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流氓氣
自梅府離開,梅老太太便再未提起過梅家和錢譽之事。
好似如同真的如一頁書般,翻過便過了。
梅老太太不主動問,白蘇墨就也不提。
驕城回京原本是四五日左右的腳程,但有梅老太太在,蘇晉元怕吩咐馬車行慢些,這四五日的路程,怕是要再拉長上一兩日。
梅老太太偏愛熱鬧,蘇晉元和白蘇墨都陪着梅老太太共乘一輛馬車,只留了寶澶和劉嬷嬷兩人在車內伺候。
梅老太太喜歡貓。
早前白蘇墨同蘇晉元去麓山的時候,沒有帶櫻桃同去。胭脂和缈言便日日都抱了櫻桃去梅老太太處玩,櫻桃同梅老太太早便熟絡了,也不認生。
劉嬷嬷準備的小魚幹,櫻桃又喜歡得很,便在梅老太太面前極盡谄媚,可到了蘇晉元處,便又回到橫眉冷對,豎起了汗毛和尾巴,非常不友好。這全然區別對待的态度,惹得蘇晉元一路都在抗議,非說白蘇墨這只成精了!
蘇晉元自是逗梅老太太開心,梅老太太也笑不可抑。故而這一路逗逗貓,說說話,雖是六七日的腳程,卻似過得也算是快的。
八月初四,一行就到了翩城。
翌日便可回京。
梅老太太上了年紀,睡得早,入夜後不久劉嬷嬷就伺候梅老太太歇下了。驿館中無趣,蘇晉元便邀白蘇墨一道逛翩城。翩城離京中只有大半日路程,從京中去到別處很少在翩城落腳,所以白蘇墨也是頭一次來。
蒼月京中繁華,離京不遠的地方便也富庶。
這翩城的夜景也入眼。
“去飲些果子酒吧。”白蘇墨在酒肆前駐足。
蘇晉元愣愣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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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端了酒水上來,白蘇墨身前的果子酒聞起來清甜,若是不急飲便不會醉人,蘇晉元倒是不怎麽擔心,只是好端端的,白蘇墨哪裏會邀他一道喝酒?
蘇晉元問:“可是錢譽的事?”
白蘇墨怔住。
蘇晉元才道:“白蘇墨,你可別認慫啊!既然喜歡,那便去喜歡,同旁人有何幹系?若是我日後喜歡哪個姑娘,便是祖母反對,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蘇晉元一本正經。
腦門卻挨了她一記。
蘇晉元疼得哭:“白蘇墨!”
白蘇墨轉了話題:“早前我是不是同你說過,我能聽到旁人心中的聲音?”
蘇晉元眼珠子都瞪圓了。
白蘇墨又道:“方才路過那間酒肆,你在想那裏的陳年桃花釀很有股子酒香,這想喝一杯,我才說要去飲果子酒的……”
蘇晉元倒吸一口涼氣,表情卻似是仍舊有些不信。
白蘇墨遂又繼續:“剛剛路過那間糖水鋪,你見坐在最外面的那位姑娘,十六七模樣,面容可愛,甚是讨人喜歡……”
“得得得!”蘇晉元臉上想死的表情都有了,“我信還不成嗎?!日後還能不能同你好好一處啊!”
白蘇墨卻道:“我又不是時時刻刻都能聽見,只是恰好罷了,譬如眼下,便聽不見了。”
蘇晉元心中才似松了口,湊上前去:“那也厲害了,這秦淮可真是神醫啊!”
白蘇墨看他:“可聽見旁人的心聲又未必是好事,譬如,過往待你好的不一定真心,待你不友善的其實反倒是熱心腸。”
蘇晉元詫異。
白蘇墨放下酒杯:“你可還記得許雅?”
蘇晉元點頭:“記得,許相的女兒,還是表姐你的閨中蜜友嘛。”可好端端的怎麽說起她來?
白蘇墨默不作聲。
……
等回了驿館,同蘇晉元道別。
寶澶才迎了上來:“小姐飲酒了?”
白蘇墨笑笑:“晉元非鬧着要喝,就陪着飲了些果子酒。”
寶澶眸間微滞。
“去備水洗漱吧,明日一早還要出發。”白蘇墨轉了話題。
寶澶福了福身,照做。
寶澶離開,內屋裏便只剩了白蘇墨一人。
——白蘇墨,你可別認慫啊!既然喜歡,那便去喜歡,同旁人有何幹系?若是我日後喜歡哪個姑娘,便是祖母反對,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你可曾想過,這國公府如今只剩了你同國公爺,錢譽家在燕韓,你若是随他嫁了去,你爺爺當如何?獨自留在京中?
白蘇墨微微垂眸。
******
翌日黃昏,馬車便至城門口,
寶澶撩起簾栊,遠遠便見齊潤和流知在城門外候着了。
“是齊潤和流知姐姐!”寶澶歡喜。
此趟離京時日雖不長,可終歸是外出。眼下外出回來,寶澶心中卻是隐隐歡呼雀躍的。
齊潤和流知應是認出了盤子和于藍等人,快步上前。
馬車緩緩停下來。
寶澶和胭脂,缈言三人下了馬車迎上去。
些許說話身後,便聽寶澶的聲音:“老太太,小姐,表公子,國公爺身邊的齊潤來迎了。”這番說完,才撩起簾栊。
齊潤拱手,流知福了福身,都喚:“見過老太太,表公子。”
既而朝白蘇墨道:“小姐好。”
齊潤這才擡眸,朝梅老太太道:“老太太萬福,國公爺知曉老太太此番要來,特意命小的來城門口迎接,國公爺已在府中略備薄酒迎候老太太。”
這府中都喚梅老太太為老太太,以顯親厚。
梅老太太便莞爾颔首:“國公爺有心了。”
齊潤笑道:“老太太,表公子稍坐。”
流知這才随寶澶一道上了馬車,放下簾栊。
“這可是流知?”梅老太太主動問。
流知福了福身:“見過老太太,奴婢就是流知。”
梅老太太朝白蘇墨道:“總是見你在信中提起流知,寶澶,這回算是見全了。”
白蘇墨問:“都是機靈貼心的人,外祖母此回可放心了?”
梅老太太笑道:“放心放心,她們伺候你,你外祖母放心。”
沒想到梅老太太竟是如此随和之人,馬車中都紛紛笑起來。
不多時,馬車便駛到了鵲橋巷。
馬車在國公府門口緩緩停下,寶澶掀起簾栊,驚呼了聲:“老太太,國公爺親自來大門接了。”
“喲!”這車中都是意外。
以國公爺在京中的威望,無論是旁人造訪,還是國公爺邀約,國公爺似是有年頭沒有親自來門口迎候過人了,便是早前安平郡王駕臨,國公爺也是在萬卷齋會客的,此番梅老太太來,國公爺親自來門口迎接,是給足了梅老太太顏面。
寶澶先下了馬車,扶白蘇墨下來。
既而白蘇墨和蘇晉元才一同将梅老太太扶了馬車。
見梅老太太下馬車,國公爺大步上前。
“可算把老太太盼來了,蓬荜生輝。”伸手不打笑臉人,國公爺笑意有佳。
梅老太太也道:“國公爺好,幾十年未見了,老當益壯,愈發精神了~”
國公爺應道:“老太太才是越發年輕,風采依舊。”
白蘇墨和蘇晉元對視。
這典型的外教式問候已正式開啓。
“老太太一路風塵仆仆,府中略備薄酒給太太接風,先入府再說。”國公爺伸手邀請。
“國公爺有心了。”梅老太太笑容可掬。
白蘇墨便攙了梅老太太入府。
蘇晉元跟在身後。
石子将偏門打開,讓馬車都從偏門駛入府中。
大門口到月華苑路程不短,若行馬車顯得不夠尊重,國公爺便讓府中備好了轎攆,白蘇墨扶梅老太太上轎,齊潤也掀起簾栊扶國公爺上轎。
待得兩頂轎子往盡忠閣去,蘇晉元才嘆:“國公爺這等迎候,怕是放在京中都沒幾人。”
白蘇墨笑:“京中旁人怎麽能同外祖母相比?”
蘇晉元笑道:“嘿嘿,這是!”
只不過都曉國公爺同梅老太太之間相互有些置氣,可面上的功夫卻是都相互做足了的,尤其是先前的外交辭令,稍後怕是在飯桌上更免不了,全是官話和恭維的話。
所幸這頓飯吃得還算和諧。
只是到了後半截,忽得提及太後壽辰和中秋宮宴時,蘇晉元來了興致。
可一來蘇家在遠洲,二來蘇家也算不得國中多顯眼的豪門貴族,自然不在邀約行列。但國公爺素來喜歡蘇晉元,蘇晉元這麽一提,國公爺便想也不想,就道明日入宮請兩張帖子來,屆時讓蘇晉元同白蘇墨一道去。
蘇晉元只是随口說說罷了,沒想到國公爺真應了。
白蘇墨心中當下便覺幾分不好。
爺爺在京中大氣慣了,旁人也素來仰仗他。
可外祖母本就心中同爺爺有些隔閡,眼下,爺爺再這麽一說,倒似是特意拿白家将蘇家比下去一般。
果真,白蘇墨方才想到,便聽梅老太太笑道:“國公爺不必,我與太後早年本有交情,此次回京,本也是要入宮拜谒的,就不必勞煩國公爺了。”
國公爺和蘇晉元都是一怔,既而都才反應過來。
蘇晉元不由看向白蘇墨。
白蘇墨私下睨他。
蘇晉元才知自己又闖禍了。
好賴國公爺是心中有數之人,梅老太太又遠道是客,再見白蘇墨一臉期許,這才道:“老太太說的是,我逾越了。”
蘇晉元和白蘇墨心中才舒了口氣。
可這飯局中的□□味已起,恐怕再多呆些,還會生亂子。
白蘇墨和蘇晉元都心照不宣,趕緊一唱一和撺掇着結束了這場飯局。梅老太太今日才風塵仆仆入京,總歸是要先歇下的,旁事都由明日再說。
稍後,飯局結束,白蘇墨便替國公爺送梅老太太和蘇晉元回驕蘭苑。遂又陪着梅老太太說了會子話,見梅老太太适才消了氣,白蘇墨才從驕蘭苑中離開。
這還需得去趟月華苑安撫爺爺。
白蘇墨心底唏噓。
這才第一日,還不知往後幾日要如何呢?
這幾日,一有時間便定要陪在外祖母或爺爺身邊,免得他二人又起沖突才是。
白蘇墨稍許頭疼。
……
等到盡忠閣,國公爺果真還在桌上獨自飲酒,并未下桌。
見她入內,輕瞥了一眼,并未言語。
白蘇墨心底澄澈,不僅是外祖母,這爺爺心中也是有些氣惱的。先前爺爺也不過是好意罷了,壓根也往旁的想,倒是這話到了外祖母耳朵裏必定得生一番心思。
爺爺這心中也不見得爽利。
今日迎接外祖母,爺爺已很是恭敬,她跟随爺爺身側,何時見爺爺這樣過?
“爺爺。”白蘇墨笑笑。
國公爺瞥她一眼,又自己斟了一杯。
雖是心中有氣,還是沒問梅老太太的事,卻是問她:“此番去梅家如何?”
“什麽如何?”白蘇墨裝傻。
國公爺瞪她:“老太太千裏迢迢将你召到梅家去,還能是何緣故?倒是沒在老太太身邊幾日,拿腔拿調學會了不少……”
可算尋到了機會,不吐為快。
白蘇墨也不瞞他了,便托腮道:“梅家未婚配的公子哥有四個,老七是個橫沖直闖,冒冒失失的,與我是不對路了;老四看似沉穩,可這沉穩背後,藏了不少花花心思,若日後同他一處,還需得時時提防着;至于老五,是梅家老太爺和孔老夫人的心頭肉,日後也是要入仕的,可這人,連他四哥都能不聲不響得算計了進去,我不喜歡……”
國公爺看她。
白蘇墨便笑:“所以呀,這梅家,依媚媚看,倒真只有六哥哥是個好人。”
國公爺惱火:“嗯,就是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結巴。”
白蘇墨湊上前去,笑眯眯道:“爺爺,你明明早就打聽得清清楚楚了,還特意問我?”
國公爺沒好氣:“我能拂了老太太顏面,說梅家這四個一個都不成氣候?我既不能拂了她顏面,我能不過問清楚便讓你去梅家?倒頭來,你還給我胡謅個梅家老六”……
白蘇墨繼續恭維:“爺爺目光如炬。”
國公爺輕哼道:“老太太來了京中也好,就讓她親自挑挑,看看有沒有中意的,也省得在背後抱怨我不上心你的婚事。”
“爺爺……”白蘇墨撒嬌,“你同外祖母都是為了我好,媚媚心中清楚,媚媚定是都要孝敬你們的,外祖母遠道是客,爺爺,你就多包涵些,可好?”
國公爺看了看她,她彎眸笑笑。
國公爺這才消氣了些。
******
等回了清然苑中,白蘇墨才松了口氣。
流知和寶澶也跟着松了口氣。
老太太來了京中本是好事一樁,可眼下看,這往後還免不了針鋒相對的時候,分明都是為了小姐的婚事,可小姐夾在中間,才真真是難做人。
“小姐回來了!”
“小姐!”
尹玉和平燕自是不知曉旁的,只是白蘇墨這趟出了遠門才回,她們許久不見,心中已然想念,眼下見道自然親厚。
白蘇墨扶她二人起來:“去将太後壽辰和中秋宴的衣裳拿來,我正好試試。”
兩人趕緊去。
流知道:“小姐今日才回京中,一路上風塵仆仆,眼下正是乏的時候,不先歇歇?明日抽空再看看看?”
白蘇墨搖頭:“今日盡忠閣和驕蘭苑你們也看到了,我明日不是要守在外祖母那頭,便最好守在爺爺那頭,否則還真怕再生什麽亂子。”
白蘇墨這麽一說,流知和寶澶便通透了。
往後這幾日,白蘇墨怕是都沒多少閑暇頭,這太後壽辰和宮宴的事能得空早些便早些。
流知便道:“那奴婢再一并看看有什麽需小姐拿主意的,小姐一道看了,也省得明日再費功夫?”
“好。”白蘇墨颔首。
……
不多時,寶澶和尹玉便伺候将衣裳穿戴好。
流知忍不住誇贊:“夏姑娘的手工是好,奴婢瞧着比早前鼎益坊的衣裳多花心思多了,這料子在夏姑娘手上便像活了似的。”
胭脂和尹玉幾人跟着點頭。
寶澶一慣不喜歡夏秋末,此時也未嘀咕,早前流知都同她說了多少回,她便是再沒心眼兒也聽得明白了。
缈言卻道:“小姐,奴婢看這處寬了些,若是宅口些倒是更好。”
衆人都順勢看去。
寶澶刮目相看:“缈言,平日裏看不出來,你倒真有幾分眼光。”
白蘇墨笑:“這樣,流知,明日晌午請秋末來一趟,直接将要改的地方一道說了,眼下時間緊,也省得來來回回多跑幾趟,直接定下來就好。”
流知應好。
******
翌日,白蘇墨先是去盡忠閣陪國公爺一道用了早飯。而後,便一直陪着梅老太太在驕蘭苑中坐了坐。
吃過晌午飯,劉嬷嬷伺候梅老太太午睡了,白蘇墨這才抽空回了趟清然苑中。
夏秋末已經到了苑中。
“蘇墨!”夏秋末許久不見她,本是親近。
白蘇墨便也上前:“對不住你,這八月日頭,還讓你晌午跑一趟,實在也是我這裏的緣故,時間有些緊。”
夏秋末笑:“就是下刀子,你讓我來,我都樂意來,走,換衣裳去。”
有夏秋末在,流知幾人遠遠伺候便是了。
缈言說的收口子,夏秋末也覺早前沒想到,等上身後倒是覺得收口子精致許多,這邊便做了記號回去改,複又看了看別處。旁的需大改的地方真還沒多少,都是些小修身,很快便能做好了再送過來。
夏秋末本就利索,前前後後定下來也沒花多少時間。
陪白蘇墨到屏風後更換下來,才問道:“你此趟去朝郡如何了?本是說八月十日回來,怎麽眼下才初五就到京中了?”
白蘇墨笑道:“外祖母有些乏了,便想早些來京中,這才提前走了。”
夏秋末笑笑,繼續替她換衣裳。
白蘇墨複又問起:“你那邊如何了?生意可還好?”
夏秋末語氣中笑意更濃:“托你的福,這張還未開,單子就接到手軟,做都快做不過來,趕緊去挖牆腳挖了些手藝好的師傅來,勉強能應付。”
“這麽好?”白蘇墨倒是驚喜。
夏秋末嘆道:“這可不是嗎?以前家中環境不怎麽好的時候,我總想着,多辛苦些,等能做上官宦人家的衣裳了,就不必這麽這麽辛苦了,可誰想,近況好了又有近況好的難處了,倒似比早前更忙了,有時候飯都顧不上吃,都是京中達官貴族的女眷,誰敢得罪……”
聽她的語氣,雖是如此,卻是歡喜的。
能有這樣一間成衣店,一直是她心中的念想,眼下成真,怕是忙些也是甜蜜的。
果真,夏秋末又道:“不過,家中也有好事。早前我爹無所事事,就終日酗酒,回來打罵娘親,爺爺看着便揪心,家中也終日吵吵鬧鬧的。眼下,店中的事情忙了起來,我爹也跟着瞻前顧後,竟也不似早前那般酗酒,同娘親吵架了,家中反倒一團和氣,爺爺也很少被氣到。蘇墨,我覺得如今是越來越好了,真的!”
白蘇墨便笑:“會更好的。”
夏秋末莞爾:“蘇墨,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都不知如何謝你……”
白蘇墨佯裝訝異:“還謝我?我這幾身可都是雲墨坊的東家親手操持的,我一分工錢沒處,旁人是羨慕不得,你怎麽道還謝起我來了?”
衣裳換好,夏秋末竟會主動擁她:“蘇墨,你從未看不起我,也從未施舍于我,你是我一輩子的朋友。”
白蘇墨也唇畔微微勾勒。
“對了,忘了告訴你,雲墨坊開張的日子定了,就在這月二十六日。我請先生算過了,是近兩月來難得的适合開張的良辰吉日。蘇墨,你可是入了股的,屆時一定要來!”夏秋末相邀。
“好。”白蘇墨笑笑,也道:“若是開張前有什麽我能做的,你也告訴我一聲。”
夏秋末眼中微滞,似是想起什麽,又覺沒必要說。
“怎麽了?”白蘇墨問。
夏秋末嘆道:“我倒真想起一件事來,興許還真的需要你幫忙。”夏秋末想了想,繼續道:“前些日子倒是一直很平順,我便也沒放心思在旁的上,竟張羅開張的事情去了。昨日的時候,店中竟然來了一個登徒子,鬼鬼祟祟就盯着我店中的客人看,都不轉眼的,可一見仿佛要看見他了,又假裝在挑布料子。你也知曉,能來光顧的多半都是京中的貴人,若是在我這裏鬧出了什麽亂子,我這生意怕是也做不下去了。于是等那客人一走,那人還在偷偷張望,我便拿着掃帚給他好一頓打,打得他眼睛都腫了!”
她說得驚心動魄,白蘇墨心中都有些怕。
夏秋末繼續:“那人頗有些流氓氣,揚言說要我好看,我本也是沒忘心裏去,可方才你這麽一問,我倒忽然想起。你說這人會不會是慣犯,或是旁人請來生亂的,見我們好欺負就挑軟柿子捏,旁額倒不怕,就怕店裏壞了名聲,日後都不敢有京中的貴女來了。”
白蘇墨也覺不是小事,想了想,遂才道:“這樣,我讓于藍這兩日找人去看看,若是真有什麽亂子,當場便解決了。若是無事,也讓他找人打個招呼,心中也安心些。只是你先前說的在理,這樣的鋪子聲名是最重要的,總需有穩妥的人在,也不怕鬧事。我再讓于藍幫你尋兩個穩妥的人守鋪子,也算是我入股了,如此可好?”
夏秋末大喜:“蘇墨,你當真對我最好了。”
白蘇墨笑笑。
等流知去送,白蘇墨才微微蹙了蹙眉頭,京中近來可是不太平,都有這麽大膽的登徒子了?
白蘇墨嘆氣。
******
沐府苑中。
許金祥一直拿手擋着左臉,沐敬亭詫異:“你這是怎麽了?”
許金祥這才放下手來,沐敬亭見到,便實在忍不住笑了:“這是誰做的?竟在太歲頭上動土!”
許金祥惱火:“一個瘋婆子拿掃帚打得!你說我憋氣不憋氣!”
許金祥憋了一肚子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