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蘇陽冷眼看着他。一個殘暴的昏君,誰會相信他會個信守諾言的人。對于他的變卦,蘇陽一點也不意外,冷冷的看着他,不語。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才有征服的價值!琴雅澤原本要說的話在張嘴的瞬間打了個轉兒,變成了另一番話。
“朕喜歡聽話的人,可有些人就是不聽話。一有人不聽話,朕心情就不好。朕心情不好,就會死很多人。你也不希望你忍辱吃狗食救下的人被朕尋着理由殺了吧?”
濫殺無辜都能說得這麽光明正大,蘇陽冷笑不已。這樣的人做一天皇帝,自己的性命就有一天不屬于自己。一定要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拉下來!
“你想做什麽?”
琴雅澤豎起食指道:“做朕一個月的貼身侍衛。只要你做滿一個月,這兩個侍衛就是你的人了。他們生死全由你掌控如何?”
不如何。把嘴上的殘渣擦幹淨,從地上站起來。他不想被琴雅澤俯視,視線與其對上,毫不閃躲,眼眸裏是嘲諷,“很抱歉,皇上在我這的信譽值為零。”
聞言,琴雅澤挑眉,看着蘇陽笑了,開口道:“把他倆剁了!”一言不合就殺人,這就是琴雅澤。
“我要加一條。”
蘇陽是看出來了,琴雅澤是要逼他就範。他又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爺,做一個月的侍衛沒什麽。但他不想白做。到時候這狗屁皇上來個翻臉不認人,他除了打碎牙往肚子裏咽,還能做什麽。
果然,一聽蘇陽改口,琴雅澤就讓侍衛住了手。“說。”
“皇上可曾聽過一句話?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何意?”
“這句話是說,你可以命令你的手下,但是不能命令你手下的手下。”蘇陽緊盯着琴雅澤,“我的要求就是,以後他們兩個只聽命與我,你沒有權利命令他們,也沒有權利處決他們。”
“不行!世子你這是在藐視皇權。”蘇陽的話剛落,大司馬立即反駁。
蘇陽不理會那叽歪的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琴雅澤,決定權在他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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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雅澤沒覺得有什麽,就兩個人而已,翻不起什麽大浪來。“可以。”
“還有,要加上大皇子。”
“不行!”這次不等大司馬反對,琴雅澤直接拒絕。“大皇子是朕的皇子,斷然沒有跟着你的道理。”
切!你還知道他是你的皇子!蘇陽心中鄙視得很。不過他看得出琴雅澤是認真的,知道無望,也就不再多說。“行!不過你要保證他們這一個月之內的安全。”蘇陽不想等他當了一個月的貼身護衛後,這兩人已經屍首全無。
“朕保證。來人,給七皇子準備侍衛的衣服。”
就這樣,蘇陽成了琴雅澤的貼身護衛。等琴雅澤攬着大司馬離開了,蘇陽立刻奔到客棧廚房裏,找到泔水桶。眼睛一觸及泔水桶裏的殘羹剩飯,胃裏一陣翻湧,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部逆流而上,全部吐了出來。看到自己吐出來的東西,再想到這是狗吃過的,鼻子間還萦繞着酸臭的氣味,胃裏又是一陣翻湧。
客棧三樓,這一層樓只住了琴雅澤和中書令楚守逸。就連琴雅澤最寵愛的大司馬李彥臣都沒能住在這一層。沒有琴雅澤的宣召,李彥臣不能進入三樓。到了二樓,琴雅澤就讓李彥臣自己回去。自己獨身一人上了三樓,打開了中書令楚守逸的房門。
楚守逸此刻正在閉眼假寐,聽到門開的聲音,睜眼,見是琴雅澤。待琴雅澤關上門,朝着床邊走來。楚守逸注意到琴雅澤的面色有些異樣。呆愣了一秒,笑着開口問:“皇上碰到什麽有趣的事了?”
“知吾者,守逸也。”不過琴雅澤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坐到床邊,伸手摸上楚守逸的額頭,沒有先前那麽燙了。又替他掖好被角,這才開口說問“林老怎麽說?”
此時的琴雅澤沒有了先前的冷硬,充滿磁性的嗓音,俊美略顯柔和的臉龐,怎麽也不能和先前在廳堂那個殘暴的琴雅澤聯系在一起。如此的溫情,只對着楚守逸。連李彥臣都不曾見過。
“是中毒。發燒三天後,就可以讓我的一身修為化為烏有,從此再不能修煉。”楚守逸臉上陰沉。如果不是發現的早,他就成了廢人。“林老說了這毒只有配了烏骨雞才能生效。前天的午飯就有烏骨雞。”
前些天因為積雪太厚,趕路速度極慢,沒能準時到達歇腳的城市,幾次都宿在野外。琴雅澤記得前天午飯也是在野外解決的。
“你是說下毒的人就是在隊伍裏。”
楚守逸點頭。
琴雅澤略顯柔和的臉瞬間化為暴戾,直接起身,“朕去把那些火頭軍抓回來一個一個地審。”
琴雅澤那性子,楚守逸還不知道嗎。他這一審,那些火頭軍估計一個都活不了。連忙拽住琴雅澤的衣袍,勸解道:“皇上,這事恐怕和火頭軍沒多大關系。微臣的事,就讓微臣來辦。”
聽見楚守逸自稱微臣,琴雅澤的暴戾化為不滿,緊皺着眉望着他,“朕說過,你不需要用那些無謂的稱呼。”
楚守逸一點也不怕琴雅澤,微笑着看到琴雅澤說:“只要皇上不插手此事,微臣就不這麽稱呼。”
“行,聽你的,不插手就不插手,不過下毒之人你必須找出來給朕一個交代。”
楚守逸笑着點頭,立即轉了話題,“皇上遇到什麽有趣的事了?”楚守逸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事兒能讓琴雅澤露出那樣的表情。他和琴雅澤從小一起長到大,二十五年,就沒見過幾次他露出那樣的表情。
說道這個,琴雅澤臉上露出不可言喻帶着點嗜血的笑意,“寧王世子醒了,是個有趣的人兒。”
楚守逸挑眉,“那皇上是不打算殺他了?”
“現在殺了太可惜了,等玩夠了再殺也不遲。”
蘇陽正要敲門的手僵住,身體裏的血液急速冷凍,從內到外散發着寒氣,失去了知覺。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窒息得厲害。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想殺了他。身體冰涼,四肢失去了知覺。心裏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裏,可身體卻使喚不動。
“先皇當年給你寧王妃下毒,原本只是想打掉她腹中的胎兒。可寧王妃寧願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胎兒生下。她自以為安排好了一切,卻還是躲不過因果報應。”
“關乎大業,寧王世子必須死!”
狠辣的話語,如同一劑猛藥,讓蘇陽的身體恢複了知覺。離開這裏,必須離開這裏,現在就收拾東西走。
“也不知道蘇閣老他是站在……”
蘇陽悄悄退走,房間裏的對話被他抛在身後。他現在只想離開這個兇殘的皇上,離開這個鬼地方,管他陰謀陽謀,只要他離開了都是一場空。對上守樓侍衛詢問的目光,回了一句內急就匆匆下了樓。
蘇陽沒有蠢到就這麽兩手空空地離開。順着樓梯到了二樓,尋找他之間住的房間。他還記得房間裏堆放了幾個箱子,他必須簡單地帶點什麽上。不說其他的,錢幣必須要有。
房間門都緊閉着,外觀相差不大,方才出來時又沒注意看,蘇陽真不知道哪個才是他的房間。一間一間地辨認,沒注意到迎面走來的人,與之撞了個滿懷。蘇陽連忙聲稱‘抱歉’,那人卻理也不理,低着頭逃似地離開了。
終于這麽怕我嘛?蘇陽不禁摸摸自己的小臉。話說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具身體的長相,萬一是個醜八怪怎麽辦。
餘光瞟到衣襟上有一條白色的東西。把它取下來,是一個紙條。這侍衛服是他親手穿上的,他清楚地記得這兒之前可沒有紙條。蘇陽下意識轉頭尋找剛剛撞他的人。可掃遍了整個二樓,也沒見到一個人影。
蘇陽皺着眉疑惑地打開紙條:晚飯勿食,即毀。
這是什麽意思?翻來覆去又把紙條看了幾遍。字面意思懂,但背後的意思不知。
“少爺!”
聞聲擡頭,是小蘇,正在不遠處的門口望着他。
“你手裏拿着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楚守逸和琴雅澤不是那種關系,不要多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