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若知七年

第75章:若知七年

赤炎國沿着雪山下有一條河,環着赤炎一直南下到樂國境內,而這條河在赤炎叫做融雪。

每到夏日,河上便鋪滿了紅蓮,風拂過,卷起河面的紅蓮似火,淡淡的香味也随之飄散。寬敞的河面上,波光粼粼,荷花搖曳,正是醉人的美景。常有情人乘着小舟,相對而坐,沿着河道悠悠然然地逛過赤炎。

那一年,一個吹簫的男子立在舟上,不過雙十的年紀,卻已經是人中龍鳳,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無奈,那人卻是一雙似笑而非笑的赤色瞳眸,嵌在如刀削斧鑿的輪廓裏,妖冶而懾人,少有人能夠靠近他。

他是孤單的,亦是超凡的,他在赤炎國經營生意如魚得水,早已建立了不俗的業績,跟宮裏的達官顯貴也有往來,直到,他遇見了來自樂國的訪客——樂國小公主。那個小公主經常出宮跑去找他,而他也漸漸喜歡上那個小女孩。

只是當時喜歡小公主的不只他一個人,還有赤炎國的太子。于是他們經常大打出手,玩笑裏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只看那公主最後愛上誰。

世事難料,誰也沒想過會出現意外。

那一次小公主外出,她跟他皆莫名失蹤,找到他們時,在赤炎雪山周圍并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他們卻傷得很嚴重。事後,他失憶,回到樂國便再不曾踏進過赤炎。小公主則被樂國皇帝保護了起來,再無半點消息。

最傷心的莫過赤炎國太子,她還沒得到小公主的愛卻已經失去了機會,所以他恨他。

而那場意外裏的兩個人在七年後重新出現,卻是以已婚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暗示了什麽,究竟代表着什麽樣的用意呢?

這是一段冗長而悲傷的往事,蘇穆寧寫完後,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窗邊,遙遙地望去,便看見那融雪河,仿佛站着那個遺世獨立的少年郎,簫聲在河道上散開,猶如蓮香。

維清寒閉了閉眼睛,那個小公主是她嗎?那個赤眸的男子莫不是他?

“想來清寒你應該看得明白吧。”蘇穆寧淡淡地道。“太子爺本想趁着你沒有恢複記憶将岚公主搶回來,看樣子他不會如此輕松了呢。”

“但是他已經如意了不是嗎?他争取的聯姻已經快實現了。”

蘇穆寧低低地嘆了口氣,“哪有那麽容易啊。”

維清寒不解,望着窗外的神色幽靜而深沉,讓人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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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皇後娘娘一直不喜歡岚公主,七年前是,七年後如是啊,這聯姻可不是說連就連的!”

“這是為何?”

“蘇某也不清楚,而且因為皇後娘娘不喜歡岚公主,連帶的陛下也不甚喜歡岚公主呢。樂國跟赤炎國的聯姻本是想打消太子爺對小公主的執念,卻不知太子爺早已打聽到了小公主的情況,這才跟樂國皇帝說要小公主聯姻。只是不知道這樂國皇帝竟為何同意了?”

“看來她的日子并不好走呢。”維清寒淡淡地想,他以前真的是喜歡她的嗎?

“蘇某的确有些擔憂,陛下的這次宴席怕是不會如此簡單。”

“想來是鴻門宴又能如何呢!”他淡漠的諷刺道。

“若是皇後不知道岚公主還好說,如今既然知道了定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太子殿下遇刺多半跟皇後娘娘有關,蘇穆寧如是想着,卻自動省略掉了後半句。

皇帝的用意,多半都是難猜,他原來只是想保護好他的家人,但是他的父母卻是無故而亡,他一度怨恨這是雲水岚的任性給維家帶來的災難,但是他似乎都沒有好好想清楚究竟為何如此,真的只是她的任性嗎?還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給予着什麽啓示?

“蘇先生可知皇上的禦妹?”維清寒淡問。

“據說陛下的禦妹是北冥人,因救過皇後娘娘而被陛下認作的禦妹,自幼因身子不好随高人習武強身,一向深居簡出,所以老臣一直無緣得見。”

“北冥人?習武?”維清寒有些不可置信,随即想到女子習武也不是沒有,他晚姑姑就是個習武高手呢。想到向晚,維清寒心底滑過一抹涼意。

“陛下的禦妹好像姓向名晚,據說是北冥國師的小女兒。”

“原來如此。”怪不得赤炎國陛下會邀請他了,這既然也是他晚姑姑的宴會,他在赤炎又怎麽可以缺席呢,只是沒想到晚姑姑竟然和赤炎國皇室也有這麽深的交情呢。

“蘇先生,多謝,清寒告辭。”維清寒說完,身形移動,如風一般消失在茫茫的黑夜裏。

而融雪之上,一襲扁舟幽幽晃晃的蕩着,一個面覆白紗的白衣女子,盤膝而坐,一架古筝擱置膝前,袅袅的音律如指尖的流水呼啦啦地蕩開來,帶着一份清遠的寧靜,遠離了喧嚣的吵鬧,其間卻夾雜着一絲怨念,一絲不甘,是為誰呢?

“寒兒,多日不見,依舊如此俊逸蕭然啊。”指尖未停,望向舟尾的男子。

“姑姑,清寒冒昧了呢。”

“寒兒所謂何意?”

“清寒竟不知姑姑是赤炎國陛下的禦妹呢,是清寒失禮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向晚真能心靜如水嗎?那微調的筝音似乎早已洩漏了心底的情緒呢,索性收了勢,止了音。

“想來姑姑也是來參加宴會的,不知可否告知清寒,陛下此舉是為何意?”維清寒淡漠地問,眼神柔和裏卻參雜了莫名的東西。

“想來是為樂國太子接風,也為太子殿下的婚事提前預祝吧。”向晚婉婉道。

借着燈光,水面泛着粼粼微光,兩個人相對而立,漠然地雖在咫尺,卻遠隔天涯。

姑姑,清寒對你是越來越不解了呢。維清寒瞧着水面映出的丹鳳眸子,垂閉着的長睫微閃,看不出任何情緒。

“姑姑,若說世上最難懂的,是為情?還是為恨呢?”維清寒輕問。

“即無情,哪有恨呢。”向晚勾唇淺笑,笑裏有滿滿的苦味。若不是他無情,她又如何有恨呢?若不是有恨,她又如何能堅持了這些時月,每每瞧着他心愛的人為他受苦而他卻無能為力時候,她才能感覺到片刻的寧和。

“姑姑,清寒知道姑姑一直有愛着的人,卻為何不能在一起,為何要生生地困住自己,讓自己痛苦呢?”

“不能在一起?”這豈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呢。“只因他有心愛的女子,無論如何都容不下姑姑罷了。”

維清寒上前,攬住向晚的肩臂,給她一個依靠,“姑姑,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但是有些事是可以争取的吧。”

向晚每每想到他心都會痛得難以呼吸,不禁緩了冰涼的語氣,幽幽道:“對呀,我一直在争取着呢。”

“姑姑的手段只是讓他們痛苦嗎?”維清寒一針見血地戳破那虛僞的傷口,竟汩汩地冒着鮮血,劃着膿瘡,腥臭而肮髒。

“寒兒,這是何意?”向晚擡眸,不解地盯着維清寒的臉。這張臉,她看了十幾年了呢,若不是因為他,她大概永遠也不會遇見他吧。這還是她曾經救過的那個少年嗎。

“清寒并無他意。”

“是嗎?”向晚眼神又微閉着,靠在維清寒的懷裏,感受那片刻的溫度。

“寒兒,可還記得遇見你的那一年?”

維清寒不易察覺地握緊了拳頭,道:“當然記得。”

“那一年,清寒發病,若不是遇見了姑姑,想來清寒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那寒兒可知,姑姑那一年為何會出現在赤炎?”

維清寒沒再說話,表示不知,他曾問過,但是她總是淡漠不語,久了,他也就不問了,後來隐約知道是因為一個男人,具體的便不清楚了。

向晚似是忍着什麽,低低地嘆了聲,不覺開口道:“那一年,他娶了他心愛的女子,而且生下了一對姊妹花,本就對我視若無睹的他更是瞧着我向晚不順眼極了,于是,我偷走了他們的孩子——那對可愛的姊妹花,我将他們偷偷藏了起來,哈哈,他們可沒想過是我幹的呢,真是愚蠢極了。”

“姑姑?”維清寒低低地喚了一聲,确定面前的女子沒有瘋掉。

“寒兒,你是不是覺得姑姑是個瘋子?”向晚直接道。

“清寒不敢。”

“哈哈,好一個不敢呢。”向晚突然離開了他的肩膀,重又坐在舟上,舟上擺着一個矮幾,矮幾上還放着暖着的酒甕。向晚徑自倒了杯,一飲而盡。

“寒兒,你不是已經懷疑姑姑我了嗎?你還不敢什麽呢?”向晚也不避諱什麽,直言。

“姑姑——”維清寒低低地喚了聲,有些痛楚溢滿唇角。“清寒想問姑姑一事?”

“你想問你父母的事情吧?”

維清寒确定他聽見向晚說了他的父母,心中的臆測似乎慢慢浮了出來。

“你以為他們真的是你的父母嗎?”向晚巧笑着,那笑隐在面紗下,竟莫名的遠。

“姑姑此話怎講?”維清寒心口的痛驟然蔓延着,撕心裂肺開來。

“若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你又如何生得一雙赤眸呢。”向晚一針見血地戳透了他。

見他只微蹙着眉,心底升起了幽幽的怨恨,她待他百般好,卻不敵那個女人幾月幾日的争執,她恨,她怨,恨他的無心無意,怨他的無知無覺。

“這麽說,是姑姑殺了他們?”維清寒痛心疾首,直挺挺地立着,不動半分。

“沒錯。”向晚爽快地承認,反正,她的目的也快完成了,至于維清寒,想來,那個女人也不會輕易地放過他的吧。

維清寒艱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艱難地道:“姑姑,能跟我說個理由嗎?還是,從一開始都是你計劃好的?”

“不,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遇見你。”向晚堅決地反駁,不禁陷進了回憶裏。

那一日,她抱着偷出的姊妹花來到了樂國,将一個小鬼丢給了一個老乞兒,打算将另一個小鬼也找個地方丢掉的,卻不曾想遇到了那些人販子,他們因貪圖向晚的美色而自毀了前程,向晚這才因此救了維清寒。

一葉小舟緩緩破開河面,朝前而去。

舟上正偎依着一對男女,女子盤膝而坐,男子則窩在她的膝蓋上,閉着眼睛,斂盡了情緒,那痛楚也漸漸淡了,女子閉目小憩,嘴角含笑,才子佳人,郎情妾意。

卻只聽那女子低喃着:“寒兒,莫怪我,莫怪我。”

題外話:真是糗大了,昨天不小心上傳錯了呢,現在更改過了,新的一章長傳完畢,同時呢,我把新寫的兩章誤删了,呃,流年不利,好吧,我承認我粗心,我大意了,下面一章便是第三卷開始了,喜歡的大大記得送花收藏哦!沐柒還是先去找那兩章去吧,不知道有沒有記憶緩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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