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琴雅軒嘴角勾起,冷笑中帶着些自嘲,起身自顧自地走向門外。

琴雅澤看着他的背影,眸子暗沉下來。李彥臣則是露出了得逞的笑。

以他的身份,沒有資格同皇上一起接見隐族的人。知道皇上要找琴雅軒,他特地在門外安排了人盯着。只要隐族的人離開,他就立刻進來,絕不給皇上和琴雅軒留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一次,他又成功了。

琴雅軒心裏煩躁得很,打發了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的小蘇。自己一個人在使館裏逛着散心。散來散去,還是覺得喝酒爽快。又跑到酒樓喝酒去了。

之前喝酒,只是想去一去心中的煩悶。現在,只想大醉一場。點了盤小菜,直接讓小二上了五壺酒,一個人坐在窗邊獨自求醉。

沒過多久,酒樓裏來了一對賣藝的父女。店家沒有趕他們走,讓他們留下來獻唱了一曲。老父親吹笙,女兒清喉而唱。曲調哀怨婉轉,正合琴雅軒此時的心境,不知不覺間,兩壺酒已下肚。

一曲畢,賣藝的父女四下讨要賞錢。琴雅軒今日打算醉死在這裏,等着小蘇來領他。酒錢,小蘇給就是了。所以就把身上所有的銀錢全部給了前來讨要賞錢的老漢。

老漢連連作揖道謝,從懷裏掏出一只木簪遞給琴雅軒,說:“小相公,這是老漢閑來做的簪子,就當做小相公打賞的謝禮,還請小相公收下。”

琴雅軒已經醉得有些迷糊了。醉醺醺地從老漢手裏接過簪子,醉眼朦胧地打量了一番,就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簪子我收下了,你走吧。”琴雅軒滿嘴的酒氣。

老漢道着謝去了下一桌。

琴雅軒繼續喝悶酒。這一次,他當真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最後還是正好到這裏來喝酒的楚守逸和淩書桓碰到了,把他帶了回去。

“逸,你說他們明明心裏都有對方,皇上生悶氣,他在這裏喝悶酒,幹嘛不把自己的感情說出來?郎有情妾有意,肯定會是個好結局。”

琴雅軒嘴裏呢喃着琴雅澤的名字,眼角有清淚滴落。淩書桓看着他這模樣,甚是不懂。既然這麽喜歡,那就說出來啊。為什麽要藏着掖着?

聽到這話,楚守逸不由地想起十三年前的那個冬日,小小的人兒拉着他的衣角,小臉通紅,鼓足了勇氣,卻依舊聲若蚊蟲地向自己表達他的愛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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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才十四歲,被一個比他小兩歲的男生告白。楚守逸還記得他當時苦笑不得的感覺。

可就是那一次,這小小的人兒不知不覺地住進了他的心裏。讓他牽挂一生。

楚守逸總是在想,如果那一天,他沒有去梅林;如果那一天,那小小的人兒沒有向他述說愛慕之情。現在是不是另一番結局: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相敬如賓,傳宗接代,安度一生。

每每想着,總覺得命運甚是奇妙。一句話,一個決定就能改變兩個人一生的命運。

眼前的人兒,只願此生與他相知,生同衾,死同穴,相愛纏綿無絕期。

暖意爬上心頭,盡管背上背着琴雅軒,還是騰出了一只手,親昵地在淩書桓的鼻子輕刮了一下。

“你這個笨樣子,還能看得出皇上在生悶氣。”

淩書桓手上幫忙托着琴雅軒,不滿地道:“我哪有那麽笨!你們那皇上每次一看到他,表情就僵硬奇怪得很。昨天他和榮德郡主一起說說笑笑地回來,你們那皇上的臉簡直陰沉的可怕,就差沒殺人了。”

“這都被你發現了。”楚守逸故作驚訝狀,見淩書桓不滿地瞪着他,才笑着嘆息道:“你都發現了,他們兩人還互相毫無察覺。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剛進使館,正好碰上尋他的琴雅澤。看到楚守逸背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琴雅軒,琴雅澤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他怎麽又去喝酒了!”

方才見隐少奇的時候,就是喝了酒才回來。這才一會沒見,又去喝酒了!剛才還好,還算清醒。現在倒好,直接喝得不省人事。

“他為什麽喝酒,你還不知道嗎?”楚守逸有些看不過去了。琴雅澤明明喜歡琴雅軒,偏偏又要和那個李彥臣糾纏不清,他都替琴雅軒鳴不平。

“朕如何知道?”琴雅澤一直就沒搞明白琴雅軒為什麽突然耍脾氣。他知道琴雅軒對男男之愛有抵觸之心,他已經盡量地放緩速度了。

都已經歡好兩次了,他的抵觸情緒也沒那麽大了。本以為他已經接受他了,結果突然翻臉不認人,說不見就不見。

這幾日,看到琴雅軒和榮德郡主出雙入對,他心裏又是氣又是惱。和他歡好之後,立刻找上別的女人,他把他當什麽?

“你看他這身衣服,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楚守逸都替他倆着急。

“這身衣服怎麽了?”

琴雅澤将琴雅軒的衣服打量了一遍,天藍色的衣袍,衣袖、衣襟、衣擺都有密雲金鑲繡,布料絲滑,做工精致。

“這身衣服,是他在紅秀坊買的。你最喜歡的藍色。”楚守逸無奈地提醒說。

琴雅澤眼眸睜大,瞳孔微縮,冷峻的臉龐凝固住。琴雅軒嘴裏的呢喃适時而起,“皇……走……錯了。”眼角依舊有清冷滾落。

琴雅澤呆住,雖然沒聽清楚琴雅軒說什麽,但他知道,琴雅軒是在叫他。“他是在叫朕,他在說什麽?”

“你自己慢慢聽,都說了這一路了。”楚守逸轉身,示意讓琴雅澤接住琴雅軒。“衣服,買你最喜歡的藍色。看到你和李彥臣在一起,生悶氣,喝悶酒。他為什麽喝成這樣,還需要我說嗎?”

琴雅澤将琴雅軒從楚守逸背上抱下來,緊緊地摟在懷裏。聽到楚守逸的話,看着琴雅軒安靜的睡顏,連日的積郁一掃而空。

看着琴雅澤抱着琴雅軒遠去的背影,楚守逸露出了笑意。

“這下,他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淩書桓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的結局。彼此有情的兩個人,互相知道對方的情意,如果還不能在一起,那就是老天無眼了。

“不,還有關鍵的一步。”楚守逸神秘一笑,拉起淩書桓的手,快步向使館的後院走去。

“什麽關鍵的一步?”淩書桓不解。

楚守逸腳下步子不停,嘴裏吐出三個字,“李彥臣。”

淩書桓懂了。

“皇上和琴雅軒最後能不能在一起,就看你我的了。”楚守逸調笑着說。

淩書桓瞬間幹勁滿滿,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包在我身上。最喜歡拆他臺了。”

楚守逸溫柔地笑了。眼眸裏有寒光閃過。

李彥臣,你們做的那些事,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加在淩書桓身上的痛苦,我會百倍,千倍地還給你。

另一邊。

琴雅澤抱着琴雅軒回了怡欣苑,這是使館裏單獨的一處院子,是琴雅澤此時的居所。吩咐隐衛在周圍守着,抱着琴雅軒進了卧房。

将琴雅軒輕輕地放到床上。琴雅軒身上濃濃的酒味,讓他直皺眉。吩咐人打了水,他親自為琴雅軒脫衣。

外袍脫掉,取下他的腰帶,正給他脫中衣時,琴雅澤發現了先前老漢給的木簪。琴雅澤拿起木簪,虛眯着眼睛打量起來。

這木簪只雕了木,沒有上漆,一片素雅。在木簪中間,琴雅澤發現了一圈裂痕。轉着木簪,把裂痕處看了一圈。一手捏住簪頭,一手捏住簪尖,雙手用力一扯。簪子被扯成了兩截,露出了裏面卷着的紙條。

原來這簪子是空心的,紙條卷成卷,插在裏面,在兩截簪子合起來,就是一支素雅的木工簪子。

把紙條打開,只見上面寫着:

天香閣找骊姬,寧

琴雅澤眼睛虛眯起,目光挪到床上熟睡中的琴雅軒的臉龐上,良久。

從琴雅軒臉上收回目光,琴雅澤将紙條卷起來,放回木簪之中,再将木簪合好,把它放到桌上,繼續給琴雅軒脫衣。

将琴雅軒剝了個幹淨。琴雅澤用錦被将他的身子裹住,橫抱起走向怡欣苑另一頭的浴室。

進了浴室,霧氣缭繞,十來平的浴池裏熱氣升騰。

下了水沒多久,琴雅軒迷迷糊糊地醒了。眨巴着眼睛看了琴雅澤半響,一雙手在琴雅澤的臉上摸了一遍又一遍,口齒不清呢喃:“我這是在做夢嗎?好真啊。”

琴雅澤也下了水,坐在池底,将琴雅軒摟在懷裏,防止他栽進水裏。琴雅軒的雙手一直在他的臉上摸個不停,只得一手環住琴雅軒的腰身,空出另一手捉住琴雅軒作怪的雙手。

将琴雅軒的雙手握在手中,看着琴雅軒醉意朦胧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如果這不是做夢,你要怎麽做?”

“我?”琴雅軒煞有其事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但是腦袋裏一團漿糊,根本沒辦法思考。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傻傻一笑,直接朝着琴雅澤的嘴唇印了上去。

琴雅澤愣住,這是琴雅軒第一次主動吻他。

愣神間,一條小舌頭橫沖亂撞地擠了進來。

一切都被琴雅澤抛之腦後,輕輕咬住那不安分的小舌頭,狠狠吸允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好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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