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信了你的邪

他的雙唇在水下帶着特有的溫暖柔和。

這縷溫暖柔貼在唇邊,随着水波漾起絲絲漣漪,仿佛同她的心跳聲般,在這靜谧的水中,分明“噗通”“噗通”得跳個不停,似是随時要躍出胸膛一般。

而他唇間渡來的呵氣幽蘭,又如沾染的清淡佳釀,順着水波的輕撫,悄無聲息般滲入四肢百骸。

她忘記了眨眼。

也忘記了動彈。

她見他睜眼,見他攏眉,見他險些嗆水,她腦海中除卻“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便是他摟着她劃水的聲音,和先前那聲“別動”。

他渡給她的那口氣不長,她很快消耗殆盡。

她忍不住張嘴,水自她口鼻間嗆入。

“白蘇墨……”

她耳旁又響起那道低沉,卻似沾染了磁石一般的聲音,在水中又顯得寂靜空靈。分明如此好聽,浸人心肺。

“錢譽……”她張口喚他,喝入更大一口水。

這口水灌得她根本再無掙紮之力,仿佛在水中慢慢失去意識。

“白蘇墨!”

那道聲音不斷喚她,是那樣好聽,讓人迷醉。她心底如享饕餮,身體卻似不甘重負,眼見頭頂的那團光亮越來越近,似是近在咫尺。錢譽帶她浮出水面的一刻,白蘇墨沒有大口呼吸,也沒有伸手撸清眼前的水。

只有失去意識的人才會如此!

“白蘇墨!”錢譽大口喘着氣,伸手捏捏她的臉頰,一小撮水從她口中流了出來,除此之外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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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嗆水太多所致!錢譽一手抱着她,一手繼續劃向岸邊。

此時已在平湖的另一頭,他們已經游出很遠,早已遠離了先前黑壓壓的嗡鳴聲。

但錢譽也分明吃力。

一直在水中帶着白蘇墨游這麽遠,他口中的氣也不足,還分了不少給白蘇墨,可到最後他腦中忽然清醒,白蘇墨不太會水,他只能帶着她游到平湖另一側,否則,他二人要不都葬身湖底,要不浮出水面被馬蜂蟄死。

最後一刻,他只能眼見白蘇墨嗆水。

他反倒冷靜,一心攬着她,以最快速度游開。

直至他也近乎耗盡胸間留的最後一絲氣,終于不見頭上黑壓壓的蜂群,如劫後餘生一般,這才帶着她竄出水面。

但白蘇墨已經嗆水太多昏迷,根本無法自己呼吸,要盡快上岸,将堵在白蘇墨心肺裏的水按出。

“白蘇墨,再撐撐。”

他明知她聽不見,每一句卻都似心中的祈禱和信念一般。

“白蘇墨,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到最後,什麽祈禱和信念都撒到了腦後,就剩一股子惱意。他原本也近乎脫力,似是這股子惱意和執念,才勉強支撐着他游到岸邊。

待得水淺到他能站起,他才将她打橫抱起。

自淺水處上來。

他早已渾身濕透,每一步身上都在往下落水。好在這座紫薇園實在太大,平湖周遭似是早前便棄了,并無多少景致,便是今日游園,此處都無多少人來。

錢譽脫下濕漉漉的外袍扔在一側。

錢譽自幼習水,也見多嗆水昏迷之人,白蘇墨心跳聲尚在,只是呼吸微弱。他将她置在地上平放,便是平放下來的時候,她身體稍加傾瀉,也吐出不少水來。錢譽微微解開她的衣領,如此才可更好通氣。

“白蘇墨……”

錢譽托起她下巴,捏住她鼻尖,深吸一口氣,往白蘇墨嘴裏緩緩吹氣,待得白蘇墨胸前有氣息痕跡,才松手放開她鼻尖,用手壓向她胸間,幫助她繼續呼吸。

昏迷的時間越長,便越危險。

“白蘇墨,快醒!”錢譽下意識喚她。

如此輪替算一周期,周而複始。約是在第四五次上頭,錢譽按壓她胸前,白蘇墨“噗”的一聲,掙紮着半起身來,向側吐出許多湖水,而後迷迷糊糊躺了回去,好似缺氧般大口呼吸了好幾次。

錢譽跪坐在她身側,也給她吐了一聲水。

可渾身上下早就濕透,再吐些似是也無傷大雅。錢譽奈何,但見她恢複呼吸,先前綴在心頭的石塊才似狠狠得落了回去。

“白蘇墨,你……”錢譽欲言又止。

白蘇墨雖是醒了,卻不過是吐水後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呼吸,人根本是迷糊的。

她領口半敞着,斜斜露出內裏一抹誘人光景。

再加上渾身上下都已濕透,女子特有的玲珑韻致在他眼前顯得淋漓盡致。

“!@#¥%……&*”錢譽自覺移目。

眼下,才想起方才在水中,他貼上雙唇給她渡氣。她竟會睜眼看着他,沒有掙紮也沒有意外,眼中似是只有道不明的錯愕,和興許他稍稍看錯的,她眼中驚喜……

錢譽惱火扶額。

呵,他真是鬼迷了心竅會跟着參合她這些爛谷子的事情!

他是中了她的邪!

褚逢程再如何,也都是國公爺親自挑選的孫女婿,前前後後豈非沒有看過?便是沒有今日之事,興許也會順理成章迎娶白蘇墨。

眼下倒好,他在中間這麽橫插一道,這人他也親過了,在水中想着将她安全帶出平湖,又哪裏能顧忌肢體是否冒犯,摟過腰,攬過人,便是上岸,他給她呼吸,也觸及她身前的柔軟,大凡能入眼的也都入眼。

難不成,真要他到國公爺面前去提親?

就因為他為了救她,同她有了親昵,那他同褚逢程所作所為有何區別?

錢譽低頭,惱火吐出一口濁氣。

出神間,恰好不遠處有喧鬧聲傳來,應是午後散步而來,聽動靜應是不少人。錢譽環顧四周,眼下并無多少遮掩,他同白蘇墨都渾身濕透,若是被旁人便真等同于毀了白蘇墨清譽。但白蘇墨迷迷糊糊未醒,衣衫都已濕透,他更不可能留她一人在此。

猶疑不決之時,一件外袍朝他遞了過來。

那人目光也似是掃過一般,并未朝白蘇墨身上多看,是君子風範。

“給她披上。”多餘的話都沒有。

明顯也是不想聲張。

錢譽順勢接過那件外袍,上面還帶着體溫的,應是方才才脫下來的。錢譽将外袍披在白蘇墨身上,猜想眼前這人應當是白蘇墨的朋友。

周圍的腳步聲和說笑聲逐漸靠近,錢譽聽他道:“蓋上她的臉,不要聲張,跟我來。”

錢譽抱起白蘇墨,照做。

紫薇園西門就在一側,有許金祥在,這一路便都沒有小吏敢好奇多看一眼。

不多時,就出了西門。

原本許家的馬夫見了許金祥出來,立即将馬車駛了過來。

許金祥卻見流知在西門一輛馬車前候着。

“這邊。”許金祥領了錢譽往流知處去,

“許公子,錢公子……”流知見了他二人自然一臉詫異,許金祥卻言簡意赅:“白蘇墨落水了,先上馬車再說。”

流知見錢譽懷中的人不是自家小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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