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折騰

這京中還能有人欺負到他頭上?

聽方才的說道,還應當是個姑娘?

沐敬亭笑:“哪家的姑娘如此有魄力?”

姑娘?魄力?

許金祥笑掉大牙:“鬼知道姓誰名誰!”

沐敬亭複又笑起來:“看模樣倒是歡喜冤家。”

“誰同那瘋婆子歡喜冤家!”許金祥臉都黑了,這才一本正經道起:“昨日我本是要來看你,乘馬車路過北市附近時,見那邊開了一間新鋪子,似是間成衣店,便撩起簾栊多看了兩眼。結果你猜怎麽着?我在那家店鋪中瞥到了付婉珊!”

付婉珊……

沐敬亭端起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将這口茶飲了下去。

安平郡王的女兒,安平縣主,付婉珊。

沐敬亭的臉色稍許有些難看。

付婉珊早前同他有過婚約,後來他墜馬,安平郡王來沐家退親。

沐家和付家此後再無過來往。

沐家也因此事顏面無光。

沐敬亭放下茶盞,沒有作聲。

許金祥繼續道:“我當時便納悶了,聽聞此次太後壽辰和中秋宮宴,安平郡王駐守西邊均不會來京赴宴,但付婉珊怎麽會來了京中?此事我如何想都不應當!要麽是我認錯,要麽便是付婉珊背着安平郡王私自來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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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敬亭斂了眸間錯愕。

許金祥又道:“沒确認是不是付婉珊,我心中始終意難平,于是便讓華子将馬車停下,同他換了身衣裳就去了這雲墨坊中。雲墨坊中多是女眷,我不敢一直盯着誰看,但多看幾次,我确定看清楚了,這人就是付婉珊,沒有旁人了!付婉珊真的來了京中!”

沐敬亭面色并無波瀾,卻是笑笑:“然後呢?便被打了?”

許金祥對他這幅漠不關心的表情惱火,但他提到被打之事,許金祥就瞬間來了氣:“緊接着,我見付婉珊準備離開這間店鋪,但我總不能同她一道離開吧,便佯裝在不遠處看料子,等回頭見她确實出了店鋪,我這才跟着轉身,誰想一轉身,一掃帚就打在我臉上,我整個人都懵了!尚未反應過來,便聽有人邊打邊罵‘登徒子’,半晌我才明白過來,敢情這‘登徒子’說得就是我!”

沐敬亭眉間笑意。

許金祥卻惱火:“我是怎麽解釋這瘋婆子都不聽,說我偷看她店中的客人,一面打,還一面讓夥計關上門,免得被街坊鄰居和來往的客人看見,你說我這來氣不!我許金祥若認這京中纨绔子弟第二,便沒有敢認第一,竟然被個女子關在店鋪中打,這事兒若是傳出去那還了得!我都不敢自報家門,否則顏面還要不要了。我本是想着同她好商量,結果她不有分說就将我打成了這樣,你頓時就來了火氣,我就朝她吼道,你給我等着,看我不讓你好看!這才抱着頭從那店鋪中落魄逃了出去,誰知過了一日,這眼睛還是青的,也不怕讓你笑話了去。”

沐敬亭果真還在笑。

許金祥恨得咬牙:“回頭非得給她幾分顏色看看不可!否則日後怕是随便一個人都可踩我許金祥頭上去了。”

沐敬亭端茶給他,“消消氣。”

許金祥這才接過,飲了一口。

許是這口茶下去,才想起他今日來此處是同沐敬亭說安平縣主之事,怎麽岔到那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去了,遂而放下茶盞,才道起了正事:“敬亭,付婉珊背着安平郡王私下回京……許是聽到了你回京的風聲?”

沐敬亭平淡道:“我同安平郡王府已無關系。”

許金祥看他:“當年是安平郡王親自上門說親的,親事定下來了,便也沒有勞動陛下賜婚,而後安平郡王退婚也退得幹淨。衆人捧高的時候,他亦将你捧高;在你摔下來的時候,他便落井下石退婚……”

沐敬亭打斷:“為了自己女兒着想,并不為過。”

許金祥惱火:“敬亭!”

白敬亭一面莞爾,一面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都不在意安平郡王府的事了,你何必替我意難平?”

許金祥語塞,稍許,才又道起:“敬亭,我是擔心你被安平郡王府這對父女吃定了,此番八成是安平郡王拗不過自己女兒,又不好親自腆下臉來京中尋你,便才讓付婉珊私下來京中尋你,若是見你有意,此事便成了,若是無意,也同他沒什麽關系了……”

沐敬亭笑:“安平郡王不會。”言罷,又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既是從前的事了,日後不提也罷,付婉珊來京中之事是她自己的事,你我權當不知便是。”

許金祥窩火:“沐敬亭!我看你這性子,就只能白蘇墨來治治你!”

沐敬亭臉上笑意微斂。

許金祥知說錯了話。

這才轉眸看向一側,又飛快轉了話題:“對了,你回京也有些時日了,一日憋在府中閉門不出,也不見人,憋都快憋死了。不如明日去趟白芷書院散散心?白芷書院在京郊,眼下也都在放假,沒什麽人去,正好去白芷書院透透氣,如何?”

沐敬亭知曉茶盞,清淺應了句:“也好。”

許金祥喜:“那明日晨間我來接你,好好逛一逛。”

沐敬亭颔首。

……

等出了沐府,許金祥上了馬車。

華子問:“公子可是回府?”

許金祥點頭,而後,又忽得轉眸,嘴角勾了勾:“先不回府,去昨日那家店鋪。”

華子愣住:“……鬧事去嗎?”

他太了解自家公子的脾氣。

許金祥勾了勾手指,讓他上前,華子愣愣上前,許金祥才指着自己那只腫眼睛道:“你來看看,這眼睛還是腫的,鬧事是為了把面子要回來,你看我這幅模樣像是去讨回面子的嗎?”

華子支吾:“那你去做什麽……”

許金祥戲谑笑笑:“她不是開門做生意嗎?開門是客,看我不折騰死她!去!現在就去!”

看着自家公子一臉‘小人得志’的笑意,華子實在慎得慌,同一個姑娘這般計較,便是贏了也沒什麽好得意的才是……

可胳膊拗不過大腿,馬車還是遠遠停在雲墨坊門口。

許金祥附耳交待幾句,華子只得照做。

下了馬車,華子獨自往雲墨坊去,有夥計上前招呼。

他身上的衣裳雖不是華貴綢緞,但也不是普通布料,看這模樣打扮也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厮,夥計不敢怠慢,便上前熱忱招呼。

華子只得按有人的吩咐,言道:“叫你們東家來。”

夥計愣了愣,笑道:“我們東家正在招呼旁的客人。”

華子皺了皺眉頭,繼續道:“旁的客人是客人,我便不是客人?同你們東家說,我是許相府中的小厮,她要不要親自招呼,她自己想便是。”

許相府中?

夥計一聽,哪敢耽誤,這便一路小跑上了二樓去尋夏秋末。

片刻,便見夏秋末扶了樓梯下來。

華子問道:“你便是雲墨坊的東家?”看身型,樣貌,打扮,都同公子描述的一致,這應當就是雲墨的東家了。

夏秋末應聲:“我姓夏。”

華子拱手,言簡意赅道:“我們家公子聽聞夏姑娘做的衣裳手工出類拔萃,便想請夏姑娘幫忙做些衣裳,只是時間比較緊,數量比較多,不知夏姑娘可否接得過來?”

這麽大的口氣,夏秋末笑:“說來聽聽?”

華子道:“三天,要三十套衣裳做好送去相府。”

三天,三十套?

身後的夥計都驚呆了!

“好啊。”夏秋末心中還是有數的,“許公子可在?或是我們相府量尺寸?”

華子笑:“姑娘先別着急,待我說完再說量體裁衣的事情不遲。”

夏秋末笑笑。

這相府的許公子只怕是個有毛病的。

華子果真道:“其一,我們公子要的衣裳,都要夏姑娘你親自做,不能假他人的手;其二,三套衣裳顏色,樣式都要全然不同,不能有類似,姑娘若是覺得可以,我們再說量體裁衣的事。”

夏秋末愣住,身後的夥計也愣住。

不說這三十套衣裳不能類似重複,便是這衣裳只讓東家一人做,三天就要做完,只怕就是難事一樁,這不是故意刁難嗎?

眼見夏秋末眼中有難色,華子笑道:“對了,方才忘了說,我家公子還怕夏姑娘以為是故意刁難,其實是要出趟遠門,需得都帶新衣裳,也省得在各家一處做一些,來來回回折騰試衣裳麻煩。夏姑娘若是願意做,我家公子願付三倍的價錢。”

夏秋末眼中頓了頓,還是沒吱聲。

華子又笑:“五倍。”

“成交。”夏秋末應道:“你家公子在何處,量體裁衣吧。”既然時間如此緊,便不要耽誤。

華子笑:“我家公子不在,我同我家公子的身材相似,夏姑娘便以我為模子做吧。”

夥計眼中有為難之色,便是相似,也不是本人,到時候做起來還是要改的。

夏秋末卻笑:“好,那小哥這邊請。”

……

不久後,華子回了馬車處複命:“公子,成了,定金也付了,白紙黑色。”

許金祥接過,笑道:“回府回府。”

華子駕馬車。

許金祥在馬車中對着這張定金單子笑了笑:“哼!果然是個愛財如命的,呵!我還不信治不了你了!”

“夏秋末!”許金祥念了念定金單子上的簽名,這才将定金單子一收,戲谑笑道:“夏秋末是吧,看我折騰不死你,也枉了我京中第一纨绔子弟的名聲!”

******

國公府,驕蘭苑內。

蘇晉元和白蘇墨一處,陪梅老太太一道飲茶。

說了會子話,梅老太太又問起國公爺來,說今日沒見國公爺。

白蘇墨道,今日晨間在盡忠閣陪爺爺用飯,宮中來了人,急诏爺爺入宮,爺爺飯都未用完便走了。

蘇晉元倒是詫異,這麽急?

白蘇墨屏退了屋中旁的人,只餘了梅老太太和蘇晉元,這才悄聲道起:“在盡忠閣的時候,隐約聽到說臨近哪一國宮變了,陛下似是找爺爺商議,是否要在邊界加強戍邊之類的,旁的也沒再聽清了……”

宮變!!

梅老太太和蘇晉元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宮變可不同于旁的事情,那可是血雨腥風。

十年前北輿國中一場宮變,晉帝弑兄即位,到現在十年過去了,北輿國中還在看似太平,實則天怒人怨中,四處的起義和暴動就未有平息過。再加上周遭幾國趁亂鯨吞桑食,北輿已然失去了不少國土,在位的晉帝連內亂都平定不了,更沒有精力去惹怒周遭幾國。

故而,有北輿的先例在,這個時候,還有哪國會出這樣的亂子?

梅老太太喚住:“此事便是與我蒼月無關,也不可妄議,以免給國公爺憑添麻煩。”

白蘇墨和蘇晉元都颔首。

白蘇墨心中也清楚,外祖母雖然對爺爺頗多微辭,可大是大非前,卻拿捏得清。

可話題雖到此便打住了,但心中都有疑惑。

大凡宮變這樣事,都會封鎖消息。

等有消息傳出,都基本已過不少時候,再加上消息要傳到蒼月來,起碼也是月餘的事情了。這還是走得宮中的消息,坊間應當連傳聞都沒有。

所以梅老太太讓噤聲也不無道理。

此事便到此作罷。

正好流知在屋外道:“小姐,顧小姐身邊桓雨姑娘來了,說是顧小姐有話稍給小姐。”

顧淼兒?

早前顧家出事,她去了一趟驕城,顧淼兒也一直在府中沒有外出過,只讓人送過信到梅家來給她。她才将回京,一直陪在外祖母和爺爺身側,怕這邊起亂子,竟還忘了回淼兒的話,是疏忽了。

白蘇墨便朝梅老太太道:“淼兒與我許久未見,應是有事才會讓身邊大丫鬟來尋我,外祖母先坐會兒,我去看看,稍後便回。”

梅老太太颔首。

白蘇墨這才起身離開。

驕蘭苑本就離清然苑不遠。

桓雨來尋白蘇墨,驕蘭苑內住着老太太和表公子,流知自然不好将人帶到驕蘭苑來。

剛至苑門口,便見桓雨在苑中。

桓雨是顧淼兒身邊的大丫鬟,白蘇墨與顧淼兒慣來交好,桓雨同白蘇墨便也親厚。

“見過白小姐。”桓雨福了福身。

白蘇墨莞爾:“快別客氣了,你家小姐近來可好?”

桓雨起身,應道:“小姐很好,只是很想念白小姐。這番也是許久沒出門了,眼見着白小姐終于回府,就讓奴婢來問一聲,白小姐明日可有時間,一道去趟白芷書院散散心,說說話?”

白芷書院?

白蘇墨眉間清明。

顧家早前出了那檔子事,最後如何收場的白蘇墨并不知曉,只是眼下京中的風聲方才過去,顧淼兒也不好随意在外抛頭露面。白芷書院在京郊,眼下正是放假的時候,少有人去,倒是處說話的好地方。

這一陣子,顧家出了這些事,顧淼兒一定憋了許多話在心頭。

白蘇墨也想見她。

便點了點頭,朝桓雨道:“我正好有空,你回去同你家小姐說一聲,我明日晌午過後便到。”

桓雨笑了笑,才福了福身離開。

因桓雨是顧淼兒身邊的大丫鬟,流知親自去送。

寶澶便随了白蘇墨一道回驕蘭苑。

……

“外祖母,我回來了。”白蘇墨撩起簾栊,入了屋內。

蘇晉元正好來迎:“正好說到你,你便回來了。”

“怎麽了?”白蘇墨好奇。

梅老太太笑道:“我今日讓人入宮去呈了帖子給太後,方才宮中來人了。太後诏我明日入宮,我與太後許久未見了,正尋思着,想明日帶着你和晉元一道入宮去,正好問問你們二人明日可有時間,陪我入宮一趟?”

蘇晉元先颔首:“我在京中本無旁事,所以正好說到你這裏。”

白蘇墨這才面露難色:“外祖母,我剛好應了淼兒明日見面。”

“這麽不巧?”蘇晉元意外。

白蘇墨又朝梅老太太道:“外祖母,顧家早前出了些事,我怕是明日淼兒有一肚子話同我說。太後跟前我倒是時常去拜谒,眼下也馬上是太後她老人家的壽辰,屆時也要入宮,明日,我便不同外祖母一道去了。”

梅老太太覺得無妨,“好,本也不是什麽大事。”

“多謝外祖母。”白蘇墨笑笑。

……

不多時,寶澶送了些冰果子來解暑。

祖孫三人邊說話,邊吃冰果子解暑,一直到了黃昏前,齊潤來了苑中,說是國公爺讓人從宮中捎了消息回來,今日怕是要宿在宮中了,不能回來陪老太太一道用飯,怕老太太和白蘇墨等,所以惦記着讓人送信來。

于是晚飯便都一道在驕蘭苑用了。

梅老太太歇得早,白蘇墨和蘇晉元又陪着梅老太太說了些許的話,劉嬷嬷便伺候梅老太太洗漱去了。

蘇晉元哪裏閑得住?

正剛開口,想尋白蘇墨一道去逛京中夜市去,誰想流知又來了驕蘭苑中,說昨日請夏姑娘改的衣裳,方才雲墨坊那頭有人将好送過來了。流知記得她昨日說過,怕後兩日有事,能趕早便趕早些,這才讓人在苑中等着,過來問問小姐可有時間?

聽這意思,當是夜市去不成了。

蘇晉元有些喪氣。

白蘇墨寬慰:“明日你若從宮中回得早,便陪你一道去。”

好,蘇晉元便又問流知可有些有意思的書,可供他打發打發時間?

流知笑道,有,稍後讓胭脂給表公子送來。

白蘇墨笑了笑,同流知一道回了清然苑。

只是聽先前那意思,今日來的人不是秋末,她倒有些意外,平日再忙,都是秋末親自送來的,莫不是,有什麽大生意?

前來送衣裳的,正是雲墨坊的袁萍。

夏秋末是姑娘,便也敢大膽用女師傅。

袁萍早前在鼎益坊等地碰壁,本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沒想卻被夏秋末給用了。

袁萍便也是個姑娘家,若不是姑娘家,怕是這等手工早就在京中闖出些名氣來了,夏秋末敢用她,袁萍便對夏秋末很是感激。

袁萍也知這國公府的白小姐同東家交好,過往白小姐的衣裳都是東家親自過問的,這趟差事能交由她來,袁萍知曉是對她的信任。

遂而更不敢大意。

衣裳其實是夏秋末早前便改好的,她只是今日送來,順便看看上身後是否還有再需修改的。可等這幾套都試過,才發現再合身不過,也不需要再改動了。

流知心中這才松了口氣。

這衣裳好了便是大事。

白蘇墨正好問起,可是雲墨坊接了什麽大單?

袁萍便笑:“瞞不過白小姐,今日東家是接了一張大單,但确實指名道姓要東家親手做,一共三十套,還不能類似,三日便要交貨,東家實在是忙得走不開,只怕這兩日都得夜以繼日趕工,這才讓我來了國公府。”

三十套,不類似,三日交貨,還都要是秋末手工?

怎麽聽都不像是好事,白蘇墨心中不是什麽好預感……

袁萍又道:“因為交期急,對方又給了五倍的價格,再加上也是京中的大府邸,東家這才想接下來的。”

“可知是誰家的單子?”白蘇墨問。

袁萍也知曉白蘇墨有雲墨坊的股份,便是透露也無妨,袁萍道:“是許相府上的單子。”

許相?白蘇墨意外:“……許雅?”

去見袁萍搖頭:“并非許小姐,這三十套都是做的年輕男子的服飾,看模樣,應當是許相家的公子的。”

“許金祥?!”白蘇墨更是詫異了。

這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最能折騰人的世家子弟。

也是個睚眦必報的。

莫不是……秋末何處得罪他了?

白蘇墨心中拿不準,可一次性做三十件衣裳,又不是分季節的。這許金祥不是腦子壞掉了,就是動了壞心眼兒……

白蘇墨心中嗟嘆,這京中的王孫公子哥都經不住許金祥的瞎折騰,更何況夏秋末?

她是有些替秋末擔心。

可秋末素來又是個有韌性的,此事勸她并不一定會聽,白蘇墨嘆口氣,朝袁萍道:“你回去同秋末說一聲,許金祥那頭若是為難她,便讓她來給我捎個口信。”

袁萍道好。

平燕去送袁萍,流知和寶澶伺候白蘇墨洗漱。

因得方才袁萍提起許金祥,白蘇墨忽得想起上次在紫薇園落水,聽流知說,多虧了許金祥才掩了旁人耳目,她落水之事也并無任何傳聞傳出。

說起來,她還應當是要感謝許金祥一翻的……

早前雖然一直聽聞許金祥在京中各種飛揚跋扈,四處闖禍不斷,京中不少貴女都受過他殃及,敬而遠之,但許金祥同她一慣井水不犯河水,她對許金祥也沒有特別的讨厭。只是因為前一次許金祥恃強淩弱,同顧閱大打出手,她對許金祥印象才忽得不好起來。

可早前紫薇園一事,她又不是沒長心思。

其實許金祥大可不必如此,許金祥能将此事瞞得滴水不漏,其實仗義。

秋末的事,興許是她想多……

上了床榻,熄燈前,随手拿本書翻了翻,手中便微微滞住,是先前錢譽送來的那本燕韓記事,翻開扉頁,映入眼簾的正是仿寫的“紙短情長”四個字。

錢譽……

白蘇墨指尖攥緊,心底的想念好似春風野草般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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