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陽光福利院在離鄂江分局二十分鐘車程的距離,此時已經過了上班早高峰期,街道一路通行無阻。路上索性沒有事,蘇小小便順帶着百度了一下這家福利院。
“據說這家福利院一共有五十多個孩子,在這五十多個孩子裏面,有些孩子有聽障、輕度智障、視力障礙、較輕的肢體殘障,當然也有一部分健康的棄嬰。這上面說,三體綜合征或是殘疾兒一般都是送到郊區那家福利院了,不會送來這家福利院,所以相對來說,這家福利院會比較容易管理。”
此時紅燈正好轉綠,喻滄州一邊控着方向盤切了個彎一邊問道:“你剛才說死者是這家福利院的院長?這上面有說福利院有多少名員工嗎?”
聽見喻滄州的問題,蘇小小劃了劃手機,“這上面說有二十來人,包括醫師、保育員、護理人員還有老師。”
喻滄州:“知道了。”
福利院沒多久就到了。福利院的孩子們大概很少見到這麽大陣仗,喻滄州和同事們一進門,懂點事的孩子就都好奇地直溜溜盯着他們看。屍體發現地點是院長辦公室,院長辦公室因此被保護了起來,有好奇的小孩看見了想要往辦公室裏鑽,又被老師們攔回去。
蘇小小詢問完信息後便走到喻滄州身邊喚了聲“喻隊”,喻滄州點點頭,示意蘇小小繼續往下說。
“這家福利院的院長名叫李占東,今年四十二歲,A市本地人。今天早上,福利院管財務的工作人員有報表要找李占東簽字,去到院長辦公室敲門卻沒人應,但是又看到李占東的車在停車場裏,就試着推了下門,結果就這麽發現了屍體。據福利院的人說,昨天中午李占東還和他們開過會,會議結束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從這之後到今天早上沒有與會人員再見過李占東,所以目前還不知道死者死前最後一面見到的人是誰。”
“發現屍體的那名工作人員呢?”喻滄州問。
“在這裏。”
蘇小小一邊說着一邊讓身後的一名女士走上前,這名女士帶着一副細金屬邊框眼鏡,看上去四十多歲,身材有些發福,喻滄州走過去和她握了握手,“你就是發現屍體的那名工作人員?”
“是的,我就是。警官你好。”
“你早上進來的時候,門是什麽狀态?是鎖着的還是半阖着的?”
“門沒有上鎖,就是關着的,我稍微一轉動把手,門就打開了。”
“那你進來的時候李占東就是趴在地上這麽個姿勢嗎?”
“是的,就是這麽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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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說話語速有些慢,帶着謹慎,喻滄州聽了她的話想了想繼續問道,“你們昨天剛和他開過會,會議上他有和人發生争吵嗎?”
“沒有啊,會上都是好好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震驚。”
“那李占東平時和什麽人有過過節嗎?”
“那沒有,李院長是一年前才調來我們院的,調來以後和大家關系都很好,平時沒有見他和什麽人發生過過節。”女士回答道。
喻滄州見再問不出什麽了,便點點頭道,“那行,目前先了解到這裏,再有問題我們會來問您的。”
李占東的辦公室門口,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不遠處法醫張玮正在勘驗屍體,喻滄州走到他身邊蹲下問道,“檢查出什麽來了嗎?”
法醫張玮原本低着頭,一見來人是喻滄州,便将屍檢結果一一示意給喻滄州看,“死者頭部有一道鈍器傷,懷疑是由棍棒一類的物體擊打造成的。死者口鼻周圍有表皮擦傷和皮下出血,除此以外屍表征象不明顯,懷疑是用手或其他布料悶壓口鼻引起的機械性窒息死亡,目前初步推測死亡時間在昨天下午四點到六點。”
“鈍器傷?悶死的?”喻滄州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是的,”張玮點點頭,“事實上懷疑是用布料悶壓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沒有在臉部發現指壓痕。”
“布料和鈍器,”喻滄州喃喃又重複了一遍,仿佛在思考着什麽,突然問道,“鈍器傷的傷口走勢是什麽樣的?”
“是這樣。”張玮一邊将屍體頭部的傷痕示意給喻滄州看,一邊伸出手掌順着傷口走勢的方向比劃了一下。
正在這時,蘇小小走到了他的身邊喚了聲“喻隊”,喻滄州回過神來,對張玮說了句“那行,謝謝你了小張”就站起來示意蘇小小繼續往下說。
蘇小小:“福利院沒有發現正對院長辦公室的監控,現場的桌面、水杯和門把手上也沒有檢測到有效指紋。”
“那現場有檢測到打鬥痕跡嗎?”喻滄州問道。
“也沒有。”
蘇小小彙報完就離開了,顧彥走到喻滄州身邊,卻發現喻滄州一臉沉思的神情,顧彥開口問道:“隊長,你在思考什麽?”
喻滄州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沒有擡頭看他,“我在想,造成鈍器傷和機械性窒息死亡的兇器會是什麽?兇手是預謀的還是臨時起意殺的人?”
喻滄州:“如果兇手是預謀要殺害李占東,同時身上帶着棍棒和布料進來,那他的手裏也太累贅了。可是如果兇手是臨時起意要殺害李占東的話,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呢?無論是頭部的鈍器傷還是悶壓口鼻引起的機械性窒息死亡,兇手行兇時似乎都在李占東背面,并且看上去是突然出現的,排除在此之前兩人發生了争執的可能性之後,那麽是什麽讓他突然臨時起意決定要殺害李占東呢?而李占東呢?屍檢顯示只有頭部的鈍器傷和口鼻的擦傷,沒有其它征象,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他為什麽會不防備不掙紮,被人一擊即中?”
顧彥:“所以你懷疑兇手是臨時起意殺的人,并且當時李占東正在做些什麽被分了神,所以沒有察覺到兇手的靠近?”
喻滄州:“是的,否則無法解釋屍檢為什麽毫無打鬥痕跡。兇手用的兇器也很可疑,他為什麽會同時帶着鈍器和布料,這解釋不通。而且看傷口走勢,一個水平傾斜四十五度的走勢,看上去并不像是單純用棍棒敲擊形成的,這樣打下去太別手了。這個角度看上去反而更像是某個物體上自帶着的水平棍狀物敲打形成的。”
喻滄州說到這裏,環視了一圈李占東的辦公室,試圖找出現場可能可以用來作為兇器的物體,然而現場除了一套桌椅和一個書櫃,基本上就沒有其它大的擺件了。喻滄州皺了皺眉。
喻滄州和顧彥聊完,就順着李占東的辦公室又走了一圈,走到窗邊時,正好看見院子裏有幾個工人正搬着幾張書桌往福利院裏擡,工人身後跟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那男人有着小鹿一般的眼睛,帶金絲邊眼鏡,穿鐵灰色西裝背心搭白襯衫,即使是從二樓看過去,也能感覺到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這樣一個氣質優雅的男人出現在福利院,實在很難不引人注目。
喻滄州走出李占東辦公室走到福利院大廳随手拉住了一個人,問院子裏的這些人是誰。
“哦他們啊,那個穿西裝的人好像是我們本地一家游戲公司的老板吧,據說開公司賺了不少錢,之前還給市美術館捐過畫,這次主要是來給我們福利院建圖書室捐書來的。”
喻滄州:“捐書建圖書室?他們什麽時候開始建的?他們昨天也有來嗎?”
“昨天好像沒有吧,昨天院裏開全員大會,沒有外人來的。”
喻滄州:“好的,知道了,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