獎呢是一副索尼的藍牙耳機,一等獎則是一個ipad。”
“三十六個參與者中選六名獲勝者,獲獎率還是非常高的啊。”男主持人感慨道。”不知道各位聽完了獎品設置,有沒有對今天的游戲環節比較期待呢?現在進行的是三等獎的游戲輪,游戲項目是壓氣球,那麽接下來就讓我們進入抽票環節。”
有禮儀小姐穿着正紅色的旗袍端着抽票箱走上舞臺,蘇小小遞過來一張小紙片:“對了,喻隊,這是剛剛替你拿的抽票用的號碼,我086,顧彥087,你088,怎麽樣,數字是不是很吉利?”
喻滄州用兩只手指夾過那張卡片,卡片是那種硬質的白卡紙,上面用馬克筆寫着“088”,喻滄州剛評價了一句“迷信”,突然聽到臺上報出兩串數字:“……八十七號,八十八號……”大約主持人自己也意識到這兩個數字靠得太近,疑惑地問了禮儀小姐一句:“是不是抽票箱沒晃散啊?”說着就去晃了晃抽票箱。
喻滄州意識到這兩個數字正好是自己和顧彥,下意識地轉頭要去看顧彥,正在這時,顧彥卻忽然站起了身道:“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禮儀小姐剛剛報出他們倆的號碼顧彥就要去洗手間,雖然以喻滄州的情商并沒能來得及從這番舉動中品出顧彥有多麽不想和他一起玩游戲的意味,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從心裏滋生出一些莫名的不爽,他一把拉住顧彥的手腕,強勁有力的大手微微用了些力,将顧彥直接拉回了座位上:“不準走!你走了誰去和我玩游戲?”
座位席一片黑暗,只有來自舞臺的光映在人的臉上,那一瞬間顧彥臉上閃過一絲帶着寵溺的無奈,終究還是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顧彥想到待會的游戲環節是壓氣球——既然名字叫壓氣球,還能是用什麽壓?當然是用身體壓。一想到待會兩個人玩游戲,兩個人會有大面積的身體接觸,顧彥就有些沉不住氣。
喻滄州見顧彥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顧彥是從來沒有上過舞臺害羞,就在黑暗中倏地湊了過去,唇停在顧彥耳邊給他咬耳朵道:“不用害怕,上了臺就當臺下的觀衆都是大蘿蔔,我們只是上去玩個游戲,你不用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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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滄州說話的時候氣流就噴打在顧彥耳廓,顧彥回過神來,嘴角勾了一下道:“謝謝。”
正在這時,只聽得臺上的主持人說道:“接下來就有請這些被抽中號碼的同志們走上舞臺。”
蘇小小推推喻滄州:“喻隊,該你們了。”
喻滄州又推推顧彥:“走,上去了。”
蘇小小在身後喊:“喻隊顧彥加油!争取贏兩張代金券回來!”
喻滄州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等着!”
六組被抽中的游戲參與者上臺,大約因為警局的工作人員男多女少,所以此時上臺的十二名游戲參與者竟然全部都是男同事。主持人又念了一遍剛才抽中的號碼,讓這十二名游戲參與者按照號碼被抽中的順序站好,從左到右每兩人一組,就此分了組。
十二個人按照分組站成一排以後,喻滄州就顯得有些鶴立雞群,因為其他所有人都穿着平常的服裝,只有他一人還穿着演出服,女主持人笑吟吟地走到喻滄州身邊:“這位看來是剛才詩朗誦的表演者啊,怎麽樣,這一輪游戲有信心贏嗎?”
喻滄州笑了笑,低下頭對着主持人的話筒道:“有!”
女主持人又走過去一一問了其他組的人員,問題也都大同小異,到最後她走到舞臺邊緣道:“那麽接下來就開始我們今天第一輪的游戲咯,我先說一下游戲規則,每組兩個人,一個人躺在地上,另一個需要用除了四肢以外的身體軀幹部分将氣球壓破,三分鐘之內,哪一組壓破的氣球個數最多,哪一組就為今天的獲勝者。”
平時壓氣球游戲,大家都是站着用軀幹壓的,很少有游戲規定要躺在地上壓。這個游戲規則顯然是晚會導演看局裏都是男同事,所以想要惡搞一下,所以主持人才剛剛說完這句話,全場就哄笑了一陣,氣氛被炒熱了一點,主持人笑着等大家的哄笑聲過去,又笑着道:“那麽現在就請游戲參與者們準備好,游戲馬上就要開始咯。”
女主持人一說完,喻滄州轉頭看了看顧彥:“地上有點髒,我躺地上,你來壓?”
顧彥看着喻滄州,眼睛漆黑幽深,那一瞬間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計時器設置好,女主持人一聲令下:“開始。”顧彥頓時就往裝氣球的箱子那邊跑,放置在舞臺中央的碩大的紙箱子裏裝滿了花花綠綠的氣球,顧彥拿起一個就往回跑。
到了喻滄州身前,顧彥将氣球放置在喻滄州胸口,自己俯下身去撐在喻滄州上方。顧彥和喻滄州是這十二個人裏面最先被抽中號碼的人,也因為此,他們二人作為第一組留在了舞臺的最邊緣。此時舞臺上只開了最中央一盞大吊燈,這裏因為靠近舞臺邊緣,光線顯得頗為昏暗。喻滄州還穿着今日表演的演出服,整個人顯得慵懶又斯文,顧彥突然就楞在了那裏。
喻滄州見顧彥已經将氣球夾在了二人身軀中間,卻不施力往下壓,皺眉道:“怎麽不動?壓啊。”
顧彥回過神來,意識到兩人還在游戲中,連忙雙手撐着地面向下壓,然而或許是晚會導演們買的氣球質量實在是太好了,即使顧彥微施力氣,氣球卻只是變了形,根本沒有破。
喻滄州吩咐道:“用點力。”
他一說話,就有隐隐的氣流噴在顧彥臉上,顧彥擡起頭,這才意識到兩人此時相距有多近。昏昧下看人最是有風情,喻滄州今日又化過妝,一張紅唇在暗昧裏隐隐地散發着誘惑,顧彥雙手蓄力,正要向下壓,就在這時——
喻滄州突然長腿微擡,雙臂向上抱住顧彥後背,然後他一個巧勁轉身,翻了個身,二人位置對調,顧彥就被他壓在了身下。緊接着他沒有猶豫二話不說,身體如同豹子一般敏捷地向下一壓,只聽“嘭”的一聲,氣球破了。
“你在猶豫個什麽勁?”喻滄州利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雖然我穿得少,氣球壓破了卻也不會疼,這麽猶豫的話我來壓好了。”
顧彥躺在地上,在喻滄州帶着他轉身又靠近的瞬間,一顆心好似突然提起又落下。喻滄州說完就起身去氣球箱子裏拿下一個氣球,顧彥呆呆地躺在地上,趁着喻滄州不在,卻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裏都是喻滄州來壓氣球,喻滄州壓氣球沒有猶豫,兩人的身體将氣球固定好了用力一壓,氣球就破了,他再接着去拿下一個氣球。
三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每個氣球用來系口的細線上都連着一個易拉罐環,現在大家壓完氣球了,禮儀小姐就來到大家身邊數地上散落的易拉罐環,結果很快出來,六組裏面的第三組壓破的個數最多,然後第四組比他們少了兩個,排在了第二,喻滄州這一組則是第三。
顧彥見狀連忙對喻滄州道:“隊長不好意思,是我的錯。”
喻滄州對于勝負結果倒不是很在意,他聞言勾唇一笑道:“游戲麽,重在參與。”
主持人公布了結果,就讓其他游戲參與者們下去了,喻滄州走到座位的入口,一回頭突然發現身後的人不見了,他連忙轉身去尋。
洗手間裏,顧彥開了水龍頭,潑了一捧冷水在自己臉上。鏡子裏,冰涼的水珠從他臉上滑落,他的耳朵卻是通紅通紅的。
剛才,喻滄州和他調轉了個身,就動作利落地開始壓氣球,對于喻滄州來說,這或許只是一個游戲,對于顧彥來說,卻是很多次的和他距離拉近,距離拉得太近,早已足夠他在腦海中展開無數種可能的遐想。
沒有辦法,假如你曾經無數次在夢裏夢見過一個人,肖想過一個人,你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在一個擁有着這樣多暗示的游戲裏正人君子地同他做游戲。
顧彥在鏡子前站了一會兒,直到身體裏叫嚣着的那股熱浪終于平息下去一點,這才終于走出洗手間。
洗手間的走廊外,喻滄州大步朝他走來:“真的來了洗手間?剛才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到處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