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陰雨連綿
第46章:陰雨連綿
輕輕的風兒吹過,伴著山林間花木草葉的淡淡香氣,雲水岚真想躺在山坡上就這樣昏昏欲睡。身邊的鬼嘯天斜倚在樹幹上,微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身邊卻握着他的長劍,戒備地蹙着劍眉,不過,很有味道。
出來的感覺真好啊。雲水岚竊竊的想,這一路從皇宮到維府,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都令她窒息一般,為了那些愛,那些情,卻最終落得如此下場,她該如何?她不是個冷情的人,卻也并不多情,她渴求地不過是溫暖的懷抱,悉心地挂念罷了,為什麽,顯得那麽遙遠呢?她的父王,她的母後,她的娘親,她的兄長,還有他···
閉了閉眸子,越發覺得酸楚了。
遙遙地遠處,有一處雪白的山峰,該是赤炎雪山了吧。赤炎雪山,雲族,雲族的那個女子,這一切究竟是個怎樣的故事!她越發的好奇起來,想要探究這不為人知的故事。
“既然嫁給了我,就別想輕易的逃脫。”想到維清寒的話,冷不丁打了個寒戰,想到他赤紅的眸子蕩漾着殺人的銳利,“我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生生的痛,世世的疼···”想到這裏,雲水岚頓時沒了打盹的心情,坐起身來,扯過旁邊的一株小草,把它當成維清寒一般,放在嘴裏狠狠地撕咬。
“什麽時候成兔子了!”調侃的話令雲水岚一怔,回眸便見鬼嘯天長衣款款立于身後,雙手環臂,悠悠然然。
雲水岚眸子一轉,“呸呸呸···”恨恨地吐掉咬得稀爛的草,起身。
“我們現在出發吧!”
鬼嘯天擡頭看看天,一望無垠的藍天遠處,大朵大朵的白雲凝結在一起,緩緩地移動著。皺了皺眉,自小生活在山林裏,自是知道這樣的天氣,就快要下雨了呢,而且會是場不小的暴風雨。
鬼嘯天上馬,雲水岚緊随其後,希望來得及找個避雨的地方。別看那雲現在好像是在很遠的地方,但遠處的赤炎雪山風大,很快便會刮過來。到時真的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
快馬加鞭,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天色已經迅速昏暗了下來,閃電大亮,雷聲隆隆,瓢潑大雨轉瞬襲來,讓人措手不及。
鬼嘯天不覺,雲水岚卻有些狼狽,駿馬在大雨中奔跑,舉目望去,遠離驿道地小徑皆是林蔭草木,石徑荒道,并無人煙。好不容易透過模糊的視線,遠遠望見叢林深處一幢破舊的建築物。也只能講究一下了,二人下馬,走進那座荒廢頹敗的古廟,大門歪歪扭扭地挂在門扉上,在大雨中搖搖欲墜。廟中一座佛像,雖漆墨剝落,卻仍寶相莊嚴。
“見鬼的,怎麽突然下這麽大雨!”雲水岚邊嚷着便鑽進了破廟裏,這廟還真是破,屋頂也滲着雨,幹淨地地方真是少得可憐,勉強有個角落裏不下雨,雲水岚走近,卻被
驚擾了一般,一跳三步遠。
“誰···什麽人?”一道微弱清冷的聲音響起,慌忙看去,原來破廟深幽的角落裏,一堆枯草之上,隐隐躺著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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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嘯天拴好馬進來,便見雲水岚緊張地望着角落,他卻未感受到半點殺意,倒是斂了斂心神,走了過去,拉開雲水岚走到另一處,不過是避雨的路人,沒什麽可在意的。
“呃,我們只是避雨的路人,沒什麽惡意的。”雲水岚跟着鬼嘯天邊走還邊表示善意。天色昏暗,看不清那人身形。
那人沒有說話,卻見鬼嘯天斂去一些碎木草屑,将油布包着的火折拿出,雖然木屑有些潮濕,卻已經熟稔地将火點着了,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雲水岚就顯得養尊處優了。她身上被大雨淋透,濕漉漉的,一陣寒意襲來,不禁打了個寒噤。
雲水岚聽見微微一聲響動,似乎是兵器劃過地面的聲音。知道許是又遇見了一個江湖中人。回眸看到鬼嘯天戒備地眼神,不禁也提起來心。
“鬼公子,我們離赤炎還有多遠啊?”雲水岚縮了縮頭,問。卻沒有察覺角落裏的人登時微顫了下,鬼嘯天卻看見了。不覺斂起心神,摸出長劍,走向那個陌生人。
那人倒在陰影裏,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也沒有察覺有人走近一般,雲水岚讪讪地坐下,卻因為鬼嘯天的動作停止了烘烤衣物的動作。
外面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天色昏暗地猶如夜晚來臨。六月的暴雨果然威力無窮,看起來不下到深夜不會罷休。尤其這種南方山裏,氣候更是詭異多變。
“怎麽了?”輕吻着,回眸望着角落裏,那人服飾深暗,隐在角落裏,似乎與黑色融為一體,看不真切。
長劍的銳利逼人,那人似有所覺,身子顯得有些僵硬着,動也不動,鬼嘯天逼近,卻被淡淡的血腥味惹得蹙緊了眉,在這種糟糕至極的天氣中,他能察覺到那人急促的呼吸和不适的動作。
“你是什麽人?”鬼嘯天冷然地開口,冰涼的語氣裏透着嚴苛,若是那人不說,似乎就會立刻死掉一般,那人卻依舊是不動聲響。
雲水岚不安地望了對面那人一眼,猶豫半晌,終於輕聲開口:“他是不是死了?”
只聽那人微弱的聲音道:“少管閑事。”幹草的唏嗦之聲稍停,那人不再說話,也不再動換。可是廟裏的血腥味卻仍然從他那邊緩緩傳來。
雲水岚倒是未覺,但是身為習武之人,嗅覺自是比一般人敏銳,剛開始因為避雨倒是未覺殺氣,這會因着這淡淡的血腥味,竟然覺得有些詭異,不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徑自用劍欲挑開試探那個人,聽他聲音沙啞,語氣似乎是不似這裏的人,又見他左手邊垂著一把利劍,劍身赫亮,在黑暗裏發出幽芒之光。更是帶着驚異之色。
“鬼公子,恩,他好像···”雲水岚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麽說,看着那人低低呻吟了一下,随即蜷縮起身子,微微顫抖着,身下的幹草發出簌簌之聲。
“喂,你沒事嗎?”雲水岚伸手想要去碰觸他,卻被鬼嘯天一般拉着,“別碰!”她驚疑未定,回眸望着鬼嘯天戒備的神情。
“他好像很痛苦?”
那人長劍一揮,鬼嘯天揮劍擋開,将雲水岚拉至安全範圍內,望着那人,清晰的輪廓掩映在昏暗的角落裏,點燃的微光映着一層詭異的紅光。
“鬼公子,呃,他···”雲水岚并不覺得他能傷害到她,因為他似乎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在兩人緊張對峙的時候,對方的長劍卻突然晃了幾晃,接著就像失去了氣力一般,從那人手中脫落。
“!啷”一聲,清脆地落在地上。
“唔──”這一次那人的呻吟聲清晰而痛楚,猛地翻轉了一下身體,又重重倒回草堆上。
雲水岚大驚,顧不得鬼嘯天的阻攔,沖上去去,那人蜷縮在原地,渾身顫抖。她卻只能上前,卻又委屈地望着鬼嘯天,因為她什麽也不會做。
“唔,鬼公子,呃,我不知道怎麽辦呢?喂,你怎麽樣,沒事吧!” 雲水岚與他的視線對上,不由一愣。
那是一個面色蒼白,五官精致的人,看不出男女,相貌雖普通,再平凡不過的一張臉,但是一雙眼睛卻分外的漆黑晶亮,閃爍著清幽的光芒,就如他那把利劍一般,銳利迫人。一襲黑衣裹着地身軀微顫着,帶着絕望的味道,無力掙紮,只有聽天由命的味道。視線向下掃去,不經意間瞥見他隆起的腹部。
天,雲水岚驚喘一聲,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觸碰,那人驚覺,一掌襲來,卻被鬼嘯天伸手擋開,他無力的一掌抵上鬼嘯天帶着內力的一招只能認命地向外滾了出去,撞在牆壁上,發出一聲悶哼,發出一身呻吟。
“你幹什麽?”雲水岚瞥了一眼鬼嘯天,帶着怒意,緊上前一步去扶那人。
“我沒有惡意,你別緊張,呃,你是不是要生了啊!”雖然身在皇宮,但是對于可以肆意在宮中行走的雲水岚而已,她自是閱過一些書籍,看過一些事例,了然地雙手撫上她高隆地腹部。
“怎麽動得這麽厲害,真是要生了啊!”可是怎麽辦呢,她根本就不會接生啊,怎麽辦,那人愣住,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體內又是一陣翻攪的疼痛,不由痛呼出聲,随着那個孕婦發出一聲呻吟,雲水岚也不自覺地跟着顫了下。
那人渾身打顫,抖了半晌,才緩過來,低聲道:“別,別碰我……”
雲水岚低道:“不碰你,你想自己生不成,但是,看你,怎麽看怎麽像個男子呢!”壯碩的身子即使掩映在黑袍之下,也依稀覺得是個男人,怎麽看不像個女人!
那人額上沁出冷汗,緊咬下唇,沒有說話。
雲水岚又在她圓隆的肚腹上按了幾按,仔細檢查一番,皺眉道:“你的肚子真大···鬼公子,你去幫忙燒熱水!我,我來給她接生被吧!”雲水岚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纏着的,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說,雖然她真的什麽都不會,看着女人痛苦的神情,她居然說得那般輕易呢。令鬼嘯天也是一愣,雖然戒備,卻什麽也沒說,看了眼那人,随即回轉身走向火堆。
“唔···”有什麽動靜不對,當鬼嘯天回眸,便見雲水岚已經被那人掐住了脖子,只能發着嗚嗚的聲音,而那蒼白的臉頰依然泛着痛楚,卻毅然決然地盯着鬼嘯天。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麽做,但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我別無選擇!”
“你究竟是什麽人?”鬼嘯天冷靜地問道,究竟是沖着誰來的,是他,還是她呢?
“這個你不用知道,我是為她而來,與你無關,那人答應我,只有我殺了她便放了我的孩子,請原諒的自私!”雲水岚聽着她這樣說的時候,便覺得她是個可憐的人,看見鬼嘯天要動手,急急道,“不用傷害了她。”畢竟那是一條小生命,她也不能自私地不顧一個無辜的小生命不是嗎?只能被人鉗制着,離開了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