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暗戀我。
晚上十點多,曾離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激動的說:“向晚,嚴變态暗戀你!一定是這樣!據本專家長期觀察,他是一早就看上你了!”
嚴尋對我格外關心的事兒,我從來不曾對誰提起過,包括秦露。以上都是寝室裏的八婆們通過嚴尋平時對我的‘溫柔’所推論。
我坐在床上,手裏端着簡.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裝文藝,順道學着外國人的腔調應了句:“唔,原來如此。”
放在平時,我壓根不會搭理她們,去解釋也不過是越描越黑,大約是把嚴尋一下午的諄諄教誨聽了進去吧。
我的吱聲,令曾離十分驚訝,驚訝的同時,她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摳她的臭腳,撐着一張八卦臉問我:“向晚,你今天下午居然沒去上課,诶诶诶,你是幹嘛去了?”
身為一名處女座,她如此八卦實在是有違處女座的特性,不都說處女座是八卦絕緣體麽?自從認識‘情感專家’曾離之後,我就再也不相信星座這東西了,細細一想,我以前似乎也沒有相信過。
“兼職去了。”我面不紅,心不跳,撒謊成性,我也不像金牛座。
我去兼職也不奇怪,我總不能說我是被嚴尋拉出去修車兜風了吧。
寝室裏的人都知道我窮,我爸爸每個月就給我兩百塊的生活費,窮到連吃飯都吃不飽。除了給我交學費,他不再給我一分錢,話費都是秦露替我充的。我琢磨着,明年估計他們連學費也不願意為我交了。
自從我害得邵安被開除之後,那一雙人渣就沒有給過我好臉色,甚至想過不讓我上大學,我在家裏鬧得人仰馬翻的,揚言要去告他們,把他們幹的那些不要臉的勾當都公諸于衆。
最終,他們妥協了,答應先給我交一年的學費。
從那一刻起,我就徹底的從他們眼中的乖乖女變成了品德敗壞的小魔頭,孫紅厭惡我,我爸爸更是厭惡我。
我不在意,我也厭惡他,從十歲那年,我就厭惡到恨不得他死,厭惡到多看他一眼也嫌惡心。
天底下,大概沒有哪個女兒像我這樣恨自己的父親吧,天底下也沒有哪個女人是像我媽媽那樣傻的。成全了他們,卻丢了自己的性命。
我恨我爸爸,也沒有奢求他會給我交第二年的學費,有獎學金和兼職賺來的錢,節約一些,勉強能撐的過去。
睡在我旁邊的秦露搖頭嘆氣道:“向晚,你說你活得累不累啊,每天除了讀書就是兼職。”
“誰叫我窮呢!”我也嘆氣。誰叫我有一個人渣父親呢?誰叫我有一個賤人繼母呢?呵呵,我不累一點,不努力,将來怎麽狠狠的把這對不要臉的人渣踩在腳底下。
懷揣着這個略顯變态的理想,十一月漸漸逼近,天氣轉冷。
坐在教室裏開會,冷風嗖嗖的從窗口灌進來,恰好我還坐在窗邊,那窗子不知是和我作對還是怎麽着,愣是關不上,我直接縮成了一團。秦露說看起來極像一只老烏龜。
講臺上唾沫四濺的嚴尋左看右看,很不幸的瞧見了我龜模龜樣的猥瑣動作,他毫不客氣的把我像只烏龜的事實揭穿:“向晚,你趴在桌子上做什麽?冷就多穿點兒衣服,別整的跟王八似的。”
秦露身為女生,她極其文雅,要麽說是烏龜,要麽說是鼈。嚴尋是個男的,他開口就是王八。嚴尋此話一出,全班頓時哄堂大笑。
“笑什麽!沒見過王八是不是?”坐在我左邊的林小夕見不得他們笑我,當即就兇神惡煞的出口維護我……
008一件羽絨服
“哈哈哈哈哈”班上的人渣們又是一陣哄笑,林小夕那張破嘴,倒不如不維護的好。
我忍不住白了林小夕一眼,林小夕似乎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為了彌補她說錯話的過失,她啪的拍桌子站起來,氣急敗壞的制止哄堂大笑的人渣們:“笑什麽笑什麽?還笑!向晚要是王八,你們也是王八,王八笑王八,好意思嗎你們?你你你……長得那麽又矮又肥,你就是王八蛋。”
坐在我們前面的胖墩兒徐大發原本是笑得最高興的那個,林小夕‘王八蛋’三個字一出口,他瞬間收起了笑容,默默閉上了嘴。看得出來,他的自尊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行了行了,鬧什麽。”嚴尋沒有想到一句王八會引來軒然大波,趕緊出口平息。
在人渣們閉嘴之後,他咳嗽了兩聲,刻意掩飾他的尴尬說:“天冷了,同學們要注意保暖,別感冒了。”
天冷怎麽不安空調,我趴在桌子上,冷得鼻涕都快流出來了,怨念并且嫉妒的望着講臺穿着羽絨服的嚴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他穿兩件衣服就暖和了,我都穿了四件還冷得發抖。只怪我太窮,沒有羽絨服,也沒有棉衣,前些年的都太短,基本穿不上了。
這幾年,我爸徹底變成了後爹,基本不給我買衣服,有時候我真心懷疑他不是我親爸。
高中的時候還能湊合湊合,現在我就只能挨凍,我倒是想買,那得有錢才行啊。由于太冷,接下來的十多分鐘,我都像只老烏龜一樣縮成一團。
在教室裏坐的太久了,我雙腳也凍僵了,走路都不大穩當,走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緩過來。原本秦露是要給我衣服穿的,林小夕也要給我,可我沒要。自尊心作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不習慣和人太過親密。
穿室友的衣服褲子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卻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我習慣了一個人,不到迫不得已時,我也不會去求助他人。秦露幫我沖完話費,一有錢我就立即還她。
對此,秦露表示很無奈,她說出來混江湖,就得不拘小節。我笑回,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為了不欠人情,我就挨凍受餓,一路凍回了寝室,寝室裏也不暖和,說具體點兒,是我的床不暖和,我就一床被子,還是夏天的。
經過一番強烈的思想鬥争,我決定拿出獎學金去買一件棉衣和一床被子。
要再這麽冷下去,還沒等我爸和孫紅那對兒人渣死,我就先死了,我可不能死在他們前面。
“老板,就三十塊賣給我吧!”下午六點左右,在學校外面的商鋪裏,我小心翼翼的摸着那件标價一百七的棉衣,像狗漢奸巴結小日本兒那樣巴結着老板。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大媽,她的臉色不大好看:“小姑娘,你是來搗亂的吧?這件衣服一百五已經是賣價了,三十塊,你當我這兒是慈善機構嗎?”
“那四十吧。”我放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收回手,忍痛又加了十塊,可憐巴巴的望着胖大媽,企圖勾起她的同情心:“你看我就一學生,我沒錢我……”
“沒錢就別買。”胖大媽果然是商人,沒有半點要當慈善家的意思,無情的打斷了我的話。
走出店鋪,一陣寒風撲面而來,我一頭長發在風中淩亂,鼻涕也跟着流了出來,我伸手摸了摸衣兜,連衛生紙也沒有了。
我忽然很想哭,很想我媽媽,我媽媽在的時候,我還真是從來沒有受凍挨餓過。
獎學金加上兼職的錢,節約一些,勉強能維持到放假,可是……明年的學費該怎麽辦,連今年大學的學費,我都是威脅我爸和孫紅,他們才肯替我交的。我也沒那麽多時間去做兼職,那些錢,根本就不夠我的學費。
我站在商鋪外面,眼淚止不住流出來,哭得稀裏嘩啦的。我哭得正是興頭上,手機忽然響了,我看也沒看就接通了,還沒等我說話,裏面傳來嚴尋的聲音:“向晚,到校外的便利店外面來一趟。”
我想了想,便利店離得我這裏就幾步路,便應道:“好。”
剛剛走到便利店外面,我就看到嚴尋高大的身影,我慢吞吞的走過去,低聲喊他:“嚴老師。”
“嗯,給你。”嚴尋回過頭來,順道把手裏的購物袋遞給我。
我頗感莫名的盯着嚴尋,用眼神詢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嚴尋拍拍我的肩膀說:“天冷了,穿羽絨服會保暖一些,別感冒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購物袋裏的東西,是……一件羽絨服。
009當我暗戀你
嚴尋……是要送我這件羽絨服嗎?像他這種暴發戶,是絕對不會買便宜貨的。
我條件反射的把購物袋塞回嚴尋手裏,嚴肅的說:“嚴老師,這東西我不能要。”
像我這樣的窮逼,怎會有錢買這麽貴的羽絨服,我要是帶回寝室去,我那些八卦的室友還不知道會怎麽想呢。
況且,我也不願意欠嚴尋的人情。雖然他是我的輔導員,他也對我格外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