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和諧

翌日醒來時,那小馮忨已颠了個兒,抱着文迎兒的腿,臉靠在她兩腳襪子上。

文迎兒低頭瞧了瞧,心道他也不怕有味道,又想自己應該還算幹淨的,也不礙事。

只這一下,她腦袋抵在馮熙胸口上。馮熙将醒未醒,就勢伸胳膊将她攬了滿懷。待她要掙紮時,他胳膊又收緊了不放。

很快地,便覺他胸膛臂膀全熱了起來,脫又脫不開,聽他口裏一直低低喚:“頑頑,頑頑……”

這馮忨的“忨”和“頑”同音,文迎兒當然不知道他叫的是自己,還道他惦記小家夥。

“他在下面,我把他抱上來。”

“休動……”

“是你自己叫他的。”

文迎兒停下挪身子,但很快便被他悶得受不了,還是要動。馮熙突然發怒了一般,眼睛不睜,眉毛卻凝成一團,見她偏不聽話,直接一翻滾将她壓在身下。

文迎兒大驚:“忨忨在下面呢!”

是啊,頑頑在下面呢。馮熙昨夜酒還沒醒透,這時候夢與現實交織在一處,早已經不記得馮忨了。

文迎兒這時聞見一股怪味,似是熏的什麽香,這香聞不多久便讓人呼吸局促,腳下的馮忨好似也焦躁起來,扭動着身體哼哼。

這時候聽見腳步聲,似是绛绡進來了,文迎兒急忙道:“绛绡,快幫我把他弄走……”

绛绡手裏正捧着一爐香,踏進了之後就将那香放在床頭,随後将馮忨從床榻上扒拉下來,挂在自己身上抱着就要出去了。

文迎兒急急道,“是将馮熙弄走。”

绛绡卻向她一低頭,“二姑娘,我昨晚上又做了些錯事,您就給我這個機會彌補吧。”說罷從房裏走出來,将那房門從外面插了拴,吩咐左右不要打擾,然後與乳母和小馮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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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李氏将文迎兒帶去書房的時候,绛绡沒跟過去。恰好的文拂櫻喚了她,她便過去了。

文拂櫻說當時安排她去馮宅,就是希望她能替自己照顧馮熙起居,還将她私藏的一小箱子金銀首飾都拿了出來給她。

文拂櫻說能說服馮熙接受她做通房,要她晚上在那間房裏等着馮熙過去。但實際上,文拂櫻只是在那房中燒了合歡香,以至于绛绡自己在裏面呆了一會兒,便先自己受不住情動了。

至于馮熙,雖然酒醉入了房,可他畢竟曾是軍中的将領,哪會定力那樣不足……

等到馮忨的乳娘過去了,看見她那副樣子,她才猛地驚覺,一臉羞躁地跟乳母解釋,這香是給文迎兒拿的,誰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

臉丢成這樣,自作孽不可活。二哥與文迎兒若是計較,她就無處容身了。想來想去,還是順水推舟送到二哥那裏,幫着他們圓房。這樣不管誰問起來,也是為了他們夫妻兩個好的。

眼下文迎兒望着她走出去,才是真正絕望了。最要命的是那香,就放在床頭撲鼻熏眼,明晃晃地就是要她就範。

身上這個大力神現在渾身都像烙鐵,她只能亂踢亂打:“我不要,我不要!”

馮熙的腦中卻是另外一片畫面。

宮中內苑的墾岳裏頭,嘉花名木林立,萬歲山的無數石洞裏女蘿纏繞,空濛雨霧,宛如仙境。

潮濕的石洞裏頭,那頭戴垂角冠的及笄少女盯着他說:“總算逮到你了。我今天成年了,改日就得坐檐子嫁給那個荀子衣去,他長得又俊俏,打馬球又好,他給我寫信,詞又酸又黏牙,他是官家親賜給我的驸馬。但是你怎麽辦呢,以後沒人逗你玩了。”

馮熙默然低頭欲走,“在下還有幹事……沒空陪帝姬玩。”

少女狡黠一笑,将他摁在石山前,“但是你得記住,大抵荀子衣會陪我玩,他會像這樣把我摁在床上,啃我的臉,伸出舌頭,舔我的嘴唇,我不肯,他便要打壓我,要了我!”

馮熙現在置身在墾岳那處奇花異石中間,腦袋裏想到這個畫面,他怒不可遏,将她推倒在地上。這地是由厚厚的林草堆積,軟得如床榻一般,身下的軟玉亂顫,他拿出了在湟水殺敵的氣勢,她渾身哆嗦,越是起雞皮疙瘩,他越是要将他們細細密密地吻平,君臣禮法,都是見鬼。

“別,別,求求你饒了我吧……”

帶着哭腔的聲音,讓他越發缭亂,分不清是哭還是笑,“別,別了,你弄得我好癢癢……”

她像小羊蹄子一般蹬來蹬去,馮熙伸手去探,剝了她衣裳。

“冷……我冷,還我衣裳!”

馮熙也不知怎麽将自己身上衣裳都剝開的,就這麽覆蓋下來,她絕對不會再冷了,于是她找不出來借口,忽然瞪圓了眼睛,臉頰有如炭燒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馮熙才終于醒來了。

他腦袋疼得很,身上也乏得像在戰場拼殺了三天三夜,微微偏頭看見文迎兒正呆望着床頂一動不動,因昨晚沒洗漱便睡了,此時臉上胭脂眉黛髒成一片,臉頰上更是有豎條痕。

她捏着個背角将身上裹得緊了,此時将近晌午,端午時白天已開始悶熱,她脖頸有些濕濕的,馮熙道:“怎的身上這麽多汗……”

文迎兒只咬着下唇不吱聲。

馮熙先撐身坐起,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是赤條條一個。立即意識到什麽,皺眉問她:“我是不是做了什麽?”

文迎兒嘴唇顫了顫,那唇紅潤得沒有半點幹皮,濕濕地像滴了露水。深吸一口氣,索性揭開被子越過他跨下床榻,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拿起抹胸來。

這抹胸命途多舛,已經被扯爛幾片了。

她一句話也不說,只裹上中衣,披着衣裳便快跑出去開門了。

馮熙愣了半晌,捂着腦袋仔細回想,卻怎麽都想不起來了。但就算想不起來,也知道自己必是當了回狼畜。

等他整理好衣衫走出去時,見文迎兒正坐在石階上繼續發呆,發絲散亂也不去整理,憔悴得像剛從小雲寺出來那天一樣。

向文淵及李氏辭行後,文迎兒一行便往馮宅回去。兩人都像霜打了茄子似的不言語。绛绡心裏有鬼,也不說話。乳母想着绛绡那事,估摸出她想做個通房的意思,這時候也不好搭腔。只有馮忨拿着文宅送的撥浪鼓一直打,嘴巴裏還說着,“咚噠,咚噠,咚噠……”

文迎兒望着那撥浪鼓,有規律地來回晃動,于是死死閉住眼睛。但架不住聲音響鬧,臉更是紅得像猴屁股了。

回到文宅後,她便一頭鑽進屋裏關上門。馮熙确信自己是輕薄了她,可又想不起細節,實在也懊惱。

午間和晚間也不出來,只收了绛绡遞過去的飯菜,吃完後又放出來。

到了晚上,馮熙也沒法進去,只得在耳房将就睡下。

半夜時,依稀聽見門吱呀開了,那個身影站在門口良久,不知在思慮什麽。他故意微眯着眼睛,望見她蹑手蹑腳地走近自己,手裏拿着一把小尖刀。

馮熙道自己是強迫了她,若她真有殺他解恨的意思,那當也沒什麽。石榴裙下死,他倒是也值了,只是父兄冤情恐怕沒法昭雪,泉下得請他們恕不孝不義的大罪。

文迎兒在他床邊站了一會兒,将刀慢慢地對準了他頭顱。站了不知道多久,最後拔起他的頭發,用刀割了一撮下來,捏着刀和頭發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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