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風雪旅人

入冬後,地上金黃的落葉被白雪所覆蓋,繼掃葉子之後,亂開始了掃雪之路。

雖然只是小雪,但是經過一個晚上的積累,地上白雪的厚度也十分可觀,如果不及時掃掉的話,雪水會化掉,走路也會打滑。

院子裏,樹上該落的和不該落的葉子都落完了,光禿禿的枝桠被一層薄薄的雪覆蓋住。黑色的屋瓦被雪水浸濕,顏色變得深淺不一。

亂帶上去年绛樹送的圍巾和手套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院子裏,嘴巴裏呼出一口白氣,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掃完了門口的空地,就要接着去掃院子裏的積雪。

噗噗噗。

頭頂上的枝桠動了一下,上面的雪刷刷刷就蓋了亂一臉,亂打了個激靈。擡頭看看樹上,一個小小白團子蜷縮在上面,捂着自己的嘴偷偷地笑。

亂甩甩頭,把自己身上的細雪抖下來,扔掉手裏的掃把,臉上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抱住那棵樹的主幹,用力地搖動起來。

“哇——!”鶴丸的笑臉僵在了臉上,抱住身旁的樹幹,“等等等等,我要掉下去啦!”

“你知不知道大冬天出來掃雪有多冷,啊!”亂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我都快掃完了,你是不是還嫌我不夠累!還給我把樹上的也給抖下來!”

“你現在不也是在給自己增加工作量嘛!”

好像是哦,亂停手,愣愣地看着他剛剛掃幹淨的地又滿是雪,擡頭一看,天殺的鶴丸也不見了。

“鶴丸!我跟你勢不兩立!!”尖叫聲響徹整個山林,吓得冬眠的動物都被驚醒了。

吃早飯的時候,鶴丸坐在绛樹旁邊,無視亂殺人似的視線,老神在在地吃着碟子裏的秋刀魚,畢竟年齡上占了這麽大的優勢,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飯還要多。

绛樹這邊看看鶴丸,那邊看看亂,盡管鶴丸沒有看向亂,但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詭異的電波“刺啦刺啦”。

不過,很快绛樹就沒有時間管這件事了,他收到了一封時政的來信,绛樹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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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是有什麽事嗎?”螢丸不安地扯扯绛樹的袖子。

绛樹勉勉強強地露出一個笑容來,坐在走廊上的付喪神們也是一幅擔心的樣子,“不用擔心,沒什麽。”摸摸螢丸的頭。

在绛樹消沉的情況下,愛玩鬧的鶴丸也安分了下來,乖乖地坐在走廊上晃着小腳丫,不講話。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本丸的大門被敲響了。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已經睡下了。況且外面的風雪聲很大,拍打在紙門上,根本分辨不出是風雪拍打的聲音,還是人敲門的聲音。

黑暗裏,绛樹睜開眼睛,眼裏絲毫沒有睡意,他利落地翻身起來,把搭在衣架上的厚外套裹在自己身上,打開紙拉門,令人意外的是他還沒踏出門,一個小小的身影揉着自己的眼睛站在他的面前。

這麽冷的夜晚,他竟然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你怎麽醒了啊?”绛樹趕緊把鶴丸裹在自己的大衣裏。

鶴丸軟軟地靠在绛樹的頸窩,兩只手穿過绛樹的臂膀下面,繞到後背,抓住裏面那件薄睡衣。

绛樹見他不講話,也不強求。“在房間裏等我好不好?”

鶴丸半耷着眼皮,小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绛樹無法,只好抱着鶴丸一起到大門。

雖說是深夜了,但是地上已經積累了厚厚的一層雪,把整個世界都照的雪白雪白的。

绛樹伸出一只手把門打開,門外站着一個披着鬥篷的高挑女子,不過她是帶着帽子的,帽子垂下來,幾乎遮擋住了她一半的臉,盡管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從她的身形氣質來看,她是個養尊處優,被嬌養大的人。旁邊陪伴着的一個加州清光,不知道是雪照的還是怎麽樣,他的臉透露出不自然的慘白,不過他笑得很溫暖。

“您好,這麽晚還來拜訪,實在是麻煩您了。”他歉意地對绛樹說。

绛樹搖搖頭,“先進來吧,我先給你們找一個房間休息一下,明天再說吧。”

“多謝。”女子一直沒有講話,都是加州清光替她說的。

但是绛樹也是能理解的。畢竟遭遇了這種事情,沒有誰還能高興得起來的。绛樹也不會同情她的遭遇,同情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輕薄了,她并不需要博取任何人的同情憐憫。

關上門之後,外面若有若有若無的監視的目光消失了,更确切地說,應該是被隔絕了。他們是不會允許任何不穩定的因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走來走去的。

绛樹特地給他們挑了一個比較偏僻的房間給他們休息,沒有給兩間,是因為,他覺得他們兩人之間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早點休息吧。”绛樹一手替他們關上紙拉門,離開了。

意料之中的,在绛樹離開後,房間裏就傳來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绛樹的腳步頓了頓,感受到鶴丸抓着他衣服的手握得更緊了,安慰似的摸摸他的頭發,最後把自己的下巴輕輕靠在他的頭頂上,眉眼低垂着,看不清他的神色,又繼續往前走了。

付喪神們好奇地打量本丸裏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昨天晚上風雪太大,他們幾乎沒有聽到別的聲音。

而绛樹也只是言簡意赅地說了一句:“暫住一段時間就會離開的。”

其餘人也只好壓下心中的好奇,不再看着他們。

清光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加州清光,感覺和隔壁本丸的清光沒有什麽不同,但又很不同。隔壁本丸的清光讓他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像是自己摸自己一樣。但是對面的這個,讓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悲哀感,盡管他是笑着的。

清光盯着加州清光的脖子看,那裏隐隐有不好的氣息散發出來,感覺有點不妙。

吃完飯之後,女人和她的加州清光就回自己的房間,直到午飯之前就都沒出來過了。他們不試圖踏足他們的領域,他們也不探尋他們的故事。

吃完了午飯,他們也馬上回到房間,直到晚飯時間才出來,成為了本丸裏的兩個隐形人。後院變成了一個禁地,绛樹一直頻繁出入,忙忙碌碌的,也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兩天後的夜裏,绛樹敲響了他們的房門,“明天中午到後院。”

說完之後,绛樹就轉身離開了。把隐隐約約的抽泣聲抛到腦後。

就算是中午,在冬天裏并沒有暖到哪裏去。盡管這兩天亂沒有進後院掃地,但是神奇的是,地上沒有積雪,也沒有融化了的雪水,是很幹燥的地面。畫滿了複雜的花紋的陣法。

“你站那裏就好。”绛樹指了指中間的那個陣眼,比起其他的更為複雜。

面臨這一刻的時候,加州清光心裏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隐隐有點解脫的感覺,但他的臉上還是一直在微笑着。

绛樹覺得自己的心被掐住一樣,他和清光不一樣,清光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團火,敢愛敢恨,和他剛接他回家時一樣的意氣風發。但是這個加州清光,雖然一直笑着,但是給他一種壓抑自己的感覺。

“清光”女人沒有再戴帽子,露出一張清秀的臉,此時,她的眼睛裏開始泛着水光了,整個人像是一個易碎的花瓶。

作者有話要說:

放屁什麽的……饒了他們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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