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指間的煙燃出了一點餘燼,喻滄州夾着煙的手原本要去煙灰缸裏點煙灰,聽到顧彥的話一頓。喻滄州擡起頭來,餐桌對面那個剛剛确定關系的愛人正用一雙寫滿包容和愛意的眼睛望着他。

喻滄州望着顧彥,如果說剛才是情之所至的氛圍讓他選擇向顧彥剖白,選擇打開像蚌殼一樣的心,那麽顧彥此刻的回應則是讓他好不容易打開的心更加柔軟了,心裏軟成一汪水,在這一刻,喻滄州突然意識到,他選擇正視自己對顧彥的感情是一件多麽正确的事情。如果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裏,他最後竟是失去了顧彥這樣一個人,那麽到最後他可能會有點受不了,他想。

喻滄州有些慨嘆地吐出一口煙,伸過手去揉了揉顧彥的腦袋,說道:“小孩子。”

顧彥望着喻滄州笑:“我已經長大了。”長大到足夠和你并肩,能夠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抵擋風雨。

喻滄州笑了笑,并不和他辯駁,只怒了努嘴說道:“你的面還吃不吃了,再放下去,面要坨了。”

于是顧彥拿起筷子繼續吃面,他吃面的過程中,喻滄州就坐在餐桌邊靜靜地看着他吃面,等到他吃完,喻滄州将手中已經燃盡的煙點在煙灰缸裏,去拿他的碗。正要站起來的時候,顧彥卻按住他的手,“我來洗吧滄州,老規矩,一個人做飯,另一個人就洗碗。”喻滄州沒有攔着,于是顧彥拿着吃過的碗筷去了廚房。

等到洗過了碗,兩人還是和往常一樣,吃過了晚飯就進了書房——顧彥是去看書,喻滄州則是去電腦上玩空當接龍。在顧彥搬進來以前,喻滄州這間書房可以說除了電腦桌以外其他都是擺設,書櫃一直空空如也,等到顧彥搬進來以後,顧彥隔三差五地就從網上下單買書回來,到如今,書櫃裏竟是有滿滿一櫃子的書了。

顧彥坐在一個木制藤椅上看着《國富論》,喻滄州在電腦上玩玩小游戲,中間想起什麽就時不時地和顧彥聊幾句。春天的夜晚,窗外還起着風,輕輕地撲打在窗戶上,喻滄州移動着鼠标,聽着房間裏另一個人時不時翻書的動靜,覺得在經歷了長長的寂寞難耐的一周以後,這樣一個平凡的夜晚異常珍貴。

等到再晚一點,窗外的月亮高懸中空,兩人各自輪流去洗澡。洗完了澡,喻滄州從浴室裏出來,他脖子上搭着一條毛巾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往卧室裏走,等走到門口發現卧室裏黑乎乎的空無一人,喻滄州一瞬間心裏居然騰起了一絲不滿。

顧彥洗完了澡就回到了自己平時睡的客卧,躺在床上拿了本剛才沒看完的書,原本想繼續看,思緒卻一不小心又走神到了別的地方。沒有辦法,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美好,如果他不利用任何閑暇的時間好好複習,那簡直就是對不起今天經歷的每一刻。顧彥彎着嘴角正兀自走神,正在這時,房間的門卻突然被人撞開了。

擡起頭來,門口站着的正是抱着一顆枕頭的喻滄州,他有些惱怒地望着自己,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寫着不滿,顧彥有些疑惑地望着喻滄州,不懂他的不滿從何而來,“滄州?”

“你是打算确定關系的第一天就讓我獨守空閨是不是?”

喻滄州控訴的話語響起,顧彥一瞬間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笑得有多歡。喻滄州抱着枕頭爬上顧彥的床,顧彥對他解釋道:“因為以前都是分開睡的,所以……”

“以前是以前,你讓我一個人在家獨守空閨了這麽多天,好不容易确定了關系,我得找回一點福利。我不管,我要看着你在我身邊。”

喻滄州探進被窩在顧彥身邊躺下,感覺自己煩躁的思緒一下子就平靜了。呼,有愛人在身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和有情人處在同一個空間裏,心裏不慌了,世界也平和了。喻滄州從他的短褲褲兜裏掏出手機繼續他的睡前活動——打游戲。

顧彥看着喻滄州做完了這一切,笑着低下頭正準備繼續看書,眼角餘光卻突然瞥見了喻滄州打游戲的手,那是一雙還有着傷痕的手,顧彥不會忘記,這個人曾經為了他深入火場,被掉落下來的風扇砸中背,又留下了滿手的大大小小的水泡。顧彥神色倏地一頓,随後就伸出手去将喻滄州的手心翻轉過來,一個星期過去,喻滄州的手已經好了七八分,只留下一些血痂,顧彥想起喻滄州那日從火場出來以後狼狽的樣子,心裏就難過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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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這麽一搗亂,游戲裏的小人早就翻車over了,喻滄州也不惱,知道顧彥臉上的神色是在心疼他,心中柔情無限,出口安慰道,“已經沒什麽感覺了,都快好了。”

“那天,被你從火場裏救出來,看見你背上的傷,我很心疼。”房間裏,顧彥摩挲着喻滄州的手心,輕輕地說道,“你曾經帶我回家,給我吃飯,照顧我睡覺,我總是想,長大以後就由我來護着你,所以我什麽事情都力求能做到最好,專業成績做到最好,這樣如果有能幫到你的地方,我就可以幫到你,廚藝努力做到最好,這樣,你餓了我也能給你做飯吃,我想要你人生的苦從此有我分擔,沒想到你還是因為我受了傷。”

顧彥的臉上帶着自責和心疼,喻滄州看見了心裏突然就很熨帖。從事刑偵太多年,喻滄州已經自己都不拿自己的傷口當回事了,卻沒想到有人會因為他受的傷而難過成這個樣子。喻滄州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個粗心大意沒什麽敏感心思的人,可是此時,看着顧彥臉上的難過,那樣一張年輕的單純的臉,卻染上了這樣的哀傷,他突然覺得那個讓顧彥帶着這些難過的懷疑的情緒在外面獨自一人度過了一周的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混蛋。

喻滄州稍微坐起身一點,手擡起顧彥的臉,“顧彥,看我,就像小孩子換牙,學自行車時跌倒,傷口其實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它自然而然地就會恢複,可是那個時候對我來說,把你從裏面救出來,讓你繼續活着能夠陪在我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嗯,雖然我一個星期以後才能明白我那時候的想法,有點太晚,但我只想告訴你,這些真的沒事。你的陪伴就是最好的慰藉。”

顧彥擡起頭看着喻滄州,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句小小的剖白就能又換來一句喻滄州的表白。

情之所至,身體上的表達簡直水到渠成。不知道是誰先主動靠近的,等到喻滄州意識到的時候,顧彥已經被他抱在懷裏,兩個人嘴唇交疊着親吻起來。顧彥的嘴唇很軟,舌頭也很軟,喻滄州抱着顧彥,唇舌在他口中追逐嬉戲,一想到懷裏的這個人是顧彥,他喜歡他,他也喜歡着自己,心裏就滿足得想喟嘆。

兩個人抱着彼此,都動用了自己所有的技巧去挑逗對方,親吻對方。一吻結束,兩人對視着分開,呼吸都有些喘。

反應更為激烈的那個人是顧彥,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吻的又是心心念念了許多年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人,不起點反應簡直要不正常了。顧彥重重呼出一口氣,掀開被子,“我去一下洗手間。”喻滄州聽見顧彥的話,低下頭看了看顧彥血氣方剛的地方,一瞬間就笑了起來。如果說之前他還不懂,那麽現在他完完全全地知道了在溫泉會館的那天上午,顧彥在湯池中躲開他是為哪般。

喻滄州還停留在顧彥腰上的手帶住顧彥,另一只手一瞬間就覆了上去,“顧彥,小年輕,血氣方剛啊。”

喻滄州早就已經不是未經人事的小青年,這種事他技巧熟練得很,惹得顧彥紅着耳朵趴在他肩頭喘息連連。這麽一番結束後,喻滄州發現男人還是不太經得起誘惑,因為這麽一番動作以後,他自己也起反應了。

顧彥在他肩上淡淡一笑,手像蛇一般狡猾地摟住他,“我也幫你。”

夜色已深,兩個人熱烈地擁吻,又親密地交流以後,終于相擁着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先醒來的是顧彥,如果說是很多年前那個大年三十的晚上讓顧彥認識到了喻滄州睡相不好這件事,那麽這一晚則是加深了顧彥對于這件事的認識。整整一晚上,顧彥不是被喻滄州搶了被子整個人暴露在空氣中,就是被喻滄州一個側身一擡大腿壓在了身下。

然而即使這樣,睜開眼的一瞬間,顧彥還是想笑。那種自從遇到了喻滄州以後,臉上就會經常露出的寵溺的笑容。

輕輕轉個身,心愛的人就睡在身旁,意識到自己整個人正被他的腿鎖着,心中柔情無限,顧彥悄悄将自己的唇又印上了他的唇。

做完這件事,顧彥看看時間,應該也不早了,想要起床去做個早飯,卻有人在他起身的一瞬間手腳同時用力,向後一帶,像八爪魚一樣将他纏了回去。那人從頭到尾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臉上透着一股懶洋洋的意味,嘴上卻輕佻地說着。

“顧彥,你這個吻不行,技巧太平淡,想知道怎麽偷襲?我來教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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