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謂有來有往

宋跡冷淡平靜的回應傳來時，許擐有些怔仲。他看向宋跡，覺得與平時的那個宋跡有很大不同。

嘴角緊抿着，好看的劍眉微皺，臉上一片漠然，竟然還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女孩子挂在眼眶裏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了，梨花帶雨地樣子。

許擐看了都很不忍心，心裏埋怨宋跡說話太直接，好人卡都不發一張。

女孩子咬着唇，怯懦地伸出手，抓住宋跡的一小片衣袖。“那。。。那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宋跡後退一步，躲開女孩的拉扯。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這與你無關吧，快回去學習，我先走了。”

許擐看地瞠目結舌，什麽？就這樣! 太過分了，這麽漂亮的女孩子，都不安慰安慰的嗎! 他正吐槽，突然與宋跡的視線撞個正着。

宋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了教室，是完全陌生的模樣。

女孩子的同伴跑過來安慰了幾句，兩個人傷心地回去了。

許擐回教室的時候有些害怕。他被宋跡剛剛的樣子吓到，呆呆地站在宋跡的座位旁，有點不敢開口讓他起來讓自己進去。

宋跡察覺到他在一邊，擡頭看他，微微笑了下，讓開了。

這天晚上熄燈後，許擐有些睡不着，他在黑暗裏反複想着宋跡那個冷淡的眼神和那些冰冷冷不留情面的回應，覺得宋跡也是有些鐵石心腸的。

。。。

其實許擐很想成為像宋跡那樣的人。

每當他路過籃球場看到宋跡和一大幫男生大冷天穿着短袖打籃球，看着大步進攻上籃，看着風吹過他大汗淋漓的身體，就覺得十分羨慕。

為什麽他能長得高，這麽會運動還不怕冷呢？人也熱心，總是很耐心地教我寫數學題。成績也好，上次月考還是年級第五，這絕對是清北的苗子吧，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許擐兩手托腮，看了看自己的小細胳膊，郁悶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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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無邊際地想着，宋跡就是個人形薄荷，人人都喜歡他的那種。即使他對向自己告白的女生沒什麽好态度，大家也不會覺得他高傲。

就連上次二班班花告白失敗後還替宋跡說了好話。“宋跡人真的很好，沒像其他的男生那樣發我好人卡給我留下不切實際的希望。他還囑咐我好好讀書呢！”

而且宋跡雖然長的高高大大但是人卻挺細心。前幾天許擐收到他扔過來的水果軟糖，發現他給周圍的同學都随意扔了一顆。

許擐是不吃軟糖的，因為他覺得粘牙。但是他又很喜歡這種和大家一起分東西吃的感覺。不太想說自己不吃軟糖，就收在一邊。

過了幾天宋跡再買了糖仍然向周圍扔了一圈後，許擐發現除了他的是水果硬糖外，大家的都是軟糖。他接過來很驚訝地說謝謝，拆開包裝，喜啧啧地含嘴裏吃。

。。。

周末晚上許擐牽着他家的金毛出去遛彎。

走到一條巷子附近時看到兩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和一個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孩打架。

昏暗的橘黃色路燈下，一個小學生模樣的小孩正蹲在一旁的牆角邊瑟瑟發抖。

許擐有點近視眼，他微微眯起眼睛走過去幾步看。

宋跡身後的男人正從背後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把小水果刀。

大冷的天許擐登時吓出一身汗。

“宋跡!” 他想都沒想就松開狗繩，抄起不遠處的木桶飛奔過去朝那男人背後砸。

男人的水果刀向後一劃，許擐手背上霎時就血淋淋了。

金毛看主人被欺負，汪汪吼了兩聲咬住男人的右腿将他撲倒在地。

另一個男人看情況不對，也不再與宋跡打了，抛下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伴逃之夭夭。

“許擐你沒事吧？手上傷口大不大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宋跡沒去追逃走的混混，他俯下身查看許擐的手背上的傷，對軟着腿跪坐在地上的許擐問到。一邊又打了報警電話說明情況。

“疼啊。。。好疼。。。” 許擐坐在冰冷的地上心裏很後悔，早知道他家肉餅這麽厲害，自己剛才不該逞英雄。

他小時候總是感冒打針，去醫院也是家常便飯，所以格外怕疼。

他這時只會小聲嚷嚷着疼，別的什麽也沒力氣管了。

宋跡看他抿着嘴，眼淚一顆顆從眼眶裏滾出來，又滾燙地砸在自己的手上，心裏難得有些慌張起來。

“別哭，許擐，你別哭啊。”

“我看了傷口不深的，看着吓人而已。”

“疼啊。。很疼啊。。還不讓我哭嗎!”

許擐委屈巴巴地抽噎。

宋跡語氣越發溫柔“ 不是，天冷哭着臉疼啊。那我們現在先去附近的診所。好不好？”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用袖子将許擐流血的傷口先裹起來。

“你能走嗎？我們先把你的狗留在這，等會再回來好嗎？地上冷，先起來。”

宋跡試着去扶許擐，許擐這時扔吓得軟著腿還沒緩過來。兩次都軟趴趴地趔趄着往宋跡懷裏倒。

宋跡幹脆背起他。

“嗯。。”許擐趴在宋跡的背上，因為手疼有氣無力，軟軟的答應着。“肉餅，你在這等着啊。” 肉餅扔咬着男人，嗚嗚地叫了兩聲。

宋跡又對着縮在一邊的小學生模樣的小孩說:“已經沒事了，等會警察叔叔就到了。別怕，你先跟哥哥們一起。等下再回來送你回家，可以嗎”

小孩雖然仍然是吓着的樣子，但是也乖乖地站起來跟着宋跡。

他們還沒走出多遠，警察就到了。又只好返回來交代清楚情況。

“那兩個混混搶劫這個孩子，我剛好路過看到。。。。”

将情況都講明後，警察看許擐傷口也不嚴重，就讓他們先去醫院，留下手機號碼，将混混和小孩都帶走了。

宋跡背着許擐，手腕上綁着遛狗繩，肉餅跟在他們身後乖乖地不吭一聲。

“唉，許擐，要不要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你手受傷了”

“不用，我家裏離這走路也就20分鐘，沒多遠，傷口不深，我們去診所消消毒就好了吧。”

許擐下巴墊在宋跡的肩膀上，聲音有點悶悶地。“特意告訴他們，肯定現在就跑出來抓我去醫院，大晚上的趕過去都關門了，最讨厭醫院了。”

許擐嘆口氣，“本來開開心心出來遛狗的，我還是太仗義了。”

路燈下許擐和宋跡重疊的影子長長地拖着。

宋跡忍不住笑出聲，“剛才真是謝謝你，許擐。你還挺猛的，平時也沒看出來啊，吓我一跳。”

“你要慶幸我趕得巧，今天要不是我講義氣，你就得挨刀子了。

不過你是我同桌嘛，受點小傷沒事。” 許擐絮絮叨叨的，他還是覺得疼，想講點話轉移一下。

他們在夜裏的街道上聊起許擐喜歡的動漫和漫畫，小時候看過哪些動畫片，也聊宋跡喜歡的籃球隊。

到診所包好傷口後宋跡仍然蹲下準備背許擐回家。“不用背了，不用背了，腿不軟了。”

“那我送你回去。” 宋跡摸摸許擐的頭。

許擐推說不用，但最後宋跡還是把他送到家。

許擐覺得自從上周末他撞見宋跡路見不平為他人拔刀相助，自己又義氣地為宋跡拔刀相助并且被刀劃了一道後。

宋跡對自己就親近了很多。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可能宋跡自己都沒察覺，但是許擐這種敏感內向的人能很快地感到不同。

比如宋跡還是和以前一樣給他講題，但是不如以前客氣了。現在每次給他講題前都說他笨，上課一定沒聽，這樣的題老師都講遍了還是不會。

如果許擐在他又給自己講了一遍後仍然不能完全懂。宋跡就拿筆敲許擐額頭，說要給他開竅，又或者是揉他腦袋，嘲諷他白長了一顆腦子挂脖子上。

許擐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給他揉禿了，苦不堪言卻又不能反擊，每次只能唯唯諾諾地受着，在心裏默默吐槽。

還不如不救他呢，以前多客氣啊。

周四的晚自習不如往常安靜，因為明天就能放假回家的緣故學生們都有點浮躁。就連乖學生許擐也沒在寫題而是在素描紙上胡亂畫畫。

宋跡完成今天給自己規定好的作業後，又開始撩騷許擐。

他湊過去手臂墊着下巴，趴在許擐課桌上空出的一點位置觀看許擐畫畫。

“哎，哎，許擐。” 宋跡用手肘撞撞許擐的手臂，“你也給我畫個肖像呗，好不？” 宋跡輕悄悄地問。

“不好。” 許擐冷淡地不想搭理他。

“為什麽不好”

“你醜。”

“我醜! 我還醜你有沒有眼光啊！” 宋跡由下往上慢慢湊近許擐的臉。

“你仔細看，認真看，我醜嗎？”

許擐擡眼正對上宋跡的桃花眼，黑黝黝地，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眼尾有些豔媚地上挑。

只一眼，許擐就有些慌張地撇開了，離得太近，他覺得耳朵發燙。

“我好看吧，你給我畫一張吧。” 宋跡沒感覺到許擐的異樣，以為他還是不愛搭理自己。

他湊到許擐耳邊故意低沉地細語到:“你就給我畫一張嘛，可以嗎？”

“擐擐。。。”

許擐蹭地一會整張臉都紅了。

“好好。。。好。。我給你畫，你離我遠點。”

“還有，不許叫我擐擐!”

宋跡故意這麽叫許擐是因為最近一部古裝宮廷劇正在熱播，讨論度很高，劇裏男主就叫女主嬛嬛。即使像許擐他們這些不怎麽看電視劇的人都聽過。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還害羞了，看來這招挺管用。” 宋跡退開，趴回自己的桌子上，“你就這麽畫我吧，就這個姿勢好了。” 他低垂着眼，做憂郁狀。

許擐只好翻過一頁空白的素描紙給他畫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